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望月——陰曆十五

望月——陰曆十五

主公同時失去珍寶與美女,難過不已,日復一日不斷地嘆息。但不管再怎麼悲傷也無濟於事,為了死了這條心,主公把剩下來的曼陀羅捐給了寺院。
天人兒先拜訪那裡,問:
「就算瞎眼也無所謂。」
「這樣我就無法回天上去了。我該如何是好?」
還有,那天他釣到了很多魚。
她嚴厲囑咐惣助絕對不可以偷看她織布的樣子,然後閉關在竹小屋裡,不分晝夜地織起布來。
從遠野前往釜石時行經的山嶺,叫作仙人嶺。
丹藏的父母都是盲人,因此也沒發現兒子落水,不停地呼喚:丹藏!丹藏!掉進河裡的幼子早已斷氣,不知情的父母卻仍聲聲呼喚著。不管再怎麼叫,都沒有回應,終於,兩人察覺孩子落水了。
他登上早池峰,閉關祈禱,全心全意祈求神明解救他。
這種地方竟然有金子,太奇怪了。不可能是有人遺落,或是放在這裏的。那麼一定是上游漂過來的。只要沿著這條河往上走,一定會有金山。

三十八

從前。
宮家的祖先住在鶯崎的時候。
但這一代的家長說:
不知是何緣故,才會被那戶人家收養。但沒有血緣關係的家人排擠少年,每天虐待他。也許除了那孩子以外,還有別的親生子女。又或是與血緣無關,那些人天性就是如此。總而言之,少年遭到虐待。
「真想看看織出這美麗布匹的女人。」
天人兒不知所措。沒有羽衣,就無法升天。別說升天了,赤|裸著身體,甚至無法離開水裡。天人兒無可奈何,采了厚朴的樹葉,遮住裸體,到村子里去尋找羽衣。
佐佐木喜善的鄰居,有個叫三五助的老人。
倉堀的人見狀心想,一定是鶯崎出了什麼事,立刻做了艘船趕往鶯崎,解救了宮家的危機。
又說:
還有另一種說法,說這座山嶺上住著一名仙人。
惣助轉達主公的話,天人兒回答:
遠野的城鎮有一戶姓宮的人家。
他是養子。
據說仙人嶺的名字就是源自這起事故
一段時間過去,三人役的田地開滿了蓮花。天人兒從那些蓮花當中抽取絲線。
此處道路兩側的稻子生得非常漂亮,結實累累,色澤紅潤,稻穗也沉甸甸地低垂著。男人看得著迷,心想如果帶回去當種子,一定能長出很棒的稻子,便折了一穗帶回去。
被欺凌時,他就吹笛。那笛聲聽在家人耳里,甚是刺耳。

二十七

「我並沒有什麼願望。」
從前。
沒多久,夏天到了。
你要田地做什麼?惣助問。
前年,釜石礦山的人去賞花。

二十

青笹村有七座池塘。某座池塘的池畔有塊岩石叫巫女石
只是如此傳說。
九-九-藏-書前。
掉下去的地方,剛好是懸崖途中一塊突出的岩石。
「剛才有個人去那邊的池子釣魚,您知道是哪一戶的誰嗎?」
執意打開了盒子。
那寺院便是現在綾織村的光明寺。
天人兒唏噓不已,哭了起來。
「再過去一點,有三戶並排的人家,中間就是惣助的家。」
因此男人決定向早池峰的神明祈禱。
每當寂寞、難受、痛苦的時候,少年就會吹笛。他喜歡吹笛。
那戶人家說應該是惣助,並好心告訴天人兒:
這個大夫有個女兒,據說生得很美。
他直覺地想:其實天人兒是在六角牛山織布。
惣助撒了謊。他捨不得歸還了。
天人兒一看到它,立刻趁隙披上,一眨眼便往六角牛山飛去了。

六十九

因為極陡,又非常高,既無法向上爬,也無法往下走。
惣助小心不被發現,悄悄偷看屋內。
光明寺現在確實還保存著布片,但據說那不是主公捐獻,而是當地織出來的綾羅。
男人田裡的稻子雖然是粳米,但其實是糯米。
這時一名叫惣助的男子剛好來釣魚,看見巫女石上的衣裳。因為那衣裳實在太美、太珍稀,惣助不禁被它吸引,輕輕捧起,就這樣放進籠子裡帶回去了。他偷了天人的羽衣。
祖先穿著鹿皮衣,所以被誤認為鹿了吧。大鷲就這樣飛向高空,抓著宮氏的祖先往南飛去。
竹小屋裡不見女人的蹤影。不在嗎?還是看不到而已?總之惣助就是沒看見天人兒的人影。
不知道多久以前的事了。
當地人把這裏稱為世外桃源,建了祠堂祭祀神明。
山嶺下方千人澤的金山曾經崩坍,當時一下子死了一千名採金工人。
橋野一個叫古里的地方住著三姊妹。
宮氏正無計可施,這時恰好一群鮭魚溯河而來。
因為一些緣故,必須砍倒這棵大樹。但用一般斧頭或劈柴斧實在不可能砍得斷,只能花上好幾天,用鋸子慢慢地鋸。伐木工從早鋸到晚,然而一晚過去,樹木又會恢複原狀,連木屑都不見了。一定是木屑趁著夜裡又跑回原處。照這樣下去,不管花上多少天,都不可能砍倒樹木。村人都束手無策。
「啊,我中意這地方。」
天人會到六角牛山遊玩。天人的女兒叫天人兒。
從前。
打開共三層的盒子,查看裡頭裝的東西。

