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沒有遺言，但有一個心愿，希望馬先生成全。」她揚起臉，眼裡居然有了淚花。
「玩」字的半截還在小馬的喉嚨里，他已出手。
「你已知道自己這次是活不成了，想求速死。」小馬收起笑，冷冷地說，「不過你也知道，現在的貓抓一隻老鼠也不容易，尤其是逮住了一隻精明的碩鼠！所以，我還想玩玩……」
「你要親手殺死我們？」孟欣說。
「回答正確！」小馬張開嘴，白亮而整齊的牙在黑暗裡閃著光，「這個現象說明，只有勝利者才會有耐心，而失敗者必定急躁得很。」
蕭邦嘆息了一聲：「沒有了。動手吧。」
「不是，」小馬的牙在閃著光，「是你們互相殘殺，最後同歸於盡！」
這一拳雖不能稱為重若千鈞，但即使打在壯漢身上也叫人無法承受。蕭邦本來是坐著的，這時不得不倒在地上，大聲咳嗽。
「你說的是哪三位？」小馬顯得有些急躁了。
「好像沒問題。」小馬掏出手機，撥通了電話，「孟總，小欣想見你最後一面，請到岱家衚衕。」
「為什麼？」孟欣的身體微晃了一下。
「當然還有蕭先生。」小馬微微一笑，「情況在變化。先是你背叛了叔叔，投奔了我，再就是你的叔叔投奔了我，要親手殺了你！」
「我只想知道，你究竟是誰的人？」小馬問。
蕭邦內心一震！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什麼？」小馬身子微微發抖，「蕭邦，你別信口開河！」
小馬的臉變成了苦瓜。
他本以為蕭邦聽到這句話時，會非常吃驚。不料蕭邦平靜如常，只是嘆了口氣：「事情並非如此。蘇老船長不會殺我，因為他要藉助我的力量查出海難的真相。」
小馬冷笑：「我從不對人開第二槍，但這並不代表我改變了主意。」
「靳峰、孟中華和王嘯岩。」蕭邦回答。
那人轉身，果然就是小馬。
「因為，你看見的那顆子彈，不過是模擬子彈，連一隻貓都打不死。」蕭邦說。
小馬哈哈大笑：「蕭邦，我不想再跟你啰唆了。還有什麼遺言，請說出來吧。」
「不多，但至少有三點。」蕭邦說。
「哦？」小馬將手抱在胸前，「我想知道的秘密？你有多少秘密可以讓我感興趣？」
「現在後悔，好像並不晚。」孟欣揚了一下槍口，「而且，我也知道了你的一些事情。我殺死你后，馬上報案，就說你第二次要槍殺蕭先生，我來得及時，在情急中奪過你的槍，在萬不得已的情況下自衛。」
「我不能告訴你。」蕭邦詭異地一笑，「這個人和你的情況，我早已寫成材料，送出了大港。因此，在天明之後如果我不在了，你和那位幕後指揮者就會被抓！」
「你不是！」小馬說，「你和你的叔叔雖然是同一類人，但絕對不是一路人！」
一股烈焰陡然從蕭邦心頭燃起，但又被他強壓了下去。他居然微微一笑：「馬先生，那是貓在向主人表演它的耐心和炫耀它的功績。當貓確定老鼠再也逃不出掌心時，貓才會故意顯露這種耐心。而事實上，貓是最沒有耐心的。」
「什麼事？」小馬問。
「馬先生，你就不要裝了。」蕭邦說，「這三個人，各自有其秘密，但三人又互相猜忌，並不是同路人，各自都有自己的勢力。靳峰就不用說了，在警界的手段如read.99csw.com何，想必你也知道。現在的問題是：靳大偵探從未就任何有關海難的事情表過態。他到底是想捂著這起海難？還是伺機破解這起海難？不得而知。人的可怕就在於他的動機不明，靳峰在長達兩年的時間里，掌握了很多與海難有關的第一手材料，這難道不可怕嗎？至於老孟，你別以為你上次將他戰敗了。老孟號稱『孟神通』，其地下勢力決不比你弱。雖然，在很多事情上，他似乎處在下風，顯得被動，但你見過一個總處在下風的人卻總是毫髮無損嗎？老孟顯然是裝瘋賣傻的高手，總讓人感覺他智商不高，無非是打腫臉充胖子，而事實上他的地下調查集團卻在穩步擴張，這就是老孟的可怕之處，屬於大智若愚型，也是最難纏的對手。至於王嘯岩，你私下裡跟蹤和調查了他多年，自認為掌握了一個白面書生的一切情況，可是我問你一個問題，你就回答不了……」
