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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色偵探

五色偵探

作者:斯蒂夫·霍肯史密斯
「我……我……沒……」
葛雷朝我走近,類人猿般的臉上掛著傻笑。
聯邦調查局的特工邁克施施然地走進來,手裡拿著手槍,又大又光的頭在搖動,顯得很懊悔的樣子。
【章達克用射線槍槍托擊打黎塞留,後者倒在地板上。】
還沒完,我的頭再次被擊向另一邊,看來狗腿子是考慮讓我的頭兩邊痛得平衡。
「你饒了我吧,梅內斯。」邁克答話道,「我是真不知道她這個人的存在,其實是跟蹤你才發現了她。」
《三個火槍手》:大仲馬名著,故事內容是平民出身的達達尼昂到巴黎投軍,加入國王路易十三的火槍手衛隊,和其他三個火槍手成為好朋友。他們為了保護王后奧地利的安妮的名譽,抗擊紅衣主教黎塞留,擊敗黎塞留設置的重重障礙,前往英國,從白金漢公爵那裡取回王后的鑽石,挫敗了黎塞留挑撥國王和王后的陰謀。
「謝謝你。」我說。
「是嗎?這是我聽到的最直接的愚弄。」
她笑了,露出了和范·達因一樣的蜘蛛笑容,同時把保險擊錘打開:「那麼把范·達因的劇本給我吧。」
葛雷的臉因恐懼而扭曲:「不,不要!求求你!」
達達尼昂
「醒過來,聊一聊。」我默默地跟他念。
我嘆息:「好吧,為我祈禱吧——」
「很有意思,范·達因先生,最好是請一位俄羅斯導演,那個蒙太奇先驅謝爾蓋·愛森斯坦還活著嗎?」
「那麼說這傢伙是激進的改革派?」一號聲音說。
邁克直接忽視了這個人。
「如果他欺騙我們,直接殺了他!」范·達因對狗腿子說。
這地方不好,一間又小又潮濕的房間,像地牢似的,我坐在房間正中的椅子上,雙腳被綁住,雙手反綁在背後,一盞昏暗的燈泡吊在頭頂,搖晃的燈光照得我眼發花。
「胡說八道!我仔細找過,根本沒有其他復件。」葛雷插嘴道。
瑪麗用槍管指了指大班桌的一角:「不會就是那份稿件吧?」
另一個特工走向桌子靠近邁克:「他怎麼能跟你比,老大,看,這是什麼?」
「你為什麼對劇本那麼渴望,不顧一切?」我問。
「我找到了約翰·斯密斯,到今天晚上為止,他依然躺在花壇里,電影製片人多米尼克·范·達因家的花壇。」我扭頭看看壁鍾,「現在的話,有可能在送往洛杉磯警察局停屍房的路上。」
又一陣爆痛在頭部散開,我扭頭看,范·達因手持水晶燈,燈頭染血,看來應該是我的血。
我靠回椅背,思緒急轉。約翰·斯密斯,劇本作家,激進分子,動物磁性說的支持者,我已經有6年沒見過他,印象中他比這個妹妹至少重15磅。
「范·達因先生,我要謝謝你,你擺出這種姿勢讓我感覺操作方便。」說完我又扭一扭,范·達因又來震天吼,雙腳不停地作勢踢我,再扭,再吼,我聽厭了,將他丟在地上。
她的表情有點尷尬,但不失精明:「他會在山頂上揮舞大旗,但一般不下山衝鋒,進取的方式不同而已,梅內斯先生,希望我的解釋你能聽懂。」聲音里的磁性越來越足。
等我終於爬進了床底下,就在此時門開了。
邁克用手摸著光禿禿、汗滴滴的腦殼,顯然在猶豫是不是要告訴我真相。沒有化解不了的仇恨,在這個世界上,不共戴天的仇人比如貓和老鼠都可以成為親密朋友。
「小夥子,我為今天上午的所作所為一直感到後悔。」熟悉的聲音。
我長長地鬆了一口氣。
「你在我的辦公室里裝了竊聽器?」
他正說著話,我身後的門打開,緊接著我頭上突然傳來陣痛,我連忙起身用手捂住頭,轉身一看,一個龐然大物站在我身後,他身上的黑色襯衫罩在笨重的軀體上,綳得很緊,隨時有破裂且走光的危險。他手裡的木棒還在舉著,臉上滿是驚訝的表情。
「他本意是想去面對調查委員會的,他並不想因此名聲大噪,哪怕是放棄自己的改革主張,露出他本來胖乎乎的臉。」
「你認為這其中有沒有犯罪行為發生?」我問。
「下一步怎麼辦?」

「那為什麼要用代碼寫?」我反駁道。
她就勢坐在搖晃的椅子里,冷眼瞧著我:「斯密斯,瑪麗·斯密斯。我哥哥失蹤了四天,想請你把他找回來,他叫約翰·斯密斯,電影劇作家。」
「犯罪?」瑪麗揚起濃密的柳葉眉,「不知道,我只曉得哥哥失蹤了。」
葛雷轉頭看范·達因:「他剛剛在威脅我,是吧?」
「他今天不在家,但是我可以轉告他說您曾經來訪,請問您是……」
「馬屁精!」老二罵道。
「閉嘴!你這個白痴。」范·達因怒道,再轉向我,明顯沒有了原來的自信,「你是指色帶。」
我試著聳聳肩:「我經常看電影。」
槍管再次移動,這次是指著我的前額,角度45°。
「妙極了!把稿子給我,我們的交易就算成功了。」
我折起來放進口袋裡,以後有的是時間來分析這些古里八怪的單詞,現在最要緊的是趕路。邁克急著去賭馬,明天才走訪斯密斯的製片人,很好,今天我就捷足先登。去之前我決定先面見一下外號蝙蝠的老朋友本尼,他欠我一個人情,此人專干撬保險箱的活兒,手指特別靈巧,耳聰嘴牢,但是惡習不斷。
