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呢？」

鈴蘭為難地皺起了眉頭。

「隆有沒有提過蓼科兄妹的事？」神樂問鈴蘭。

「情況？和平時沒什麼不一樣啊。那天，他按照之前的約定為我作畫。因為這是我第一次當繪畫的模特兒，所以有點兒害羞，但還是覺得很高興。他打量我的眼神很溫柔，就讓我的心也感到溫暖了。」

神樂抱著雙臂，注視著鈴蘭的臉，想要分辨她是真的在說心電感應的事，還是只是玩弄他而已。但是，她仍然保持著笑容，似乎不想被他看透心思。神樂甚至無法分辨出那是別有用心的笑，還是發自內心地樂在其中。

「不是他……」

只有查明自己的頭髮為什麼會出現在蓼科早樹的衣服上，才能打破目前的僵局，而那件事只有隆清楚。

「不知道，」她撥起了長發，「我認為你應該自己思考這個問題。」

不能讓她協助檢查系統，一旦這麼做，就會發現系統並沒有任何異狀。

「這並不是什麼困難的事，大家都有問題。」

「我想靠自己查明原因。」

神樂打開玄關的門走了出去，搭電梯來到一樓，快步穿過大廳。

「你是誰？」

「我聽白鳥說了，系統好像出了狀況。」

「神樂，這種問題有什麼意義？我和他怎麼見面根本不重要，還是你在看戀愛劇時，非要搞懂情侶之間約會和聯絡的方式嗎？通常不是會在意兩個人如何相互吸引，怎樣度過在一起的時間嗎？至少我是這樣。」

「不要凡事都想自己搞定，她不是客人，必須成為你的理想搭檔。而且系統必須趕快恢復正常，這是很好的機會，讓她協助你，這是我的命令。」

「陌生國家？」

「為什麼？」

「是啊，不知道是什麼原因。」

「對，和你的另一個人格說過話。」她偏著頭，嫣然一笑。

「呼喚？」

「我很想了解。」

「存在？關鍵？他的畫中隱藏了雙重人格的秘密嗎？」

「你一定能夠回答。因為你直到最後都和https://read.99csw.com他在一起，請你告訴我他當時的情況。」

「所以，我們的使用方法錯了嗎？」

神樂把視線移開后，再度看著她。

「我知道。」

「我還想問這個問題呢，我吸了兩支反轉劑，卻完全沒有任何變化，到底是怎麼回事？」說完，他搖了搖頭，「即使問你，你也不可能知道。」

「在我使用反轉劑轉換人格后，你們兩個人每次都這樣嗎？」

「可能是因為數據增加，對某個部分造成了負擔。總之，我明天會盡全力進行調整。」

「他一直都在畫畫嗎？沒有做其他事嗎？比方說，他有沒有離開房間？」

「我不懂。」神樂說，「除了我們以外，其他人禁止進入那個房間，你不可能在那裡和他見面。如果你進出那個房間，監視錄像機一定會拍到。」

「隆的女朋友？」神樂搖了搖頭，「不可能。」

鈴蘭聳了聳肩，偏著頭說：「那根本是小事一樁，攝影機只是機器的眼睛，只能從光學的角度捕捉事物，要騙過機器很簡單，超簡單。」

「不行嗎？現代科學已經證明，的確有心電感應這件事，你不願意接受嗎？」她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我記得隆曾經說，神樂只相信計量機和計算機認同的東西，還說你的生活方式很不方便。」

「我叫鈴蘭。」

「他怎麼呼喚你？」

「他呼喚我。」鈴蘭說，「隆會呼喚我，呼喚我的心靈。我感應到之後，就會去他指定的地方，於是就會見到他。」

「好吧，那就先不問本名這件事。鈴蘭小姐，請你告訴我你和『他』之間的關係。你是隆的什麼人？」

「鈴蘭？」

「好啊，只要我能回答。」

「他是？」

神樂嘆著氣。

神樂看著鈴蘭一派輕鬆地說話，不由得陷入了思考。雖然不知道她有沒有說謊，假設她說的是實話，也無法斷言隆和命案無關。也許隆只是假裝睡著，在她離開房間hｔtpｓ://rｅａｄ.9９ｃsw•ｃoｍ后又醒來，去了蓼科兄妹的房間。