孟欣的眼裡已有怒意。她厲聲道：「馬先生，你要搞清楚，現在你的命，掌握在我的手裡！」
「馬先生是說，我很急躁？」蕭邦問。
孟欣面無表情，臉色十分蒼白。她像一隻乖順的小貓一樣，靜靜地聽候主人的指令。
蕭邦淡淡一笑，說：「好吧。既然你給我機會，我就說出來吧。自從『12·21』海難複查開始后，激流涌動，你認為機會來了。其實你並不關心什麼海難，而是在尋找機會。你知道要與老船長抗衡太過艱難，必須有靠山才行。正在這時，你的靠山出現了。這個靠山，就是想極力隱瞞和平息這場海難的人，因為一旦這起海難的真相被披露，他就會玩完。但你的這位靠山非等閑之輩，他知道火一旦燒起來，用紙去捂是非常愚蠢的行為，便採取了搗糨糊的策略，將這個局攪亂，故意製造一些疑點，轉移視線，混淆視聽，最終嫁禍於人。因為他非常清楚，這起海難的發生非常複雜，許多人都值得懷疑，只有製造事端，才能讓除他之外的人都現身，而最終自己金蟬脫殼，逍遙法外。所以，他想到了你，並與你結盟。於是，他策劃，你執行，一幕幕好戲就這樣開始上演了。」
「我怎麼會跟你這種人合作？」孟欣說。
「那你為何不開槍？」小馬嘿嘿笑道，「我最不願意與娘們啰唆！」
蕭邦雙手按地，艱難地撐起身子，又坐了下來。小馬的話，像浮雲一樣從他的大腦深層飄過，他感覺這個世界很沉悶，很無聊。
「因為我不願再這麼提心弔膽地活下去了。」孟欣看了一眼蕭邦，說，「自從與蕭先生接觸后，我被他感化了，覺得以前做的很多事都是錯誤的。」
「馬先生說得對極了。」蕭邦深深吸了口氣，努力使自己清醒一些，「不過我猜，馬先生未必肯告訴我。」
小馬晃了一下身子，吃驚地看著蕭邦。「你……你在說什麼？」他霍地站了起來。
他的鐵拳準確無誤地打到蕭邦受傷的左臂上。
小馬沉默了。蕭邦講的這三個人，小馬都下過心思。但仔細一想，自己掌握的情況只是皮毛，根本沒有涉及核心！
「你有什麼遺言？」小馬微笑著問孟欣。
「不錯！」小馬背負著手，像電影里的偵探一樣踱起了方步，「我讓你用毒液去殺蕭邦，九*九*藏*書你沒有得手，說蕭邦識破了你的陰謀，我便讓你用槍去殺他。其實那時我就知道，你不是真的想殺蕭邦，不然怎麼可能失手？你受過特殊的訓練，扮演一名護士，是輕而易舉的，怎麼可能露出破綻？除非你是故意的。因此，我斷定你第二次也不會要蕭邦的命，就給了你這把相當於玩具的槍。我倒要看看，你將怎麼繼續表演下去。現在，這場戲接近尾聲了，結局就是：你和蕭先生雙雙喪命，同赴黃泉！」
小馬摸出一把小巧的手槍，對準了蕭邦。
蕭邦居然沒有躲。也許，他已無力再躲。
蕭邦閉上了嘴巴。
小馬轉了一下眼珠。突然，他哈哈大笑：「蕭邦，我差點著了你的道兒！原來，你是想活命，故意詐我！其實，你剛才講的全部都是推測，並無絲毫依據！」
小馬收拳，又蹲回原來的地方，笑呵呵地看著蕭邦在那裡掙扎。「如果我記得沒錯，我那一槍就是打在這個位置。」他吁了口氣，「本來，我瞄準的地方，應該再往右邊位移六寸左右，可惜你跑得實在太快了。我為我沒有一槍將你送上西天而讓你受這麼多罪深表歉意！但我保證，這次我不會再失手了。天亮前，你不會再有痛苦。一切都要結束了！」
說到後面，蕭邦的話變得斬釘截鐵。小馬果然怔了一下。
「呵呵，聽起來好像有些道理。但不管你是什麼來歷，你已必死無疑，我調查你幹什麼？誰會對死人感興趣？」小馬有些不屑。
