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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宗編號05 彭羅斯階梯 第五章 尋找嫌疑人

卷宗編號05 彭羅斯階梯

第五章 尋找嫌疑人

等馮太太冷靜下來,薛華用很誠懇的口氣對她說:「我知道你們對我有很大的誤解,不過沒關係,我還是希望能幫到你們,不錯,我來採訪馮雪雪有一部分是為了自己的工作,但這跟幫助你們不矛盾,你想想看,馮斌現在藏起來了,但他肯定很記掛女兒,我可以通過跟馮雪雪的對話讓馮斌了解她的感受,他知道了女兒的想法后說不定會投案自首,你也很希望他出來面對現實而不是一直逃避,不是嗎?」
馮雪雪坐久了,站起來很吃力,甘鳳池看不過眼,把她背起來送她去樓下,在電梯里他翻了翻自己的斜肩包,找出剛買的巴拿馬帽給她讓她戴上,說:「過會兒不管小雪花問你什麼,你都別理她。」
「出事時,為什麼馮斌不跟警察說清楚?」
說曹操曹操到,甘鳳池剛吃完飯門鈴就響了,來的是林紫言,說是蕭燃派她來保護薛華的。
「明白,我再跟她套套話,看能不能問出什麼。」
他從裏面抵住門,等馮雪雪回到床上坐下,給他做了個OK的手勢后才出去,薛華想進來,被他攔住,只讓馮太太進房間。
甘鳳池信口胡說一通,馮雪雪還真信了,她被逗笑了,說:「你是比較……不太好混,想要在這個圈子裡紅,光帥不行,還得有特色。」
蕭蘭草聽完他的牢騷,笑了:「給漂亮女人當保鏢,很多人求都求不來呢。」
「是的,我可以錄音嗎?請放心,錄音是用在查案上,不會爆去網上。」
「嗯……沒有……」
薛華的書房門是半透明玻璃的,觀眾通過視頻看到了玻璃外有人影在晃動,一些死忠粉都知道薛華家裡晚上只有她一個人,所以就有人詢問,薛華一開始還以為大家在開玩笑,沒多久電就停了,好在她今天用的是筆記本電腦,還開玩笑說難得遇到直播時斷電的,值得留紀念,但她很快也看到了在門外晃動的人影,嚇得趕緊給甘鳳池打電話,又拿起桌上的花瓶出去查看。
「沒有啊,他跟平時一樣,不,應該說比平時還要好,說聯絡了其他公司,下個月去談一談,如果聊得好的話就跳槽過去。」
「抱歉,我對比我顏值低的人沒興趣。」
「先吃飯吧,我只會做一些簡單的飯,等我的助理來了,讓她做給你吃。」
他把刑警證拿出來亮到馮雪雪面前,馮雪雪愣住了,看看證件又看看他,一臉的不相信。
「行了行了,你小子就那麼點道道,我還不知道。」
薛華說得有恃無恐,甘鳳池還真拿她沒辦法,畢竟她寫的是她自己的經歷,敏感的詞彙也做了模糊處理,他悻悻地收起手機,薛華笑著看他,問:「你不要聽張煦陽的故事了?」
馮雪雪看了他一眼,問:「你不拍我嗎?」
甘鳳池心想你要是看到紫言是怎麼揍人的,你就絕對不會這麼說了,但這話他不能直說,所以表面上他勸薛華要相信他們領導的眼光和安排,林紫言絕對比他更適合近身保護。
甘鳳池覺得如果這是真的的話,那馮斌殺人的動機更大了,因為喬飛在網上亂寫導致馮雪雪患病,馮斌的工作也丟了,他對喬飛肯定恨之入骨,問題是他是怎麼將毒藥放進喬飛的藥盒的?
