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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4 科技城 趕快從夢裡醒過來好嗎

CHAPTER 4 科技城

趕快從夢裡醒過來好嗎

齊醫生是一個滿頭白髮看起來比較仙風道骨的老人,我坐在他對面的凳子上,感受到了極強的壓迫感。有一點比較奇怪,屋子裡沒有任何電子設備,座機電話都沒有,牆上的始終都是老式的機械時鐘,進來時,我的手機也被護士收走了。
這兩天發生的事都超過了目前我所能理解的範圍,如果我是一個精神分裂症患者,那一切就能說通了吧,秋白只是我大腦幻想出的一個人物,只有我才能看得到。
我慌了。
「你不要說胡話了好不好。」秋白哭著說。
我試著安撫她:「我同事就愛開玩笑,你別急,你是不是就在我們經常逛的這條街里,你看,我也在,你是不是還在電影院門口那個超亮的路燈底下等著我呢,別動哈,我這就去找你。」
「我之前很奇怪,我創造的夢境世界明明沒有這個人,她是怎麼出現的,現在我終於明白,是double D想藉助你的夢境世界,把秋白的意識放進來,進而完成她的治療。你,和你所處的夢境,已經變成了秋白的『醫療設施』,現在秋白的意識已經處於有一部分脫離了夢境,進入遊離狀態,所以你們才會相互看不見對方。還有,double D的下一步治療行動一旦開始,她就會永遠消失在你的夢境世界,然後在現實世界里蘇醒。這步治療行動可能會對你有危險,你可能會死掉。」
「嗯,你快來。」秋白抿著嘴,擦了擦眼角的眼淚。
齊醫生笑了一下說:「我是這麼打算的,但有一點,秋白並不是我藏起來的,她消失的原因,我也不知道,可能和double D有關。」
這天夜裡我洗漱完畢,躺在床上習慣性地刷著朋友圈,在眾多旅遊照微商廣告中,一張奇怪的圖片夾雜在其中,引起了我的注意。
這個秋白,我們去年畢業旅行時,遇到山體滑坡,被困在一個山洞里一周。秋白一直在那裡鼓勵我,說如果兩人都活著離開,就可以一起做更多的事,一起結婚,一起養小孩,畢竟我們連死亡都經歷過了,應該就沒什麼好怕的了。
果然,我經過一個玻璃櫥窗時,令我震驚的景象出現了。
現實中……
聽到這裏,齊醫生愣了一下,他坐回到座位上,撫摸著面前的那幾卷筆記本:「這個,我也不是很清楚,畢竟,現實中的齊醫生已經去世五年了,我也五年沒有和現實世界聯繫了。這五年,那邊可能發生了很多事,研究出了新的治療手段也說不定呢,只是……」
玻璃罩打開,一對夫婦擁了過去。
我變得跟秋白一樣,一緊張就想到有亮光的地方去。
我掏出手機。
我激動地跑到窗戶邊上,盯著那張照片,眼窩一熱,流下了淚。
「什麼?」
齊醫生好像看出了我的心思,他說:「一般來講,對昏迷很長時間的病人來說,他能否蘇醒,絕大部分取決於他自己意識上的意願。你這種想法,我能理解,但並不建議,畢竟這裏只是夢裡,你該醒過來了,現實中,你應該26歲了,也是大好年紀了,但……」
電話接通,秋白那邊傳來她十分焦急的聲音:「宅斯,我找不到你了。」
難道秋白這個活生生的人,就這樣悄無聲息地消失了?
聽完這些話后,我蒙好一會兒,幾秒鐘之後,我冷靜了下來,問道:「如果你說的都是真的,那你又是誰,秋白又是怎麼回事?」
我笑著走下病床,一邊推開病房門一邊對著電話那頭說:「你這個路痴,我就在這裏啦。」
我問秋白:「我現在是醒了,對嗎?」
「秋白啊,10年了,你可算醒過來了,我和你爸頭髮都等白了。」
系統提示對read.99csw.com方並不是我的好友,我翻遍了整個好友列表都沒有找到這個人。我懷疑是我記錯ID了,當我返回到朋友圈時,這條動態消失不見了。
我搖搖頭,打算趕快忘掉這件事情,畢竟第二天還是要繼續勞作賺錢。要睡覺了,我把枕頭弄圓,伸手去關燈。
齊醫生依然很冷靜,他說:「我是醫生,我的職責就是對你的生命負責任,我不會害你的。」
她的聲音明明就在不遠處,可能就在離我5米遠的那個燈下。因為我了解她,她著急的時候習慣待在有亮光的地方,可是我就是看不見她的身影。
這時,一個護士走過來叫住了我的名字:「宅斯,跟我來,齊醫生要給你做進一步診斷。」
他想讓我說出什麼?