「義大利思想家,主張通權達變,靈活機動,為達到目的可以不擇手段,下次我也得學學他的《君主論》。」
她冷漠地聳聳肩,看上去是完全不在乎的樣子:「沒有什麼太重要的,僅僅想有個結果而已。」
范·達因的雙眼暴凸,像是要蹦出來擊打我:「是喲,三個火槍手對陣月球人。」他雙眼終於關閉,裝作平靜下來的樣子,「你看過這個劇本?」
手持冰啤,掃視了一遍房間,簡直是不堪入目,水池裡堆滿了髒兮兮的碗盤,地板上散落著衣物,床上的床單好像自二次世界大戰以來就沒有洗過,不過沒有出現打鬥的跡象。一張樸實的木頭飯桌靜靜地靠在平房的一角,上面有老式針式打字機,一沓白紙,一本字典。我坐在桌子前,盡量把自己設想成就是約翰·史密斯,盯住打字機,想他所想,尋找靈感。
美麗的大眼睛盯著我:「但是你好像說過劇本是用代碼寫的,一般人是看不出裏面有什麼名堂的,如果你死了,你的盲人朋友很快就會把你忘了,同樣也會read.99csw.com把劇本復件忘記。」
「梅內斯先生,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大家都認識你,你也是一個激進的改革派,反對貧富差距,和我哥哥在某些方面有共同之處。」瑪麗語氣柔和了很多,還帶有磁性,態度明顯有所改善。
金髮美女笑了:「跟我來。」她轉身走在前面,我緊隨,美妙的曲線在眼前不停地扭動。
「OK,寶貝,沒事,那些叫聲和呻|吟都是你老闆發出的,不是我。」
「不,她在冬眠。老二,叫靈車吧。」
——「收費標準是30美元每天,正常開支除外。」但我還是忍不住脫口而出,沒辦法,這是我的行規。
如果在海邊漫步時她對我低聲講述,我會被她的科幻故事所迷倒,但是一旦面對現實時,我就變得很理智了,我認清了她的真名可能叫瑪麗·斯密斯諾維奇之類,她正在為塑造一個美麗的肥皂泡而不惜血拚。
這句話讓她稍感警覺:「因為眾議院非美活動調查委員會。」她一個字一個字地迸出來,好似嘴裏含了刺鼻的俄羅斯羅宋湯,「約翰被傳喚了,本來昨天他應該出席聽證會的,但是他沒有。」
她盯著我,睫毛沒有閃動,這是好事,因為她的睫毛太長,閃動多了會傷到面前的人。
「是的,聰明人,你從范·達因家裡找到了劇本文稿?」
一個人靜靜地坐在辦公桌后,我打算把今天發生的事好好地理順一下。坐下還沒有5分鐘,美女僱主施施然地穿過大門,我的心不由自主地怦怦跳,思維一片空白。
門打開了,僅露出一張臉,當然,這是一張非常姣美的臉,讓人浮想聯翩:頭髮閃耀著純金色的尤|物,又大又藍的眼睛像無底的湖泊,柔和性感的嘴唇在引誘人恨不得馬上吻上去。我一般不對金髮美女著迷,但是對有錢的傢伙們如此圈禁女人表示極大的憤慨,我有義務讓她這類「無產人士」獲得自由。
邁克用看蠢驢的眼光望著我。
范·達因點頭:「我明白。」他按住桌子上的按鈕,對著那東西說,「貝爾維尤小姐,請叫葛雷先生進來,我很樂意他和客人交流。」范·達因靠回椅背,仰頭吐出一個非常圓的煙圈,竟然朝我的頭上飄過來,散發出暈輪,比我的吹功厲害多了,「我的助手葛雷先生會配合你的,他是最後一個看見約翰·斯密斯的人。」
「是這樣的,他為製片人多米尼克·范·達因工作,我們可以找他提供一點線索。」邁克挪動身子,重重地呼出一口氣,刺在我屁股上的彈簧退了出來;我的痛苦剛剛得到緩解,可是他的身體再次下壓,彈簧在我屁股上另找了一個地方再刺進去。
由於經濟一直不景氣,較遠距離我一般不開車,這有點不合乎現代美國人的消費觀。其實洛杉磯的公交系統很發達,威爾希爾到卡爾弗城的公交車十分便利,再搭上一輛拉水果的卡車駛過12個街區,我終於來到威尼斯大道545號,這就是約翰·斯密斯的家,路上也就是3個小時。
美女僱主的灰色眼睛里沒有預想的淚水,就連啜泣聲也沒有按程序爆發出來,她只是輕輕地舔了舔薄薄的嘴唇,我都不得不佩服她那堅強的抑制力。或許我和他們兄妹倆都屬於激進改革派,我理解她。
外界稱我為紅色偵探,加上我的皮膚是白色,現在又晒成了黑色,還有朋友們總是調笑著說我是「黃色」偵探,另外我喜歡穿青色衣服,這些雜色糅在一起,我突然發現自己成了五色偵探。
金黃色的光芒消失了,門隨即關上,我在等。
按響門鈴,傳來歌曲《我們有錢了》的開頭樂曲,這鈴聲必須得改,或許應該改成《我們的工會有力量》。
邁克盯著我:「馬基雅維利是誰?」
葛雷嘰咕著轉身怒視我:「都是你的錯,臭偵探,我要……」
「不光看過而且還讀過,不過只是部分喲,好像還沒有寫完,但是見微知著,劇本實在是太差勁,簡直是惡臭。」我設法把事情搞混,效果不錯,好像對製片人有驚天動地的效果。
突然一個靈感閃進入了我的腦袋,應該說是一種希望,我要尋找平衡點、槓桿、談判的籌碼。
「我說『聽懂了』。」他尖聲道。
你錯了,惡魔!(在這一刻,阿多斯接近了!)
