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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的主宰

世界的主宰

作者:儒勒·凡爾納
「說不定這位『世界主宰者』還長有翅膀,所以才選擇只有飛鳥才能飛上去的愛里山峰藏身。」
「局長先生,您懷疑有罪犯——」
片刻后,我聽見了機器轟鳴,感覺到機首離開地面,略微抖動。繼而「恐怖號」升入天空,平穩地飛行。引擎渦輪飛速旋轉,機翼在空中隨著氣流顫動。「恐怖號」飛離了愛里山峰,也許一去不復返了。
「當然能。」
「是的。」
「連警察都無可奈何它。」
不過,有驚無險。到了半夜,災難並未降臨,一股強勁的西風從愛里山峰的上空呼嘯而過,樹木在大風中搖曳。人們鎮定下來,返回家園,焦灼地等待著黎明的到來。
那兩人深入林中,拾撿樹枝。停靠船的湖灣,靜悄悄的。我們離開躲藏處,從峽谷下到碼頭,潛伏在抓鉤固定的地方,準備攔截那兩人。
我們睜大眼睛,朝湖灣瞧去,只見黑茫茫的湖水,一無所有!
「恐怖號」繼續沿東北方向航行,看來目的地只能是布法羅港。然而,那裡相當繁忙,湖上船隻來往如梭,容易受阻。如果「恐怖號」駛離伊利湖,只有進入尼亞加拉河,而尼亞加拉河被舉世聞名的大瀑布攔腰截斷,飛流倒掛,凌空傾瀉,咆哮如雷。大小船隻望而生畏,無一敢冒險通過。
然而,誰也沒有料到,怪車衝到公路的一個小小的轉彎處,卻一溜煙消失得無影無蹤。
「千真萬確。」
「莫干頓?」女僕問道,「就是魔鬼在山上放火的地方嗎?」自從出了這幾樁怪事以來,老僕人整日心緒不寧,疑神疑鬼的。
不久,「恐怖號」又雙翼收攏,甲板升起,鑽進茫茫大海,斬波劈浪了。如果繼續朝南方疾駛,「恐怖號」將穿過墨西哥灣,到達遙遠的委內瑞拉或哥倫比亞海岸。也許,當黑夜來臨,它又會飛上天空,穿越瓜地馬拉和尼加拉瓜的崇山峻岭,飛向大西洋那座神秘島。
我又重返人間,而「世界主宰者」羅布爾和他的兩位同伴葬身魚腹,永遠結束了他們的冒險生涯。那天下第一怪船之謎也隨狂人而去,永遠消失了。
「那兩個人呢?」
也有人猜測,這水怪既不是巨鯨,也不是海獸,可能是一艘最新式的船。也許是某個發明天才創造了這艘靈活輕捷,超高速的奇船,在出賣發明專利前,讓船在大海炫耀,從而吸引公眾,震驚造船業,一鳴驚人。
終於,舵手舉手朝布法羅港方向指去,離船左舷五、六英里處岸上有兩個黑點。船長遙望黑點良久,然後聳一聳肩。「恐怖號」航向未變,繼續前進。
到了下午6點15分,魚雷快艇高速追了上來,「恐怖號」卻沒有加速。由於全速追趕,快艇船身劇烈地震蕩、搖晃,它們開始左右夾攻「恐怖號」。只見船長劍眉緊鎖,目光炯炯,雙手緊握舵輪,似乎在等待什麼。
「斯持拉克,你有要事找我嗎?」
「是的,船長。」
大船和軍艦當然不怕巨鯨或什麼水怪,好幾艘大船曾經在數英里之外發現過這水怪,並且全速追過去,可是轉瞬間它就逃之夭夭了。有一天,一艘快速炮艇駛離波士頓港口不久,在大海突然瞧見這水怪,追了一陣追不上。艦長一怒之下,命令向它接連發射了好幾發炮彈。可就在炮彈飛射出去的同時,水怪卻消失在茫茫海水裡,炮艇只好望洋興嘆。奇怪的是,雖遭炮擊,水怪居然沒有還擊,只是一走了之。
就在6月20日下午,一艘大帆船正在卡爾多湖面揚帆疾駛,突然與水裡的什麼東西猛烈相撞,船首船尾受重創,眼看就要沉沒。船在分崩離析前,總算歪歪倒倒地駛到了附近岸邊。真奇怪,碰撞處湖水深達80到90英尺,既沒有淺灘,也沒有暗礁。
他卻半眯著眼睛打量我,似乎聽不懂我的話,接著轉過身去,繼續注視前方。我討了個沒趣,又向船尾走去問舵手,也碰了一鼻子灰。
「是的,史密斯先生。」
我失聲大叫:「愛里山峰!愛里山峰!」
怪了,沒有簽名,只是最後一行有三個大寫字母!原來不是市長史密斯先生寄來的,我對這三個字母的含義也莫名其妙。我尤為驚詫的是,發信地點恰恰是那神秘莫測的愛里山峰。
就美利堅合眾國政府及歐洲諸國政府所提出的條件答覆如下:
「斯特拉克,你為愛里山峰之行失敗雪恥的良機到了。」局長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
看來,這裏準是「恐怖號」汽車的車庫,「恐怖號」船的港口,「恐怖號」飛船的機場。「恐怖號」經過漫長的旅程后,便回到這裏休整。
會長和秘書長返回費城。他們獲悉,「信天翁」號是在太平洋的一座荒島上秘密建造的。他們確信「信天翁」號已經船毀人亡,便放心地繼續製造「勇往直前」號氣球。
這水怪果真是一艘船,那它必定是艘怪船。它沒有風帆,不靠風力推動,也沒有煙囪,也不由蒸氣驅動。船上引擎的功率一定遠遠超過世界上任何一艘快船,那麼,它究竟靠什麼能源來驅動呢?是否同那輛怪車一樣,使用威力無比的電源呢?遺憾的是,這艘怪船幽靈般在大海出沒,忽兒這裏,忽兒那裡,來去無蹤,誰也沒有看清楚它的真面目。
別再無謂冒險,白白送命。
「哦,局長先生,我正求之不得。」
世界主宰者
第二天,天剛拂曉,我們就開始登山。攀登到3000英尺高的半山腰時,眼前絕壁聳立,枯木倒掛,灌木叢生,難以立足。我們只好抓住樹枝藤蔓,緩緩攀援。看來,日落之前別想登上山頂。
我笑著說:「我看,你有資格當偵探了。」
威爾斯湊近我耳邊低聲說:「糟了,還有人。」
「沃德先生派你來會我,一定有要事吧?」
當時,威爾斯獨自一人,不敢輕舉妄動。他偵察了一個小時,便騎馬飛奔到托利多電報局,連夜向華盛頓報告。
「我明白。」
「我已經向全世界證明了,我是天下第一強人!」他流露出恃才傲物,目空一切的神情,「就是我,征服者羅布爾!」
到了中午,愛里山峰已遙遙在望。在碧澄的天空陪襯下,峰頂輪廓分外清晰。山頂樹木稀疏矮小,奇形怪狀。奇峰突兀,懸崖壁立,主峰海拔7000英尺,鎖在雲霧中,偶爾露真容。
我取下帽子,下了樓,走到街上,可是,那兩個盯梢的已不知去向。這一天,我心神不寧,坐立不安,隔一會兒又去沿街行走,四處查尋,但卻不見他們的蹤影。不過,我倒牢牢記住了他們的相貌,如果他們再出現,我一眼就會認出來。我這個大偵探反被人盯梢,這事情真蹊蹺。
我只好站在一旁,觀察船的構造。甲板和船體的材料是我不知道的特殊金屬。甲板中央有一個小窗通向機房,機房裡引擎在有節奏地運轉,幾乎沒有聲音。船首有一個潛望鏡,用於船在水下潛行時導航。船尾有一個艙口通向可能是船長的艙房。所有艙口一旦關閉,便有橡皮蓋將其密封,從而防止水進入船艙。由於船體造型絕佳,「恐怖號」疾駛時身後只留下一道長長的平緩的水紋,不會掀起巨浪。這種船型,即使在驚濤駭浪中也能航行自如,如履平地。
6月13日于北卡羅來納州
「如果你再碰見這兩個傢伙,能認出來嗎?」
是兩個壯漢,大約40來歲,寬肩膀,厚胸脯,身穿羊毛外衣,頭戴禮帽,腳蹬運動鞋,手握拐杖。顯然,他們一直在監視我的家,時而相互交談幾句,朝不遠的地方走一轉,又回到原處。喲,他們正是那天我出門時遇見的兩個傢伙。
電話里傳來每一次押賭結果時,觀眾席上一片沸騰。
我講完后,史密斯先生打量著我,沉默良久。然後,他抖掉煙斗里的煙灰,平靜地說:「看來,愛里山峰之謎在華盛頓引起了轟動。」
他似乎被激怒了,正要開口,卻又鎮靜下來,若無其事地把頭一偏,用手觸摸了一下按鈕,船速立即加快。
我的兩位助手在我手下干過多年,十分幹練,是執行這次任務的最佳人選。一位名叫約翰·哈特,30歲;另一位是納布·沃爾克,32歲。
「你,你就是『世界主宰者』?」
終於,長夜過去,黎明來臨,第一道晨曦射進了機艙。我用力推開艙口,舉目四望,頭上是一碧藍天,下面是浩瀚大海,估計「恐怖號」在1,2000英尺左右的高空向著南方飛行。
比賽在上午8點開始,賽車每隔2分鐘依次出發,比賽中每隔5分鐘裁判通過電話向沿途賽手報先後順序。到了9點,在麥迪遜——米爾沃基的終點跑道上,雷勞特駕駛的4個汽缸、30匹馬力的賽車沖在最前面,哈瓦德駕駛的車緊緊咬在後面,接著是布頓的車。許多賽車被淘汰,幾名賽車因事故受了傷,退出了比賽。到了10點,離終點不遠了,只剩下5輛賽車——2輛美國車、2輛法國車和1輛英國車——進行最後的角逐,看鹿死誰手。押賭的人們帶著狂熱的民族自豪感,爭先恐後地下注:
「恐怖號」在引擎的推動下,在湖面顛簸了一陣,便高速駛離了黑石灣。
我嚇得毛骨悚然,眼睛一閉,一躍而起,正要縱身跳入水中,指望從這裏游上岸求生,卻被身後一隻有力的手抓住。
面對瘋狂與危急,我的良知按捺不住了。我,作為聯邦警察署警官,有權揚起法律的正義之劍,阻止羅布爾的瘋狂,勒令他向正義投降。於是,我大步走到羅布爾面前,厲聲叫道:
M.O.W.