「你又沒跟我說要聯絡你。」
「他沒提喬飛?或是小雪花什麼的?」
薛華沖回書房,戴上耳麥說警察來了,她已經沒事了,請觀眾不要擔心,等抓到歹徒,她會再告知大家的。
馮太太加快了腳步,薛華無視她的拒絕,繼續跟著問:「聽說馮雪雪經過治療,病情緩解了很多,現在她知道父親出事了,會不會影響到……」
「都沒有,我也是好不容易才找到她的,看她不舒服,就背她下來了,你剛才拍照了,不會是想登到專欄吧?」
「是我!是我!」
他故意說:「我昨天聽同事聊到馮雪雪,她的健康狀況很糟糕,幾乎走不動,不太可能爬樓,會不會是去花園了?」
「好,」馮雪雪用帽子遮住臉,小聲說:「謝謝你。」
「剛才你跟小雪花進來時我看到了,你們想拍我的視頻傳去網上製造噱頭,我這麼丑,這麼丑,網上的人看了一定很開心。」
「為什麼這麼說?」
甘鳳池感覺到不對勁了,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博古架上放了好多小擺設,其中有個四方盒子顯得格格不入,他走過去正要拿,薛華搶上前拿起盒子,把開關關掉了,原來那是個攝像頭。
「是不是覺得我比證件上的更帥?其實我本來是想從影的,你看我的硬體這麼好,我要是去混娛樂圈,就沒有那些小鮮肉什麼事了,但我沒門路啊,當配角人家都嫌棄,最後我只好跑去當警察,所以你看你比我幸運多了,至少你不僅混進去了,還混得挺好的。」
他調出手機的視頻錄音,馮雪雪照做了,啰啰唆唆說了好長一段話,都是想念父親,也相信他沒殺人,讓他不要做傻事,不要拒捕等等,甘鳳池怕刺|激到她,不敢打斷,好不容易等她講完了,馬上關掉,又報了自己的手機號,讓她有什麼問題隨時聯絡自己,接著送她回病房。
「別激動別激動,這隻是例行詢問,就是絕對沒有對吧?」
薛華在甘鳳池的攙扶下坐到沙發上,因為驚嚇眼圈都紅了,伸手理理垂下來的長發,這個小動作讓她多了絲風情,不像白天見面時那麼咄咄逼人,仰頭看著甘鳳池,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聯繫這兩天發生的事件,甘鳳池擔心這不是找麻煩,而是報復殺人,他打電話給蕭蘭草彙報了情況,蕭蘭草讓他先留下保護,等明早他跟蕭燃討論后再制訂對應方案。
「抱歉,無可奉告。」
「我現在只想抓素材,鬼管他們失不失望!」
林紫言走後沒多久,薛九九藏書華的助理就來了,她把採訪需要的東西放進背包,又拿起攝像機,甘鳳池覺得這些東西挺重的,想幫她的忙,被她拒絕了,說這都是小意思,有時候她拿的比這更多,都習慣了。
「當然是馮斌的調查進度啊。」
馮太太說完跑了出去,薛華追上問:「會不會是去哪裡散步了?」
「出什麼事了?」
「一會兒不見就這麼急著聊天啊,真羡慕你們。」
「一開始躲在卧室,後來感覺卧室有人,我害怕,就又跑出來了。」
甘鳳池加快腳步進了病房,薛華想問問題,但其他人也跟著跑過來,七嘴八舌地問情況,把她的聲音蓋了過去,助理又不在跟前,她情急之下掏出手機拍馮雪雪,被甘鳳池搶先一步關上了房門。
「看你說的,不出門就不化妝那是懶女人才做的事。」
事情發展出乎甘鳳池的意料,他們跟著馮太太走進病房,那是個單人套間,布置得很簡單,床上沒人,棉被被掀到一邊,馮太太一看就急了,馬上跑去洗手間,很快又轉出來,甘鳳池看她的臉色,感覺到不妙。
算了算了,還是先把喬飛的案子搞定再說……不,應該是先把眼前這個麻煩解決再說。
車裡明顯低氣壓,助理都感覺到了,透過後視鏡看他們,薛華瞪了她一眼,她馬上轉開了眼睛,專心開車。
「別傻了,這世上最不會認為被你拖累的就是你父母了。」甘鳳池直截了當地告訴她,又問,「你有沒有想過他為什麼要逃?」
「您就自戀吧,但您自戀的時候別忘了把這個麻煩解決。」
「你搞錯了一件事,我跟你說不是請求你的許可,而是通知你,當然你不去也無所謂,反正我出了事,被追究責任的是你。」
