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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嬰咒 5

第三章 嬰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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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箇舊時代的村落,不知從何時起,有一項「禁止女嬰出生」的制度。村裡的每個人都把這個制度視作天規,即使村裡的女人越來越少,男人們也總會挖空心思將村外女子娶進門,繼續恪守規矩。
傍晚,巫師潛入村子,在每家每戶的枕頭下都偷偷放入一根棺材釘。這些棺材釘都是從嬰棺上拔下來的,被巫師施了咒語。夜幕降臨,可怕的一幕發生了。嬰塔內,一個個嬰兒從黑漆漆的洞口爬了出來,十個、三十個、一百個……源源不斷。她read.99csw.com們的身上沾著腐肉,骨頭都裸|露在外,有的缺了眼睛,有的掉了耳朵。這些嬰兒像鼠災時的老鼠一樣,成群結隊地出現在田野里、草堆里、河流中……她們發出震耳欲聾的啼哭聲,朝著村子的方向瘋狂爬行著。很快,嬰兒們侵入村子,佔領了每一戶村民的房子。凄厲的吶喊聲和悲鳴聲響徹夜空……這一晚,村子化作人間煉獄。
石塔被稱為「嬰塔」。帶走女嬰的產婆步履蹣跚地爬上嬰塔,直接將剛出生九-九-藏-書的女嬰丟入洞口,任其自生自滅。久而久之,塔里便堆滿了嬰兒的屍骨,靠近時總能聞到陣陣惡臭。已經沒人數得清,到底有多少個嬰兒被扔在了裏面。
某日,村中一產婦醒來后找不到本該睡在身旁的孩子,詢問丈夫時,對方一語不發,任憑婦人瘋狂哭喊。剎那間,婦人像是著了魔一般奔出屋子,一路奔向嬰塔。這對於一個剛生產完精力大傷的女人來說,是幾乎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每當村裡的女人臨盆,產婆總要瞪大雙眼守候于https://read.99csw•com床邊。若出生的是男嬰,則用紅色襁褓包起,交給門外孩子的父親;若出生的是女嬰,則用白色襁褓裹住,直接將孩子帶走,就當女人從未有過身孕。
第二天,村子里已找不到一個活人,且所有的屍體都被啃食得面目全非,慘不忍睹。而每幢房子里,都留下了一根嬰兒臍帶。
婦人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一間茅草屋裡。救起她的,是當地一個有名的黑巫師。這個精通殺人咒術的巫師,如今卻救了婦人的命。虛弱的婦人緊緊抓住九九藏書巫師的手,乞求他為自己的孩子報仇,為此她願意獻出自己的生命。說完這個遺願,婦人就離開了人世,但大張的雙目仍然死死盯著巫師臉上蒼白的面具,直到巫師點了點頭,她才瞑目。
婦人艱難地爬上塔頂,朝狹窄的洞內窺視,赫然發現自己的孩子竟躺在一大攤腐爛的屍骸上號啕大哭。這極為凄慘的哭聲來自誕生才不到一天的生命,聽上去卻像人世間最後的哀號,抑或只是對母親的本能呼喚。婦人拖著精疲力竭的身體,用盡最後一絲氣力朝洞內伸下消九_九_藏_書瘦的手臂。她試圖把孩子從下面撈上來,但根本夠不著,即使竭盡全力,顫抖的指尖也僅能微微觸碰到孩子溫潤的臉頰,這真切的觸感反倒喚起婦人的絕望。她撕心裂肺地哭著,無力地喊著,直到眼眶裡再也流不出淚水,才終於昏厥過去。
村子旁邊的亂草堆中,有一座五六米高的灰色石塔。塔成錐形,上窄下寬,頂部開了個方形小洞,亂石搭起的台階從洞外傾斜而下。從遠處看,石塔就像一座巨大的墳包。夜半時分,塔里傳出嬰兒時斷時續的哭泣,形成詭異的夜間奏名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