他們就那麼厭惡少年嗎?究竟是有什麼樣的深仇大恨,才會做出這種事來?
少年照著吩咐,牽著馬來到山嶺——
當時一行人在山頂的仙人神社前拍了張紀念照。洗出來的照片,人數卻多了一個。不管怎麼算,就是多了一個人。
歷代祖先都嚴厲告誡絕不能打開。
然而某一天,有人從荒編過來了。那人說:
然後她們在各自前往的地點待了下來,成了觀音。
那名老人去一處叫御魔多 沼的地方釣魚。他坐下來垂釣,結果https://read.99csw.com不時有青色的小蜘蛛冒出來,朝老人臉上吐絲。要是蜘蛛在臉上結網就麻煩了,因此老人不停地拂掉,但蜘蛛就是一直來。老人覺得煩,便把沾在臉上的絲抹到旁邊的樹根上。
傳說中那名仙人極愛菊花。現在偶爾也會難得在山中看到盛開的菊花,據說那就是從前仙人種下的菊花後代。還說發現菊花,采來食用,就可以長命百歲。
遙遠的古時。
有個住在琴畑的人,到小烏瀨川上游的水潭去釣河魚。
那歌聲不分晝夜,也傳入了惣助的耳中。據說那歌聲之悅耳動聽,令人心蕩神馳。有一天,惣助就像被那歌聲吸引,迷迷糊糊地離開家,偷偷跑到竹小屋那裡。
乘著鮭魚前來的宮家祖先,在現在與物見山相連的鶯崎這處山邊定居下來。當時鶯崎有兩戶、愛宕山有一戶人家,其他只有若干住在山洞里的人。
一尾鮭魚從屋前的小溪跳進弘安大夫家廚房的水槽。
反倒是男人驚訝了。明明昨天以前都還是糯稻的。
她一邊織布,一邊以動聽的歌聲唱歌。
這是距今七十年前的事。
「既然如此,就等到今年秋天抽穗的時候吧。只要看到結實的稻穗,就知道是不是從我的田裡偷來的了。我要拿它當證據,一定要控告你。」
據說從此以後,樹木再也不跟瀨之木往來了。
從前。
宮氏的祖先心生一計,脫下用樹皮纖維做成的襯衣,撕成細條,與死掉的大鷲羽毛搓成一條繩索,然後將一端套在岩石上,順著那繩索,總算是下到水邊了。
上鄉村的某寺,便是一個叫近江彌右衛門的人為了超度死於事故的工人而興建的,因此這並非道聽途說。
此外,據說土淵村的人到小友村四十八瀑布其中一個水潭時,也遇到了一樣的蜘蛛絲怪事。
不知道是碰巧拍到的,或是仙人也想要入鏡,才混進一行人之中。總之,人們都說仙人還住在山上。
稻穗結實時,荒編的人依約前來。荒編的人催促男人一起到田地里去檢查稻穗。男人無可奈何,戰戰兢兢地前往田地。因為男人的田裡,的確結出了與去年在荒編看到的一樣的糯稻。

一百八十四

早栃有個女人叫阿弁。
惣助看到哭泣的天人兒,心生同情,但既然已經撒了謊,也不能再拿出衣裳。天人兒哭了一會兒,抬起淚濕的臉龐,怯怯地說她有事相求。惣助因為內疚,便要她直說無妨。
一位神明從橋野川乘坐石船順河而下。
人們稱它為「生出糯」。據說現在村子里還有一些這種生出糯的種子。
有一次,阿弁在住家附近的河裡洗白蘿蔔,發現水底有東西閃閃發亮。她伸手撈起來一看,令人驚訝的是,那是一塊金子。
尤其是嘉魚,不停地上鉤。
從前。
再打開,裏面還有盒子。
這座祠堂的神被稱為盲神,會保佑眼睛不好的人。現在也有不少人會到祠堂邊的水潭掬水清洗眼睛。
便進入河岸山丘里的岩洞。
從前。
他吹著笛子,死在大火中。
漸漸地,到了日暮時分。因為嘉魚仍不停地上鉤九九藏書,那人覺得可惜,但還是起身收拾回家。這時——
然後秋天到了。
「是瀨之木殺死了同胞權現。」
從前。
大宅里依習俗在土用 的日子晾曬物品。
倉堀家的祖先住在愛宕山上。
說完后,夫婦倆也一起從橋上跳入水中溺死了。
那人嚇了一跳,逃回家去。看看籠中,以為是魚的東西,竟然全是柳葉。
就快來到栗橋村早栃的時候,丹藏不小心掉進了河裡。
但河流湍急,無法渡河。
也有人說那個仙人現在還活著。
男人內心狼狽不堪,但還是當場否認說沒有。但荒編的人不相信。雙方爭執起來,沒完沒了,荒編的人說:

