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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也子之屋為雪所覆蓋 05

佳也子之屋為雪所覆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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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后的下午四點,雪開始停了。偶然地,和前一天的二號一樣,雪在基本一致的時間段停了。
昨晚,秋穗對向井自白了一切,也當場被逮捕了,沒有望向佳也子一眼,這位好友就跟隨警察離開了。佳也子心中已然麻木,只是獃獃地望著這一切。
「睡了一整天……?」
「於是到了一月三號,佳也子就這麼睡過去了。
「那個時候,秋穗的腦海中,突然閃現過了一個想法一一可以利用佳也子,和香坂進行不在場證明的偽造工作。於是她聯絡了香坂,兩人將佳也子搬回了醫院,而這之後她恐怕立刻返回了東京。
「是為了弘樹啊。」秋穗淡淡地說。
「一月二日早上醒來的佳也子,被香坂典子利用三號早上的錯覺誤導。
「當天晚上,香坂讓佳也子在晚餐中服下了安眠藥睡去。
「看上去像是香坂往返足跡的東西,其實是由香坂回到醫院的足跡和犯人走出醫院的足跡構成的。現場的鞋印,來回的二趟並沒有重疊的痕迹,所以被當作一個人往返的鞋印也不奇怪了。而且,犯人所穿的大概也是和香坂典子同一種類型的靴子。
「過了一天的一月二號,佳也子醒了過來。兩人的不在場證明計劃也就啟動了。香坂典子將那一天偽裝成了月三號,同時提議佳也子與家人和朋友聯繫。佳也子的雙親已經去世,所以只能打電話給朋友一一也就是秋穗小姐。秋穗在電話中又提及了那天是三號,進一步加強了佳也子的錯覺。
「話說,密室收藏家已經回去了嗎?」佳也子突然想到他,於是便開口問道。
「早上十點,第二次的降雪開始了,把前日香坂的足跡抹去了。
「錯覺?」
陰鬱的鉛色天空里飄著白色之雪,越落越多,繼而將周邊全部染白的景象,在佳也子的心中蘇醒了。
「當然,我也並不認為你在這件事情上說了謊。在下的一切言論都是以你的無罪作為前提的。其實你並沒說謊,只是被錯覺所誤導了。」
這時向井開了口:「不過……假設佳也子真的被香坂典子用一日時差的錯覺所誤導,但香坂典子又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秋穗是共犯?可是,秋穗完全不認識香坂醫生……」
「於是,香坂所計劃的犯罪又是什麼呢?」向井進一步追問。
「一一然而實際上,香坂典子在佳也子女士醒來的那天(也就是二號)並沒有去超市,她預先在戶外把牛奶藏好,然後裝作一副外出購物的樣子,把牛奶帶了回來。這種時節,在戶外比冰箱里溫度還低,不用擔心牛奶變質的問題。」
這時候向井開口說道:「既然要奪走佳也子的戀人,那麼在佳也子喝下安眠藥后,不理會走人就好了,不是嗎?啊,不,在佳也子面前這麼說實在是有點……」
「啊,這說來就不可思議了。昨晚,在調查室逮捕了三澤秋穗之後,他原本還好好地在那裡,可突然間就不見了影子。去問別的警官,誰也沒看清他是怎麼消失的。身為警官的我這九*九*藏*書麼說或許有點可笑,但是,真的就像在空中消失了一樣。」
「然而,香坂的共犯又是誰呢?揭示真相的線索,佳也子女士,就在你剛才陳述的內容裏面。」
「於是,你再一次地被錯覺所誤導了。你確實在二號的晚上睡去,但是三號一整天你也全部睡過去了,最後在四號的早上才清醒。」
「香坂典子在午前走出了醫院,為了殺害伯父而前往八戶。出門的時間是十點之前還是之後並不清楚,但是無論如何,因為十點的降雪鞋印都會被抹消。而中午的時候,伯父就在自宅被殺害了。
「下午五點過後,香坂返回了醫院。為了嫁禍佳也子,七點的時候秋穗殺害了香坂。然後她留下了和香坂一致的鞋印,離開了醫院。
「在那個時候秋穗小姐也許還沒有背叛香坂的想法。然而,下午四點的時候,意識到今日和前一日停雪的時間一致的時候,她的腦海里又突然閃現了利用這個不在場證明來嫁禍佳也子的計劃。二號和三號停雪時間一致的現狀,加之秋穗又正巧穿著和香坂同一款型的靴子的巧合,讓她意識到這是上天安排的機會。