類人猿狗腿子湊近我的耳朵說:「非常樂意!」
「那你豈不是得不到劇本的另一個復件?」
章達克
「我已經說過,不給!如果你殺了我,你就永遠找不到這個劇本了,看來我們都處在兩難境界。」
「我好像聽你說過他很勇敢。」
她的語氣里藏有一些愉悅的氣息,難得呀,我感覺到一絲溫暖,但是險境依然存在。
「梅內斯先生,恭喜你還陽了。葛雷先生,去看看他在陽間能呆多久?」
「我哥哥……是真正的改革派,但是他不會拋棄自己的職業,他必須要混飯吃呀。」
我觀察她的反應,她沒有讓我失望,不像其他人那樣發出刺耳的歇斯底里的尖叫,沒有擠出鱷魚的眼淚,只是往上抬了一下眼皮,接著開口蹦出了一個詞。
靈感沒有找到,但是找到了打字機的毛病,很多針式打字機的輪轂總是卡紙,他這個破舊的打字機也不例外。一張白紙纏繞在送紙的輪轂上,皺巴巴的。我小心抽出來,是A4紙的1/3左右,顯然是紙卡住后,被人很匆忙地抽出,撕裂了。
註釋:
葛雷盯住主人好一會兒,很不情願地移動龐大的身軀,笨手笨腳地解開繩子。我的雙手首先獲得自由,因為血液迴流,雙手猶如無數根針在刺,痛苦穿心,一會兒雙腳也有同樣的感覺。
我不太高興地嘰咕著,我不喜歡被人騙,哪怕是我心儀的漂亮女人也不行。
我舔濕嘴唇,掂量一下槓桿的這一頭有多重:「我會拿出很大的誠意,如果你給我鬆綁,離開這間老鼠洞,我會……」
屍僵般的笑容出現在范·達因的臉上。「你是來找約翰·史密斯的?」他的聲音突然變得僵硬起來。
瑪麗優雅地從便褲里掏出一團紙幣,沒帶手包:「梅內斯先生,做你該做的,找回我的哥哥。」說完她抽出三張面額10美元的鈔票,丟在我的面前。
「什麼?哦,是的。你怎麼知道他失蹤了?」
看來順道拜訪了一下撬保險箱的蝙蝠本尼用處非常大,這已經是第二次作為籌碼來討價還價了,我這一方可是用生命在作本錢喲。
「還是讓我自己來決定九*九*藏*書吧。請你告訴我,這份手稿為什麼那麼重要?」
樂意應該屬於我,葛雷完全是一個草率的人,搜查斯密斯的平房時就很草率,解開我的繩子時也很草率。他把繩子鬆開了,可繩子依然還套在我的手上,並沒有拿開,現在他又毫無警覺地把那顆猿人頭靠近我的耳朵,我閃電般地把繩索套在了他的脖子上,跳起來,全力拉住繩子,大跨步走,當然,跨了三步就走不動了,因為葛雷拉住椅子以此來對抗,可惜椅子並不可靠,椅身傾斜,砰然倒地,他的頭被我拉得往前沖,直接衝到地板,很快失去了知覺。
我很想和他處在同等的條件,掃視一番,一時找不到香檳酒酒瓶,更不用說稍貴的伏特加酒瓶了,我只能無奈地選擇閃避。香檳酒瓶子在我的耳邊劃過,發出類似口哨的鳴叫聲。由於用勢過猛,范·達因的身子急速前沖,我順勢伸出左腳,他絆上我的「黃金左腳」,頓時失去平衡,身子加力前沖,撞上最近的壁掛酒架,正中中檔紅葡萄酒群,引起酒雨,可惜。
我很想說「什麼頭髮,你這個怪物」,但是不敢,他隨時可以改變注意,用瑪麗的槍射殺我,然後誣賴是瑪麗開的槍,報告還不是隨他怎麼寫。
「高,實在是高!」
不得不佩服她的分析結果,我不由得脫口而出:「有道理!」
「我不介意是臭還是香,到了我這個地位的人是不需要擔心那麼多的,現在演員已經簽了合同,設備和道具已經到位,製片廠要求這部影片在感恩節時在各影院放映,臭還是不臭到時候再說。」說著,他那種蜘蛛般的笑容再次出現了,「我對你怎麼接觸到這部電影劇本的非常感興趣,梅內斯先生。」
「請隨意,范·達因先生馬上過來。」她柔聲道,說完轉身離開,門輕聲帶上。
「有可能。可惡的激進分子,挑起事端然後像蟑螂一樣四散躲避。」
「我想面見范·達因先生。」我平靜地說。
「你好像說對了,妹子。」