我們一下火車,托利多市警察局特工威爾斯先生已奉命在車站迎接我們。此人40來歲,身材魁梧,多次出生入死,辦過大案、要案,是當地的名偵探,因此這次被委以重任,同我們聯手偵破「恐怖號」。
「沒有風,哪來浪,難道湖裡有什麼怪物?」我感到驚詫。
前途凶多吉少,自由的機會渺茫,我整日坐立不安,憂心忡忡。
他們瞧見了我們,急忙扔掉柴火,掏槍射擊,哈特的腿上中了一槍。我們開火還擊,但都未擊中。那兩人飛快地奔跑,沒有中彈,也沒有摔倒。跑到湖邊,來不及解開纜繩,便跳上甲板,眨眼間就鑽進了「恐怖號」船艙。這時候,「恐怖號」船長露面了。他縱身向前,舉槍向我們射擊,子彈從威爾斯身邊呼嘯掠過。我和沃爾克趕忙抓住纜繩,拚命將船拉向岸邊。
「斯特拉克,愛里山峰不可能是座活火山,那裡歷史上從來沒有發生過火山爆發。不過,你務必要謹慎,因為當地居民人心惶惶,最好秘密行動。」
那麼,如果我們美國警察有朝一日能揭開愛里山峰之謎,查明怪車、怪船的下落,我們也定會揚名天下,令全世界的特工人員刮目相看,這將是何等的榮耀!
在這危急關頭,「恐怖號」只有潛入水下幾十英尺,才能躲避驚濤駭浪。然而,羅布爾卻遲遲不下達潛水的命令。只見他佇https://read.99csw.com立在甲板上,目光炯炯,眺望著大海,臉上依然帶著往日的傲慢,彷彿深信自己是超人,刀槍不入,水火不滅,大海又怎能奈何他!
面對「世界主宰者」的挑戰,美國政府莊嚴聲明:
「火山爆發了」「火山爆發了!」哀號遍野。女人們抱起嬰孩,不顧一切地朝東方奔逃,男人們匆匆地帶走貴重物品,丟棄了家園,聽任牛羊豬等家畜四處逃散。在黑沉沉的夜色里,人與牲口擠在一起,懷著對火山爆發的恐懼,沿著沼澤的邊緣摸索,想在森林中尋找一塊棲身之地。可是,沼澤里的水隨時都可能泛濫,淹沒逃亡者,大地本身也隨時可能從避難者的腳下陷落,再說,如果熊熊燃燒的火山岩漿流碰巧掃蕩到這裏,避難者能逃脫滅頂之災嗎?
「當然這很難解釋。不過,我本人不相信愛里山峰是火山。歷史上這裏沒有任何火山活動的記錄,而且,這一帶從來沒有發現過火山渣、熔岩或者諸如此類的火山爆發留下的痕迹。」
「目的地是什麼地方?」
一個念頭忽然閃進腦際,這裏可能是愛里山峰。此山陡不可攀,荒無人煙,是「恐怖號」的絕佳的躲藏處。而且,「世界主宰者」寫給我的恐嚇信,就是威脅我別再涉足愛里山峰,其後還對我進行監視。對了,準是愛里山峰。
「立即出發!」我吩咐道。
「因此,斯特拉克,我們必須解開愛里山峰之謎。不過,人人都說愛里山峰陡峭險峻,絕壁猶如刀削一般,無法攀登峰頂。也許,愛里山峰並非險不可攀,說不定有一夥罪犯藏在那裡,只有他們才知道上山的秘密通道。」
「什麼聯繫?」
我看了看表,8點半。「咱們行動吧。」我命令道。
我向局長告辭,回家待命。
8月3日下午,「恐怖號」修好,給養也儲存完畢。看來,「恐怖號」即將離開愛里山峰。
警方立即通知比賽終點米爾沃斯地區,一輛怪車即將闖來了,立即在跑道沿線設置障礙截住它。可誰也不知道它將在何時何處出現。再說,賽場終點設在密執安湖邊,怪車如衝到終點不得不停下來,除非它真的是由撒旦駕駛,能在水裡乘風破浪,如履平地。
「遵命,局長先生。另外,如果我真的發現了他,怎麼辦?」
這輛怪車還成為公路交通的一大危害,令來往車輛司機、行人膽寒。它像一道閃電,帶著震耳欲聾的轟隆聲,掀起一股旋風,折斷路旁的樹枝,嚇走附近田野里的牲畜,驚飛鳥群,撞翻車輛,輾倒行人。更可怕的是,這一切都發生在轉瞬之間,人們還沒有回過神來,它已無蹤無影。而且,它來去無蹤,神出鬼沒,既不知道準是它的主人,更無法制止它的瘋狂疾駛。
快艇全速追趕,卻始終被「恐怖號」甩在後面一段距離,無法向它準確發射魚雷。
「我們一定要解開這個謎團,史密斯先生。」
突然,「恐怖號」發出尖利刺耳的轟鳴,甲板兩側長長的走道收縮,摺疊,又像機翼一樣展開。這時候,「恐怖號」已衝到瀑布邊緣,只見它忽地騰空而起,安然無恙地飛離了咆哮著張開血盆大口的漩渦。
「什麼事?」
於是,我帶上前封信,急忙趕到警察署,謁見局長。
「雷勞特,機會均等!」
「恐怖號」呈紡錘形,前部尤其尖削。機身是鋁材,由4個直徑約2英尺的輪子支撐,氣動輪胎異常厚實,可在任何高速下運轉自如。車輪制動桿又兼做「恐怖號」在水裡行駛的划槳,一對螺旋推進器安在船體龍骨兩側,由引擎驅動,在水中高速行進。但推進器的功率居然能夠推動「恐怖號」上天飛行,簡直不可思議。「恐怖號」飛行所依賴的一對巨大的機翼,此刻摺疊在機身兩側。「恐怖號」能水、陸、空多用,其動力只能是電。但電究竟是從哪裡來?它的引擎構造如何?依然是個謎。要解開謎團,我首先得獲得自由。要逃出去,首先得弄清楚石洞所在的位置,它與外界的通道,我們現在在美國的什麼地方。
「聽說了,局長先生。」
「不錯,斯特拉克警長!」
哦,我差點失聲驚叫,他就是在我家周圍監視我的兩名盯梢者中的一個。沒錯,寄給我的恐嚇信準是出自他們,執筆者一定是「世界主宰者」,「恐怖號」一定與愛里山峰有牽連。
「瞧!」威爾斯手指向黑石灣說。
羅布爾凝望良久,猛然仰天長嘯:「我,羅布爾,羅布爾!——世界主宰者!」狂嘯聲穿越雷鳴閃電狂風,在夜空回蕩。接著,他手一揮,下令起飛。「恐怖號」立即展開雙翼,從滔滔巨浪尖騰空而起,直衝雲霄,陷入霹靂閃電的重圍之中。羅布爾一手掌舵,一手控制調速器,機翼在空中劇烈顫抖,「恐怖號」向著風暴中心駛去,只見亂雲飛渡,閃電狂舞。
為此,美國政府特向發明者鄭重聲明,無論他是誰,該發明出於何種動機,都要求他公開自己的身份,並提出與政府談判的條件。請他儘快與美國聯邦警察署取得聯繫。
次日黎明,我同市長、兩位嚮導霍恩和布拉克一行,離開莫干頓,踏上一條彎彎曲曲的林中小路,前往愛里山峰。一路上,山高路陡,森林與沼澤地交替出現。愈往高處走,沼澤地愈稀疏,森林愈茂密,人煙愈稀少。
我打量他時,猛然覺得不知在什麼地方見過這張面孔,或許是在警察署檔案里的照片上。或許是在一家櫥窗里陳列的照片上。
「這就怪了,兩個人能操縱這艘高速、複雜的水、陸兩棲『恐怖號』嗎?」
人們心驚膽戰地等待著怪車重新出現。
美利堅眾和國聯邦政府
