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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第五十一章

「而蕭先生就是這個外力。」蘇浚航繼續說,「當然,將你看成這股外力的前端,可能更準確一些。」
「就是靳峰副局長。」蘇浚航說,「應該說,靳副局長掌握的材料比較全,在參与專家調查組時,他已經大致有了一個輪廓。但那時風雲激蕩,與這起海難有關的人更是人人自危,靳副局長認識到以自己的能力,無法左右這起海難的結局,因此按兵不動,等待強勁的外力。」
中年人說:「當然是一位航海專家。不過他早就不幹航海了,現在喜歡上了這個。」他指了一下琳琅滿目的各種船舵模型,「這些,全部出自他的巧手。您別看這條街上的航海模型很多,但只有本店的東西,才能稱得上是真正意義的上作品。」
蕭邦微微一笑:「你看,我們這些人,都將它複雜化了,總是以為這枚船舵有什麼秘密,同時總是猜測你不在人世了。」
靳峰哼了一聲。
「船舵出現,證明我還活著。」蘇浚航淡淡地說。

「什麼?」蕭邦略微吃了一驚,「難道出事的當天,並沒有什麼可疑的地方嗎?」
當他走到小區大門口時,四名便衣圍了過來。
「何以見得?」蕭邦接過蘇浚航從暖水瓶里倒的一杯水,說了聲「謝謝」。
「哦?」蘇浚航目光一閃,「難道蕭先生能從那些模型上看出製作者的情緒?」
「靳局長怎麼啦?」電話那頭平靜地問。
靳峰摘掉墨鏡,四名便衣大吃一驚。原來,「靳峰」是小陳。
「我其實不應該再活著。」良久,蘇浚航才澀聲說,「我應該同遇難者一起遠去,離開這個世界……但我活著,是為了討回一個公道!」
這句話說得真誠,蘇浚航的嘴角不禁猛地抽|動了一下。
「老闆是個營銷專家。」蕭邦露齒一笑,「看來我不買都不行了。」
他身材高大,一張國字臉,頭髮已有些花白,臉部僵硬,毫無表情。只有那雙眼睛,雖然略顯黯淡,但仍藏有懾人的寒芒。
「還有,你告訴小陳,繼續扮成靳局長的樣子,每天在窗戶前晃幾下。記住,要學得像,懂了嗎?」
蕭邦略感意外。蘇浚航說來說去,竟將罪責往自己身上攬。他繼續喝著水,沒有說話。
「怎麼不見的?」電話那頭冷冷地問。
公道?蕭邦心裏一沉。他非常想知道兩年前12月21日這天,「巨鯨」號到底發生了什麼。但他知道,對於像蘇浚航這樣的人,如果他不願意說,問破天也白搭。
「蘇先生是說,所謂的『謀划者』不止一個人?」蕭邦問。
蘇浚航接著說道:「倘若我沒有這點功底,斷難在那次海難中生還。你可能很奇怪,為什麼我和你說話時毫無表情?我可以告訴你,是因為我在那次海難中面部嚴重燒傷,逃生后在朋友的幫助下做了面部手術。」
「這絕非中國產品。」店主說,「說實話,我干這行也有些年頭了,對各種材質尤其是木材比較了解,但這枚船舵的木質,我竟說不上來。我想,這種木材密度極高,好像是地中海一帶的。」
於是他哈https://read.99csw.com哈一笑:「沒想到蘇先生也是練武的高手啊。」
「靳局讓我下樓買煙。」小陳晃了一下手裡的一張百元大鈔。
「靳局長不見了。」便衣深吸了一口氣,才把話說利索。
「正如店主所言,那些作品,是出自一位專家之手。」蕭邦正色說,「這些船舵,雖然大小不一,但每一件作品都打上了深深的烙印,那就是製作者下刀狠、重、穩,有時甚至手在顫抖。雖然經過修改,填補了缺陷,上了色,但如果用手仔細觸摸,仍然能夠感覺出那種深深的悲憤已刻印在船舵上。」