隨後我又坐回到位子上,眼神犀利地盯著齊醫生:「我不相信我有妄想症,是不是你們把秋白藏起來了。」
我覺得我會像眾多熱血漫畫中的路人甲一樣安靜平庸地過完這一生。直到這一天的到來。
通話突然結束,電話這邊沒了秋白的聲音,可走廊這邊她的聲音還在繼續:「不是路痴的原因,是找不到你了,那裡沒有查到你的信息,你所在的病房也消失不見了,喂,喂,你聽得見嗎?」
我:「double D有找過你嗎?」
緊接著電子屏幕上投放了一張照片,一個男人和一女人依偎在一起的合照,正是我和秋白,這是我最喜歡的一張合照,我曾經把它用作頭像。
我看到的最後一幅畫面,就是秋白站在路燈下,銀白色光輝籠罩著她,最後慢慢消失在路燈下。
齊醫生站起身來:「宅斯,我看著你長大,20年,從小孩到大人,在這個世界里,我比任何人都了解你,現在是時候該告訴你一些事情了。」
但這張惡作劇圖片實在是有意思,反正我躺在床上也無聊。
齊醫生走到牆邊的書柜上,小心翼翼地拿出一摞發黃的筆記本,像擺放自己的傳家寶一樣慢慢地攤在地上:「這是你從小到大的資料,你的成長道路這麼順風順水,少不了我們幾個老頭子在小房間里瞎琢磨。」
我能感覺得到,在這個世界里,其他人都是虛假的,只有她是真實存在的。
「你的病情比較嚴重,你有沒有對現在的世界觀產生一些顛覆性的認知,比如,懷疑自己來自別的世界。」醫生接著問。
我掏出手機,嘗試著給秋白打電話,奇怪的是,我翻遍了整部通訊錄都沒有找到她的名字,甚至連之前我們互發的簡訊也詭異地消失了。
是齊醫生打來的,他的語氣十分著急:「不要接觸秋白。」
我瞄到了她胸口的牌子:「康寧病院」。
難道是昨天夜裡,那條奇怪的朋友圈動態,我昏迷了20年,我一直活在夢裡,這種鬼話我以前是一個筆畫都不會信的,可現在我不得不重新思考一下了。
齊醫生嘆了口氣說:「20年了,你的意識已經完全適應了這個夢境世界,如果想要醒來,過程肯定是十分痛苦。你的肉體或者是精神意識,必須要受到毀滅性的打擊,你才可能脫離夢境世界,完成蘇醒。但是,這個過程是很危險的,萬一撐不住,你就會死在夢境世界里,現實中,你也會死去,除非……」
醫生拉開窗帘,我坐在座位上,眼睛瞄向窗外。
現在我最希望的是double D能趕快和我聯繫。
這時,手機突然顯示電量過低,只有不到百分之十的電量。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這次通話可能是最後一次見面,因為不知什麼時候,秋白就會突然蘇醒,永遠消失在這裏,我不想這次通話的時間這麼短。
我把頭探出九-九-藏-書房門,可空曠的走道只有幾個攙著病人的護士,並沒有秋白的影子。
「嗯,妄想症,還有其他的嗎?」
時間慢慢流逝,太陽從黃色慢慢變成紅色,可秋白還沒有回來。
我現在離那個路燈不到一百米,可我並沒有看到她的人影。手機視頻顯示她就在那裡,別人都能看到我們倆,可我們雙方就像相互屏蔽了一樣,看不到對方,只能通過手機才能看到她的身影。我朝秋白的方向走去,從她的視角來看,只能看到無數路人都在躲避一個空氣,我不知道過去后,該怎麼給她解釋這件事情。
我心頭一緊,腦海中浮現了無數個設想,難道是我最近熬夜太多出現了幻覺,又或者是微信系統出現了bug。
我坐回到座位上,小腿因為緊張開始不規律地上下抖動:「不管怎樣,我只想找到我的秋白,齊醫生,你真的不清楚她的來歷嗎?」
「奇怪的事?有,我女朋友,秋白,我明明記得有這麼一個人,可剛才突然消失了,朋友們也貌似不知的她的存在了。」
聽起來就是超扯的20世紀科幻小說的橋段,偏偏發生在了我身上。
我打電話給我們的共同朋友詢問。
可,這明明是一個步行街,不知為什麼,會突然衝進來一輛汽車,我被撞翻在地,眼睛被鮮血浸泡,視野一片鮮紅。
我心裏突然產生了一種不好的預感,我心慌地點開那次旅遊時拍的照片,點開后我徹底蒙了。
她終於蘇醒了,可我們還沒真正地好好見上一面呢,秋白,你在現實中也要幸福哦。
「好吧。」
這是當地一家精神病院,我果然是得了精神病嗎?我跟著護士來到了齊醫生的診室。
齊醫生:「抱歉,那我繼續說了,當你的精神經受了毀滅性的打擊之後,感受到了絕望的同時又萌生出了強烈的蘇醒慾望,這樣你才能夠成功蘇醒。」