他讓保安開了公寓門,一路跑上去,薛華家的門虛掩著,甘鳳池推門走進去,裏面漆黑,一點聲音都沒有,他通過手機詢問薛華,通話卻不知什麼時候斷掉了,摸黑按開關,燈也沒反應,他擔心歹徒還藏在房間里,沒開手電筒,提起警惕上了樓。
「你吃醋啊?」
這一覺沒睡多久就被鈴聲驚醒了,甘鳳池迷糊著把手機摸過來,還以為是科長有急事找他,誰知接通后卻是個女人的聲音。
沒多久警察趕到了,他們重新檢查了薛華的房子,門鎖沒有撬過的痕迹,在她被歹徒攻擊的前後時間里也沒有人乘坐電梯到這一層,從作案者有門鎖磁卡和了解電閘位置來看,懷疑是熟人作案或是那人一早就在監視薛華的行動了。
「下面的小客廳和餐廳有,還有我的化妝間,主要是為了讓大家更了解我的日常什麼的。」
總之,一切都很不合邏輯。
「不用謝,等回頭事情解決了,你給我個簽名就行。」
她說得合情合理,連甘鳳池都找不出破綻,馮太太猶豫了一下,問:「他會看你的專欄嗎?」
「沒問題,我們商量著來。」
「當然不是,我們是正當的同事關係。」
甘鳳池軟硬不吃,回了她一個笑臉,往停車場走,助理也追過來了,直跟薛華說對不起,薛華冷冷道:「連這麼點小事都做不好,簡直是廢物。」
她一看到甘鳳池,立刻往後靠,叫道:「你不要過來!」
馮太太轉過身,揚起手像是要打薛華,但最後還是停下了,指著攝像機,說:「關掉!把它關掉!」
他隔著手絹把電閘拉回去,房間里亮堂起來,搜查也方便多了,但他在上下兩層仔細找了一遍,連儲藏室都翻過了,裏面都沒有人,薛華驚魂未定,回到二樓的客廳,一直反覆問會不會遺漏了哪裡,要不要再重新檢查。
甘鳳池愣了一下才想起張煦瑤拜託自己的事,這兩天他忙得暈頭轉向,這種事早忘去腦後了,沒想到林紫言會幫他記著,還特意查了資料,不由得感動萬分,說:「等這案子結了,我請你吃飯,地點你來選。」
「你想交換什麼?」
「所以你怕被她拍到才偷偷跑上來的?」
甘鳳池背她來到樓下,就見一群人像是沒頭蒼蠅在走廊上轉悠,薛華也在,第一個看到他們,立刻沖了過來。
「真聰明,」薛華看著他,笑道,「以你的頭腦只做跑腿的真是太屈才了。」
發現甘鳳池看自己的手腕,馮雪雪把手往後縮了縮,她左手腕上戴了好幾圈手鏈,跟病號服很不搭,甘鳳池猜出了原因,裝作不經意地問:「你父母會不會再收起來?他們一定希望你病好后可以變得更漂亮。」
甘鳳池看了一圈房間,沒發現薛華,他退出來,隔壁是開放式客廳,角落擺放著觀賞植物,甘鳳池經過時感覺植物枝葉在動,他半路折回去,還沒等開口警告,突然有人從植物後面跳出來,揮舞武器襲擊他。他閃身避開,順便奪下了對方的武器,卻是個棒球棒,那人也摔倒了,哎喲叫起來,卻是個女人。
這時候薛華的直播視頻派上了用場,甘鳳池看了視頻,內容跟薛華描述的基本吻合,在她專心直播的時候,人影在玻璃門外晃動,像是在窺視她,讓人毛骨悚然。
「科長說馮斌還沒找到,你陪她去醫院時,留意下馮雪雪母女的態度,也許可以問到什麼情況,總之見機行事。」
「別怕,你先找個房間躲起來鎖上門,別發出聲音,也別關電話,我馬上過去!」
「哦,我一個模特朋友也這樣做美容,我就好奇問問,因為我的上司也是個美容狂。」
「我還欠你一頓飯呢,你要請就請老白吧,其實都是他幫忙的。」
甘鳳池沒好氣地想我要不是跑腿的,會在這裏當你的免費保鏢嗎?他正色說:「不行,馮斌現在是極度危險分子,為了避免打草驚蛇,暫時不要去接觸他的家人。」
同是女性,九_九_藏_書在隨行上也比較方便,但薛華拒絕了,很不高興地說昨晚是甘鳳池救她的,所以除了甘鳳池,其他人她都不相信,尤其是林紫言還沒有她長得高,遇到歹徒還不知道誰保護誰。
薛華說完,看看甘鳳池的臉色,她說:「對不起,我應該在你來之後就關掉的,但剛才我太害怕了,就忘記了,現在大家都知道警察來救援了,也看到你了,會不會對你造成影響啊?」
不過可惜的是放在其他幾個地方的鏡頭都沒有打開,唯一開的一個也只拍到了她拿棒球棒攻擊甘鳳池的部分,歹徒沒進客廳,從現場狀況來看,他沒有翻過房間里的東西,而是直接上樓襲擊薛華的,他的目標應該是薛華,可能是聽到了她打電話求救,所以被花瓶砸到后就倉皇逃離了。