這一點蕭邦已經猜到了。
那人頭也不回,略顯蒼涼的聲音傳進了蕭邦的耳鼓:「蕭邦先生,我已在此恭候多日,沒想到直到今天才等到你的大駕,真是幸會。」
所以他沒有說話,但做出了一個傾聽的姿式。
「為什麼?」蕭邦喝了兩口水后,心情就變得異常平靜了。
因為那一組船舵,和他懷裡揣的那個船舵實在太像了。直徑也只有寸余,均為八個手柄,木材密度很高,都很精巧,看上去沉甸甸的。
「五百塊?」蕭邦說,「這麼貴?」
「是的。」蘇浚航說,「在你住進大港市人民醫院后,我曾探望過你,不過你不知道而已。可惜,那天晚上找你的人太多,我無法進入病房,只是暗示葉雁痕你有危險,就離開了。」
逛了幾家,蕭邦發現這些店鋪,經營的產品各有特色,有的主要經營大型模型,有的卻是專賣精巧模型,還有的專賣材料,便於喜好者自己設計、組裝。這真是非常有趣事情。蕭邦想,等「12·21」海難一案結束,一定買一些材料帶回去,與豆豆一起組裝,然後做成飾物,裝點房間。
賣航海模型的店鋪只有十四五家,並非像那個飯館老闆說的「整個一條街都是」。蕭邦從第一家開始逛,看看這個,摸摸那個。店主們都見怪不怪。憑他們的經驗,這個老頭子買的可能性極小。
「因為你一直想知道這枚船舵的秘密。」蘇浚航從小桌上拿起店主送來的那枚船舵,「謎底總會有揭開的時候。況且,這個謎實際上並不複雜。」
蘇浚航並沒有否認:「蕭先生過獎了。高手談不上,比起蕭先生和小馬就差遠了,甚至連老孟和靳副局長都不如。但我七歲開始練武,三十多年來很少間斷,總還是有些基礎的,不然我在藍鯨的工作壓力這麼大,如何扛得住?不過,練武一事,除了父親,連葉雁痕都不知道。」
「是!」便衣的汗水從額頭上汩汩流出,但心卻放穩了。
「如果蘇先生願意,我很想聽聽當天船上的情況。」蕭邦終於忍不住說,「也許,這樣對我們共同研究這起案子有所幫助。」
「老先生真會開玩笑。」店主爽朗一笑,「貨賣識家。這樣吧,今天咱倆投緣,老先生看著給。從一塊錢起,您願意出多少,就出多少。」
各式各樣、各種材料的船舵掛了一牆,明凈的玻璃罩里,比較值錢的船舵模型更加搶眼,真有一種金碧輝煌之九_九_藏_書感。
大約三分鐘后,店主從裡屋出來,笑容滿面地對蕭邦說:「老先生,正好今天有一位專家在這裏,他已答應幫你鑒定。裏面請吧。」
「原來是蘇浚航先生。」蕭邦摘下發套,露出了真面目,「並不是我來晚了,而是我認為蘇先生已經不在世上了。」
蘇浚航對這個問題似乎並不關心,只是點到為止。他沒有再表示歉意,接著說:「引開葉雁痕和錦帆后,我返回醫院附近的岱家衚衕,欣賞了一場驚心動魄的打鬥。當然,最終,是蕭先生勝利了,我也從中獲得了一些有用的信息。直到靳副局長來收場,我才離開。」
「你所說的『客觀巧合』指的是什麼?」蕭邦問。

四名便衣二話沒說,轉身飛跑上三樓。
蘇浚航長長地嘆了口氣,說道:「蕭先生所言極是。但請你想一想,一個死裡逃生、背負罪責、心懷大恨的人,又如何能讓心靜如止水?不過,還是因為我修鍊不夠啊。」
店主面露難堪之色。他呆了半晌,突然對蕭邦說:「老先生,請稍候,我去去就來。」
蕭邦注意到,每當提起葉雁痕時,蘇浚航總是全名相稱,不像蘇老船長、靳峰等人對葉雁痕的稱呼顯得親近些。這對作為葉雁痕丈夫的蘇浚航來說,有些異樣。
