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當然不會親手殺死王林！」陳力身後的何歡突然大聲接話，「破壞了飛船的動力系統、通訊系統，王林只能被黑洞吃掉，又何必冒險去正面衝突呢？」

南布島莫測高深地笑了笑：「你們的飛船上有隻狗，是吧？」

狗？對，是個實驗品。陳力惴惴不安地想。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寫字！陳力的腦袋轟然作響，然而他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寫字，寫字……不對！就算王林寫了字又怎麼樣？飛船早被黑洞吃掉了！沒關係，沒關係。「那……那又怎麼樣？」

「大概我用電腦做出來的照片太像了吧！」何歡有幾分得意。

陳力只覺得喉嚨發乾，他艱難地吞了口唾液。難道他們發現什麼了？一時間，他覺得自己動搖起來。不可能啊，黑洞不會漏下什rｅad.9９ｃｓｗ•ｃoｍ麼的。再說隔了三個月，就算有什麼證據，也會被茫茫宇宙掩藏得很好的。混蛋！他們怎麼好像胸有成竹的樣子，想套我的話？

「我早說過，」何歡怒氣沖沖地打斷他，「這種傢伙不到黃河心不死！」

陳力趴在地上嚎啕大哭：「我說，我說，我全說……」

「證據？」南布島抱頭苦思，「證據、證據……」他嘆口氣，恨恨地說，「王林肯定是陳力害死的，但沒有證據，這小子難道就逍遙法外？」

「你沒殺王林，王林卻殺了狗。」

「然後，他用狗血在飛船外部寫了幾個字。」

「是呀，我其實都告訴他了：視界上的光線進不去又出不來。他也不想想，光線出不來怎麼能拍照？」南布島幽幽地說。

「行了https://read.99csw.com，行了，」何歡拍拍他，「別費神了，黑洞把什麼都毀了。我們總不能造出份證據吧？」

「嗯，那只是一個因素。我看，問題的關鍵在於：再聰明的罪犯，也有犯傻的時候。」南布島說完，「嗤」的一聲划著火柴，點燃了雪茄。

南布島看著陳力蒼白的臉：「可惜你機關算盡。你應該知道黑洞的『視界』吧？光線在那進不去又出不來，於是所有被黑洞吞噬的物體都在那兒留下一個影子。永恆的影子！」

「不，我沒什麼好說的……那是事故，和我沒關係……」

陳力心頭一震：不錯，他確實沒有親手殺死王林：而何歡說出的，正是他的想法。他結結巴巴地說：「我……我……我不明白……」

想增大我的心理壓力九九藏書嗎？陳力在心中冷笑了一聲，沒那麼容易。

南布島慢慢站起身：「忘記告訴你了，何先生是散打第一高手。」

沉默。辦公桌后的南布島根本不看他，自顧自地看著報紙。

南布島盯著陳力的眼睛，陳力那一絲慌亂使他相信他們這一次的賭注下對了。

南布島身後的投影屏幕一閃，顯示出一張放大的照片，黑沉沉的背景上，有一艘被拉得很大的飛船。是「浪花」號！在它的艙壁上有一行鮮血淋漓的大字，字體變形了，可是還能認出來：殺我者，陳力也！

是的，他們拿不到任何證據，他們無法把我怎麼樣，也許我確實自私、冷酷，可我絕對聰明，我不會對此事負任何責任。想到這裏，陳力得意地笑了。

一切都結束了。陳力一切從實招來，被關進監九_九_藏_書獄。

永恆的……影子？！

「造出份……證據？」南布島機械地重複道。

終於，南布島開口了：「你為什麼不親手殺死王林？」

什麼？陳力一驚。他怎麼知道？想詐我？這麼直截了當！他故作鎮靜答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

陳力本能地感到了不安，何歡又叫他來，讓他「協助調查」。可是從剛才到現在，對待他就像對犯人一樣。

是的，陳力自語道，把杯中的葡萄酒一飲而盡。是我建議「浪花」號對黑洞進行一次探測；是我破壞了飛船的通訊系統，動力系統；是我駕駛唯一的救生飛船逃生，而把王林和飛船留給黑洞——可那又怎麼樣？那兩個調查員已經對我產生了懷疑，可那又怎樣呢？黑洞吞下了一切證據，我帶回的黑洞的珍貴資料又給我上了雙https://read.99csw.com保險。他們只能這樣下結論：王林同志忠於職守，危急關頭把生的希望留給別人，把死的危險留給自己，為了挽救國家財產戰鬥到最後一刻，不幸以身殉職。而我，九死一生地完成了科研考察任務……

「哈！」南布島點點頭，「不明白，坦白從寬你總明白吧？你趁早把事兒說明白，我們算你自首。要不，一會兒你別後悔！」

南布島臉上露出勝利者的微笑：「有一艘飛船拍到了一張照片。」

殺狗？怎麼回事？陳力飛速轉著腦子。莫名其妙滋生出的恐懼像毒藤一樣纏住了他。

陳力像掉進了冰河，渾身發抖。「不！」他大叫一聲，跳起來奪門欲逃，早就守在他身後的何歡猛然躍起將他撲倒在地。

「你說，陳力怎麼那麼笨哪！」何歡放下載有「陳力被審」消息的報紙，開心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