現在回顧起我這20多年的人生,發現前十幾年的記憶果然十分模糊,像是觀眾看了一部很長的電影,直到秋白的出現,我的記憶開始逐漸清晰了起來,我們都變成了這部電影的主角。
齊醫生欲言又止,我示意他有什麼說什麼,反正都到這個時候了,我什麼都能接受。
秋白跑過來把我按到床上,嘴裏碎碎念:「人家醫生這麼忙,你找人家幹嗎啊?我去給你辦出院手續,你在這兒等我哈。」
電話掛掉,我又待在了街上,我不知道接下來到底該怎麼辦。如果齊醫生所說的是真的,那麼我是挺想她蘇醒到現實世界中去的,如果我也跟著一起蘇醒,那就再好不過了。
我突然想到了什麼,對齊醫生說:「我昨天收到了doubleD發來的圖片,他說他是新治療方案的醫生。」
發這張圖片的好友,我對他一點印象都沒有,微信里好幾百人,大多數人都是一面之緣,加上微信之後就從來沒有聊過天。
當我再次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下午,我發現我正躺在醫院的病床上。我的女朋友秋白十分緊張地在我身邊照顧我:「早就警告你床邊那個檯燈漏電,讓你換掉,可你偏偏這麼懶。」
秋白:「當然,double D醫生說你沒多大問題了,今天就可以出院。」
「喂,宅斯,你怎麼又愣住了,是昨天的電傷還沒好徹底嗎?」
齊醫生:「我倒是無所謂,我因你而生,如果你真的蘇醒了,我的使命也就完成了。我擔心的是,新的治療方案是否安全可靠。因為你的意識世界很脆弱,如果過程中出現了意外,你可能會沒命,這樣,我們十幾年的努力就白費了,這是我最不願意看到的。」
我的人生極其平淡,6歲上小學,22read•99csw.com歲大學畢業,父母健在,工作穩定。
一個圍著圍巾的小女孩單手插口袋走到路燈下拉了下她的衣角,遞給她一隻棒棒糖說:「那邊一個叫宅斯的拜託我送過來的,快拿走,我挺忙的。」
「為了救我?秋白她不是壞人,況且我和你們沒什麼關係,我用不著你救。」
「這一切都是噩夢,都是假的。」我說完這句話后,就再也沒力氣張開嘴巴了。
「秋白?從來沒聽你提過呀,你不是一直單身嗎?上次畢業旅行也是自己去的。」朋友這樣回答。
我讓秋白稍微等一下,隨後點了接通。
我打斷了他:「你懷疑秋白是壞人,她會搞死我,所以就把她藏起來了,抹掉她在這個世界里存在的痕迹,然後謊稱秋白是我幻想的人物,讓我徹底忘掉她,繼續安穩地活在這裏,這就是你的治療方案是嗎?」
僅僅不到兩天的時間,我的世界觀就得到了重塑,我活在夢裡,這裏的一切都是面前的齊醫生一手策劃的,除了秋白。
齊醫生說:「其實在現實中,還有一個齊醫生。你的主治醫生就是齊醫生,你昏迷時,他已經60歲了,他複製了自己的意識,也就是我,進入到你的睡夢中,負責穩定你的生活,還有作為樞紐,給兩邊傳送數據。我的使命,就是保護你,讓你在這裏安穩平靜地生活下去。這是現實中的齊醫生五年前去世時,給我下達的最後指示,因為如果你在這裏出了任何意外,你就會徹底死亡,齊醫生十幾年的努力就會白費了。」
我感到奇怪,我剛才說的事應該是蠻嚴重的,可說出來后,醫生的表現很淡定,好像是這件事情他老早就知道了,他想我說出其他的事。
這個時候,一個陌生的號碼給我打來了電話。
我低頭翻閱那些筆記本,發現這20年來,我所有經歷的事情,升學,吵架,初戀,打架,都被畫成了分鏡頭劇本記錄在了上面,但是我翻遍了所有筆記本,都沒有翻到我和秋白的部分。
「兩個人?那除了我,另一個人是誰,我能見一下他嗎?」秋白的眼神從震驚,逐漸變成了緊張,期待。
「什麼?不是,為什麼呀,現在她就在我面前。」
電話聽筒又傳來了秋白的聲音:「不是路痴的原因,是……」
齊醫生先開口說話了:「從昨天開始到現在,你有沒有遇到什麼奇怪的事?」
我:「所以現實中的齊醫生死了,你就和現實生活失去了聯繫,這五年來,夢境世界一直都是你獨立打理。」
圖片的內容是幾行字:
齊醫生深吸一口氣繼續說:「秋白也是在現實生活中癱瘓了很久的人,double D正是負責她的醫生。」
「我沒辦法相信你,我胳膊上還有上次旅遊被困時,秋白為了喚醒餓暈的我,在我胳膊上留下的咬痕。」我擼起袖子盯著他說,「快告訴我秋白在哪裡,你們這樣做的目的又是什麼?」
還有一件事,我如果醒過來,是不是就永遠見不到秋白這個人了?