甘鳳池暗中翻了個白眼,覺得自己的解釋都打水漂了,不過他能理解馮雪雪的擔心,畢竟他們都想不出馮斌逃避警察的原因。
「如果他是無辜的,那為什麼要丟下你跟馮雪雪逃跑呢?他很愛女兒,可是在女兒最需要他陪伴的時候他逃走了,究竟是什麼事逼他這樣做?你也很想知道答案吧?」
等甘鳳池按開錄音鍵,馮雪雪馬上說:「人絕對不是他殺的,我沒有證據,但我知道不是!」
甘鳳池不理她,繼續往前走,馮雪雪急了,抓住欄杆想往上爬,但還沒爬呢就滑了下來,甘鳳池說:「咱們換個台詞成不?你想練台詞也要找個合適的地方跳啊,這地方連我都夠嗆。」
甘鳳池打開專欄,看到點擊率嚇了一跳,再往下看,原來薛華把昨晚的經歷都寫了下來,還把錄像截圖貼在文章里,像是寫小說一樣,又是烘托氣氛又是聲情並茂地指責歹徒,歹徒的名字雖然寫的是馮×,但只要有點頭腦的人都知道她說的是誰,她甚至還偷|拍了甘鳳池的背影貼上去,說她現在有警察保護,請粉絲們不要擔心,歹徒很快就會被抓獲,喬飛不會白白死亡,言下之意殺喬飛的人就是馮斌。
「為什麼要拍你?」
有個房間傳出響聲,甘鳳池過去推開門,那是薛華的書房,門外地上有一堆花瓶碎片,電腦開著,薛華出事時好像在直播,聲音是觀眾發出的,而且還很雜,都在討論說什麼危險啊歹徒啊。
她去了門口,不多一會兒回來,給甘鳳池使了個眼色,甘鳳池跑過去,跟著她來到走廊上,問:「科長怎麼說?」
薛華不說話,打手勢讓助理開車,又低頭開始玩手機。
薛華本來是打算那麼做的,但看了看拍的照片,由於大家推搡,都拍花了,再加上馮雪雪的躲避,根本看不出拍的是誰,她氣道:「拍成這樣,登個屁!」
助理看向薛華,薛華打手勢讓她關了,馮太太罵道:「她父親出事是誰害的?都是你胡編亂造讓他變成殺人兇手的,你還有臉來問她受不受影響?你怎麼這麼沒有人性啊,她都退出來了,你怎麼就不肯放過她?!」
「出了什麼事?」
「放心吧,我才沒那麼卑鄙,」甘鳳池把錄音筆取出來遞給她,說,「你要不放心,可以按下刪除鍵。」
「我又不是你的秘書和助理,我怎麼可能知道?」
「他根本沒犯罪,什麼叫畏罪潛逃?!」
「想過,可想不出來,真的不是因為被我拖累嗎?」
「可以錄一段音給我嗎?如果他聽了你的話,說不定會改變想法。」
甘鳳池聳聳肩,轉身跑去樓上,又打電話給老白,向他詢問同事監視的情況。
甘鳳池刺了她一句,剛好林紫言的留言又傳了過來,他點開一看,裏面說薛華早上更新專欄了,寫得很誇張,讓他去看。
「雪雪不見了,我就出去這麼一會兒她就不見了!」
蕭蘭草常說罪犯的心理是沒有邏輯可尋的,但甘鳳池覺得多少還是有的,任何人做任何事肯定會出於某種目的,只是他們暫時沒留意到罷了。
她神經質地拉扯自己的頭髮,用長發蓋住臉,甘鳳池想阻攔,臨時又縮了回去,靠惡補的一些憂鬱症的知識,他沒再去刺|激馮雪雪,說:「他們開心是因為可以隨便語言攻擊,跟你長得什麼樣一點關係都沒有。」
薛華探頭來看,甘鳳池把手機移開了,但張煦陽的資料打開了,薛華看到了他的頭像,她眉頭挑起,露出很感興趣的表情,問:「這個浪蕩子又犯什麼事了?」
甘鳳池說完抄起外衣幾下穿上,跑出家,開著車一路沖向薛華的公寓。
「你……這是要出門嗎?」
馮雪雪跟他聊著天,冷靜了下來,問:「你是來問我爸爸的情況的?」
「你又搞錯了,我又不是警察,我要做什麼是我的自由,你的上司可以不讓你去,但無法限制我的自由。」
甘鳳池很無語,又不能說她,道:「往好處想,說不定錄下了歹徒呢,你先把經過說一下。」
聽她的意思是想把自己當長期保鏢來用,甘鳳池吃著飯問:「她平時不住在這裏?」
林紫言走後,甘鳳池回到房間,薛華坐在沙發上喝咖啡,沖他笑道:「你們是不是在交往啊,一點小事說這麼久。」
「而且你也很想知道馮斌的消息吧,或許可以從他的家人口中打聽到什麼呢。」
「可以。」
