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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岡接過自己的名片，放回了口袋。
小森深呼吸后，直視著中岡說：「她對我說，她兒子是被人謀殺的，除了我以外，還有好幾名職員也都聽到了。」
剛才在電話中得知，發現水城三善的屍體時她也在場。中岡知道上吊自殺屍體的慘狀，也許小森很希望自己沒有看到。
那就是赤熊溫泉的意外。不知道水城三善怎麼看那起意外。
「當然是——」
「水城奶奶嗎？啊……」上了年紀的女人在電話中聽起來有點困惑。
「呃，我可以離開了嗎？因為還有工作……」小森露出探詢的眼神看向中岡。
「水城奶奶對她兒子的死有沒有說什麼？」中岡問道。
「我知道。」
中岡覺得好像有什麼沉重的東西沉入了胃底。
中岡立刻遞上名片：「我是警視廳麻布北分局的中岡，冒昧請教，你是水城義郎先生的太太嗎？」
千佐都輕輕皺了皺高挺的鼻子。
「你要自己整理這裏嗎？」
「這位是？」女人一雙長長的大眼睛看向中岡。
中岡走向陽台，在窗前俯視著多摩川。
「好。」她小聲回答了中岡的問題後走出櫃檯，準備帶他去看水城三善的房間。
然後就發生了這次的事件。那個男人說謊了，而副警部沒有識破他的謊言，會被人指責有眼無珠也是無可奈何的事。
小森打開了一道拉門，前方是盥洗室，後方是廁所和浴室。
東京下大雪的翌日早晨，中岡和其他刑警一起聽分局長訓話。「如果有民眾上門反映，無論反映的事多麼微不足道，也不要輕易做出結論，必須盡最大的努力加reaｄ.９９cｓw.ｃom以協助，找回民眾對警察的信心。」
「我對她說，不可能有這種事，報紙上也說是意外，但水城奶奶無法接受，她說雖然已經找過了警察，沒想到還是被那個女人害死了。」
結果還是一樣，電話無法接通。
「但對家屬來說，即使告贏了也不會高興。」
「無論是什麼內容都沒關係，並不會留下記錄，請你有話直說吧。」
女人接過名片后瞥了一眼，沒有放進皮包，還給了中岡，似乎並不想要刑警的名片。「是啊，請問刑警為什麼來這裏？」
問題在於，被害女子曾經在兩個月前向麻布北分局反映信件遭人偷看。她和那個男人分手后曾經二度搬家，但以前住的地方也曾經發生相同的事，之後前男友衝去她家。她認為前男友跟蹤她，得知她所住的公寓后，通過信件確認她住的房間。
千佐都的嘴角露出充滿自信的笑容，輕輕點了點頭。
她輕輕搖了搖頭。
「沒什麼，只是覺得金額相當可觀。不好意思，這個問題太低劣了，請你當作沒聽到。發生這樣的事，真的太令人難過了。」中岡將雙手貼在身體兩側，行了一禮后說，「包括你先生的事，在此表示由衷的哀悼。」說完，他又深深鞠了一躬。
新年剛過，中岡所屬的麻布北分局轄區內就發生了棘手的事件。
「有沒有遺書？」
「對，警方會全力以赴。」
「是嗎？」
「可不可以請你帶我去看一下？」
「當然不是。」中岡搖著手，「只是隨便問問，你不想回答也無妨。」
正如水城三善之hｔｔps://ｒead.９9ｃsw.ｃｏm前所說的，套房內很乾凈，空間也很寬敞，走廊上有一個梳妝台，後方就是房間，床和其他傢具還留在房間內。
「那倒是。」
「刑警先生，」千佐都叫著他，「還有什麼事嗎？我要開始整理了。」
中岡報上了自己的姓氏，說想要找水城三善。
走廊上傳來腳步聲，不一會兒，一個女人走進了房間。她穿著深色洋裝，外面套了件灰色的毛皮大衣。那個女人看起來不到三十歲，五官長相是典型的日本美女，化妝也很淡，卻散發出一股妖艷。中岡立刻知道她是水城三善口中的「兒媳婦」。之前聽水城三善說過，她的名字叫千佐都。
他猶豫再三，最後還是用手機撥了電話。水城三善沒有手機，但可以打她房間的電話。
「可以，謝謝你，我也準備離開了。」
「刑警先生。」中岡穿好鞋子，正準備伸手打開門時，千佐都再度叫住了他，中岡轉過頭。
「這裏裝了一個感應器，」她指著盥洗室的天花板，「當有人經過時，管理事務所的屏幕上就會留下記錄。如果沒有外出，超過十個小時沒有記錄，會被判斷可能發生了異狀，就會派人來房間察看。」
「請你徹底調查，直到滿意為止。」千佐都露出了無敵的笑容和冰冷的眼神，「警方徹底調查之後，仍然沒有發現任何問題的話，那些雜音也就自然消失了。」
但是，電話無法接通，更令人驚訝的是，電話中傳來「您所撥打的號碼是空號」的語音應答。他直接撥打通信簿中記的號碼，不可能撥錯數字，但還是
九九藏書從抽屜里找出那封信，按照上面寫的號碼重新撥打了一次。