一個透明玻璃罩外面,圍著一圈人,最裡面站著一個銀灰色的風衣的男子,他的胸口上印著一行字母「double D」,正胸有成竹地背著手盯著眼前玻璃罩中沉睡的女子。
我又蒙了,我以為我搞清楚了這些問題,就能找到秋白,可現在的情況又讓我捉摸不透了。甚至我現在都不知道應該相信面前的齊醫生,還是double D。
我摸著手臂,突然發現,她的咬痕也跟著消失不見了。
「為了救你。」
齊醫生嘆了口氣:「我該告訴你的都告訴你了,秋白,我會著重調查的,還有那個double D有消息我會通知你的。我建九_九_藏_書議你不要心急,在我調查結果出來之前,最好不要理double D,我怕你出意外。」
秋白點了點頭。
秋白下床充滿感激地和他握了握手:「對了,你為什麼叫『double D』呢?」
double D站在一旁微笑著看著這一幕,似乎沒有任何事比此刻更有成就感。
我只好打電話給她。
秋白舉著手機,下一秒她就哭了:「宅斯,我找了你一天,你的同事都說沒你這個人,我就知道他們是在騙我,你在哪裡啊,我好想你。」
從齊醫生那裡出來,走到繁華的街道上,當我知道這一切都是假的的時候,做什麼都提不起興緻來了,尤其是身邊沒了秋白的陪伴。
我低聲重複了一遍這個名字,腦海中信息流不斷閃過。最後終於想起,那條消失的朋友圈動態,發布那張奇怪圖片的好友ID就是「double D」。
秋白聽到了,我看到對面的畫面有些抖動,緊接著我看到了熟悉的街道,秋白也在這裏!
手機完好無損,視頻那一頭,秋白不可置信地尖叫著。
我的女朋友秋白算是女神級別的女生了,我一直不肯相信她會和平庸的我在一起,我一直很珍惜這段感情,把它當成上天給我的恩賜。
我是宅斯。
double D微微抬起了下巴,似乎他一直在等這一刻,然後用自豪地語氣說:「『double』是英文里『雙數』的意思,我給自己取這個名字,是因為我每次治療,會救出兩個人。」
玻璃里反射的影像很奇怪,並不是倒映出擁擠的街道,而是一個白色的房間,正中間有一個玻璃罩,裏面躺著一個年輕人,這個人的相貌和我一模一樣。
「對了,這是把你救醒的醫生,叫double D。」母親向秋白介紹。
可現在,出現了比死亡更令人絕望的事情,我開始懷疑她是不是真的存在過。
我對著那邊的空氣喊道:「秋白,我在這裏,聽得見嗎?」
可我女朋友消失是剛剛發生的事啊。
齊醫生:「是啊,他死後,這個項目就沒人跟進了,一直都是我默默打理,漸漸地開始力不從心了。秋白就是一個例子,我的設計里本應沒有她,可她就偏偏突然空降在了你的夢境里,還變成了你最重要的那個人。起初我看你過得比以往還要開心,我就一直默默觀察,沒有管,直到她把你帶去旅遊,甚至被困在了山洞里,出現了生命危險,我才開始調查她。後來發現,她和我一樣,是被安插|進你的夢中的。後來我發現她和近期出現的『double D』有接觸,正好證實了我的猜測。」
嘟……
很顯然,她聽不見,我只能聽見她帶著哭腔不斷喊著我的名字,然後就是板鞋不斷在地板上跑動的聲音。我想跟著聲音走,可周圍病房病人家屬的聲音太大,幾步之後,我就跟丟了。
齊醫生繼續說著:「沒錯,這20年,你一直活在夢裡,你在大約6歲的時候,在馬路上被一輛摩托車撞翻,經搶救,保住了生命,卻永遠陷入了昏迷。你的思維很活躍,但卻醒不過來,變成了植物人,那個時候你才6歲啊。醫生擔心這樣睡下去你腦中的意識最終也會消失,變成真正的植物人,完全失去蘇醒的可能。於是他們引入了最新的治療方案。醫生在你的腦中製造出了完美的夢中世界,讓你在這裏面繼續生活,直到等到新的治療手段將你救醒。」