看薛華的態度她是去定了,甘鳳池攔不住她,只好打電話請示蕭蘭草,又問替班什麼時候來,他著急早點回去,因為他實在吃不消這樣的女人。
薛華把牛奶麵包放到餐桌上,說:「不過我過會兒是要出門,你陪我,就當是我的貼身保鏢了。」
他換話題,問:「你聽說過烏頭鹼嗎?」
他上前抓著欄杆試了試,馮雪雪撐不住了,靠著牆滑倒在地呼哧呼哧喘起來,甘鳳池向她伸出手,她沒動,說:「我不用你可憐我九-九-藏-書,反正我活著也沒價值,還拖累父母,倒不如有尊嚴地死去。」
「那你來幹什麼?小雪花一定很想報道我的事,她跟喬飛一樣,都喜歡利用有爭議性的話題談見解,我爸這樣,她巴不得從我這裏挖到更多的爆料。」
「抱歉,我只想聽真實的事,而不是那些加工過的東西。」
等她關了直播,甘鳳池問:「屋子裡還有其他鏡頭嗎?」
馮雪雪不知道是不是聽進去了,坐在那裡不動也不說話,甘鳳池最不會哄女孩子了,更別說哄有憂鬱症的女孩子,他只好也坐到了地上。
「甘警官,我這裡有危險,你快過來!」
甘鳳池本來要反擊的,聽到聲音,他臨時停下來,問:「薛小姐?」
「我只是寫出我的想法,但我的想法不等於說馮斌就是兇手,如果他不是兇手,那他應該主動站出來,相信警方會還他一個公道,而不是畏罪潛逃。」
最後她還貼了張自|拍,是美顏過的照片,再看底下的留言,都是一邊倒地在抨擊馮斌父女,還有安慰她的誇她是大美女的,甘鳳池越看越來氣,他看過薛華以前的一些文章,原本覺得她有些才華,現在發現她跟喬飛一路貨色,都是靠著新聞博眼球,只是她比較會偽裝,可以靠顏值刷好感罷了。
「我爸爸有了新工作后很開心,我祝賀他的時候,他突然說如果喬飛那些人死了就更好了,我們接下來會更順的,我當時沒在意,後來沒幾天喬飛就真的死了。」
甘鳳池問起歹徒的模樣,薛華完全提供不出來,說空間太黑她又害怕,只記得對方長得比她高,她本來想拿花瓶砸對方的頭,但大概只砸到臉上。
「你知道他?」
可是薛華的小姐脾氣上來了,怎麼說都聽不進去,還強調說如果不是甘鳳池保護的話,那她寧可不用警察了,她態度很堅決,讓甘鳳池懷疑她是不是看上自己了,否則沒理由一定要他隨行保護吧。
老白一邊抱怨他把自己當工具用一邊幫他查,很快就問到監視馮雪雪的一位同事現在在樓頂,這證實了甘鳳池的猜測,問:「他們沒攔住馮雪雪?就不怕她跳樓?」
馮雪雪的床正對著花園,薛華沒懷疑甘鳳池的話,看看走廊外邊,跑了出去,等甘鳳池說等等他的時候,她已經跑遠了,像是怕情報被搶去似的。
「去哪裡?」
「哦,你看到了啊,我覺得每個人都有權利發表自己的見解,如果你們認為我寫得有問題,也可以刪掉,就跟昨天那樣。」
甘鳳池不太相信薛華,但這段話戳中了他的心思,心裏美滋滋地想如果這是真的,那他該怎麼追求呢,是要正式一點的還是浪漫一點的?
「他離開之前跟你說過什麼?」
甘鳳池講完電話回來,薛華心情很好,笑眯眯地問他是什麼情況,甘鳳池敷衍過去了,薛華也不在意,吃著飯,主動跟他說自己的嗜好和習慣,又詢問他的愛好,甘鳳池應付著,心想科長怎麼還沒把替班的人派過來啊,他可不想一直給人當保鏢。
「我爸心腸很好的,連殺雞都不敢,怎麼敢殺人呢,上次殺人未遂那事他也是被陷害的,他那次是看到我太難受,一時氣急了,才會拿刀去找喬飛,他是想讓喬飛把亂寫的東西改過來,上網澄清事實,沒想到喬飛反過來誣陷他,還說要告他,最後我媽賠了喬飛一大筆錢他才罷休,但那件事最後還是被捅到了我爸的公司,大家都在背後對他指指點點的,上頭還好幾次暗示讓他辭職,所以他打算不做了,專心照顧我。」
「這你都知道,老白你可真是神隊友!」
「呵,你的消息那麼靈通,我還以為你什麼都知道呢。」
「是啊,你的姓挺特別的,我就查了下,誰知你來頭還挺大的,不簡單。」
「沒有,他沒打招呼,我跟媽媽一開始還以為他去公司了,誰知……我真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不明白他為什麼要離開我們,他覺得是我拖累他了嗎?」
有什麼事是比他照顧女兒更重要的?