三十九

大鷲飛到遙遠的南方,停在河畔的大樹上休息。宮氏的祖先趁這個機會,用短刀一刀刺死了大鷲。

「你晚了一步。那件衣服——因為太珍奇了,我把它獻給主公了。我剛從大宅里回來。」
三人役就是三反步,也就是約九百坪的大小。
他們命令少年去牧馬。
天人兒照著說的前往惣助家,敲了門。
神明乘坐的石船現在仍在原處。祠堂附近的兩塊大岩石就是那艘石船,村人認為不小心坐上去會遭到報應,嚴厲禁止這麼做。
惣助覺得可惜,天人兒便說:
在熊熊燃燒的火焰中,少年吹起笛子。
某一年。
「啊,失去寶貝,我們活著也沒有意義了。我們也一起死在這裏吧。」
天女游幸過的七座池塘,後來也日漸淤積成了沼澤,後來不見了。
一天宮氏的祖先上山打獵,結果一隻大鷲飛來,揪住他的后衣領。
然而有個壞人不曉得是跟蹤了阿弁,或是不知怎的打聽到這件事,得知了金山的秘密。
森林和山中許多樹木都認為:
隔年播種到苗床后,長出了一片漂亮的糯稻。
一天傍晚,女兒在屋檐下看著大馬路,忽然消失,就這樣下落不明了。人們都說她遭到了神隱。
宮家有一個絕對不能打開的盒子。
是埋伏在該地的繼父繼母從四面八方放火,意圖燒死少年。
阿弁這麼想,開始溯河而上尋找金山。來到叫作六黑見山的一帶時,不出所料,真的有座金山。
是覺得不能對天人撒謊嗎?
結果——
由於這樣的緣故,宮家子子孫孫永遠不吃鮭魚皮。
為何會覺得是六角牛,惣助也說不上來。不過天人兒不在這裏,而是在別的地方織布,只是聽起來像在這裏織布一樣而已——不,只是惣助這麼認為而已。
這是件異事,大夫家的人認為這條鮭魚是遭到神隱的女兒化身。從此以後,該戶人家再也不吃鮭魚了。
土淵村小字栃內的深山,有一處聚落叫琴畑。
男人很開心,心想可以收穫這麼多糯稻的話,今年不曉得可以搗出多棒的年糕。插秧以後,每一塊田的糯稻都長得青翠健壯。
阿弁尋思起來。
神明來到早栃的時候,說:
九_九_藏_書沒錯,我看到巫女石上放了一件從未見過的衣裳,便把它帶回來了。」
「告訴她,只要她開口,什麼樣的願望我都滿足她。」
太可怕了。
這時火焰忽然包圍了少年。
為何會變成觀音,傳說中並沒有提及。
天人兒隔著門拜託,惣助打開門回答:
遠野的後街住著一個叫弘安 的大夫。
田裡生長的卻是長毛的粳稻。
惣助以為天人兒會穿上那曼陀羅返回天上,然而意外的是,天人兒居然拜託惣助,把她辛苦織成的曼陀羅也獻給主公。惣助不懂天人兒在想什麼,但這個提議不錯,便照著她說的前往主公那裡。
除了光明寺以外,還有別的寺院收藏有傳說是天人所織的布匹。
天人兒再次請他歸還。惣助看到赤身裸體懇求的美麗姑娘,湧出了邪念。

一百四十

還是一樣聽得到歌聲,但情況有些怪異。小屋裡傳來的只有織布機的梭子聲。雖然天人兒禁止他看,但惣助無論如何都想確定一下屋內的狀況。
雖然這是民間故事里常見的情節,但對於村子里的人來說,並非單純的傳說故事。人們深信這是真正發生過的事。
沒有多久,天人兒便織成了美麗的布。據說那種布叫作曼陀羅。
有一天,倉堀家的人到洗滌場去洗東西,這時有鮭魚的皮漂了過來。
盒子裏面還有盒子。