這時，衚衕口一個聲音說：「能與馬先生共同做一件有意思的事，實在太有意思了！」
小馬很輕易地就奪過了槍，揣了起來，並很輕鬆地伸了個懶腰，微笑著對孟欣說：「對你這種賤人，我怎麼可能將一把子彈上了膛的槍給你？老子玩槍的時候，你還在學校里念那些沒用的課本呢！想跟我斗，老孟還算夠格，你不行……」
孟欣沒有理會他，繼續說：「當然，還有其它的證據，譬如你指使我殺害蕭先生，用毒液和槍。可是我並沒有這麼做，而且幫助蕭先生揭穿了你的陰謀。」
「哦？」小馬的笑意浮上臉龐，「原來你要從良了！恭喜！」
「他給我送終？」孟欣突然覺得有些不對，「難道他會來殺了我？」
剛才與李二兄弟一戰，他已耗盡了全身力氣；面對野狼一樣的小馬，他已沒有任何辦法。
孟欣遲疑地看著那把槍，疑惑地問：「可是，你明明叫我用這把槍去殺蕭先生的……」
但小馬並沒有開槍。蕭邦睜開眼，說：「怎麼？你改變主意了？」
小馬哈哈大笑：「還是蕭先生精明。實際上，只要有腦子的人就會想到，再蠢的人，也不會將真正能夠要命的槍交給別人而忘記了。」
「唉，看來我是栽在你這個小狐狸精手裡了。」小馬嘆了口氣，「可是，就算打死我我也不明白，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小馬將槍遞給了她：「殺了他！」
孟欣沒有聽懂。
槍里沒有子彈。
蕭邦仍然坐在地上，一動不動。良久，他才嘆了口氣：「馬先生，要想殺我，現在就是最好的機會，我已沒有還手之力了。」
燦爛的笑容又浮上了孟欣的臉。「馬總，這支槍也是你給我的。你讓我用它去殺蕭邦，可是沒想到最終，它還是指向了你！這次，你可別告訴我裏read.99csw.com面沒子彈。我可以告訴你，當你在玩槍的時候，我也在玩。只不過你玩槍免費，我玩槍花錢而已。實話告訴你，當你將這把槍給我，要我去殺蕭先生的時候，我將子彈退出來驗過。因此，請你別亂動，小心槍走火！」
蕭邦暗暗叫苦。以他的聽力，居然沒有覺察到來人的行蹤，可見來人的功夫決不在他之下。當前，自己創口迸裂，小腿受傷，給了敵手一個可乘之機。
「什麼問題？」小馬眼神開始閃爍。
「馬紅軍，我有必要嗎？」蕭邦嘆了口氣，「說你背叛，有點武斷，但這個意思是沒有錯的。因為，你有三個心結，促使你必定要背叛你的養父！」
「請講。」此時的小馬，眼神已有些散亂。
「可以理解。」小馬似乎表現出一種同情，「馬上嗎？」
蕭邦沒有理他，繼續說道：「在許多人看來，你是忠於蘇老船長的。然而事實並不是這樣。是的，蘇老船長雖然並非你的生父，但對你，卻勝過你的父親。他撫養了你，將你送到部隊，把你培養成一個可以獨當一面的男子漢，又給你資金，讓你搞經營，成就了你的夢想。老船長這麼做，是想讓你成為他的得力助手，為他辦事。可是，隨著年齡的增長，在羽翼漸豐時，你背叛了他！」
「蕭先生，能請教您一個問題嗎？」小馬問。他今夜穿一身黑色的勁裝，連運動鞋都是黑色的，顯得神秘而冷酷。
蕭邦對小馬快速的反應暗自佩服。但事已至此，他只好笑道：「但是，你剛才已經承認了。從你這段時間的種種行為來看，你的確有了靠山，而且還不是一般的靠山。」
然後，他掛了電話，並看了一下表，對孟欣說：「現在是3：50，孟總3分鐘后就到。想到你的叔叔為你送終，你是不是很激動？」
小馬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待蕭邦說完，他才冷冷地說：「那你說說，這個人是誰？」
蕭邦仍然坐在地上。他喘了口氣，說：「孟小姐，馬先生的意思，自然是他殺死我們后，製造成你我拚鬥的現場。因為，你我，本來就是敵對的……」