世界一片鬧鬧嚷嚷,而那發明鬼才卻遲遲不露面。也許他躲在暗地裡觀看這場「鬧劇」,也許他嫌2,000萬太少,還要等個好價錢,也許他根本不在乎錢,而是心懷叵測。
「美國公民們,威爾頓航空俱爾部會長和秘書長又一次被我玩于股掌之中。他們曾經污辱過我,我本當以血還血,以牙還牙。不過,為了慶賀我征服空間的勝利,我慈悲為懷,普魯斯頓先生和伊萬斯先生,你們自由了。」
「愛里山峰上的火神準會把您抓去,活活燒死的。」
這無異是一篇戰爭宣言,一份對「世界主宰者」的死亡判決書。
再次奉告東、西半球諸國政府,好自為之。妄圖同我作對,不啻是螳螂擋車,自不量力。
從此,怪車再也沒有露面,彷彿從這個世界永遠消失了。也許,它在到達賽車終點時,真的由於高速的慣性無法停下,而葬身密執安湖了。可是,狂熱的公眾在好奇心的驅使下,卻希望怪車再次露面,好一睹它的風采。
致華盛頓長街34號警察署警長斯特拉克先生: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怪車旋風尚未過去,有人又在新英格蘭地區緬因州、康涅狄格州和馬薩諸塞州一帶的大海里,一連數日親眼目睹一頭怪物。據目擊者稱,一龐然大物在離海岸二、三英里的水面浮現,時而在浪濤里游來游去,速度迅疾;時而一下子潛入水裡,倏忽不見了。水怪碩大無比,至少有30英尺長,形體狀若雪茄煙,顏色呈淺綠,在碧綠的海水裡難以被識別。水怪遊動的速度疾如閃電,連高倍望遠鏡也難跟蹤。摩托快艇、汽艇曾多次追蹤它,但都無法接近,因為它像箭一般轉眼就從視野中消失了。
我對信反覆閱讀,字字推敲。筆跡粗獷遒勁,可以推想寫信人性格暴烈冷酷。讀著,讀著,我猛然醒悟,這封信與那封寄自莫干頓的信具有驚人的巧合:前封信恐嚇我別去愛里山峰,這封信威脅美國政府不要追蹤他。前封信的落款縮寫字母「M.O.W」正好代表「世界主宰者」(Master of the World)。第二封信發自「恐怖號」船,想必那就是神秘的船長駕駛的三位一體的神秘怪船。
「就緒了,船長。」
「您瞧!先生!」
堪薩斯州有一座深水湖,叫做卡爾多湖,方圓75平方英里,四周群山懷抱,懸崖峭壁。水深一般約50英尺,湖中央深達300英尺。最近,湖水突然狂漲,巨浪排空,驚濤拍岸,湖邊的房舍、村莊常遭波濤襲擊。
「恐怖號」停在湖灣,甲板上不見燈光,也不見船艙里的人影。我們正要採取行動奪船,那兩個撿柴火的人歸來,回到碼頭,只聽見其中一人叫道:「嗨,船長!」
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將峰頂壁壘造得天衣無縫,無一處缺口,無一可插腳的攀登點,任何生靈休想攀援。石壁高約百來英尺,周長120到150英尺,壁厚無法估計,裏面想必是一個巨大的洞穴,也許藏龍卧虎,也許是某種怪獸異禽的巢穴。我們腳下是萬丈深淵,頭上山頂飛鳥盤旋,四周空曠蒼涼,萬籟俱寂。
「信天翁」號繼續下降,在離地面僅6英尺高度時,驚恐的人群回過神來,蜂擁沖向前去,欲將羅布爾等人撕成碎片。就在這時候,響起了羅布爾洪亮的聲音:
整個世界彷彿成了一個大股市,牛氣衝天;一個公開拍賣場,行情暴漲。報紙每天報價數次,從百萬漲到千萬,而且還在看漲。還是美國財力雄厚,美國國會出價2,000萬美元,一錘定音,無人再與之競爭。
這位舉世矚目的「世界主宰者」看上去50多歲,中等個子,身材挺直,寬肩厚胸,大腦袋,花白頭髮。臉颳得乾乾淨淨,下巴一撮鬍鬚。臉部線條分明,兩道濃眉緊鎖,神情剛毅。
到了中午,一位嚮導發出信號,我們只得停下來。我們腳下是山脊,頭上方是山坡,山坡岩石兀立,裸|露平滑,峭如刀削,無路可走。我們仰望著高聳入雲的峰頂嘆息,倘若我沒有登上山巔就打道回府,有臉見我的上司沃德先生嗎?
我決定冒險尋找洞的出口,於是,我沿著石壁底部小心翼翼地走去。石壁槽溝縱橫,有幾處殘存著人手搬動后剩下的碎屑、木塊以及乾草堆。地面沙堆上留有船長他們的腳印。半小時后,我又回到石洞中央。這時晨霧散盡,清晰可見地上散亂著碎木塊、銹壞的鐵器、火燒變形的金屬,還有大火焚毀的精密零件殘骸。我豁然醒悟,數月前愛里山峰上空的火光閃電,那曾使周圍居民大為恐慌的巨聲,不是同我眼前的一切有關嗎?
史密斯市長事先已收到了電報,正期待著我的來訪。他是個爽快人,我們一見面,沒有什麼寒暄,他就直截了當地說:
「一旦我們登上愛里山峰,查明那兒確有火山口,火山隨時都可能爆發,怎麼辦?」
這怪車如同一個幽靈在美利堅大地上遊盪。橫衝直撞,忽兒在肯塔基州,忽兒在俄亥俄州,忽兒又出現在芝加哥附近的伊利諾斯州。
這輛神秘的高速汽車在公眾中間引起軒然大|波,街頭巷尾,飯後茶餘,人們紛紛議論它。怪車還給獵奇的報紙插上了想象的翅膀。種種聳人聽聞的傳說不脛而https://read.99csw.com走。據說,這是一輛神車,由一個幽靈,一個地獄里的司機,甚至魔鬼撒旦駕駛。他是一個人面魔怪,具有無邊的威力,對於任何人工障礙不屑一顧。然而,即使撒旦本人,沒有車牌號,沒有駕駛執照,也不能以200英里的時速駕車在美國的土地上兜風呀!
羅布爾不時地在洞穴附近徘徊,偶爾仰望蒼穹,伸出雙臂,似乎想擁抱整個世界。或與上帝共同瓜分世界。當年他僅擁有「信天翁」飛船時就傲視天下,而今他掌握了水、陸、空三棲「恐怖號」,能在無限廣闊的疆場馳騁,人類拿他沒奈何,難道他的狂妄不會膨脹嗎?
當時,世界造船業發展迅速。遠洋巨輪已經問世,在5天之內就能穿越大洋。軍艦也不甘落後,巡洋艦、魚雷快艇、驅逐艦裝上了更大功率的引擎,以更快的速度在四大洋游戈。
我從昏迷中醒來,發現自己躺在船艙的床上,一位軍官坐在我枕邊,周圍站了一群海員,他們是「渥太華」號輪船的船長和水手。「渥太華」號躲過那場大風暴后,在海面上發現「恐怖號」殘骸以及被殘骸斷片托住而倖存的我,便將我救上船。
這時候,陣陣微風從東方吹來,天空澄碧如洗,霞光萬道,撒滿山洞。我舉頭仰望,險些失聲驚叫!頭頂石壁高達100英尺,洞上空東邊是狀若山鷹展翅的峰頂,這不正是當時我和史密斯先生從愛里山峰外側眺望的山峰嗎?無疑,昨夜「恐怖號」從伊利湖起飛,穿越450英里的茫茫夜空,降落在愛里山峰。愛里山峰之謎終於水落石出!