一百三十九

據說青笹村這個地名,就是源自天人兒的竹小屋。
然而。
天人兒是天人,美若天仙。主公歡喜不已,決定將天人兒留在大宅。但儘管是天人兒主動提出要服侍主公的,她卻什麼事情都不做。她不僅不工作,甚至茶飯不思。儘管如此,主公還是很珍惜天人兒。雖然主公待她如至寶,天人兒卻一天比一天更陰鬱消沉了。
宮氏的祖先便踏上那鮭魚的背渡河,成功地踏上了歸途。
有一次。
有一次,天人兒從六角牛山降臨那池塘。天人兒脫下身上的衣裳,放在巫女石上,入池沐浴。
此外,這件事以後,眾人都說早池峰的女神就連小偷都願意護佑,香火更加興旺了。

一百三十八

大家說是拍到仙人了。
據說這戶人家是遠野最古老的一家。
有一對盲人夫妻,帶著一個叫丹藏的小男孩一起旅行。

後來不知道怎麼了,可能村裡的人可憐阿弁,又為了稱許她發現金子的功德,將她祭祀為弁天。現在的弁天山就是那座金山。
惣助心想既然如此,便立刻帶著天人兒去找主公。
青笹村有個擅長吹笛的男孩。
竟然只是一塊圖案像棋盤花紋的布片。
傳說中,宮家的元祖是遠野鄉仍是一片廣袤湖泊時,乘著鮭魚翻越氣仙口來到此地的。
那人正在垂釣,這時明明沒風,卻有東西飄到臉上。似乎是蜘蛛絲,因此他摸了摸臉,把絲抹到一旁的殘株上。但蜘蛛絲一九_九_藏_書而再、再而三地飄到臉上。每回那人都重新把絲抹到殘株上。
據說綾織這個村名,也是源於此。
「我要在那裡種蓮花。我要從蓮花采線織布,做出讓我再次返回天上的衣裳。」
壞人想要獨佔金子,便殺掉了阿弁。
「可以借給我三人役的田地嗎?」
除了青笹村的故事以外,綾織村也有天女降臨、織出美麗布匹的傳說。
有一次。
「每天晚上將鋸出來的木屑燒掉,很快就可以把樹砍倒了。」
這一切都是早池峰山神的護佑。
大鷲掉了下去,宮氏的祖先當然也一起摔落。
結果。
惣助回到家,拿出藏匿的天人兒衣裳,不知究竟是何打算,真的拿去獻給了主公。
「不過,我想在主公身邊服侍他。」
但是。
村人大為欣喜。
主公高興地收下獻上的珍品。
栗林村的太田有一棵大杉樹。那棵樹極高,即使從五裡外的笛吹嶺山頂也能看見,人們都稱它為「一權現」。
那是叫作瀨之木 的樹。瀨之木說:
某天晚上,一棵樹託夢給村人。
據說一打開眼睛就會瞎掉。
荒編的人細細檢查稻穗,尷尬極了,賠罪以後,落荒而逃。
據說只要有男人爬上弁天山,就一定會下雨。
「剛才你是不是從池畔拿走了一件衣裳?如果是的話,請把它還給我。」
離池子不遠的地方有戶人家。
附馬牛村一個男人在旅途中經過一處叫荒編 之國的地方。

抹了許多蜘蛛絲的樹木殘株突然被連根拔起,遭拖行似的掉進水潭,發出巨大的水聲沉了下去。
結果忽然間,那棵樹被連根拔起,掉進沼澤里去了。

一百四十一

現在那裡只祭祀著叫作沼御前的神明。
那所寺院收藏的布,據說叫作曼陀羅。
惣助獻上的原來的衣裳,也從倉庫深處拿出來晾曬,以防蟲蛀。
天人兒回答。惣助應該是出於同情,設法弄到了土地借給天人兒。天人兒又懇求惣助,在巫女石所在的池畔用竹子蓋了間小屋,住在那裡。
男人難過極了。雖然當時為了敷衍,否定偷竊,但實際上他的確是偷了。只要看到結實的稻穗,立刻就會真相大白。
村裡的人深為憐憫,蓋了座祠堂祭祀他們。
後來過了幾年。
意外得到託夢,人們隔天照做,果真沒有幾天,就把大杉樹砍倒了。
據說這就是笛吹嶺的由來。
三姊妹依年歲長幼,分別飛到了笛吹嶺、和山嶺及太田林。

一百八十三

不止一次,居然兩次獻上世間獨一無二的珍品,主公感到罕異並歡喜,說:
據說這才是仙人嶺名字的由來。
「這戶人家的主人,去年秋天偷了我田裡的糯稻穗。這塊田是用偷走的稻子播種的。這塊田,那塊田,全是用偷來的種子種出來的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