「但我認為可行。我猜想你曾經派你的這個靈長類夥伴去斯密斯的平房裡找過劇本,但是這個『巨猩喬揚』粗心大意,把斯密斯劇本文稿的復件遺留在平房裡。」
葛雷舉起了鐵拳,看來我是時候拋出籌碼了,事不宜遲:「我給你劇本!」
他看見我無助的神色,繼續解釋道:「你是我們一直跟蹤的對象,從我們開始調查約翰·斯密斯的案子起,你就是我們的關注對象。」他咧嘴一笑,明顯是鬥雞眼,「今天上午你躲迷藏了,是不是?在平房裡沒有看見你的身影,但是桌子上的啤酒瓶還是冰的,意味著你剛喝不久;門窗都完好,只有一個出口,那麼你躲在床底下的可能性很大,我坐上去試了試,感覺到了你背部的頂力確實很強大,後來我故意透露了多米尼克·范·達因這個關鍵人物,期待你代替我們去拜訪這位有錢的危險人物,然後靜觀其變。」
「美女,馬上要面對警察,講話可不能這麼結巴喲。」
斯蒂夫·霍肯史密斯,1968.8.17—,美國記者,小說家,第一本懸疑小說《山嶽上的福爾摩斯》即入選艾倫坡獎、夏姆斯獎和安東尼獎。2010年新作《傲慢與偏見與殭屍》出版后,獲艾力克斯獎。
「她的真名叫什麼?」我問。
「你說什麼?」我問。
「恐怕我沒得選擇。」說完,范·達因將左手慢慢抽出,手裡儼然是一張紙。
范·達因後退,他的狗腿子跨步上前,我聽見劈啪聲,原來是我的頭被強力撥向一邊,劇烈的痛楚讓我的意識一片混亂,接著下顎再遭重擊,我已經分不清東南西北了。
他是製片人,在好萊塢鼎鼎有名,他暗示我將有可能成為電影明星,發行自己的專輯什麼的。我狠狠地吐出一口濃煙,把我的頭籠罩其中。
這時奇妙的事情發生了,射殺我的美女傾倒在地,她的後腦像滷汁麵包;更奇妙的事發生了,我竟然還活著。
「我不是喬·麥卡錫。」我故意用歌星喬·麥卡錫的歌調來答話,不過馬上感覺不合適,「哦,我是弗雷德·梅內斯,請坐,您是……」我放棄了辣手神探的老套路。
「什麼?」
范·達因毫無保留地全說了。我把葛雷脖子上的繩子的另一頭拿過來,讓范·達因面朝上躺著,反綁其雙手在身下,將兩人連接在一起。
作者簡介:
「你要放開他!」范·達因插嘴道。
「葛雷先生,你把事情搞砸了。」
一號聲音我不熟,二號是熟悉的,我得趕緊找地方躲起來再說。
「你是弗雷德·梅內斯?」她的聲音又冷又硬,根本沒有女性的柔和,當然還是屬於女聲的範疇。
二號聲音,也就是聯邦調查局的特工邁克·斯可,只是咕噥著應付了一聲。
上面還有字跡:
「聽了很長時間?」
「非常正確。你怎麼知道我是這個意思?」
「你們躲在門邊多少時間了?」我納悶地問。
「另一個復件?」她的槍口本是指著我的胸口的,現在慢慢移動到我的肚子上,雖然已經有了很大的改善,但這個位置也不是我的首選。
「明智的選擇,范·達因先生。」我在爭取手腳恢復的時間,「這樣做對大家都有利。」
紅衣主教黎塞留
她溫柔地說:「《最好的永別!》」(電影名)
「他編寫的劇本是不是叫《三個火槍手》?」
「小心,范·達因,那麼名貴的燈用來敲胡桃殼,下次還是……」
邁克做了一個鬼臉:「不要謝我,我及時出手是因為我聽見你面對槍口都不屈服,很有骨氣,下一次我就沒有那麼仗義了。」
我再次點頭:「在警察到達之前,我找到了這份文稿。」
叫喚聲把我眼前的幻影趕跑了,是不是在做夢?我使勁眨動眼睛,搖搖頭,一陣眩暈,好不容易清醒過來,慢慢看清了我所在的位置。
紅衣主教黎塞留
馬屁精問:「她死了嗎?老大。」
兩分鐘后,門開。
事情的發展讓人感到舒心,邁克第一次和我敞開心扉地交流,往日的芥蒂一筆帶過,我輕鬆地呼口氣。再次把眼光轉到不知名的美女身上,我沒有殺死她,但是她因我而死。
「解釋。」