「我是威爾斯,奉命協助你,馬車已備好,在車站外等候。」
看來,這是一種水、陸兩棲的奇巧機械,其引擎具有超常的功率,如果用於海、陸軍備建設,定會是無價之寶。誰擁有這種引擎,誰就擁有無與倫比的軍事優勢。美國政府必須不惜一切代價弄到手,當然,歐洲列強也決不會讓美國捷足先登。不過,美國是首富,哪怕花掉金山銀山也不在話下。
「這艘船就是『恐怖號』嗎?」
船上傳來了細微聲響,有人向碼頭拋出一根粗繩,被一個已跳上了碼頭的人接住。接著,傳來扒鉤在地面上的摩擦聲,繼而沙灘上響起了腳步聲,只見兩個男子從峽谷爬上來,提著燈,攀登到樹林邊緣。
突然間,「恐怖號」左側的快艇噴出一團煙霧,一枚魚雷掠過水麵,飛到「恐怖號」前面。與此同時,「恐怖號」右側的快艇加速追上來。
我們又咬緊牙關,蝸牛般匍匐行進。兩位嚮導找不到攀登之路,心急如焚,霍恩乾脆扔下我們,自個兒到前面去探路。20分鐘后,他轉回來,帶領我們從西北方向攀登。時而在滑溜溜的岩石上蹣跚而行,時而鑽進灌木叢爬行。前進了約摸200英尺,我們面前橫陳一個大裂口,四周橫七豎八地躺著被連根拔起的樹木、斷裂的樹枝、擊碎的岩石,似乎一場山崩剛剛掃蕩了這片山脊。
「還有兩捆柴火?」
14小時前威爾斯離開時,「恐怖號」還停泊在湖灣,可此時船已走出湖濱。
不料,凌晨3點又出現了一次大恐慌!一道強烈的火光又從愛里山峰絕壁升起,直衝雲天,在雲層的反射下,將四周一大片天空照得雪亮,如同白晝。火花伴隨著噼噼啪啪的鳴響,彷彿是樹木燃燒的聲音。
「在同一個地方。」
我討了個沒趣,只好悻悻地走開了。我伏在甲板扶手上,遙望天際,但願陸地早些出現。我只有靜靜等候,聽任他們的擺布,除此之外,別無選擇。此時,「恐怖號」正朝東北方向疾駛,估計在天黑之前到達伊利湖盡頭。
現在,全世界只有一個人能夠證實「恐怖號」正是當年的「信天翁」號,「世界主宰者」正是當年的征服者羅布爾。這個人正是我—— 羅布爾的俘虜。我有權「以法律的名義」逮捕他,但又力不從心。能否指望警方前來解救我呢?想必沃德局長已經斷定:我不是葬身黑石灣,就是被囚禁在「恐怖號」上了。魚雷快艇很可能確信「恐怖號」被大瀑布深淵吞沒了。糟糕的是,在聯邦警察署檔案里我的姓名多半已劃掉,寫上「以身殉職」。
我終於醒來時,發現自己被囚禁在船艙的小床上。我用力推艙蓋,艙口卻被蓋得牢牢實實的。等了一會兒,艙蓋打開了,亮晃晃的光線帶著新鮮空氣從艙口瀉入。
它只屬於我個人,任我隨心所欲地使用。
我一遍又一遍地細讀這封恐嚇信,想從字裡行間捕捉有關作者的蛛絲馬跡,可卻愈讀愈糊塗,猶如一鍋稀漿糊。是隱藏在愛里山峰的一位亡命之徒寫的吧?可是,即使那裡果真藏有罪犯,他們也不至於愚蠢到如此地步,將自己的老巢暴露給警方。是某個包打聽作家搞的惡作劇,好讓警方出醜吧?可我的愛里山峰之行是秘密進行的,外人怎麼了解得如此確切呢?
筲南 王榮生 譯
「我一定效勞,斯特拉克先生。明天就行動吧。」
我又走到他面前,大聲問:「你究竟要拿我怎麼辦?」
我心事重重,焦灼地等待著船長露面,卻始終不見他的蹤影。
第二天,我乘火車風塵僕僕地趕到莫干頓。
行至前面不遠,峰迴路轉,一道石壁聳立,高達數百英尺,這是愛里山峰的最後一道屏障。舉頭仰望,只見山峰突兀,狀若巨鷹,凌空展翅,險峻偉岸。我們艱難地環繞石壁一步步前行,殊不知數小時后,我們又回到原處。絕望的陰影籠罩著大伙兒。
威爾頓俱樂部是全美著名的航空技術協會,會長普魯斯頓和秘書長伊萬斯是大名鼎鼎的航空專家,他們正在研製一種「比空氣輕」的飛行器,即可操縱的巨型氣球,取名為「勇往直前」號。
愛里山峰
突然,一位船員猛力推著我向「恐怖號」走去。我倆進了機艙,他又走進引擎房,裏面燈光通明,但從外面卻看不見光亮。另一位船員站在觀察台上,羅布爾親自駕駛,操縱裝置就在身邊,隨手可及,從而他能自如地控制速度與方向。我被推進機艙,艙口隨即關閉,裏面黑得伸手不見五指,看來,這一夜「恐怖號」的航向,我又將給蒙在鼓裡了。
只見一個人正示意船向石壁靠攏。船長問岸上的兩人:「一切就緒了嗎?」。
「是他們!——在街上——在咱們家窗戶前右邊——在監視您!」
「又是那輛怪車。」
繼神秘怪車出現后,又有神秘怪船鬧大海,現在又冒出神秘潛水艇,攪得卡爾多湖的漁民不得安寧。這三個怪物的三台引擎是否出自同一發明者之手?它們是否是三位一體的怪物?
「可這傢伙下落不明呀!除非他自己願意露面,否則,咱們別想查出他。」
黑石灣地勢險要,四周是懸崖峭壁,被湖水沖刷得滑溜溜的。湖灣水深約30英尺,「恐怖號」既可潛在水底,也可停泊在湖面。絕壁有通道與沙灘相接,形成小峽谷,長200—300英尺,一直延伸到湖岸樹林。這裏荒無人跡,十分僻靜,是「恐怖號」的理想藏匿處。
在瘋狂的大潰逃中,一些膽大的人很快回過神來,冒險摸到愛里山峰附近查看險情。他們發現火光正在減弱,山坡上沒看見熔岩火流,地面上也沒聽見轟隆聲。沒有火山爆發的任何蛛絲馬跡,又是虛驚一場。
今年4月,密蘇里、伊利諾斯、賓夕法尼亞、肯塔基、俄亥俄和田納西等州發現一輛怪車疾駛。5月27日在威斯康星州舉行的國際汽車大賽期間,這輛怪車又出現在比賽跑道上。其後,不知去向。6月上旬,在新英格蘭沿海有一隻高速快艇出現,不久也神秘地消失了。6月中旬,有一艘潛水艇在堪薩斯州的克爾多爾湖中游弋,隨後便銷聲匿跡了。
局長的神情嚴肅起來:「政府下了決心,一定要弄個水落石出。只要能搞到這引擎,哪怕出億萬美元也在所不惜。眼下,當務之急是找到這個神秘的發明者。」
我無可奈何地望了愛里山峰最後一眼,帶著遺恨跟著嚮導下山了。次日,我付了兩位嚮導報酬,告別了市長史密斯,乘當晚的火車返回華盛頓。愛里山峰之謎依舊,我白走一遭,兩手空空而歸,心裏的羞愧與沮喪就甭提了。
我正想入非非時,女僕走到我面前說:「先生,您的信。」
最近以來,漁民們發現湖水中常常冒出一股奇怪的激流,似乎是從湖底湧上來的。甚至在風平浪靜時,這股水柱也會噴出水面,浪花飛濺。平時湖水就怒濤洶湧,再加之這股激流的顛簸,來往漁船每每有失控制,四處飄流,相互撞擊,船毀人亡的慘劇屢屢發生。
7月15日于「恐怖號」船上
「怎麼會呢?」
我向市長坦誠相告我此行的使命。市長專註地聽我介紹,不停地抽煙斗,臉頰因激動而微微泛紅,濃眉下目光閃爍。顯然,這位莫干頓的行政長官對愛里山峰的種種傳聞憂心忡忡。
我置身於「恐怖號」上,不知船上除我之外,是否只有船長和兩名船員?不知「恐怖號」現在何方?駛向何處?它會不會搖身變成汽車登陸賓士?抑或正在伊利湖下潛行?
這時候,我環顧四周,瞧見甲板上有兩個人,一個在船首警戒,另一個在船尾。我認出了他們倆就是在黑石灣我們狙擊的那兩人,但船長不在甲板上。
一小時后,我便帶著兩位助手哈特和沃爾克乘上西去的列車,星夜兼程,翌日上午抵達托利多港。
突然,挂鉤從石壁固定處猛然斷開,纜繩在疾飛中將沃爾克擊倒在地,一隻挂鉤碰巧鉤住我的皮帶,將我拖下湖中。
人們對這水怪眾說紛紜。有人說它是一頭巨鯨,但鯨魚在水面呼吸時,要噴出一根水柱,但這水怪既不噴吐水柱,也不像鯨魚那樣發出嘶嘶的呼吸聲。有人甚至臆測它是傳說中的海麒麟,或者什麼海妖。
當這輛怪車攪得偌大的美國不得安寧時,又發生了一樁怪事。
「離這裏多遠?」
5月中旬,在費城通往外地的公路上,突然山現了一輛神秘的大汽車。就當時世界的馬力而言,歐洲、美國的特快列車時速也只有60英里,而這輛似乎從天而降的怪車速度卻快兩倍多,怎不令世界震驚?
「你先去見莫干頓市長,他會幫助你的。祝你成功。」
短短的幾小時過去了,這對我來說,卻如漫漫長夜,永無盡頭。當年,威爾頓航空俱樂部會長與秘書長被「信天翁」號劫持,如今,聯邦警察署警官的我又遭「恐怖號」劫持,穿行在黑暗的夜空,不知飛向何方?