逛到第七家店時,蕭邦陡然眼前一亮。因為,這家店幾乎專賣船舵。
蕭邦說出了這個發現。中年人如遇知音,大聲贊道:「老先生好眼力!實話告訴您,這些船舵,每一個都是絕版,絕不是模具生產,因為它們全部由手工製作而成。」
「那倒不是。」蘇浚航說,「『12·21』海難看似是一個突發事件,但實際上它是諸多因素的集合體。這裏面,有陰謀,也有客觀的巧合。」
靳峰穿了一件肥大的棉衣,扣上一頂帽子,戴了一副墨鏡,急匆匆地下了三樓,快步向小區外走去。
那人放下手中的器具,慢慢地轉過身來。
「你?」蕭邦不解。
店主接過,放在手心仔細端詳。末了,取來放大鏡,又開始研究。蕭邦見店主面色凝重,心也跟著揪了起來。
「第一,你知道這枚船舵是我隨身攜帶之物,只有極少的人知道它是葉雁痕送給我的,它在,我自然在;第二,船舵是假冒的可有性幾乎沒有,它再次出現,一定有它的目的,而我作為這起特大海難的當事人,是在借船舵說話;第三,你對蘇家的背景有所了解,當林海若來大港后洋洋突然失蹤,你就懷疑此事似乎跟我有關;第四,以你的偵破能力,自然對這枚船舵仔細研究過,已斷定它本身沒有秘密,所以你也在等我出現。今天你來到這裏,就是想從航海模型的交易市場尋找新的突破。因為,你知道,就算你不找我,我也會找你,尤其是現在這個關鍵時刻。」
「知道了。」電話那頭還是很平靜,「你們四個,繼續守在那裡,不要告訴任何人,就當靳局長還在屋裡。懂了嗎?」
「當然,我講這些,並不是為那些不法分子開脫。」蘇浚航沉聲說,「這起海難https://read.99csw.com的發生,的確有人做了手腳。我也是在逃生后才慢慢找到一些線索,覺得事情遠非我想像的那麼簡單。」
「我實際上已經不在世上了,只是殘軀還活著而已。」蘇浚航示意蕭邦坐下,「我一直在等你來。確切地說,當你踏上大港這片土地,我就知道你終究會來找我。因為,你一直懷疑我沒有死。」
櫃檯後面坐著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正聚精會神地修指甲。蕭邦走上前去,向中年人打了個招呼,指著一枚船舵說道:「老闆,這個多少錢?」
蕭邦點點頭。對這一點,他實際上已非常清楚。
「不貴。」中年人說話乾脆,「這是手工製作,工藝精良,絲絲入扣,要幾天才能做成一個。」說罷,取下一個,放在玻璃櫃檯上。
「說來也巧,」蘇浚航又補充說,「那晚,我潛入醫院后,躲在值班室對面的倉庫里,就看見孟欣進了值班室,將值班護士打昏,再換上護士的衣服。我當時心裏一驚,知道她將對你不利,於是就靜靜等待,一旦發生意外,我便會匿名報警。但她的計劃失敗了。她逃下樓后,我悄悄跟了過去,卻意外發現了幾個根本沒想到的情況:在醫院的院牆東側,小馬給了孟欣一支槍,要她再次刺殺你;在醫院的院牆西側,靳峰副局長正打電話部署警力;在醫院對面的衚衕口,三個黑衣人正在抽煙,不時向你住的那個病房看去。我估摸著,今晚這家醫院得熱鬧了,而葉雁痕還在樓道里喋喋不休地與錦帆爭吵,這勢必成為這幾組人員實施計劃的障礙,於是我返回醫院,將葉雁痕和錦帆引開,好騰出空間讓這些人一一登場。蕭先生,說句實話,你也別多心,當時,我只想看看這些人到底想幹什麼,從而填補我一直沒有想清楚的問題,並沒有過多地考慮你的安全問題,請原諒。再說,我見靳副局長已部署警力,料想你不會有多大危險。」