「你確實抓住了問題的本質。」我接嘴說,「除了得到你的錢以外,我還想得到你的幫九*九*藏*書助,只要能通過你的關係網幫我找到斯密斯,我立馬交齣劇本。」
(畏畏縮縮)
我的第一感覺就是要放棄這個案子,作家玩失蹤好像是駕輕就熟,反正他們的思想總是天馬行空,到哪裡去找?可一會兒我想起了他的妹妹,又想起了30美元,想起了我的房租,只好把字條放進口袋,繼續工作。
「是的。我和老二一直躲在隔壁聽你們講話,非常有趣的對白喲,充滿了恩怨情仇。」
「你的事到這個周末再說。」他把手中的白紙撕得粉碎,「不過你再要看羅納德·里根的《君子紅顏》,那就要付5美元買票了。」
「簡直是髒亂不堪,對吧?」一號特工說。
「什麼?你難道相信這個只值二毛五分錢的偵探說的話?」葛雷反駁,朝我彎曲大拇指。
「因為我也在找他,他正在給我寫一個劇本,影片按計劃應該在三周內開機,火燒眉毛了。我需要知道他是不是離開了美國,聽說非美調查委員會正在傳訊他。」
我終於看見她笑了,那張比大理石還光滑的臉,一直很冷漠,現在終於裂開了,露出底下狐狸精狡猾的本色。
我丟給葛雷一個同情的笑容:「你沒有找對地方喲,復件不是打在白紙上的喲,而是在印表機裏面。」
我依然收取每天30美元的費用,開支另算,不管是什麼顏色的偵探,都得賺錢謀生。
范·達因盯著我,打算要看穿我,明顯能感覺他的腦袋在急劇運轉,越轉越快,比大風車還快,好一會兒才停下來。
「因為今天有賽馬,知道嗎?笨蛋!反正范·達因又不會跑到哪裡去。」
「蒼蠅」反笑著面對「蜘蛛」:「那是一個很長的故事。」
地球的敗類!
他接著說:「已經兌現了我們之間的約定,我見到你就開槍,果真開了槍,我們的合約已經結束了!」
回到辦公室時天色已經暗了,正迎合我現在的心情。
「其實這個女的不該用槍來逼他,應該施展她的魅力,那樣的話我們的黃色偵探很快就會屈服的。」馬屁精兼老二在一旁插嘴。
「站住!金剛。不要打斷我的話。」我大喝,制止他過來施暴,透過他看著范·達因,「你是在提醒我,這裏只有你才能發問。」
大約一小時后,我站在了製片人范·達因的房子前——用「房子」來稱呼是不太準確的,實際上他這棟坐落在西好萊塢的處所更像是一棟大廈。扁平式的建築,超現代的寬大盒子狀,我估摸住三家人都很寬敞。
她果斷地點頭:「好的,合理收費。」
「是的,而且是非常強硬的激進派。」二號聲音答。
我恨不得打爆老二的頭。
兩人走進來,床底下的我大汗淋漓。我和邁克有個約定,一旦我出現在他的視線內他就會用槍朝我射擊。
我欲哭無淚,但是從內心佩服他:「邁克,你太有才了,你比馬基雅維利更厲害。」
我告訴你,這是一個嚴重的錯誤!
她端坐在我的正對面:「你找到了我哥哥嗎?」
哈哈,我發誓,那都是荒謬的廢話!
「你知道辦砸了差事是要受到處罰的。」范·達因臉上冷峻,左手伸進寬大的絲綢晚便服口袋裡。
等我醒轉的時候,最先聽到的是鏈條的丁當聲,我發現自己被綁在一輛卡車上,在黑夜裡搖晃,燈光閃過,我看見旁邊儼然是范·達因和他的狗腿子葛雷,他們張大眼睛瞪住我,那眼睛在霓虹燈下閃閃發光,尖尖的獠牙發出幽藍的毒光。霓虹燈碰巧在我左邊閃過,我看見委託人瑪麗·斯密斯正在和一個黑熊跳探戈;在正前方,我彷彿看見精神病分析學家西格蒙德·弗洛伊德在耍猴子,精神病學家在為我歌唱:「醒過來,聊一聊。」
「不長。聽到事態升級我立即出手。」
妙極了,打字機色帶還在,我小心翼翼地取下來,放進另一個口袋,轉過身,仔細尋找有價值的線索。剛跨兩步我就不得不停下——外面傳來說話聲,正朝大門靠近。
我無語,腦海中充斥著各種疑問。瞧著瑪麗的屍體,我感覺很惋惜,她不會殺我的,因為她沒有拿到劇本文稿。雖然付了傭金,可我的公交車票怎麼辦?