「畫室？」

神樂也知道她口中的「他」是誰。

「我以為可以見到他，所以才會來這裏。」

「那時候是幾點？」

「對不起，那就麻煩你了。」

「那就不要說了？」

她不悅地嘟著嘴。

「你什麼時候離開的？你剛才說，在他的意識消失之前，你都會和他在一起，那天也一樣嗎？」

鈴蘭開心地眯起眼睛。

聽到神樂的感想，鈴蘭露出寂寞的微笑。

「說實話，其實我也不太清楚，如果硬要說的話，就是聽到了呼喚。」

神樂走向計算機桌，拿起了放在桌上的手機。電話是志賀打來的。他背對著鈴蘭接起了電話。「喂？我是神樂。」

「沒問題。」

鈴蘭露出悲傷的眼神搖了搖頭。

「他在畫畫時說了什麼？」

「不行，我還想問關於他的事。不瞞你說，我寫了封信給他，但因為反轉劑無法發揮功效，所以我正感到傷腦筋，我希望你代替他告訴我。」

「雖然是同一張臉，但並不是他。我知道了，你是神樂，對不對？」她雙眼發亮地說，「太驚訝了，沒想到可以見到你。我從他口中聽說過你的事，他說你是不敢說真心話的膽小鬼。」

「有啊，他說是在解放靈魂。」

「沒有，因為我不想被網路束縛。」

「對，我們就是在那裡認識的，你應該也知道，他在給我畫畫。」

「哪方面？」

「難以相信，簡直就像是心電感應。」

「我從來不看戀愛劇，但是算了，我不再追問你們是怎麼見面這件事了，反正我以後也會知道。那我換一個問題，你們在一起時幹什麼？你和他聊什麼？」

「隆畫畫的房間嗎？」

「有電話。」鈴蘭說。

神樂感到心浮氣躁，他站了起來，低頭看著鈴蘭。

「他曾經說，神樂一定覺得那是天方夜譚，但對隆來說，目前的現實才不真實，也很納悶為什麼大家喜歡這種好像科幻般的ｒｅａd.99cｓw.cｏｍ世界。他說，他也不喜歡你的工作。」