「簡單地說,就是海況和船況。」蘇浚航說,「我查過資料,應該說『12·21』海難發生在當天,海上突然出現的風暴,是百年不遇的。也就是說,即使這條船上沒有任何陰謀,海難悲劇也將不可避免地發生,只是程度可能沒有那麼嚴重而已。因為『巨鯨』號客滾輪,本身就存在船舶缺陷,穩性和救生設備都很差。這條船,原本是日本製造的舊船,經過改裝后賣給我們的,其適航水域是按日本近海海況的要求來設計的,不適合出事海域的海況。這一點,我有責任,因為這條船,是我批准購進的。而且,出事的當天,我就在船上做安全檢查。蕭先生,我是一個罪人,我對不起那些遇難者和他們的親人!」
半晌,那店主說:「敢問老先生,這枚船舵從何而來?」
「陳警官?」一名便衣失聲道,「靳局呢?」
蕭邦心裏一陣狂跳。他抑制住這種興奮,進了櫃檯,向那扇小門走去。
中年人又取下一個。蕭邦一看,大小差不多,但仔細比較,仍然能夠看出有一些細微的差異。譬如舵盤,雖然都是標準的https://read.99csw.com圓,但其圓潤程度和厚度都不一樣。
蕭邦拿起,仔細端詳。果然,這船舵手感極好,接縫處不露痕迹,渾然天成。蕭邦用手指彈了彈,舵柄發出沉悶的聲響。
「是!」便衣「啪」地立正。
其實世間許多問題都非常簡單,是人為地複雜化了。
「靳局長,要去哪裡呀?」其中一名便衣問。
「請蕭先生不要著急。」蘇浚航淡淡地說,「其實,蕭先生拜訪過三位倖存者。他們各自描述的情景,其相同部分就是當時船上的狀況,只是我知道得更多一些而已。我既然請你進這間屋子,就會一五一十地將我所知道的全部告訴你,請放心。但當前的問題是,所有的謀划者都不在船上,而他們才是需要認真分析的。」
但蕭邦的眼睛,卻被掛在牆上的一組船舵吸引住了。
「所以你賣得這麼貴?」蕭邦說。
不會有多大危險?要是孟欣槍里的子彈是真的,真的一槍斃了我呢?蕭邦心裏冷笑了一下,但臉上只是淡淡一笑:「蘇先生不必自責,蕭邦命大,輕易死不了。」
「決心找我?」蕭邦很納悶。
「朋友送的。」蕭邦說。
中年人抬頭看了一眼,說道:「那是紅木船舵,五百塊一個。」
一個高大的背影對著蕭邦,那人正專心致志地在制一個模型。
蕭邦既沒有肯定,也沒有否定,只是說:「你為什麼也想找我?」
「工藝有價,智慧無價。」中年人說,「老先生是位行家,當然知道本店的作品,件件有創意,件件有品味。五百塊,吃頓飯而已。但如果收藏了一件珍品,其意義就不一樣了。」
蕭邦心下一驚。看來這個店主,倒也不是假冒的行家。這枚船舵是葉雁痕從希臘帶回來的,多半是當地的產物。
「請靳局長不要為難我們。」那名便衣攤了攤手,「平時兄弟們都聽您的話,您就休息兩天吧。」
說罷,轉身打開櫃檯後面的一扇門,走進裡屋去了。
「恕蕭邦愚鈍,直到現在,也沒想出這枚船舵到底有什麼秘密。」蕭邦自嘲地笑了一下,「或許,我是偵探小說看多了,總認為某個特殊的物件,一定有什麼秘密吧。」
蕭邦說:「蘇先生過謙了。我想,任何人有你一半的遭遇,可能早就崩潰了。而蘇先生卻能靜靜地在這裏製作模型,以宣洩憤懣,令蕭邦佩服!」
這本是個非常簡單的問題。
蕭邦不由得渾身一震。
「這個人是誰?」蕭邦問。