「殺害了伯父之後,香坂典子在下午五點過後在附近的超市購買了牛奶,在雪上留下了鞋印,回到了醫院。下午七點左右,藏在醫院的犯人將香坂殺害,留下了足跡,走出了醫院。
「嗯。其實你在醫院醒來的那一天,並非一月三號,而是一月二號。」
「一一這樣一來,雪密室之謎就被簡單破解了。
「但是,香坂留下足跡的時間並不是三號午後,而是二號。二號午後留下的鞋印,被第二天的降雪抹消了。
「對啊,對!」向井突然大叫出聲,「我想起來了,在警車裡和佳也子談話的時候,自己也確實說過,氣象台的預報顯示,這個地區昨日從早上十點開始下雪,這種話的確,降雪時間存在矛盾!」
「謀殺伯父?」
這時佳也子的腦海里,突然響起了三好達治的詩——
「就在那時,典子突然開口說,如果這個伯父死掉就好了。一開始我把這話當作玩笑,但是她的表情卻非常認真。同時,她還提議,如果能獲得遺產就會分給我好處,提出讓我協助的請求。一開始我當然是一口回絕了,但是隨著好處的金額越加越高,我也漸漸默許了協助的請求。
「可是,手機上顯示的時間……」
「典子希望把伯父推落水池溺死,把現場偽裝成單純的事故,但是她也害怕這種偽裝會被警方一眼看穿,因為這樣一來,直接繼承人的典子就會有最大的嫌疑。出於自保的目的,典子開始考慮偽造不在場證明的工作。關於這個話題我們談了很多次,一直都沒有好主意。
「在我說的話裏面……?」
「一一但是,如果我醒來的那天是二號的話,再過一天醒來卻是四號了,這不是非常奇怪嗎?」
說完這句,秋穗像是自嘲似的自語道:「可惜再也沒有辦法了啊,從弘樹心裏被趕走的,是我read•99csw.com吧……」
「又過了一日,三號的中午,香坂典子在八戶殺害了自己的伯父。在這個時間段,秋穗小姐在東京提前做好了不在場證明的工作,之後來到月野町潛入醫院。大約兩人約好在犯罪之後來醫院里碰頭吧,總之這個時候香坂還沒有返回醫院。

「沒錯。我其實真的喜歡弘樹。佳也子父親的事情是我告訴弘樹母親的,讓佳也子和弘樹分手的人也是我。可是,弘樹的心裏依然有你,為了把你從弘樹的心裏完全趕出去,我才會想到陷害你成為殺人兇手。」
「——咦?」
「謀殺伯父。」
而這之後,佳也子也睡熟了,佳也子的屋頂,也被雪所覆蓋了。
向井一邊望著落下的雪花,一邊繼續說著。
「然而,殺害香坂典子的犯人又是何人呢?犯人利用了香坂典子對佳也子製造的一日錯覺,陷佳也子于不義。換句話說,犯人是知悉香坂犯罪計劃的人,然而犯人是通過什麼了解的呢?這是因為犯人曾經身為香坂的共犯。犯人在協助香坂的同時,又背叛並殺害了她。」
「秋穗也喜歡弘樹……」
「他到底是什麼人啊,身份都無人知曉。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在警方中有門路呢。只知道,一來案件他就現身,結局后又煙一樣地消失,感覺就像……」
「不錯。香坂在元旦的夜晚將附近森林里昏倒的佳也子搬運回了醫院,然而香坂是小巧苗條的體型,無法想像她如何獨自一人將佳也子搬回來。因此,就需要有幫忙搬運的助手,也就是——共犯。
「正月假期里沒有護士留守,也就沒有人可以告知你正確的日期;病房裡沒有電視,也無法從新聞得知。不過話說回來,期望自殺的人心裏剛剛受過極大的衝擊,不會有心思去關心這世間瑣事,當然也就不太可能去看電視新聞了吧。所以呢,你得知正確日期的幾率是很低的,關於自殺者心理的判斷絕對在香坂典子的計算之內。
「三號那天完全睡死的佳也子,在四號早晨醒來,和向井警官一同了被殺害的香坂。
「佳也子小姐,你是於一月三日早晨七點后,在病房裡醒來的吧。緊接著不久,天空便開始下起了雪一一換而言之,一月三號那天,開始下雪的時間點應該是在早晨七點之後一些咯?」
「正是如此。你醒來那天的晚飯好像是奶油燉菜吧,在你的盤子里可能被放了安眠藥。也正是因此,你才能睡著一整天。要放多少量的安眠藥才能達到這種效果呢?香坂典子正好具備這種職業知識。你在四號的早上被吵醒,頭痛欲裂,正是由於睡眠過多。如果是男性的話,從鬍鬚的長度便可以判斷睡了多久,可惜身為女性的你缺少這方面的提示。當然了,香坂典子也沒有忘記把你的手機時間調回正常。」