「你夠中二的。」
他的話打動了馮雪雪,猶豫了一下,問:「你們真的會認真找兇手嗎?」
「我沒有整容!沒有刻意節食!更沒有為了搶角色跟導演開房間!都是他們亂說的!就因為我不隨大流,就要被那些人攻擊,攻擊我不算,還攻擊我父母,害得我父親在公司被人嘲笑……」
「這還用說嗎?我們來的目的不就是採訪她?她都跟你說了什麼?你拍了她的照片嗎?有沒有錄音?馮斌是不是兇手?」
薛華見他沒回應,就沒再上杆子繼續貼,點起一支煙抽起來,甘鳳池皺皺眉,忍著抽二手煙的厭惡感,問:「能把你對張煦陽的了解說一說嗎?」
甘鳳池覺得他無意中又被他家領導比下去了。
林紫言瞪了甘鳳池一眼,甘鳳池發現自己說錯了話,一秒繃緊表情,說:「對不起。」
助理看了甘鳳池一眼,點頭離開了,甘鳳池本來想提醒薛華一下,但看到她的態度,他打消了念頭,薛華投機取巧,說不定會傷害到馮雪雪,既然她那麼想錄像,就讓她去錄唄,前提是找得到人。
甘鳳池側耳聽聽,除了電腦傳來的雜音外,屋子裡好像沒有其他聲音,為了穩妥起見,他說:「我去檢查一下,你在這裏休息。」
「算是藥材吧,比如烏頭啊附子啊。」
馮雪雪的回答明顯慢了半拍,她不敢直視甘鳳池,把眼神瞥開了,甘鳳池馬上明白是怎麼回事了,正色說:「請你相信我們警察,如果你認為你父親沒有殺人,那更應該告訴我們真相,這樣我們才能更快地找到兇手,不至於讓你父親受不白之冤,你說對嗎?」
「你就不怕出事?」
「知道了,你再忍忍,我們已經研究好了read.99csw.com,馬上派人。」
怕他丟下自己,薛華說完就上前抓住他的手不放,甘鳳池沒辦法,只好帶著她,問了電閘在哪裡,過去一檢查,果然是電閘被拉斷了。
甘鳳池安慰她說已經報警了,讓她不要擔心,餘下的工作警方會處理好的,薛華還是一副被嚇到的模樣,不時伸手捋捋長發,又看向對面欲言又止。
「不,我跟你一起去。」
甘鳳池不喜歡她投機取巧的態度,但不得不承認她的話有一定的道理,想了想,說:「我先跟領導彙報,聽他的指示。」
由於歹徒戴了手套,門把手和電閘拉栓上沒有留下指紋,花瓶上也沒有血漬,看來只是砸中他卻沒有打傷,案發後一樓大門監控器錄到一個男人離開,但他戴著帽子和口罩,還穿著肥大的拉鏈夾克,鏡頭只照到他半個肩膀,一閃就消失了,速度太快,甘鳳池覺得很難通過監控確定歹徒的身份,甚至無法判斷這個人是不是馮斌。
「也不一定是馮斌啊,歹徒還在調查中,一切還是未知數。」
為了工作,甘鳳池毫無心理負擔地把上司賣掉了,問:「在喬飛出事前的那段時間,你父親有什麼異常表現嗎?」
「好像有人偷偷潛進我家了,家裡就我一個人,我好怕……」
「你!」
「相信我,她喜歡你,如果你們還沒交往的話,你要馬上追了。」
「是我!甘警官,你終於來了!」
「你不用說了,我知道你是誰,請你馬上離開,不要妨礙我們!」
「那你來啊。」
老白回信說他跟科長推薦了紫言,如果有消息再聯絡他。
想到這裏,甘鳳池有點好奇蕭蘭草在忙什麼,他問林紫言,林紫言回道她也不知道,她跟老白在整理舊檔案,主要是何家的案子,因為科長經常會突擊詢問案子的內容。
薛華把手伸過來,還好後座挺寬敞的,甘鳳池往旁邊側側身避開了,要不是想了解馮雪雪的情況,照他的脾氣一定會說——別自作多情了,我對年紀大的女人沒興趣。
「我的專欄一直在連續報道喬飛的案子,馮斌又是這個案子的嫌疑人,他一定會關注的,你要是擔心視頻會對馮雪雪造成影響,我可以打上馬賽克,錄好後會照你希望的調整剪輯對話,你覺得呢?」
被他勸解著,馮太太總算冷靜下來了,跑去護士台求助,助理要跟過去,被薛華一把扯住,低聲說:「你也去找,找到了馬上聯絡我,記得開攝像機,錄得越多越好。」
現在就看馮雪雪肯不肯接受採訪了。
「大多數時候都住這兒,偶爾會回家陪父母,沒想到馮斌就瞅准了這個機會來對付我。」
「科長還能說什麼?人家這麼中意你,非你不行,科長只好同意了唄。」
「這本來就是我們的職責啊。」