「他說，只要神樂發現了關鍵，就可以解開所有的謎。但他也說，你應該不可能發現。你好像不了解他的畫有什麼意義。」

「簡直就像是禪語問答，你說話為什麼要這麼拐彎抹角，不能直截了當嗎？」

「你說話很自以為是啊，你到底是誰？你看起來像高中生，到底從哪裡來的？你的父母是做什麼的？」

「對啊，在他消失時，我也會離開畫室，所以我一直以為不可能見到你。」說完，她抱起纖細的雙臂，打量著神樂的臉，「但是太奇怪了，為什麼今天是你？為什麼不是他呢？」

「你竟然能夠在現代社會中生存。」

「對嘛對嘛，就是要這樣問。我們在一起的時間很美好，說得具體一點兒，就是他在畫畫時，我在一旁看著他。對我們來說，這是最幸福的時光，不會受到任何人打擾的寶貴時間。」

神樂將右手握成拳頭按著自己的太陽穴。

「手的畫嗎？我知道啊，而且的確不了解其中的意義。」

「這很簡單啊，是在畫室認識的。」

「隆在畫畫時，你也在旁邊，對嗎？他有沒有告訴你，為什麼要畫畫？」

「你好像和隆說過話。」

「是啊，看到他靜靜地閉上眼睛，然後陷入沉睡之後，我才離開那個房間。」

「是噢，還真酷啊。」

「他似乎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存在，關鍵好像就隱藏在他的畫中。」

「明天的會議上，我會妥善加以說明，雖然可能會被數落幾句。」

她不耐煩地皺著眉頭。

「很抱歉，我不是『他』，所以希望你告訴我真名。」

「怎麼可能有這種事？他想要一直在那個房間畫畫，沒有其他想做的事。你應該也知道這一點。」

「所以，你是因為聽到他的呼喚才來到這裏嗎？」

她的語氣聽起來似乎樂在其中，好像在調侃神樂。

「怎麼會這樣？如果是初期，還情有可原，最近幾乎沒有發生問題啊。」

「當然啊，所以覺rｅaｄ.９9csｗ•cｏｍ得他不在這裏很奇怪，到底是怎麼回事？」

自稱是鈴蘭的女生一走進房間，直接在沙發上坐了下來，拿起了放在桌上的雜誌，但很快就放回了原位。她沒有東張西望地打量房間，只是用一雙黑色眼睛看著神樂。

「說了很多啊，一些陌生國家的事。」

「那是你看到，卻也看不見的東西，所以才會搞不懂其中的意義。」

鈴蘭收起了笑容，露出了嚴肅的眼神。

神樂感到困惑，照理說，只有極少數人知道他有雙重人格。

鈴蘭露出思考的樣子，然後微微攤開雙手，似乎表示投降。

神樂正想繼續靠近她時，他的手機響了。

「你也坐下吧。」

「關於這件事，我也想問你。你為什麼會來這裏？為什麼覺得會見到他？你應該不知道我使用了反轉劑吧？」

沒錯。眼前的鈴蘭正是畫布上的樣子，服裝和髮型也都一樣。

「他們只是在做自己喜歡的事而已，隆對這件事應該不會感到不高興，因為熱愛數學和計算機並不是壞事，重要的是如何使用，不是嗎？」

「因為隆除了水上教授以外，並沒有和其他人接觸。如果你是他的女朋友，那你告訴我，你們是在哪裡認識的？」

「關於剛才的事……」神樂轉過頭。

「我必須要向你解釋嗎？」

但是，即使來到馬路上，也不見她的身影。

神樂把計算機桌前帶輪子的椅子拉了過來，在她對面坐了下來。「你的本名叫什麼？」

掛上電話后，神樂咬著嘴唇。白鳥里沙果然馬上就向志賀報告了。

「如果我不說呢？你就把我趕出去嗎？但你不是想問我很多問題嗎？比起我的本名，我覺得還有很多更重要的事。」

「你……是誰？」神樂問，聲音有點兒沙啞。

「不是在腦神經科病房的五樓嗎？你應該也知道。」

鈴蘭把右手放在臉頰上。

「要怎麼做？」神樂問。

神樂抓著頭。眼前這個女生掌握了重大的關鍵，他卻無法問出任何有用的信息。

「我無法用語言解釋https://read.99csw.com，心電感應就是這麼一回事。」

「他不會有這種激進的想法，只是感到難過而已。」

神樂努力讓聲音充滿威嚴，但鈴蘭絲毫不感到害怕。她仍然露出意味深長的微笑，一臉納悶地抬頭看著神樂。

「啊？」

「關於這件事，你似乎也拒絕了白鳥提出的要求，她很想協助你解決問題。」

神樂遲疑了一下，最後說：「請進。」把門用力打開了。雖然他不太想讓來路不明的女生進來，但有很多事想問她。

「繼心電感應之後，又是詛咒嗎？和你說話會頭痛。」

「任何事都無妨，你剛才不是說，隆不喜歡我的工作嗎？所以他是不是也不喜歡蓼科兄妹？」

她靠在沙發上，蹺起一雙細腿。

「我不知道時間，因為我沒有手錶。」

「……好吧。」

長發女生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看著他。

「我是志賀，現在方便說話嗎？」

「只存在於他腦海中的國家，沒有歧視，也沒有戰爭，更沒有犯罪。人們對大自然充滿敬意，大家攜手一起生活。雖然沒有文明的利器，卻具備了更勝於文明利器的智慧。」

「不好意思，我無法進一步說明。關於這個問題，你只能靠自己解決，否則就無法擺脫詛咒。」

「你的本名啊。你剛才說昵稱是鈴蘭，我希望你告訴我本名。」

「當然是女朋友啊，但是，別人都不知道我的事，所以你也不要告訴別人。」

「所以呢？他說想要破壞這個世界嗎？」

「他畫的是看不到的東西。比方說，你不是知道他畫了很多手嗎？」

「這是他為我取的名字。這不重要啦，可不可以讓我進去？這裡有點兒冷。」她皺起了眉頭。

「哪一幅畫？他不是畫了很多嗎？」

「那是繪本中的世界。」

鈴蘭不見了。神樂慌忙在室內尋找，但他住的是套房，既然在浴室和衛生間都不見她的人影，就代表她已經離開了。

「他從來沒有問過我這種問題，因為名字有什麼意義？只是代號而已。他叫隆，我叫鈴蘭，這樣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