「哈瓦德1比3!」
就在政府聲明發表的當天,巨額懸賞已經許下:無論是誰,只要揭發「恐怖號」發明者的藏匿處,或證明他的真實身份,都將獲得重賞。誘人的重金使許多人慾欲躍試,全國各地,公路、湖泊、海濱,九*九*藏*書多少雙警惕的眼睛睜得大大的,一有風吹草動,就立即出擊。一張大網正悄悄地撒下,等待「恐怖號」自投羅網。
嚴正警告:誰膽敢闖入愛里山峰,定叫他有去無回。
我們悄悄地回到樹林中的峽谷。岩壁有幾處空穴可供躲藏,我和威爾斯蹲在一處,我的兩位助手蹲在另一處,準備見機行事。
漸漸地,我們聽見船休緩慢行駛的輕微轟鳴聲,只見旋渦涌動,浪花飛濺,船抵達「碼頭」。所謂「碼頭」,即是我們腳下絕壁形成的一個平台,高出水面五、六英尺,垂直向下,恰似碼頭,由此可以登陸上岸。
那黑色的龐然大物近在咫尺,甲板略略高出水面,上面有兩個人影晃動。
這會不會是湖底火山運動所致?但這股神秘的水流並不始終在一處,而是波及整個湖面,時而在沿岸一帶,時而在湖心,時而在這裏,時而又在那裡,水流總是沿固定方向噴涌,不像是火山運動。
就在我一籌莫展,對揭開當今世界頭號秘密開始絕望時,7月15日早晨,聯邦警察署收到了一封沒有郵戳的信。信的全文如下:
不久,那船員和同伴把火堆分散,火勢慢慢減弱,火焰漸漸熄滅,化為灰燼。一切又歸於沉寂,一切又被黑暗的深淵吞沒。
突然一聲巨響,氣球爆炸了,迅速下墜。真奇怪,「信天翁」號也跟著俯衝,眨眼間就與下落的「勇往直前」號會合,只見羅布爾的助手將普魯斯頓和伊萬斯從氣球上舉起來,解救到「信天翁」號的座艙里。隨即,「勇往直前」號一頭栽在費爾蒙特公園的樹叢里墜毀。
「說不定有好幾個人呢。」我心裏涼了一大截。
晚上9點,夜幕低垂,天空沒有一顆星星,石洞四周一片漆黑。「恐怖號」將從這裏起飛,神不知、鬼不覺地潛入茫茫夜空,全美國誰也看不見它的航向。
他依然不理睬,我走上前去、把抓住他的手臂,卻被他一掌推開了。
由於這頭神秘的水怪在新英格蘭沿海出沒,嚇得小帆船、遊船都不敢揚帆遠航。碰巧遠遠地瞧見它,小船便急忙駛向最近的港灣躲藏,生怕被水怪吞沒或者撞沉。
「明天。」
7月29日,我收到局長拍來的加急電報,電報說「恐怖號」在俄亥俄州西北部伊利湖畔的托利多市露面,命令我火速前往,並囑咐這次只許成功,不許失敗。
我鼓起勇氣,走到他跟前。他那銳利的目光逼視著我。
「好象是大船行進時掀起的波浪。」威爾斯說。
「20英里。」
由威爾斯領路,我們乘著幽暗的夜色向黑石灣摸去,一路上我想到即將截獲攪得世界不得安寧的「恐怖號」,心撲通撲通地狂跳不已。我們靜悄悄地走了200多英尺,來到黑石灣出口,再往前行12分鐘便到了湖邊的懸崖上。
黎明時分,愛里山峰峰頂煙霧散盡,清晰可見,火光已經止熄。然而,到了清晨5點,從愛里山峰又傳來一陣陣奇怪的聲響,伴以巨翼扇動拍打的聲音,打破了寧靜的晨空。附近的山民恍恍忽忽瞧見一支巨鳥從愛里山峰飛上天空,朝東方展翅翱翔。
「盯住他,必要時逮捕他,然後立即通知我,其它一切由我來處理。此行責任重大,凶多吉少,因此,我派兩名精幹的特工人員協助你。」
羅布爾話音剛落,群情激昂,歡呼聲陣陣。「信天翁」號在強大的螺旋槳的推動下升上天空,向遠方疾飛而去。
政府公告一石激起千層浪,華盛頓沸騰了。從早到晚。警察署門庭若市,擠滿了鬧哄哄的人群,打聽關於發明者的最新動態。各地記者蜂擁而至,爭搶第一手消息。報紙想讓全世界都知道,美國人辦事何等財大氣粗,必要時美國的億萬富翁們可以慷慨解囊,一擲萬金。
「看來,『恐怖號』船與愛里山峰之間肯定有聯繫。」
第三年4月12日,「勇往直前」號建成,從費城費爾蒙特公園起飛,萬人空巷,盛況空前,我也擠在人群中一睹為快。只見一隻巨大的飛球裝備有功率強大的螺旋槳,冉冉升上天空,上下左右靈活自如,引起觀眾一陣陣歡呼。突然間,天邊出現了另一艘飛船,迅疾飛過來。準是羅布爾及其隨從在太平洋幸免於難,懷著復讎的慾望,又在神秘島造了第二艘「信天翁」號。
「這一定是條路,給從山頂掉下的巨石開闢出來的。」史密斯先生說,「咱們就從這條路上山吧。」
5月13日,威斯康星州汽車俱樂部舉行了一次國際汽車大賽。比賽路線從該州西部的普雷尼德,經過該州首府麥迪遜,至密執安湖畔的米爾沃基,全長約200英里。各國的名牌賽車,有摩托車也有汽車,都報名參賽,而且許多外國賽車高手——英國人、法國人、德國人、澳大利亞人——都雲集於此,比賽的冠軍將獲得2萬美元的獎金。成千上萬的汽車迷從美國各地,甚至從千里之外的東部紐約趕來,目睹這次國際大賽的精彩場面。不少觀眾一擲萬金,巨額投賭,將注押在自己喜愛的賽車身上。
「是我。」
6月27日上午,沃德局長又召見了我。
我們回到隱蔽處,各就各位,掏出手槍,等待時機出擊。
「衝過去!我一聲令下,我們從峽谷一側溜下,準備切斷他們的退路。」
「恐怖號」穿過伊利港。遙望天際,夕陽西沉,晚霞滿天,一輪淡淡的月亮在霧靄中冉冉升起。
這怪車的引擎也是個謎。怪車行駛時,既不冒煙,也不排氣,也不散發出汽油味或柴油味。難道它是一輛電動汽車?那麼,它用的是什麼樣的新式蓄電池呢?要知道,當時世界還沒有一輛電力汽車問世,這怪車真是一個奇迹!
「昨天你返回黑石灣時,潛艇還在那裡嗎?」
他不動聲色。
有人沖向電話忠告跑道兩旁的人群立即散開,並通知退出比贊的車手趕快開走停在路旁的汽車,否則,當那輛瘋狂的魔車山崩般衝過來時,定會逢人便碾成肉餅,逢車便撞成碎片。幸好,警察當局早已採取了預防措施,除了賽車外,公路上不準別的車輛通行,務必暢通無阻,從而避免了一場慘禍發生。
鑒於『恐怖號』的主人公然拒絕就其發明與政府談判,也鑒於『恐怖號』對公眾的生命財產構成了威脅,美國政府鄭重宣布將『恐怖號』的操縱者繩之以法,並懸賞重金逮捕他,甚至消滅他以及他的『恐怖號』。
「黑石灣。」
「您千萬別去那兒。」
「什麼時候動身。」
我終於清楚了,「恐怖號」具有多種功能,隨時可以變成汽車、輪船、潛水艇、飛機,在地上、海里、空中暢行無阻。變形過程瞬間完成!更奇特的是,自始至終只用一個引擎!怪船的發明者到底是何許人也?這位「世界主宰者」掌握著天下第一神奇機械,傲視全世界,公然向人類挑戰,而人類對他卻無可奈何。他當然不會出賣自己的專利,當然不會接受什麼金山銀山。他是一個狂人,他要的是整個世界!
我扯開信封,取出一張信箋,上面只寫了十幾行字。我的目光首先掃向簽名處。
對我的發明的出價我一概拒絕。
「是那兩個傢伙?」
我理不出頭緒來,只好將信當作出自某個狂人之手,乾脆將它鎖在辦公室里,束之高閣。
經過一整天的長途跋涉,我們在傍晚時分趕到愛里山峰腳下的威爾頓農莊。
大瀑布近在600英尺之外,飛流直下,驚濤拍岸。魚雷快艇不敢再追了,否則的話,必定會隨「恐怖號」一道葬身深淵。它們相互發出停止追擊信號,隨即幾枚魚雷齊發,伴著震耳欲聾的轟鳴,從「恐怖號」旁邊呼嘯而過,但沒有擊中怪船低矮的甲板。
那麼,湖底是否會有一艘潛水艇在進行實驗呢?但問題在於,既然群山將湖與外界隔絕,又沒有暗河,潛水艇怎麼可能潛到湖裡來呢?