范·達因急劇喘氣,聽不清他說了什麼。
不要懷疑我的腦海里有什麼齷齪的想法,我更多的是被范·達因的富裕所震撼。走廊里用的是玻璃枝形吊燈,拋光的琉璃瓦,牆壁上是著名的壁畫家迭戈·里韋拉的作品。書房裡擺著褐紅色仿桃木桌子和書架,一排一排的精裝書籍,但是上面布滿了灰塵,根本沒有翻動的痕迹。看來范·達因純粹是個暴發戶,上流社會裡的假冒者。我側身仔細觀察身邊的金髮小姐,在想她有多少是真的。
他們腳並腳地站在一起,靜靜地。
「沒上鎖。」一號聲音說。
確實是合理收費,或許太合理了,自己說的有什麼辦法呢?我也曾經打算聯絡洛杉磯市其他的私人偵探,商討有關漲價的事宜,可不幸得很,其他私人偵探根本就不和我說話。
「嘿!梅內斯,振作起來,你被她嚇蒙了嗎?還是捨不得她?」邁克在我眼前揮揮手,他的手掌又肥又大。
我用瑪麗給的鑰匙輕易就能開門,想起她給我鑰匙的時候,那粗壯的手指輕輕劃過我的手心,感覺還是有點麻麻的。進屋后我直奔冰箱,不求發現什麼線索,我全身都汗透了,能找到一瓶冰啤酒足矣。這應該不算偷東西,只是自己招待自己而已。
現在是窮苦人民分取富人的一點點財產的時候了,謹遵她的建議,我自己動手倒上一杯法國干邑白蘭地,桌上有一盒古巴雪茄,我也自己動手點上一根,名牌煙酒的感覺就是不同。我愜意地半躺在沙發椅上,這個沙發也是誇張的大。一會兒門開了,一位中年男子邁步進來,滿臉微笑,就像飢餓的蜘蛛看見肥蒼蠅般的微笑。
她的臉重新回到了大理石般的樣子:「如果你是真正的改革派,那麼就應該把手稿給我。」
卡爾·馬克思說:一切固體都在空氣中融化。所以現代經濟和現代生活應該加速轉型,要不斷變革。我深信這個理論,所以被稱之為改革派、紅色偵探、多色偵探。當然,現在我也徹底溶化成空氣,飄蕩在洛杉磯的頂空,無處安身。
這聲音,猶如小貓的喵嗚聲,聽起來就像絲綢在身體上輕輕地撫摸,把我的心撩得怦怦亂跳。但是——總是有很多但是,因為我是私人偵探,一般來說但是後面的東西都非常九九藏書難堪。
邁克接著自言自語:「與這裏相比,我家就是星級賓館了。」
「是的,應該有。」她依然冷酷,「但那不是約翰的風格,他很勇敢,敢於承擔責任,絕不會逃跑。」
好一會兒我的頭才不像陀螺那樣轉動了:「夥計,我理解你僅僅是一個低劣的狗腿子,正努力在這個充滿獸|性的達爾文叢林中生存下來,可總有一天你會搞不懂自己的喉嚨是怎麼扭斷的。」
「剛才如果我再遲疑兩秒鐘,砰!你就會和我的頭髮一樣,一去不復返了,梅內斯先生。」
「他曾經在聚光燈下侃侃而談,15分鐘不打吞,是真正的脫口秀,所以,他不會那麼容易放棄自己的主張吧?」我有點懷疑。
我正要做最後的告別演講,「砰」的一聲槍響,這麼快就開槍,顯然是對我的演講不看好,這樣做是非常粗魯的行為,叫我怎麼安息。
我眨動眼睛,這是今天以來第一次感覺有點人情味。
作為間諜組織的頭目,瑪麗很認真地聽我的演講,甜蜜的微笑又回到了大理石臉上,我真誠期待是溫暖的微笑,有人性的笑,更希望是她被我的才華所傾倒,恨不得立即投入到我的懷抱,飽含愛意的笑。但是很不幸,以上提到的笑都不是,她那是自鳴得意的笑。
我非常想結束這個約定,但是如果他或者他的同伴看見我這麼大熱天竟然呆在床底下,那簡直會樂翻了天。
我點頭:「跟聰明人說話就是輕鬆。那上面有斯密斯列印的痕迹,殘存多少誰也不知道。我拿到手了,只等有人把它顯現出來。實際上,我有個朋友,眼睛不太好,但是手指非常靈巧,來之前我把色帶交給了他,估計現在他已經讀懂了部分色帶上的內容。」
「美女,由於事態嚴重,我不好答應你。」我慢慢地吐出話,心理異常地矛盾——拒絕她真是讓我心痛,「我是激進的改革派,但不是叛國者,只是政見不同而已,再說我這個無名小卒,整天忙於生計,國家大事也就是吆喝幾句而已,當不得真,我不能給你手稿。」
待我再來找范·達因時,他已經跑了。現在我可以仔細看看這裏到底是什麼地方了,黑暗處堆放了一些大排架的東西,起先我認為是書架什麼的,等眼睛適應過來才發現排架上裝滿了瓶子,看來是范·達因家的酒窖。
「弗雷德·梅內斯,私人偵探。我有感覺范·達因先生今天在家,我還感覺如果你把嬌貴的身軀轉過去,走到他面前說私人偵探打算談談約翰·史密斯和眾議院非美活動調查委員會的有關事宜,他會立即召見我的。」
「呸!」葛雷憤怒地吐了口口水,「一派胡言。」
「明天去找他。」邁克接著說。
多米尼克·范·達因和葛雷站在幾英尺遠的地方,看著我,露出蜘蛛微笑。