當我手指觸碰到開關時,突然傳來一股電流,整個人動彈不得。意識遊離在清醒與模糊之間,我眼睛所看到的畫面像是被刀硬生生切成了兩半,一半是我現在所處的房間,昏暗的房間里,檯燈不斷閃爍九九藏書;另一邊,則是很陌生的場景,一個銀白色的天花板,一個玻璃透明罩將我籠罩在內,周圍不斷有走動的人影。我想進一步看清楚時,這半畫面突然消失,緊接著我的意識徹底陷入模糊,暈了過去。
沒錯,我清楚地記得這張圖片是夾在賣面膜的和賣洗髮水兩個微商中間的,可現在中間變成了一個猥瑣大叔的自|拍。
終於,這個女子眼角流下一行淚,咳嗽一聲醒了過來。
我沒理睬其他人的眼光,對著手機激動地大喊秋白的名字。
齊醫生眼神暗淡了許多:「我能感覺得到,這個人無時無刻不在觀察我,但是他沒有出面和我溝通,我也理解,畢竟我只是一箇舊的醫療產物,早該淘汰的,他沒必要找我。」
突然,我在窗外兩棟大樓之間看到了一塊戶外電子廣告牌,上面白底黑字寫著幾個大字:「這裡是double D」。
發現手機不知何時,已經被連接上了秋白的視頻通話,而那邊卻一片漆黑,顯然的,手機還在秋白的口袋裡。
這應該不是巧合吧。
「沒有。」我緊張地摸著自己的手臂,「對了,齊醫生,房間有點暗,能不能把窗帘打開,透點光。」
我:「齊醫生,有話一次性說完好不好,剛才一個但是,現在一個除非,我很急的。」
電視里最終出現了這樣一句話:「把手機掏出來——double D。」
「double D?」
原本是我們倆親密的合照,現在卻都變成了單人照,每張方形照片,我都擠在一邊,原本另一邊應該是秋白依偎著我,可現在卻是一團空氣,身後熱鬧的景象也變得無比凄涼。
可是奇怪的事情發生了。
不管怎樣,我現在才26歲,如果按照圖片所說,那豈不是我6歲就開始昏迷了。
手機屏幕中的秋白欣喜若狂,我也對她笑了笑。
「沒事,沒事,都過去了。」她母親不斷安慰她。
我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對她說:「去吧,你要蘇醒了。」
秋白緩了幾秒,然後像個小孩子一樣,一下子撲向她母親的懷裡,哭了很久,才說出一句:「媽,我做了很長很長的一個噩夢。」
除了電話里傳來的聲音,我還聽到秋白的聲音同一時間在病房外走廊里傳來。
充電寶,我朝路邊的便利店跑去。
「你等我一下,我去店裡買個東西。」
對齊醫生來說,最重要的是我要好好在這裏活著,或者成功醒過來。但我已經在這裏生活了這麼久,醒不醒過來都無所謂,對我來說,最重要的,就是秋白,我想搞清楚她現在到底在哪,安全嗎?
我:「只是什麼?是不是我如果醒了,你存在的意義就沒了,你就會消失?」
僅持續了幾秒鐘,影像又恢復成了擁擠的街道,通過玻璃櫥窗,我看到商店裡面的電視牆中其中一台電視突然變了畫面,其他的電視都在播放色彩鮮艷的歌曲MV,只有這台電視畫面突然變黑。幾個字元在上面不斷跳動,而店鋪的工作人員還在若無其事地擦著電視。
「如果你正在讀這句話,你已經昏迷快20年了。我們現在正在嘗試新的治療方案。我們不知道這段信息會出現在你夢境的何處,但是我們真心希望你可以看到。請你趕快醒來好嗎?」
說著,秋白挎著包,輕巧地走出了病房。
我下意識地點開他的頭像,想和他討論一下如果圖片所講的都是真的,那到底怎麼樣才能醒過來。
「醫生在哪裡?我想見一下他。」我拔掉針頭,走下病床問秋白。
「當然,你肯定會想見的,他在十分鐘前就已經蘇醒了。」double D笑著說,「他叫宅斯。」
「沒有沒有。」
秋白顯然是也發覺了電話被掛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