「這也許是我的瞎猜想,愛里山峰之謎與自然現象有關。不管怎樣,咱們要弄個水落石出,而且越快越好。」
我焦急萬分,環顧左右。在一旁監視我的船員似乎在等待船長的命令,可是,船長鎮定自若,連頭都不回過來,滿臉鄙夷,彷彿視快艇的攻擊為小兒科。
伊利湖岸的布法羅城映入眼帘,城市的高樓大廈、教堂塔尖歷歷在目。四、五英里之遙,可見尼亞加拉河向北奔流。
顯然,他們打算將最後兩捆柴火運上船,然後在船上睡一覺,明天一早開船。因此,我決定別驚動他們,等他們熟睡后再襲擊。
「信天翁」號猶如一隻巨鷹展翅,從「勇往直前」號的上空掠過,似乎在向它挑戰。觀眾驚呆了,會長和秘書長嚇壞了,他們只好硬著頭皮與羅布爾比個高低。在速度上,「勇往直前」號甘拜下風,但它重量輕得多,也許比「信天翁」號飛得高。於是,他倆扔掉氣球上的全部壓重物,氣球升上了2000多英尺的高空。但「信天翁」號飛得更高,在氣球周圍戲耍。
傍晚時分,殘陽如血。「恐怖號」四周浪花飛濺,波光閃爍,似乎暴風雨就要來臨。不一會兒,波濤洶湧,船身開始搖晃。天空烏雲低垂,一道道閃電劃破雲團,遠方傳來隆隆的雷鳴。剎那間,狂風大作,來勢迅猛,仿若火山爆發,大海咆哮,巨浪排空,以雷霆萬鈞之力撲向「恐怖號」,我險些被拋出甲板!
「你願意去查出這兩棲怪物的發明者嗎?」
我壓根兒沒有料到,回到華盛頓半月後,公眾已將愛里山峰之謎擱在腦後了,而別處發生的怪事卻將首都弄得沸沸揚揚。
卡爾多湖的怪異水流又是一個謎團,撲朔迷離,眾說紛紜,卻都不得其解。
東方地平線上聚集著青灰色的濃雲,羅布爾的敏銳的目光看出這是暴風雨的前兆,但要到明天才會來臨。於是,「恐怖號」繼續飛行。下午,天氣依然清朗,「恐怖號」貼著墨西哥海灣海面疾飛,宛若一隻信天翁,乘風破浪,而又不知疲倦,因為它的機體是堅固的金屬,它的動力是取之不竭的電。
突然,比賽公路上傳來隆隆巨響,只見塵土飛揚,像一股狂風席捲而來,不知什麼東西如離弦之箭,飛掠而過,時速至少高達150英里。那怪物在一瞬間出現,又倏忽消失,身後拖著一道長長的白色煙塵,將那5輛疾馳的賽車遠遠拋在後面。
「我親眼目睹了,方圓幾英里範圍內天空被火光映得通紅,而且,我還聽見一陣陣嘶嘶聲。」
我朝船首走過去,沉默片刻,問那人:「船長在哪裡?」
當我從昏迷中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船艙里,衣服掛在角落,被挂鉤撕成兩截的皮帶扔在地板上。我並未受傷,只是虛弱過度。
隨後兩天,平安無事,家門口沒有發現有人監視。也許是女僕疑神疑鬼,無中生有的幻覺吧。可在6月22日清晨,女僕顫顫巍巍地奔上樓,闖進我的房間,上氣不接下氣地說:
我們在黑暗中屏住呼吸,睜大眼睛,豎起耳朵。湖水不斷上涌,浪濤洶湧,猛烈地拍打著湖岸,不遠處傳來舒緩、微弱的聲響。
對這次使命,是吉是凶,前途未卜。
九*九*藏*書「作為農場主,我對愛里山峰的異常現象十分關注;作為市長,保護選民是我的責任。」
一剎那間,我被猛力一推,從艙口跌進船艙,隨即艙口關閉。另一艙口也同時關閉,艙面密閉得滴水不進。接著,我聽見「恐怖號」發出一陣輕微的顫動聲,從湖面消失,潛入水下。
「是斯特拉克先生嗎?」威爾斯問道。
是我的一封挂號信,我看了一下地址,認不出是誰的筆跡,是從莫干頓寄來的。
「再跑一趟,全部搬上『恐怖號』,天亮出發。」
我拜望了警察署長后,回到家裡,家中只有一個女僕,到我家已有15年了。我吃過午餐,躺在安樂椅上,點燃煙斗,打開報紙瀏覽。可是,我卻心亂如麻,各種思緒紛至沓來。今年怪事真正多,先是愛里山峰怪事,接著又是怪車、怪船,而且,這些疑雲謎團仍然籠罩在美利堅的上空,未能解開。
一段時期,當地人們路過山腳時,似乎聽見地下在隆隆轟鳴。晚上,峰頂火光閃爍,給周圍方圓幾十里的地區投下一道亮光。是凶兆還是吉兆?
下午4時,布法羅遙遙在望了。「恐怖號」的航道上已有船隻來往。不過,這艘怪船始終是半浮出水面,遠遠地駛過其它船隻,誰也沒有發現它。
「恐怖號」飛了半小時后,我就失去了知覺,想必是吃了他們放在食物里的催眠葯的緣故。顯然,船長不要我知道他們的行蹤。因此,7月31日整夜我幾乎都在昏睡,對「恐怖號」的飛行航線一無所知。
翌日,我從沉睡中醒來,感覺「恐怖號」似乎靜止不動,既沒有在陸上賓士,也沒有在水下潛行,更沒有在空中飛翔。難道它又回到了那人跡罕至的神秘巢穴?
「怎麼辦?」威爾斯輕聲問。
「那麼,你怎麼看愛里山峰之謎呢?」
錢,我不需要。我一旦需要,數百萬,乃至於數十億,都能唾手可得。
「以法律的名義,我——」
聯邦政府下達了緊急通知,責成有關部門查明怪車行蹤,制止這一威脅公眾的危險,必要時逮捕恐怖駕駛員。可是,怪車來去無蹤,疾駛如飛,把號稱新大陸的美利堅給耍了,它卻依然逍遙法外。
在俱樂部舉行的一次研討會上,默默無聞的羅布爾突然露面,語驚四座,破天荒提出「比空氣還重」的飛行原理,並聲稱自己已經發明了這種飛行器。頓時,會場一片嘩然,與會者紛紛嘲弄他,戲稱他為「征服者羅布爾」。突然,會場出現騷動,槍聲大作,羅布爾在混亂中逃走了。當晚,羅布爾綁架了會長和秘書長,脅迫他倆乘著他製造的「信天翁」飛船飛上藍天,以證明他的理論。飛船長100英尺,船首和船尾由立式螺旋槳驅動。飛行時由許多水平式螺旋槳保持平衡,有6人操作,他們都是羅布爾的鐵杆心腹。
「您瞧,局長先生,調查愛里山峰的怪事,我是提著腦袋耍呀!」
「布頓1比2!」
「你就是船長嗎?」
不同於普通的汽車、潛水艇,「恐怖號」的動力燃料既不是煤炭、石油,也不是其它液體燃料。顯然,船的動力是電,功率大得不可思議。那麼,電源來自何處?採用蓄電池?蓄電池又是如何充電呢?準是通過某種神秘的生產工藝,用周圍的空氣或取之不盡的水源發電。
我突然醒悟,怪車、怪船與愛里山峰之謎都有一個共同點,即都危及公眾的生命財產。愛里山峰附近的居民給可能出現的火山爆發嚇得惶惶不可終日,在各地縱橫交錯的公路沿線和新英格蘭沿海,千百萬人對怪車、怪船膽戰心驚,談虎色變。這幾樁怪事之間是否存在著內在聯繫?怪車和怪船是否出自同一個天才的頭腦?因為它們都似乎由相同的引擎驅動,都具有比當今最快的車輛、船隻高出數倍的速度。
10點半,岸上又傳來腳步聲,那兩人又提著燈,登上懸崖,向樹林走去。等他們走遠了,我和助手跟著威爾斯,躡手躡腳地來到湖灣岸邊,往湖裡一瞧,看見「恐怖號」停泊在靠近纜繩一端的水面。船體細長,呈紡錘狀,沒有煙囪,沒有船桅,沒有船索。
「先生,昨天您回家時,有兩個傢伙悄悄地跟在您後面。門一關,他們就離開了。」
「恐怖號」船長親自掌舵。兩名船員,一個留在船首,另一人呆在機房。沒人理睬我,彷彿我不在船上似的。魚雷快艇追至「恐怖號」僅差2英里時,它們彼此保持一定距離,以便夾擊「恐怖號」。
美利堅政府通過各地報紙向全國發布正式文告:
局長面前擺著報紙上刊登的第二封信。
「美國公民們,我已經征服了空間。然而,我要走了,帶走我的征服的秘密。人類將不會失去它,當人類不再詛咒它,視它為洪水猛獸時,我將把它拱手交還。再見了,美國公民們!」
我要用它來主宰世界,普天之下,誰也無法阻止我。
征服者羅布爾!這大名勾起了我的回憶。幾年前,此人在費城威爾頓航空俱樂部的一次集會上出盡風頭,隨即全美國的報紙都頭版刊登他的巨幅照片,轟動一時。
4月25日,聯邦警察局局長沃德先生在辦公室召見了我。一見面,局長就開門見山地說:「想必你聽說了莫干頓附近愛里山峰發生的怪事吧?」
陸地上的那輛怪車已不知去向,海里的這艘怪船是否也會銷聲匿跡,給世界又留下一個不解之謎呢?難道船的發明者不想讓公眾知道怪船的秘密嗎?難道他擔心自己索價太高,美國政府或別國政府不願出錢買下他的專利嗎?