「那麼,在下就對此進行一番說明。」
「如果默許佳也子的自殺,弘樹在罪惡感的驅使之下,大概會永遠記住佳也子這個人,不是嗎?這樣就沒法把佳九*九*藏*書也子從弘樹的心裏趕出去了。只有打上殺人犯的烙印,才能真正地把她趕走啊……」
「而這之後,因為殺害香坂的是共犯,所以殺害香坂的也正是秋穗小姐。」
「而另一方面呢,在不知幾點的時候,犯人走進了醫院,因為雪一直在下,足跡也沒有留下。
「一一我,我並沒有說謊啊。」
「昨天三號的中午,香坂典子的伯父香坂實在八戶自家的游泳池裡溺斃,但其實這正是香坂所計劃的犯罪。看似失足滑落池中的香坂實,其實是頭部被摁入水中溺斃的。香坂實從五年前開始在東北一帶經營大規模的地產,也可以說是了不起的資本家吧,香坂典子也許出於大筆遺產的目的開始策劃謀殺伯父的計劃。雖然最後處理成了事故,卻依然存在被看破的可能,這個時候作為繼承人的香坂一定會被懷疑。為了防備這一點,她需要三號那天的不在場證明,所以才對佳也子施以錯覺誤導。」
一邊說著,密室收藏家一邊望向佳也子。
「秋穗小姐和香坂醫生在何時以何種方式有過接觸,在下其實並不知情。但無論如何,元旦那天,佳也子從東京出發來到這個小鎮的時候,秋穗小姐一定跟隨在其身後,目擊了佳也子在森林里服藥倒地的一幕。
「這麼做的原因,是為了偽造不在場證明。香坂典子其實在計劃一場犯罪,她的不在場證明詭計,就是利用這一日錯覺。先和佳也子共同度過一天,而在真正的一月三號,讓佳也子睡去一整天,利用這一天來實施犯罪。四號醒來的時候,佳也子無法察覺睡過一天的真相,如果有警察查問,則借佳也子之口,證實前日兩人在一起度過,這樣不在場證明就成立了。
佳也子一時無法理解密室收藏家到底說了什麼。
「氣象台的證言並不存在可疑之處。換句話說,出錯的只能是佳也子女士一方了。」
「被共犯背叛而殺害……?原來有共犯嗎?」向井茫然地說道。
「二號和三號停止降雪的時候,都是午後四點。但是佳也子口中的四點和氣象台預報的四點,存在著一天的差距,佳也子女士沒有留意到的就是這點。」
「正是如此,醒來那天並非三號而是二號。香坂典子口中的三號不過是謊言。她宣稱在二號的中午,于附近的森林中散步時碰見了昏睡中的你,但實際情況是,發現你的時間並不是二號中午而是元旦的夜晚。而同時呢,你醒來的時間也絕非三號早上,而是二號的早晨。」
「香坂典子會去附近的超市買牛奶,也視為了讓你進一步對日期產生錯覺。佳也子女士醒來那天的下午五點,她貌似去超市買了牛奶;而警察的查證也確證了,三日下午五點之後,香坂典子確實在附近的超市買了牛奶。這麼來看,佳也子女士醒來的那天應該是三號。
「似乎是回去了吧……」向井咬著牙,不高興地說道。
「香坂典子提前把你的手機時間調快了一日,又放回手提包里罷了。
「在這之後,秋穗小姐九*九*藏*書大概就潛伏在月野町的周邊。今天早上,跟警署打了電話,匿名通報了香坂在醫院被殺害的事情,保證警察到訪的時候佳也子仍然和香坂的遺體在一起。而在佳也子打來電話之後,只要算好時間,造訪警署即可。」
五號的早上,鄉下車站的候車室里,佳也子靜坐在長椅上等待著列車的到來。腳邊放著一隻旅行包,身旁坐著的是向井警官。
「你和弘樹在一起的時候,初始見面時我就喜歡上了他。可是弘樹對你一網情深,完全不能接受我的好意。因此,我才把你父親的事情告訴了他的母親。這之後我一直擔心你的反應,所以也一直在監視你的舉動。元旦那天會去你家,也是為了監視。」
密室收藏家回頭看向大家。
「下午四點開始降雪,五點過後,香坂典子假裝去附近的超市買牛奶,在雪地上留下了往返的足跡。佳也子女士則產生了鞋印是三號下午五點留下的錯覺。
「一一太郎正睡熟,屋為雪所覆。次郎亦睡熟,屋亦雪所覆。」
密室收藏家突如其來的指控讓佳也子緊張了起來。這時密室收藏家臉上露出了善意微笑。
「你在用手機給秋穗小姐打電話的時候,秋穗小姐是這麼說的:『結果今天都已經三號了,你到底跑到什麼地方去了!』事實上,撥打電話的那天是一月二號。而你呢,並沒有意識到日期的錯覺,更不會說出來。在這種情況下,秋穗小姐口中居然說出了三號,則表明她一開始就知道你有這個時差錯覺。
秋穗這邊已經大笑出聲。