「因為目前處理跟蹤事件和家暴都是生活安全課的主要工作。失去民眾的信賴，會造成很大的影響，這次的事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如果被害人死了，後果更加不堪設想，家屬搞不好會起訴。」
當時由生活安全課負責跟蹤事件的副警部負責接待她，副警部聯絡了她的前男友，向他了解情況。那個男人承認曾經去前女友以前住的地方偷看她的信件，但並不知道前女友目前的住處，也從來不曾跟蹤她。副警部從他的態度中判斷他並沒有說謊，所以認為是那名女子的被害妄想，並沒有採取進一步的對策。
「我沒什麼好隱瞞的，我來收拾這裏的東西。因為合約上規定，當入住者死亡時，必須在一定期限內把房間清理乾淨。」
中岡的心臟用力跳了一下。
「因為水城三善女士生前曾經向我們咨商一些事。」
他查了老人公寓的總機后打了過去，立刻有人接起了電話。
「警方說什麼？有沒有什麼可疑的點……」
「怎麼了？」
一名住在西麻布附近公寓的女性在街上遇刺，警方接獲目擊者報案后，立刻在附近一帶展開大規模搜索，很快就逮捕了一個年輕男人。遇刺的女性沒有生命危險，意識也很清楚。
「原來如此，之前曾經聽三善奶奶說，當初入住時預先付了十六年的房租，如果居住不滿十六年，要怎麼處理？」
剛才沒有聽到開門的聲音，不知道她是什麼時候進來的。
「你有沒有看內容？」
「這裏的風景太美了，房間也很乾凈，九*九*藏*書服務也很完善。三善奶奶在這裏的生活每天都很幸福。」他轉頭看向千佐都，「在她兒子發生那種事之前。」
「有。」小森指著小桌子說，「就放在那張桌子上面。」
中岡將視線移向千佐都：「請問你今天來這裡有什麼事嗎？」
「當然會把剩下年月數的房租退回啊，有什麼問題嗎？」
千佐都的嘴角露出笑意。
「恕我無可奉告。雖然水城三善女士已經去世，但我們仍然有義務保護她的隱私。」
「對啊，」小森點點頭，「那種死法真的很慘。」
「會請專業人士來整理，有什麼問題嗎？」
「聽說是上弔？」
走進老人公寓的大門，左側就是管理事務所的櫃檯。一個圓臉的女人站在櫃檯前，中岡走過去，報上了自己的姓名。
「是啊，我在這裏工作多年，曾經遇過在房間內昏倒，然後就去世的人，第一次遇到這次的情況。」
千佐都好像戴了能樂面具般面無表情，用沒有起伏的聲音說：「謝謝你的關心。」
中岡確信她剛才聽到了小森和自己的對話。
她把毛皮大衣掛在衣架上，轉頭看著中岡問：「這是訊問嗎？」
後輩的這番話刺|激了中岡這一陣子耿耿於懷的事。
「警方認為的確是自殺，有遺書，也大致可以猜到動機。刑警先生，你知道奶奶的兒子去世……」
「有……只寫了一句，活著很痛苦。」
「那個女人是？」
「那個可憐的副警部好像要被調走了。」坐在中岡旁邊的後輩說。
「哦，呃……」小森結結巴巴，似乎不知道該怎麼介紹。
「呃，那個、因為，」對方停頓了一read.99csw.com下后說，「水城奶奶去世了，一個星期前去世了。」
「那就失禮了。」小森逃也似的離開了房間。
「水城奶奶很受打擊，一直鬱鬱寡歡，讓人看了於心不忍。大家都擔心她的身體會不會出問題，完全沒想到她會自殺。我們太大意了。」
「水城奶奶也是因為這樣被發現的嗎？」
「我會小心。」中岡點了點頭，看向旁邊的小型佛龕。遺照中的老人應該是水城三善的丈夫，遺照前放著已經幹掉的栗子小饅頭。
「原來如此……」
在中岡發問時，門口傳來動靜。小森轉頭看向門口，立刻露出緊張的神情：「啊……辛苦了。」
「太驚訝了，」中岡走在小森身旁時說，「沒想到她會自殺。」
「咨商？請問是什麼內容？」
兇手曾經和被害女子交往，因為對方提出分手而懷恨在心，所以才行兇殺人。
「對，是啊。」千佐都用冷漠的眼神看著他，「我也做夢都沒想到會發生那種事。大自然的力量實在太可怕了，刑警先生，你去溫泉區的時候也要小心一點。」
水城三善個子矮小，體重應該也很輕，完全可能用這種方式自殺。
小森露出苦澀的表情，似乎不知道該不該把自己的想法說出口。
她點了點頭，走向衣櫃，推開摺疊門后，指著上方說：「她把繩子綁在這裏上弔了。」
「是嗎？那就沒辦法了，我也就不多問了。」
「哦，你就是剛才那位先生吧。」女人點了點頭，她胸前的名牌上寫著「小森」，就是電話中那個女人。
「不，沒問題，那我就告辭了。」中岡再度看向佛龕。這些東西也馬上會被丟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