一號特工緊跟著邁克出門,就像是一條寵物狗。暫時還不能出去,萬一邁克立時迴轉就不好辦了。我呆在床底下沒事可做,只能四處瞄瞄,所謂鼠目寸光就是這個道理。可還真不要講,就在寸光的範圍內我竟然發現了一個亮黃色的球,我抓住球爬出來——其實不是球,而是一捲紙被揉成了小球形狀。紙是大號本子里的速記紙,我展開一看,上面潦草地寫著幾行字,首先是字母t開頭的單詞:俗氣、撩人、遲緩、沉悶、引誘、幼稚、可怕、可惡等;接下來是m開頭的單詞,再接下來是i開頭的單詞,d開頭,n開頭,最後是幾個g開頭的單詞。
這次我選擇了搖頭:「我有不同的觀點,除非你給我合理的理由。」
「是你自己的頹廢打敗了自己。」我同情他說,「這麼好的台詞,你應該付我20美元喲。」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停下!」范·達因厲聲大喝。
馬屁精原來也稱老二,他掏出手機呼叫總部。
我徑直走到客廳的吧台上,拾起電話,直呼警察局。這時,貝爾維尤小姐跳下沙發,一溜煙地跑出大門。對美眉我一貫是比較同情的,就讓她走吧。
我優雅地撿起面前的美元。
「好了!打夠了嗎?」我用盡全身的力量大吼,顧不得嘴裏的鮮血和耳朵里的轟鳴聲,「為什麼不是邊打邊聊?」
「我們有那麼厲害嗎?」老二接嘴說,「為了跟蹤你,我們都坐了一天的汽車,特別是在車裡等的時候不敢開空調,大汗淋漓,追了一天,就像跟蹤三腳烏龜一樣。」
我深深地吸一口煙,努力把一個煙圈吹向范·達因,可沒有成功,煙霧僅僅在桌子上形成了一股奇形怪狀的雲,這說明我吹煙的能力還有待提高。
背部再遭重擊,我被直接摔到了地板,原來是葛雷先生用椅子猛擊的結果,這下我的嘴不得不閉上,迅即暈了過去。
章達克
對於這種聊天方式,狗腿子類人猿顯得很不耐煩,直接揮拳。
「不知道。」邁克明顯是心不在焉,那麼他在注意什麼呢?難道是我?我看見他的大腳鞋子朝水池移動,接著是飯桌,他應該要買雙新鞋子了。
「有這個說法。」
「當打字機針頭擊打色帶時,會留下印痕,我得到了約翰·斯密斯打字機的色帶。更精確的敘述是,我的朋友現在控制著這個色帶,我離開約翰家時順路給他的,他是一位盲人兄弟,對針點式盲文非常專業,估計他現在的轉錄工作差不多已經完成了。」我平靜地說。
後面的紙被撕走了,看內容好像是一段電影劇本對白。
「我多次構思要拍攝一部電影,就叫《紅色偵探》:同情弱者,對資本主義有深刻的認識。」
「哈哈,很高興你能真正做到賓至如歸。」說完他順手帶上門,伸出手,「我是多米尼克·范·達因。」
不!我——
「你綁我,打我,折磨我,我已經是傷痕纍纍。」我看著蜷縮在地上的范·達因,用一隻腳輕輕地踏住他的臉,「現在好了,完全可以說我是為了自衛,因為有可能只剩下我一人對法官講故事,聽懂了嗎?」
「好的,現在我想知道約翰·斯密斯到底怎麼了。」說完,我腳的力度適當加大了一點,看見他的鼻子變成了扁平狀,「我不想聽到任何謊言。」
邁克彎腰查看了一下瑪麗的情況,身後跟著寵物馬屁精,就是今天上午一起去斯密斯家平房的FBI特工。
無底深藍色的眼睛吞噬了我。「您好!」她對我說,聽上去更像是真誠的邀請。
「沒什麼。」邁克終於發聲了,那雙破鞋子朝我這個方向移動,突然又調頭read•99csw•com——原來他坐在床上了,他那體重往脆弱的單人床中間一壓,床立馬變成了里根號航母的形狀,直接把我壓到了地板上,我堅強地支撐著,突然一個鐵絲彈簧刺進了我的屁股,但我絕不出聲。
「是不是出乎你的意料,我不是那種軟綿綿的海綿偵探?」我藐視他,「我的頭比西伯利亞花崗岩還硬,背後偷襲……」
我點頭:「哦,劇本——那才是你真正感興趣的東西,是吧?斯密斯根本不是你的哥哥,而是你的助手,你需要這個劇本來掩蓋你的蹤跡。」
「請稍等,梅內斯先生。」
我緊握他的手:「弗雷德·梅內斯。」為了不麻煩,我就沒有起身。
「范·達因知道斯密斯和俄羅斯方面有聯繫,這是他雇傭斯密斯寫劇本的原因。而又因為斯密斯的名氣不大,關係也不硬,這就意味著他的傭金很低,但是隨著眾議院非美活動調查委員會對斯密斯傳訊,范·達因感覺非常苦悶,因為如果當局知道他雇傭了一名有可能是俄羅斯間諜的作家寫劇本,那將對他的影片投資乃至以後的事業帶來巨大影響,於是他派打手葛雷去找斯密斯,把斯密斯和他寫的文稿一起帶到范·達因家。斯密斯和范·達因交談時,提出要去接受非美調查委員會的質詢,這讓范·達因很恐慌——這部影片是他獨資。斯密斯對俄羅斯的影視感興趣,特別是很好奇前蘇聯蒙太奇學派崛起后,他們的現實主義電影取得的輝煌成就,於是經常在人前人後談起激進改革,並和俄羅斯人接觸頻繁,這就讓部分人懷疑他是間諜。范·達因不敢冒險,他認為與其讓他的投資虧敗,還不如讓斯密斯消失,為了不讓他接受調查,乾脆用繩子勒緊他的脖子,一了百了。」