「也在。估計是潛艇出了故障,開到這個僻靜處修理。」
突然間,一陣巨響劃破黑石灣的寂靜,我們的馬似乎受到驚嚇,沿著湖岸狂奔。與此同時,那兩個人也出現了,拚命疾跑。顯然他們發現了我們的營地,並懷疑是警方在追蹤。
不久,黑點上空升起了兩團煙霧,黑點漸漸清晰,是兩艘汽艇從布法羅港開出,正朝「恐怖號」方向快速駛來。我猛然想起,這是兩艘魚雷快艇,奉政府之命,隨時準備攔截「恐怖號」。它們是美國速度最快的軍艦,裝備有最新式的大功率引擎,時速達30英里,不過,卻比「恐怖號」慢得多。
你們登至峰壁,環繞峰壁而行,終因山峰壁仞百丈,陡如刀削,無法攀登,而一無所獲,敗興而歸。
「要知道,愛里山峰之謎令當地居民驚惶不安,而且,那些怪異現象說不準是某種神秘、恐怖的凶兆呢。」
我們獃獃地佇立在懸崖上,悵然若失,一股失敗的絕望情緒襲上心頭。一小時過去了,我們漸慚回過神來,目光開始透過濃濃的夜色,搜索湖面,依稀可見湖面浪花閃爍,波光顫動。突然間,亮光消失,繼而出現一個黑影,彷彿是一艘船向我們駛來。湖面冒出一圈圈旋渦,好像湖底被什麼東西攪動似的。隨即,湖面一陣強烈翻騰,湖水直往上涌。
形勢陡變。如果船上人多,我們人少,稍有疏忽,就會出師不利先折將。再說,不知船是否會馬上開走,離開廣闊的伊利湖,登上陸地,消失在無邊無際的美國大地;或者沿著底特律河邊公路,潛入美國第二大湖休倫湖。
「是呀,局長先生,這很令人擔憂。」
我急忙衝到窗前,站在隱蔽處,望外一瞧,看見人行道上站著兩個男子。
「什麼機會?」我有些莫名其妙。
我的發明不屬於任何國家,無論是德國、奧地利、俄羅斯、英格蘭,還是美利堅。
我想去甲板上看個究竟,於是,吃力地從床上爬起來,穿上衣服,從船艙唯一的出口爬上甲板。極目遠眺,只見煙波浩渺,水天一色,不見陸地。由此判斷,「恐怖號」是在水面航行。船速極快,船體劈波斬浪,船兩側浪花飛濺,撲向甲板。我嘗了嘗濺到身上的水,是淡水。太陽離天頂尚有一半距離,看來「恐怖號」離開黑石灣只有七、八個小時,現在一定是第二天早晨。
我正準備出發前往現場,可怪船又神秘地消失了,音信杳無。
我不相信地問:「但他怎麼可能把怪船運上山?又怎麼運出去?」
我久久地凝視著石峰山鷹,心裏盤算如何摧毀妄圖征服世界的「恐怖號」。突然,背後響起了腳步聲,我一轉身,只見船長站在我跟前,目光逼視著我。
我們又被「恐怖號」耍了。
馬車載著我們一行,沿著伊利湖岸朝西南方向疾駛。伊利湖位於美國北部邊界,北接加拿大,東臨紐約州,面積約一萬平方英里,最深處達130英尺。北岸地區地勢低洼,一到寒冬,凜冽的北風怒號,砭人肌骨。
突然,我感到肚子餓得咕咕叫,原來已有24小時沒有進食了。就在這時候,船首的水手下到船艙,帶了一些肉罐頭、乾魚、壓縮餅乾,還有一罐烈性酒,放在我面前,一句話沒說又回到船首。
也許是一頭海洋巨鯨在湖底騷動吧?可是,卡爾多湖是一個孤湖,不與任何河流相通,而且,它位於美國中部,遠離大海,四周崇山峻岭,海獸怎麼可能游到湖裡?再說,這湖並不大,自身不大可能生長足以興風作浪的龐然巨獸。
我的名字是
「我在這兒。」船上有人回答。
船長和船員都不知在哪裡,四周空無一人。機會難得,我跳到地面上,仔細觀察「恐怖號」。
會長和伊萬斯從「信天翁」號上被拋到地面,人群接住了他們。接著,「信天翁」號上升到30英尺高,羅布爾繼續說:
「只有兩個人嗎?」
5分鐘后,「恐怖號」離追來的魚雷快艇僅有1英里之遙了,可是,船長偏偏讓快艇繼續接近。眼看快艇就要追上,只見船長按了一下操縱桿,推進器立即加速,船突然騰空而起,在前面遠遠的湖面落下。它在耍弄快艇!它沒有轉身逃之夭夭,反而繼續前進。也許,它會斗膽從兩艘快艇之間大搖大擺地穿過,引誘快艇攻擊,一直戲弄到夜幕降臨,讓快艇掃興而歸。
我在愛里山峰的第一天平安地過去了,船長他們在「恐怖號」上忙碌不停。當天夜裡,我睡在山峰的一個洞穴里的乾草堆上,以後每天他們都按時將食物送在洞里。引擎修好后,三人又開始往飛船里搬運給養,看來,「恐怖號」將進行遠距離飛行,也許是重返太平洋神秘島。
我正要吩咐兩名助手行動,威爾斯猛然抓住我的手說:「瞧!」
「怕什麼?」
這麼說來,在湖泊深處潛行的「恐怖號」船居然能與高山之巔的雄鷹比翼齊飛?這推測太玄了,我聳一聳肩,一笑置之。
「好,就在明天。」我向市長告辭了。
我不禁想到我的兩位助手。一位已經受傷,另一位不知命運如何?想必他們親眼目睹我被纜繩拖上船,便以為我準會成為船長的槍下鬼了。於是,我以身殉職的消息準會不脛而走,很快傳到聯邦警察署,誰還敢再來冒犯「世界主宰者」呢?
「瞧,他們在那兒。」
「恐怖號」繼續在伊利湖上向東北方向九-九-藏-書航行。伊利湖東北邊緣的唯一出口是尼亞加拉河。尼亞加拉河沿岸已被警方封鎖,而此刻「恐怖號」卻沿著湖泊駛向底特律河,它怎麼能逃出去呢?難道它會插翅飛翔?
兩天前,威爾斯騎馬前往黑石灣。他策馬進入一小片樹林,突然發現前方湖面上一艘潛水艇正在乘風破浪。他急忙翻身下馬,躡手躡腳地來到湖邊,躲在樹后。仔細一瞧,喲,潛艇向他迎面駛來,欲停泊在黑石灣。潛艇靠近岸邊峭壁,從甲板上走出兩個男子,登上岸。其中一人是否就是「世界主宰者」?這艘從湖底浮上水面的潛水艇是否就是神秘的「恐怖號」?
法國、英國、俄國、義大利、德國等歐洲列強也加入了角逐,歐洲報紙上發表了類似美國政府的公告。看來,這位發明怪傑,這位神秘的駕駛者只要一開口,億萬財富便唾手可得。
我登上甲板,遙望四周。「恐怖號」靜靜地躺在石洞中央。石洞方圓150—180英尺,地面鋪滿碎石,寸草不生。洞壁上方濃霧瀰漫,沙礫地面也飄浮著縷縷雲霧。顯然已是凌晨,雖然8月秋高,這兒卻寒氣逼人。絕壁上空時有兀鷹盤旋,一聲嘶鳴,劃破了靜寂的山谷。
6月19日,我正要出家門前往警察署,突然發覺兩個陌生男子似乎在有意識地打量著我。當時,我以為他們是過往行人,並沒有在意。可是,我晚上回家,女僕就告訴我:
「你沒有看錯吧?」
「重賞之下,人心必動。向他懸賞億萬重金,不愁他不出來。」接著,局長吩咐我,「他一旦出洞,你必須立即追蹤他。為此,你要隨時待命。」
特此奉告,別再枉費心機冒犯我。誰若膽敢加害於我,我將以血還血,以牙還牙。
「恐怖號」從尼亞加拉大瀑布起飛時,我被關閉在船艙里。但藉著朗朗的月色,我注意到了飛船的航向。「恐怖號」沿著尼亞加拉河,從瀑布下游3英里的弔橋上空飛躍而過,然後向東疾飛。依然是船長駕駛,「恐怖號」在空中飛行十分平穩,沒有絲毫搖晃的感覺。顯然,船長對空中航線了如指掌。
魚雷快艇愈追愈近,眼看就要追上「恐怖號」了。快艇推進器活塞衝出的蒸氣嘶嘶作響,清晰可聞,而3英里之外的大瀑布的咆哮聲更是不絕於耳。真奇怪,「恐怖號」竟不加速,難道引擎出了故障?可是,船員卻顯得泰然自若,不慌不忙,並不准備靠岸。
魚雷在「恐怖號」潛水的湖面轟響一陣,隨即一切歸於寂靜。「恐怖號」潛艇在深水平穩行進,聽不到隆隆聲。
難道船上只有三個人,船長就是「世界主宰者」嗎?