「——這種事調查一下就知道了。典子是我在上中學時的家庭教師,當時她立志成為醫生,於是離開東京回到故鄉的這個小鎮開了醫院,我們之間一直保持著親密的聯繫。大約兩三年前,從她口中得知,醫院的經營出現了問題。典子有一個關係不是很好但是有點家產的伯父,她曾經向這位伯父尋求資助,似乎是被拒絕了。當時我也是愛莫能助,因為典子需要的金額大約是一千萬,我是怎麼也出不起的。
「像在空中消失了一樣……」
向井沒有繼續往下說。但就算沒有說出口,佳也子明白他想說的是什麼。這種不符身份的話語,向井這樣現實主義的警官一定是說不出口的。
「似乎……是怎麼回事?」
不久后,秋穗淡淡地嘆了口氣,用疲憊的聲音說道:「……沒有誤會的啊,犯人就是我。」
雪似乎是越下越大了,無數的雪片從蒼天中湧出,又落向了白茫茫的大地。那副光景宛如是天地之間湧出了無數的精靈。
佳也子感到腳底一軟,差點要倒下了。
「我呀可是從東京大老遠奔過來,跟被殺的人完全不認識,為什麼我會是犯人呢?」
「能知道你有時差錯覺的人,除了香坂的共犯再無他者。換句話說,秋穗小姐正是共犯無誤。
利用佳也子……從秋穗的嘴裏聽到這番話,佳也子更是備受打擊。秋穗不但沒有阻止佳也子喝下安眠藥,還考慮利用佳也子的事情。但是,不僅僅九*九*藏*書是這樣,秋穗最後甚至還陷害佳也子成為殺人兇手。
「但同時呢,氣象台卻宣稱了完全不一樣的降雪時間。」
「嗯。」
「按氣象台的說法,這個地域在一月三號是從早上十點才開始下雪的。七點和十點,佳也子女士和氣象台——兩者之間關於降雪時間的說法完全矛盾了。」
向井其實心有愧疚,佳也子表示可以任意同行,這讓他感到驚訝。摻雜白髮的腦袋深深地低下有些許滑稽,也讓佳也子心裏感到一絲安慰。雖然佳也子認為送到車站已經足夠,向井依然表示願意等到列車到來為止,於是坐在了佳也子的身旁。
「二號……」
「為了弘樹……?」
「氣象台預報說,三號的下午四點之後再無降雪。因此,五點之後留下的香坂的足跡是無法被抹消的一一所以如果留在雪面上的真的是她的足跡,密室的狀況是成立的。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佳也子服下安眠藥沉沉睡去的這一天,漫天飛雪在這個塵世里堆積了起來。
專職解決密室事件的精靈,要是存在的話也不奇怪吧一一佳也子突然如此作想。
「實際上,我在宮崎縣也認識一個警察,他也曾經參与密室殺人之類事件的搜查。那個時候密室收藏家也出現過,從頭到尾地把事件解決了。而這之後,在警察們沒有注意的瞬間,整個人就不見蹤跡了。那次果然也是,像在空中消失了一樣吧。」
漸漸地又下起了雪,陰鬱的鉛色天空湧出了無數白雪,漂白了這世間的風景。
「機會終於在元旦那天出現了。在去佳也子家的路上,我看見佳也子帶著旅行包出門,就悄悄尾隨其後。後來佳也子在東京站用手機給我打來電話,說了一句『再見了』,不錯,那時候我其實就在很近的地方。後來我緊跟著佳也子搭上了新幹線,換了幾次線後來到了這個小鎮,意識到這裏正是典子故鄉的時候我也吃了一驚。之後到了傍晚,目擊到在那個樹林里佳也子喝下安眠藥的場景,忽然間像是得到了某種指引。就在那個時候,腦海中閃現了利用佳也子偽造不在場證明的主意。」
「我是犯人,嗯?一一別說蠢話了!」
佳也子朝著好友呼喊道。只是秋穗並沒有回答,也沒有看向佳也子。佳也子突然覺得,自己的好友像是變了個人似的。這個人真的是秋穗嗎?真的是那個充滿朝氣的朋友嗎?
「……為什麼?為什麼要陷害我?」
「香坂典子讓佳也子和自己在一起讀書的目的,並不是為了監護有自殺傾向的病人,而是為了確保自己的不在場證明。」
向井面向秋穗開始了詢問:「被害者和你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到底為什麼遠在東京的你會來當這個共犯?」
「秋穗是犯人,這其中肯定有什麼誤會吧?快說啊,這是誤會——」
「而她以你的身體沒有完全恢復為借口,不允許你下床,實則是為了防止你外出,察覺到日期有誤的事實。
這之後,在警方安排的旅館度過一夜,今天早上向井開著警車帶她來這個車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