「哦,哦,久聞大名,梅內斯先生。」說完他溜到書桌後面,自己找椅子坐下,那椅子靠背比其他椅子至少高半英尺,讓他看上去像個小孩,不過這個小孩已經五旬上下,尖狀鬍鬚,穿紅色絲綢晚便服,整個人看上去就像是列夫·托洛茨基化裝成花|花|公|子的模樣,「人們都叫你『紅色偵探』,對不對?」
「明天?為什麼要明天去?」一號問。
「請進。」金髮美女說。門只開了一道縫,我只能側身擠進去,和豐|滿的胸部親密接觸並不是我的本意。
許多好萊塢的建築都追求電影里的那種老舊時髦的風格,外表略有剝落的油漆,破碎的灰泥,一絲偽造的波希米亞氣息。斯密斯的平房雖然也是斑駁破舊,但顯然不是為了趕時髦,院子里的雜草叢生,散落殘缺腐爛的木頭,看來確實是真的破敗。
「葛雷先生。」范·達因輕聲呼喚。
「你不是總是吹噓自己是改革的先鋒嗎?不是宣揚要和保守派戰爭到底嗎?看來你的信念很容易動搖,那我就只能殺了你。」
「一個劇作家寫出那麼差勁的對白,真是不堪入眼,除非裏面暗藏著其他信息,又或者是和外星人聯繫。今天我花了不少的時間坐公交車,有足夠的時間分析斯密斯手稿的含義。本來這些對白晦澀難懂,很難找出破綻,但後來聯想到我在床底下找到的速記本撕下來的紙頁,上面列舉了一些同一字母開頭的單詞,這就讓我想到,他是不是在作藏頭詩,於是我把所有對話的第一個字母抽出來,再組合在一起,湊成了這幾句話:『羅森伯格不同意』、『氟化反應已經啟動』、『羅斯威爾監獄獄犯們病了』,這種方法拼寫出來的句子對我來說好比是希臘語,不知所云。」
「我說放開他。」
「他有匆忙離開的理由嗎?」
「就讓它們停留在希臘語的句子上吧,多麼優美的詩句呀。我能告訴你的就是,這些句子是打開美國一個大秘密的鑰匙,這是我們多名成員共同勞動的結果,說明我們很高效,我們計劃通過好萊塢電影的對白傳遞到遠處,現在看來是不行了,不過我們可以把文稿想辦法帶出去,有了這本劇本文稿,俄羅斯就能輕易擊敗美國。」
「梅內斯先生,閑話少說。」
「老大,您認為他可能離開了洛杉磯?甚至離開了美國嗎?」另一個特工問。
「劇本呢?」她問。
突然傳來一陣散亂的腳步聲,我快速轉身,范·達因正向我衝來,手持香檳酒瓶子。
「那到底有沒有可能逃跑呢?斯密斯小姐。」
洛杉磯的七月非常炎熱,我的辦公室背靠鑄鋼廠,溶化的鐵水飄來陣陣熱狼,酷熱難耐。這時一位妙齡女郎踏門飄然而入,更讓我渾身發熱。
范·達因覺得我的話很幽默,竟然咯咯地笑:「你把我看成是什麼樣的傻瓜?我甚至還不肯定你是不是真的有劇本,讓你走出這間房子,後果難以預料,我認為不可行。」
我產生了綿綿的情意。
接著我上樓找到貝爾維尤小姐,也就是那個金髮女郎,她目瞪口呆地盯著我,驚得不知所措,癱坐在沙發上,手中的小說劇本滑落在地。
范·達因在酒瓶堆里呻|吟,應該給他一定的時間來享受這種經歷。我把他的雙腳綁住,用力一扭,范·達因發出震天的吼聲。我拖著他的雙腳往房間中間拉,滿屋子酒香撲鼻。
那是必須的,為了30美元。
一陣寂靜,范·達因輕笑,將手伸進雪茄盒:「儘管你的名聲是改革派,但是我看你更像是商人,和我們差不多。」他把雪茄塞進變形的嘴唇中間,撿起華麗的人造水晶打火機,點燃,「你在期待有人為了你的勞動付出報酬,我會的,只要你把劇本交給我。」
「有道理,梅內斯先生,那先看看是不是還需要使用暴力。」范·達因說,「告訴我劇本在哪裡!」
她穿普通的褐色襯衫配輕便褲,罩一件男式的短夾克,鑲鐵的鞋子套住結實的大腿終端,濃黑的頭髮剛剛遮住耳朵。最誘人的是她的雙手,外形大且長滿老繭,看樣子空手拔釘子也不是大問題。
范·達因答:「是的。」
邁克大笑:「有道理,下一次不需要我出手了。」
「不好意思,還是有點迷糊。」
沒有情感鋪墊,沒有影射,開門見山。我喜歡這種談話方式,非常喜歡,我知道我肯定會接下這個案子,不管她是不是付錢。
我無語。
錢這個東西非常有說服力,很多主張和信仰在錢面前經常敗下陣來,我就是如此,像對面的美眉所說,還得混飯吃。
「這就對了,梅內斯先生,醒一醒。」
突然我感覺身上一輕,好像能呼吸了,那雙破鞋子正向門口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