「第二點，你並不知道有三位舉足輕重的人物將對你採取什麼行動，甚至你還不清楚他們站在什麼立場上。」蕭邦蒼白的臉上露出了笑容。
「第三點，才是最要命的一點。」蕭邦加重了語氣，「你對你的義父蘇老船長的真實想法越來越模糊！」
「第一點，你到目前為止，還不清楚我的來歷，你很想知道。雖然，你已調查過我，但幾乎沒有結果。」蕭邦說，「你第一次開槍殺我，也算『迫不得已』吧。如果我不再參与海難的調查，知難而退，就不會有性命之憂。」
「該死的人是你！」孟欣緊咬銀牙，「本來，我答應幫你殺人，但我改變主意了。」
「既然你們家族對王嘯岩不放心，可為什麼一直讓他干藍鯨的副總裁？」蕭邦突然盯住小馬。
「我當然是孟總的人。」孟欣說，「他是我的叔叔，許多人都知道。」
「哪三點？」小馬似乎有點興趣了。
「馬先生不會搶你的槍，但他會逼你說出你不想說的秘密。」蕭邦繼續嘆息，「因為，你雖然用槍指著他，但對他而言，你手裡拿的，不過是一根乾柴棍而已。」
「請講。」小馬說，「我馬紅軍雖然冷酷無情，但九-九-藏-書也並不是魔鬼，合理的請求，還是可以答應的。」
「別激動。」蕭邦示意他重新蹲下，「你對蘇老船長的疑心，已非一朝一夕了。」
小馬心裏一驚。這麼簡單的問題，他似乎從未想過。經蕭邦一提，他才發現，這個姐夫並不像他想像的那麼簡單！
蕭邦閉上了眼睛。他知道在目前這種情況下，自己無論如何都難以躲過小馬的一擊，現在他的腦子裡惟一的念頭就是豆豆。可憐的孩子……爸爸好累，就要離你而去……
小馬一愣。
孟欣退後一步，瞟了蕭邦一眼，奇怪地問：「蕭大哥，你是不是擔心馬先生會突然襲擊我？搶了我的槍？」
「你是不是認為我給你的條件不夠高？」小馬攤了攤手，「這個好說。我知道你想要什麼，我完全可以給你。而且，現在你除了跟我合作，已別無選擇，你醒醒吧！」
「好主意!」小馬贊道，「想必蕭先生也樂意當這個證人。」
「是！」孟欣接過槍，對準了蕭邦。
小馬喘著粗氣。良久，他才澀聲問：「蕭邦，你還知道什麼？快說出來吧！免得帶進了墳墓里！」
小馬哼了一聲。
「等等。」小馬說，「想不到今天陰溝里翻了船！都怪我不謹慎，怎麼忘了你還有另一把槍？現在，我只想知道一件事……」
「想不想知道第三點？」蕭邦似乎恢復了一點力氣，微笑著看著小馬。
「你……瘋了！」小馬和蕭邦都同樣吃驚。
「一點都不可笑。」一直沉默不語的蕭邦突然開了口。
不待小馬說話，蕭邦轉過頭，將目光投向夜的深處，繼續說道：「第一個心結，是你懷疑蘇老船長害死了你的親生父親。你的父親曾是老船長手下的一名船員，在一次航行途中離奇地死在船上。那次出航回來，蘇老船長就到河南鄉下收養了你。這幾年，你一直在尋訪當年同你父親一同出海的幾名船員，雖然未找到證據，但疑心越來越深；第二個心結，是因為你自從當上了三家企業的老總後，想完全自立門戶，轟轟烈烈地干一番大事業，你不願再受老頭子的管制和指使。這是人之常情，翅膀硬了，誰不想單飛？第三個心結，就是林海若……」
「我只能告訴你這些了。」孟欣笑道，「馬先生，你死在臨頭，但好像是在審問我一樣，你不覺得可笑嗎？」
小馬的眼睛很亮，是那種興奮的刺亮。他將眼神向蕭邦伸過來，腳步也緩緩地移動。在離蕭邦兩步遠的地方，他停止前進，很有耐心地蹲下身來。那神情，很像闊別多年的老戰友，準備向有著生死之交的兄弟說兩句掏心窩子的話。
「蕭先生說得對極了！」小馬眼裡繼續閃著光，「蕭先生畢竟是特種兵出身，自然知道要製造這個結果，對於我們這些受過特殊訓練的人來講，是比較容易的。」
孟欣扣動了扳機。可是，只有撞針空撞的聲音。