馮太太向前走去,薛華給助理擺了下下巴,一臉的得意,甘鳳池要不是看到她這副表情,差點就信了她,看來歸根結底她是在利用馮家母女為自己賺點擊率,他對薛華這樣的做法感到厭惡,但又無法阻止,因為她的做法或許真的可以把馮斌引出來。
蕭蘭草以前也做過類似的事,甘鳳池就照葫蘆畫瓢了,心想學費沒白交,終於派上用場了。
「我……要先問問她。」
薛華還想堅持,在暗中負責監視的警察走過來,示意他們離開,薛華眼看著大好的機會在眼前消失,氣得漲紅了臉,追上甘鳳池質問:「你找到她怎麼不聯絡我?」
這番話說中了馮太太的心思,她雖然還很氣憤,卻沒有再反駁,甘鳳池冷眼旁觀,發現薛華很會狡辯,馮太太根本不是她的對手。
「絕、對、沒、有!」
「他肯定偷|拍過,不過這跟聲譽沒關係吧,我又沒做見不得人的事,我沒有被包養,我是憑本事拿劇本的!」
就算有甘鳳池也不會跟她說的,低頭默默吃飯,薛華今天心情不錯,甘鳳池不說話,她主動開口,問:「你猜我今天要去做什麼?」
「昨天我就說過了,我們做新聞如果怕這怕那,根本就沒辦法工作,所以我有心理準備面對危險。」
「不會的,她平時連房間都不出,手機電腦我也都收起來了,就怕刺|激到她……是你,都是你亂寫一通刺|激了她!」
馮雪雪點點頭,甘鳳池說:「我要先澄清一下,我不是小雪花工作室的,我也不混娛樂圈,我其實是干這個的。」
他沒看到同事藏在哪裡,倒是先看到了馮雪雪,馮雪雪穿著病號服站在陽台邊上,她瘦得都快成皮包骨了,顴骨高得有點嚇人,看來網上的留言沒誇張,她的狀況是很糟糕。
三人來到馮雪雪住的樓層,也是湊巧,他們剛出電梯就碰到了馮太太。
調查結束后,甘鳳池問薛華要不要把助理叫來跟她做伴,她拒絕了,說:「讓助理陪還不如讓你陪,有你在身邊,歹徒一定不敢再來找我的麻煩。」
「喬飛有沒有偷|拍你的什麼照片……比如一些比較會損害聲譽的照片?」
甘鳳池答應了,他在樓下客廳待了一晚上,早上再見到薛華,她化了很精緻的妝,把頭髮紮起來,還準備了早餐,神采奕奕的,跟她昨晚被攻擊后的驚恐模樣一對比,甘鳳池忍不住懷疑她有雙重人格。
馮雪雪氣憤地看他,讓甘鳳池覺得自己像是壞人,他想假使馮雪雪沒撒謊,那偷偷潛入喬飛家裡找東西的人就不是馮斌了,那麼馮斌在這次的事件里扮演了什麼樣的角色?他為什麼要逃跑?
馮太太看到薛華臉色就變了,掉頭就走,薛華追上,自我介紹說:「馮太太你好,我是……」
「歹徒進來時我還在直播,其實我也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還是觀眾提醒我的。」
醫院到了,甘鳳池陪著薛華進去后才知道這裏其實更接近於療養院,住的大九-九-藏-書多是上了歲數的或是在做復健的人,薛華提前跟院方交涉過了,所以助理在進去后就打開了攝像鏡頭開始錄。
後來外面一直沒有聲音,她越想越害怕,開始懷疑歹徒的同夥會不會一早就藏在卧室里,這樣一想就更待不下去了,拿著棒球棒出來,躲去觀賞植物後面,還把甘鳳池當成了歹徒。
馮雪雪沒聽懂,抬頭看他,甘鳳池說:「翻譯過來就是說沒人可以有尊嚴地死,只有有尊嚴地活著,相信你父母肯定也這樣想。」
馮太太一著急,又把氣發到了薛華身上,抓住她的衣服叫罵,助理拿著攝像機,不方便勸架,還是甘鳳池上前攔住她們,說:「大家都冷靜點,馮雪雪在這兒養病,肯定走不遠,先跟醫院的負責人聯絡,大家分頭找,分頭找。」
「那大概要跳高冠軍才能跳過去了,你想問什麼就趕緊問,我幫你截住薛華。」
馮雪雪越說越激動,說到最後泣不成聲,甘鳳池不說話,坐在對面靜靜地聽她說,她說了好久,伸手抹抹眼淚,問:「你是不是有錄音筆?都錄下來了嗎?你會不會放到網上給大家聽?」
「這些富二代富三代我不知道的不多,好一點的是鬧緋聞搞包養,差的就是搞各種暴力事件進局子,就好像幾天不鬧點事出來就怕被遺忘似的,你比較特殊,我一直好奇你為什麼要當警察,是為了尋求刺|激嗎?」
