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你都這麼說了，我想不明白都不行了。

那些曾經恍如隔世，永不再來，只留下兩個禮貌客氣的熟人。

然後嗒嗒嗒跑了。

留我一個人慢慢地咀嚼，吞咽，不需要把那些落寞和苦澀展示給任何人看。

曾經有些晚歸的午夜，她穿著睡衣蹦出來，抱著枕頭，站在餐台邊，問一句：飯用不用熱熱？

曾經有些時候，我從筆記本里抬起頭，發現她盤踞在桌子對面，捧著一本書，慢慢地讀。

曾經有些凌晨，她歪坐在桌子對面，捏著牙刷，慢慢地刷牙。

她抬起眼，沖我點點頭，說：哎哎，您好您好，您還活著呢？

自此我沒再見過月月。

面前一堆小山一樣的瓜子殼。

我們沉默著喝酒，偶爾碰杯，喝完第四杯時我反扣杯子，硬著頭皮問她：還沒消氣嗎？

我開不了這個口，不知道她是否還關心這些亂七八糟的。

後來我在成都遇見了月月。

她放下書，抓一把瓜子，無聲地放到我電腦旁，暗示我停一停歇一歇，換換腦子，聊聊天。

她說，不用的話我就去睡了。

她說：挺好的，有時候會念叨一九_九_藏_書下你，聽說你過得挺好的，她很高興。

……

她看著我，慢慢地說：不管聯不聯繫，我都希望你走的那條路，能走得好。她告訴我說：只是你要明白，我從不是個錦上添花的人。

OK，既然彼此陪伴過，那後來為什麼不聯繫了？

奔四的時候，聽懂了這首十幾歲時流行的歌，大家是同齡人，月月她應該和我一樣熟悉這首歌。

可我他媽的不想當熟人，我想找到一個話題當穿梭機，和她重溫read.99csw.com一下往日時光，我想聽她說說近況，過得好不好，想和她聊聊自己這幾年獲得了些什麼面對了些什麼……

她撲哧一聲笑了，笑著揮揮手送我離開，我沿著宏濟巷走到九眼橋，又穿過燈火闌珊的太古里，走到東門大橋時，從手機里找出很年輕的時候聽過的一首歌，邊走邊聽：

OK，那後來為什麼一直不聯繫？

宏濟巷MD酒吧的一角我們對坐，仿如曾經對坐在北京初春的那張餐台。

我說：有機會我看看阿姨去吧……

……

……

她想了一會兒，說：你書里不是寫ｈｔｔps://read.９9ｃｓw.ｃoｍ過的嘛，大家在路上走著，遇到了就結伴一程，該分手就分手，該重逢就重逢……同路人而已，能不遠不近地彼此陪伴過一程，不是已經很好了嗎。

我和我曾經的朋友月月對坐了半宿，一口一口把瓶中僅剩的回憶喝光。

臨走時我跟她說，你就別屏蔽我了……我都沒屏蔽你。

來吧，咱們再碰個杯吧，像兩個朋友一樣。

邊說邊刺啦刺啦地刷牙，咕嘟咕嘟地漱口，語氣輕鬆平淡，攆著熬夜多時https://read.99csw.com的我滾去睡覺。

她點點頭，沒有接話。

我想和她聊聊那些捧殺，那些打壓，那些絆子，那些攻擊和謾罵，那些憋屈在心裏不想和別人傾訴只想和她說說的話……

我循環播放著這首歌，一併循環播放的還有月月方才跟我說的那些話。好吧我的朋友，再見了，就像歌里唱的那樣。

她笑笑，手指在杯口畫圈兒，她道：什麼氣不氣的，早過去了，大家缺乏溝通而已，本來也沒什麼原則問題……

我問：阿姨身體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