淡淡的月光透過蒼茫的暮色,撒在「恐怖號」船上。由於激流的巨大衝力,「恐怖號」如離弦之箭順流飛奔,戈特島從身邊一掠而過,女妖島近在咫尺,已被激流衝出的浪濤淹沒,眼看「恐怖號」就要衝進瀑布中心區所形成的黑洞了。
「信天翁」號載著普魯斯頓和伊萬斯進行環球飛行。航行即將結束時,他倆設法逃離了飛船,並在飛船上秘密安放了炸彈,炸毀了飛船,發明者羅布爾以及他的助手從空中掉入太平洋。
閣下奉命調查愛里山峰,在莫干頓市長及兩名嚮導的陪同下,於4月28日到達山腳。
「那當然。只有碩大無朋的巨鳥才能居然在火焰熄滅后才飛走,也只有巨大的翅膀才可能發出如此巨響。我懷疑愛里山峰藏有某種神秘的巨鳥,它們從來沒有露過面,只在絕壁巢穴上空盤旋。當然,這不過是我的猜想罷了。總之,這是一個不解之謎。」
「史密斯先生,你真的聽見了像巨鳥展翅拍打的聲音嗎?」
莫干頓是一座小城,周圍良田千頃,農莊比鄰,一直綿延到愛里山峰腳下。山坡森林茂密,一片翠綠。如果愛里山峰是火山,那麼莫干頓和周圍富饒的山村將危如累卵。
到了下午兩點,我聽見一聲輕響,甲板中央的艙口打開了,我一直盼望見到的船長終於出現了。他登上甲板,沒有理睬我,徑直向船尾走過去,親自掌舵。只見他凝視著地平線,調撥指南針,於是「恐怖號」改變航向,全速前進。
「那麼,從山頂升空的火光是怎麼一回事?」
要購買引擎,首先得找到它的主人。可是,上哪兒去找?怪車、怪船、怪潛水艇都已銷聲匿跡,特工人員四處搜尋,但無不空手而歸。
種種跡象表明,上述汽車、快艇、潛水艇皆由同一個人發明,可能是一艘三位一體的水陸兩棲登陸艇。
在這生死存亡關頭,我想逃跑,可是,兩位船員的眼光始終盯著我。看來,由於我闖進了「世界主宰者」的秘密,沒有生還的希望了。
「可是,我確實只看見這兩人,他們好幾次走到找躲藏的樹林邊,拾樹枝生火。我清楚記得一位是中等身材,大鬍子,動作麻利;另一位個子小些,但結實強壯。」
我們趕忙蹲下,朝著威爾斯指的方向望去,隱隱約約看見遠在黑石灣以北的湖面有一團巨大的黑影在緩緩地移動。我們聽不見它的引擎聲響,也許,船已關閉了引擎,靠自身的慣性滑行。看來,它就是威爾斯親眼目睹過的那艘潛水艇,正在返回黑石灣——它的藏身之處。這艘船真怪,雖然在天邊的黑暗裡航行,船上卻沒有透出一絲燈光,彷彿船長對黑石灣的水道與地形了如指掌。
「可能湖底有怪物!」威爾斯推測。
幾天後,傳聞這位「不速之客」又露面了。一篇報道稱,6月23日,有人在阿肯色州小石城附近的公路上發現他;另一篇報道則說當天傍晚,他出現在浩瀚的蘇必利爾湖。這兩則報道令人困惑不解。兩地相距800多英里,中間還有群山、江河、湖泊阻隔,即使怪船能日行千里,逢山開路,遇水架橋,它怎麼可能穿過漫長的800多英里陸路、水路,並從沿線密布的特工人員的眼皮下逃走呢?難道它能插翅飛翔,抑或有隱身本領?
到了11點鐘,遠遠地傳來陣陣轟隆聲,跑道上狂風乍起,捲起漫天的塵霧,繼而,尖利的汽笛聲在呼嘯,警告人們趕快讓道。怪車又出現了,它疾如流星,向終點衝去。這一下怪車完了!密執安湖終點站長不到半英里,怪車定會墜入湖中,車毀人亡!
近來一段時間,歐美新舊大陸的公眾對怪車、怪船事件興趣有增無減,編寫故事的人紛紛擁向出事地點,大報小報競相撰出轟動效應的傳聞。有些歐洲報紙居然妒忌這些奇事惟獨出在美國,還推測,如果怪車、怪船的發明家是美國人,那麼美國的陸軍和海軍必將裝備最快的戰車、戰艦,天下無敵。
「是輛魔車,由地獄馬達驅動,撒旦駕駛。」
魚雷快艇也衝進了尼亞加拉河的危險水域,船上的煙囪噴出滾滾濃煙,對「恐怖號」窮追不捨,離它僅有1英里之遙。再過半小時,「恐怖號」將駛進大瀑布,洶湧澎湃的激流一旦沖毀船的引擎,它必將被從半空傾瀉而下的瀑布捲入近200英尺深的深淵,葬身魚腹。不過,也許「恐怖號」會在河岸某一處登陸,沿著公路逃之夭夭。
到了傍晚7點,布法羅港從「恐怖號」右側消失了,尼亞加拉河入口處映入了眼帘。尼亞加拉河河道狹窄,不到1英里寬,水流湍急,「恐怖號」一路上連一艘船都沒有遇上。河的出口是伊利港,出伊利港不遠,主流便漩入極狹窄的水道,急流如脫韁的野馬狂奔,形成兩英里多寬的尼亞加拉瀑布。
我話音未落,「恐怖號」的蓄電池突然遭到雷擊,引擎爆炸,機翼脫落,螺旋槳斷成數截,船體分崩離析,碎片橫飛。轉瞬間,「恐怖號」殘骸從1千多英尺的高空一頭栽進了大海。
有目擊者注意到,這怪車賓士時。幾乎沒有觸及路面,沒有在路面留下任何車輪痕迹,很可能只是從地面塵土上輕快地擦過。因為車輛只有在超高速疾駛時,車后才捲起旋風,塵土飛揚,而超高速抵消了汽車的重力。
「愛里山峰可能就是那傢伙的棲身之處,他的怪船就藏在那兒。」
我暗自納悶,船長幹嗎要給我寫恐嚇信?他幹嗎要在華盛頓盯梢我?他與愛里山峰之謎有何聯繫?「恐怖號」怎麼可能穿越險峻的愛里山峰,進入湖泊、大海的?這些疑雲謎團纏繞腦際,令我百思不得其解。
帆船被打撈上岸,一經檢查,發現船似乎被一艘在水下高速行駛的鋼船撞壞的。看來,確有一艘潛水艇在卡爾多湖下潛行,速度快得驚人。
我把第一封信遞給局長。他仔細地閱讀,比較這兩封信,最後斷定它們出自同一個人之手。
傍晚7點,我們的馬車終於到達湖邊樹林。我們卸下給養品,牽著馬,拉著空馬車鑽進茂密的樹林。頭上暮色蒼茫,腳下雜草叢生,樹林里萬籟俱寂,鳥兒不再啁啾,樹葉不再私語,蟲子不再低吟。晚霞漸漸消隱,夜幕開始降臨。
觀眾從驚恐中回過神來,爆發出陣陣狂呼。
20世紀初葉,在美國北卡羅來納州西北部的愛里山峰發生了一樁怪事。愛里山峰是蘭嶺山脈的主峰,壁仞千丈,高聳入雲,怪石嶙峋,人跡罕至,「猿猴」愁攀援。峰頂終年雲霧繚繞,藍幽幽的,顯得陰森、神秘。時有禿鷹在山巔盤旋,發出凄厲嗚叫,劃破山野的寧靜。
我順著艙梯登上了甲板。船長正在掌舵,兩名船員在船艙里各就各位。我眺望遠方,看見四分之一英里遠的湖面又出了那兩艘魚雷快艇。它們擺好陣式,準備追擊「恐怖號」怪船,阻止它繼續向尼亞加拉河駛去。
致東、西半球諸國政府:
10多分鐘后,船上出現響動,機房裡傳出急促的交談聲。「恐怖號」忽然發生震動,船身有點搖晃。我懷疑,船一定出了意外事故,不得不浮出水面。果然,不出我所料,船艙射進來陽光,甲板響起了腳步聲,所有的艙口重新打開。
一位船員來到洞穴中央,點燃了地上的乾草堆。頓時,草堆燃起熊熊大火,濃煙滾滾,烈焰升騰,火光衝天,將周圍夜空映照得如同白晝,伴隨著隆隆巨響。羅布爾站在「恐怖號」上觀察。想必附近一帶的人們又誤認為,愛里山峰的火山口又打開了。火山即將爆發。
果不其然,這艘怪船從茫茫的大海消失了,新英格蘭沿海一帶不再有關它出現的傳聞了。
記住這警告,否則必遭滅頂之災。
1902年4月4日夜晚,愛里山峰腳下莫干頓鎮的居民突然被一陣巨大的轟響驚醒,人們以為山峰倒坍了,紛紛衝出家園,四處奔逃。夜色墨濃,男女老少在黑暗中跌撞,呼號聲在山谷里回蕩:「地震了!火山爆發了?」「什麼地方?」「愛里山峰」彷彿頃刻之間,燃燒的岩漿、岩石、火山灰就將鋪天蓋地而來,吞沒莫干頓鎮。
「等他們回來,然後——」我話沒說完,就感到一陣恐慌。那兩人離我們僅有3英尺了,其中一位轉過身來,燈光照亮了他的面孔。
然而,6月24日,又一則聳人聽聞的消息轉移了我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