「好。」
「不知道,我沒問,你可以問問我媽,也許她會收起來,為什麼你要問這個?」
「你還真是問對人了,有些事大概連你們警察都不清楚呢,不過我不白提供消息的,不如我們合作交換?」
馮太太有些憔悴,但她氣質很好,馮雪雪跟她長得很像,所以甘鳳池一眼就認出了她,薛華急忙跑過去,又給助理招手讓她跟上。
「這是我做直播用的……糟糕,直播還開著呢。」
「附子我用過,朋友介紹的美容偏方說護膚很有效,後來我心情不好,就全部扔掉了。」
誰知她一出去就有人撲過來掐她的脖子,黑暗中她什麼都看不見,用力將花瓶砸在那人身上,趁著對方鬆開手,她跑去卧室鎖上門,剛好卧室有棒球棒,她就拿了棒子,準備萬一歹徒衝進來,她就用它當武器。
「對了,我請老白幫忙查了一些張煦陽的情況,資料回頭傳你手機,你有空的時候可以看看。」
「我爸是個老實人,他一氣急了,話都說不完整,而且他手裡還拿著刀,警察當然是相信喬飛啊,他是受害者,又能說會道的,還會裝可憐,外人不知道真相,就以為是我爸行兇。」
甘鳳池看完,心想歹徒的目的究竟是什麼?如果是報復,那他的行動太不合理,跟毒殺喬飛相比,這次他的做法太浮躁,但如果只是突發行動,又無法解釋他事先留意監控鏡頭等行為。
聲音急促緊張,而且壓得很低,甘鳳池驚醒了,坐起來,問:「是薛小姐?」
「猜一猜嘛,昨晚出了那麼大的事,我最想做什麼?」
助理臉上露出慍惱,甘鳳池覺得她想反駁,但最後什麼都沒說,坐去駕駛座上,他看不過眼,對薛華說:「女人不要老生氣,很容易變老的。」
他把畫面亮給薛華,冷冷道:「你這樣寫會誤導大家的。」
造成影響又怎樣?難道還能打回重練嗎?
甘鳳池跑到樓頂,到了天台他才知道老白為什麼說跳高冠軍了,天台四周的欄杆架得特別高,別說跳了,光是爬上去都得花點工夫,所以監視的警察才不急於現身,甘鳳池猜想他們或許在期待馮斌會出現吧。
「那是什麼?」
三人上了車,薛華把醫院地址告訴了助理,甘鳳池坐在後車座上,過了一會兒,林紫言的郵件傳了過來,除了張煦陽的資料外,她還說鑒證科的同事把公寓錄像做了清晰處理,但因為拍攝到的畫面太少,很難確定那個人是不是馮斌,他們還抽調了公寓附近的交通監控錄像,也沒有找到類似馮斌的人,另外他們到現在還是沒查到馮斌的行蹤。
薛華沖他眨眼睛,一臉的狡黠,被她放電,甘鳳池的小心肝跳了跳,腦海中靈光閃過,問:「你不會是去找馮斌的家人吧?」
他無奈地看林紫言,林紫言向他聳聳肩,對薛華說:「那你先等等,我去請示一下。」
甘鳳池打開手電筒照了照,薛華坐在地上,頭髮散亂,看臉色嚇得不輕,甘鳳池把她拉起來,問:「我不是讓你躲進房間嗎?你怎麼在這兒?」
薛華在火頭上,把淑女的氣質丟得一乾二淨,她跟著甘鳳池一路走出醫院,見他沒有說的意思,眼珠一轉,堆起笑臉說:「你不可能什麼都不問就送她回去的,不如我們交換啊,你告訴我情報,一點點就行了,我告訴你張煦陽的事。」
「你調查我?」他問。
甘鳳池巴不得她閉嘴,趁著這個機會將錄音轉去老白那裡,並說了馮家有附子的事,建議派人去跟馮太太確認,最好是女警,比較可以讓她放棄戒心。
「他說的『那些人』是指哪些人?」
原來科長還沒放棄那件舊案的追蹤啊,甘鳳池覺得蕭蘭草想多了,但又很想知道他查到了什麼。
「你這樣說話,被粉絲聽到,一定很失望。」
「別開玩笑了,除了他還能有誰?當初他去殺喬飛,被抓后還說要繼續報復害馮雪雪的人,其中肯定也包括了我,現在喬飛剛死就有人來害我,還可能有別人嗎?」
「還有……」林紫言往裡探頭看了一眼,小聲說,「那女人的話半真半假,聽她的聲調沒有真生氣,卻故意大聲說話,她應該在偽裝什麼,說不定昨晚的事她沒有全說出來,你要小心點,別讓她算計了。」
「我不知道,他沒提,不過我相信我爸爸沒殺人,他就是說說氣話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