「蕭先生這是多此一問。」蘇浚航直言不諱,「我倆雖然是第一次見面,但我可不是第一次見到你;我雖然大部分時間都在這裏製作模型,但也在默默關注這起海難的每一個動向。蕭先生一到大港,便將死水掀起狂瀾,屢屢識破假相,逼得那些心懷鬼胎的人坐卧不寧,說明蕭先生並非一般探員可比,除了自身智勇超群,恐怕還有堅強的後盾。這些,也是我決心找你的原因。」
「因為這起案子,非比尋常。」蘇浚航頓了一下,繼續說,「我逃生后,便默默調查,找到了一些線索,同時也漸漸明白:在大港這個圈子裡,無人能夠一舉翻九*九*藏*書案,除非藉助強大的外力。說得明白一些,『12·21』海難已成鐵板一塊,除了那些死難者,極少有人真正想翻案。當然,這其中有一個人,一直也在默默關注,但他也顯得力不從心。」
蕭邦笑了笑,說道:「當我走進這家店時,我就有種感覺,覺得擺在前面的那些作品,凝聚著一種悲憤。」
進屋后,店主把門關上了。
航海模型大同小異,有帆船、寶船、樓船、軍艦、潛艇、水翼飛船、豪華郵輪等,甚至連各種船塢都有,古今中外,種類齊全;船上配套產品也名目繁多,惟妙惟肖,應有盡有。這些模型的材料,有鍍金的、實木的、塑料的、純金屬的,還有純銀製作的船上部件,如舵、錨、帆、槳等。由於大港是旅遊城市,內地旅客都喜歡到這裏來選購一些製作精良的航海模型,收藏或當禮品送人。夏天是旺季,冬天的人氣要差很多。
「不知這位製作高手是誰?」蕭邦問。
一名便衣哆嗦著手,掏出手機,戰戰兢兢地彙報:「田……田局長,靳局長……他……他……」
「其實在蕭先生的心裏,是能夠判斷我還活著的。」蘇浚航說。
蕭邦眼珠一轉,故意嘆了口氣:「唉,想不到我找了不少所謂的專家,竟然沒有一人能評估這枚船舵的價值!」
「沒想到蕭先生倒很謙虛。」蘇浚航仍然面無表情,說話時嘴角總會輕微地抽|動一下,「這枚船舵本身並沒有秘密。如果一定要找出秘密,那麼,這個秘密就是我。」
蕭邦略微一驚。看來,這個蘇浚航,也是練家子。否則,憑自己的聽力,即使他躲在較遠的暗處,也應該有所察覺才對。
「我知道蕭先生非常想知道出事那天,船上到底發生了什麼。」蘇浚航回過神來,定定地看著蕭邦,「那是一場噩夢!無數次,我都在夜半被這個噩夢驚醒。可是,我必須告訴你,我雖然經歷了那場災難,到現在也未完全搞清楚到底是誰製造了這起海難。也許,很多人都認為,只有親歷者才最清楚真相,而事實上,真相不在船上。」
但這種事情畢竟涉及隱私,蕭邦不便直接發問。
海運街是一條略顯幽靜的小街,窄得只能容得下兩輛汽車並排駛過。時近中午,街上行人並不多,各店鋪的生意都很清淡。
「是陳一中扮成靳局長,假裝下樓買煙,放走的。」便衣將責任往小陳身上推。
「現在,我可以給你講述那場海難了。」蘇浚航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噩夢開始的時候,是一個溫馨的早晨……」
這是一間約有30平方米的屋子,亮著燈,屋內擺滿了各種製作模型的器材。
蕭邦還是第一次碰到這麼討價的店主,反倒為難了。他突然靈機一動,說道:「老闆,五百塊就五百塊,我買。但有一事相求,請你幫忙鑒定一下這枚船舵到底值幾個錢?」說罷,從衣服里拿出那枚船舵,遞給店主。
靳峰的房門開著。四個便衣找了個遍,可哪裡還有靳峰的影子?
對蘇浚航說的這個情節,蕭邦原本不知,但還是冷冷地打了個寒戰。看來,這個蘇浚航,也頗有深沉的心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