蕭邦和孟欣轉過頭，就看見肥胖的孟中華從黑暗處匆匆走了過來。
小馬哈哈大笑：「蕭先生果然是聰明人！我小馬再蠢，也不至於對一個毫無還手之力的人講他最想知道的事情。」
其實蕭邦早就猜想到孟欣已被小馬控制，但還是沒想到孟欣變化這麼快。
「不要說了！」小馬一拳打在地上。頓時，地面發出沉悶的聲響。
孟欣似乎在風中劇烈地顫抖。
「你能馬上找ｈｔｔｐs://reａd.99cｓw.coｍ到他？」孟欣似乎來了精神。
蕭邦沒明白他的意思。但就在這時，衚衕口走進來一個人。近了，竟然是孟欣。
「你後悔了？」小馬顯得很平靜。
但他馬上變得鎮靜。「蕭先生，你也別拿大話來嚇唬我！」他哼了一聲，「我這些年也受過這些所謂的伸張正義的教育，但最後發現不過是一個天大的謊言。這個世界變了，沒有所謂的正義和邪惡，只有事實上的成功與失敗！成王敗寇，是人類生存法則。我不管你是誰，到今天這一步，是你咎由自取！好了，第一點對我無效，請說第二點。」
「行」字剛一脫口，孟欣已掏出另一把手槍，對準了他。
「呵呵，蕭先生是說這三個人將會為難我？」小馬冷笑，「難道這三個人也掌握了什麼秘密？」
「您知道在通常情況下，貓一旦抓住了老鼠，都會玩半天再慢慢咬死吃掉，請問這是為什麼？」小馬皺了一下眉頭，「這個問題困擾了我許多年，一直沒有完美的答案。我聽說蕭先生見聞廣博，故有此一問，還請蕭先生不吝賜教！」
就在蕭邦準備再次閉眼等死的當兒，孟欣突然掉轉槍口，對準了小馬。
「能回答馬先生的問題，是蕭某的榮幸。」蕭邦終於忍不住咳嗽了一聲。
冷汗鑽出了孟欣的額頭。
黑影像幽靈似的慢慢逼近，在離蕭邦六七步遠的地方停下。但蕭邦仍然看不清他的臉。因為他將一個挺拔的背影對著蕭邦。
「我很清醒。」孟欣面帶寒霜，「我現在只後悔一件事。」
「我是死是活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死人旁邊還有活人！」蕭邦加重了語氣，「『12·21』海難死了那麼多人，可是為什麼我一參与調查，你們就緊張了呢？是因為你們並不清楚這活著的人當中，到底有哪些人高度關注此案，你們就害怕了！你們可以殺死我，但你們也知道，我既然敢來大港，就有手段將我所了解的一切及時傳送出去。因此，你現在就算弄死我，也無濟於事，因為還有無數個蕭邦會繼續調查此案，直到真相大白于天下！」
「你懷疑我和爸爸的關係？」小馬沉聲道，「或許，有一件事你並不知道，現在告訴你也無妨。要你的命，是爸爸的意思！」
「你有什麼遺言？」孟欣笑吟吟地說，「別以為就你們男人怕啰唆，其實我們女人也十分討厭啰唆！」
「我猜，像你這樣的人倒不是怕死，而是怕不明不白地死，對吧？」小馬歪著頭，看著滿臉流汗的蕭邦，「你想知道一些事情的真相，而且非常想！」
「實話告訴你們。這個結果，我和孟總已經策劃好了。」小馬得意地笑了起來，「孟總曾經是蕭先生帶過的兵，蕭先生傳授過他殺人的方法，今天他要回報師門了；至於孟小姐的命運，就更戲劇化了。我馬紅軍做過很多有意思的事，但只有今天這件事，最有意思，哈哈哈……」
「我想最後見一見我的叔叔。」孟欣低下了頭，「雖然他……但他畢竟是我惟一的親人……」
到這時，孟欣才算真正明白了。
「快說吧。」孟欣笑道，「給你一次機會。」
寒風刮過，天上僅有的幾顆星星均已被陰雲吞噬。
「可是，我也知道你不會馬上要了我的命。」蕭邦居然笑了，「因為我知道的事情，你並不完全知道，你需要在結果我之前知道一些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