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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7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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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一直沒見你的夫君。他哪兒去了?」
「怎麼,他不在陳府?」
「還睡,還睡,探子馬上要來查你了。」
王士毅喝完酒回來時她已睡著了,第二天早晨她醒來時,王士毅還在呼呼大睡。
他當真是和一撥狐朋狗友去喝酒了?從他早晨那蒼白失色的臉容來看,他可能是確實喝酒了,而且是喝多了。
「你真的不管?那我明天就把小妾帶回來。」
豆兒像被蟲子蟄了似的一驚。豆兒驚恐的眼神自然沒有逃過巫偵探的睿智的捕捉。
豆兒拚命搖著他的手臂。
王士毅沒有反應。
那一晚豆兒從蟋蟀房那兒回來的時候,王士毅在外喝酒還沒回來。王士毅在姥橋鎮結交了一些三教九流的朋友,豆兒經常看到王士毅在街上跟他們勾肩搭背地走在一起。
豆兒在懷疑王士毅盜去了他乾爹的蟋蟀的時候,心裏便產生了一種被啄九-九-藏-書擊的痛楚,好像有一排尖利的牙齒在殘酷地嚙咬她的心。豆兒不敢把自己的懷疑告訴阿雄,可有一天阿雄試探的語氣讓豆兒覺得阿雄也懷疑到了堂哥。
「喝了,在外面酒館喝的。」
本來王士毅在去酒館喝酒前,沒有任何異樣的表現,王士毅難得跟豆兒開玩笑,豆兒在夫君去了之後心裏還暖乎乎的。王士毅以這麼好的態度和心情跟豆兒說話,在豆兒的印象中還是第一次,她忘不了新婚之夜夫君凶神惡煞般地質問她秦鍾死因的情形。平常王士毅對豆兒說話從不露笑臉。
豆兒在長顎蟋被盜之後無數次地回憶著那一夜有關王士毅的所有情形,任何一個細節豆兒也反覆揣摩,仔細咀嚼,而印象最深的就是王士毅那嬉皮笑臉的神態舉止。
最重要的一個疑問則是王士毅為什麼恰恰在出事的前一晚對她https://read.99csw.com改變了態度?
巫偵探的目光從豆兒的肚子上移開,巫偵探掛在嘴角的微笑變得有些僵硬。
雖然結婚這麼長時間了,她的肚子里已懷上了王士毅的孩子,但豆兒依然覺得夫君陌生。豆兒在這種陌生感越強的時候,他盜去長顎蟋的可能性在豆兒的心目中就越大。
王士毅翻了個身,嘴裏含混不清地嘀咕了一會兒,又睡去了。
豆兒強迫自己不去想后一種情況,可夫君鬼鬼祟祟地行盜的畫面卻總是幻化在她的腦際,像一群蜜蜂嗡嗡縈繞、不依不饒地追逐著她。
豆兒一直懷疑是王士毅盜去了這隻蟋蟀,她沒有任何確鑿的證據,她只是懷疑。
豆兒在王士毅出門前,說:「你要十個小妾我也不管。」
那天傍晚王士毅告訴豆兒他要出去跟朋友一塊喝酒的時候,豆兒記得他當時的神情很興奮。
豆兒不read.99csw.com知如何回答偵探的問題。
豆兒始料不及的是夫君的笑臉很快就成了他的罪證——在她的心中。
夫君在她入睡之後回來已不是一次兩次了,豆兒早就習以為常。但當豆兒得知長顎蟋被盜之後,夫君昨夜的行蹤在豆兒心中便充滿了可疑的神秘色彩。
「今天乾爹說要給我買小妾,你同意嗎?」
豆兒的思緒有時就凝聚在這一點上。因為這一點可以生髮許多疑問。
「我身上不舒服,我回屋了。」
王士毅臉上被酒精醺得紫紅,像個死豬一樣睡在床上。
豆兒在這樣想自己的夫君的時候,她總是感到毛骨悚然。有時她也覺得夫君不是這種恩將仇報的狠毒之人,王士毅作為一介書生的形象並沒有完全在她心中坍塌。不喝酒的時候,王士毅那白皙而清秀的臉楚楚動人,豆兒很難想象有著這張臉的人會是一個歹毒之人。
read•99csw•com兒坐在床上抹著眼淚。從王士毅的嘴裏噴出的氣體就像變味發霉的豆渣一樣惡臭而充滿腥味,豆兒趁著他在死睡,掄起拳頭在他身上敲鼓一樣擊打著,豆兒一邊擊打一邊說:「叫你睡!叫你睡!」
豆兒當時認為王士毅是在胡言亂語。後來豆兒從阿雄那兒得到證實,陳掌柜是這麼說的,陳掌柜並且把這想法告訴了阿雄。豆兒從阿雄那兒得到信息,夫君沒有同意。豆兒並不因此高興,豆兒知道夫君為何不同意要小妾,夫君一門心思只想著阿雄。
酒喝醉了之後對王士毅來說會出現兩種情況,一是回屋睡覺,再就是乘著酒性壯膽,掏出陳掌柜的鑰匙,盜去長顎蟋。
豆兒想起了去年接受那位年輕知縣審問的情形,那會兒的心情和此時一樣,惶然又恍然,豆兒覺得就像有個兔子在自己心裏蹦跳似的。
豆兒除了夫君的笑臉,找不到其他任何可疑之九*九*藏*書處。
豆兒覺得阿雄跟自己想到一塊兒了。
王士毅依舊嬉皮笑臉。
王士毅盜去乾爹的長顎蟋是為了置乾爹于死地,乾爹一命嗚呼,王士毅得到阿雄的障礙就剷除了。
阿雄欲言又止、滿臉疑惑的表情經常出現在豆兒的腦際。
豆兒由於緊張而變得愚蠢至極,她回到屋子之後才發覺自己的失態會給夫君帶來麻煩。
豆兒支支吾吾的語氣更引起巫偵探的警惕。
當然,豆兒也想到王士毅那次眉開眼笑地跟她說話實際上就是一種不尋常的事,在沒有任何異樣的表現里深藏著異樣的東西。
豆兒那一夜實際上睡得很香,王士毅對她眉開眼笑使她的心裏如春風蕩漾,在蟋蟀房那兒聽長顎蟋鳴叫的時候,她之所以能回憶起在巢湖縣度過的許多往事,豆兒知道與夫君對她留下的笑臉有關。
王士毅說這話時一副嬉皮笑臉的樣子。
「豆兒,那一天晚上,堂哥喝沒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