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頂棚里的散步者 7

頂棚里的散步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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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郎好不容易才沒有嘿嘿笑出聲來。他活這麼大,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得意過。他擺出一副神氣十足的黑道老大派頭,就差聽人喊一聲「拜見老大」了。
明智緊接著又問了一句。接下來,他又詢問了遠藤的為人、死因以及自殺的方法等。最初三郎還有些緊張,小心翼翼地回答著明智的問題,當他習慣了這樣的對話之後,漸漸變得傲慢起來,甚至產生了嘲笑一下明智的念頭。
「奇怪啊,我怎麼給忘了?而且見你抽煙,我也不想抽。」
「這我可說不好,說實話,我從朋友那兒聽說這件事時,也覺得這個死因有些可疑啊。怎麼樣,不知方不方便帶我去遠藤的房間看看?」
「他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怎麼樣,這一點就連大名鼎鼎的名偵探也未必懂得,三郎十分得意,甚至說出這樣的話來,心情格外暢快。
「瞧咱這本事怎麼樣,誰比得了啊?瞧瞧,沒有一個人發現,就在這兒,在這個公寓的一個房間里,住著一個可怕的殺人犯呢。」
「你對警察講過這件事嗎?」
於是,他倆一同前往遠藤的房間。三郎率先走在走廊里時,突然有種奇妙的感覺。
「你怎麼看?這說不定是他殺呢?我倒不是有什麼read.99csw.com證據,因為看似自殺,實際上卻是他殺的案件不是很常見嗎?」
他們很隨意地這樣寒暄道。但是三郎心裏犯起了嘀咕,這位業餘偵探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個時候來訪,不能不讓他覺得不太吉利。
北村迂腐到完全沒有意識到這一點,而且,他到現在都沒有完全理解明智的話意味著什麼。他覺得這也沒什麼可奇怪的,因為門是鎖著的,毒藥瓶就倒在屍體邊上,其他一切情況都表明遠藤是自殺無疑。
當他中午從外面回來時,遠藤的屍體已經被搬走,警方的檢查也結束了。他跟別人打聽了一下情況,所有人都認為遠藤是自殺的。警方也只是做了一些形式上的調查取證,很快就撤走了。
北村去公司上班之後,遠藤的非正常死亡才被發現,所以他好像並不清楚屍體被發現時的情況,不過他把道聽途說來的情況匯總起來,進行了較為詳細的說明。三郎也佯裝局外人,談了各種各樣的傳聞。
「剛才一直沒看見你吸煙,難道是戒了嗎?」
三郎想,照此情形推想,這世間還不知隱藏著多少沒有被處罰的殺人犯呢。什麼「天網恢恢,疏而不漏」,這不過是從前的當權者為自己做九*九*藏*書的宣傳,或者是民眾的自欺欺人罷了。其實,只要幹得巧妙一些,不管什麼樣的犯罪,都可以瞞天過海的。雖然三郎有時候這麼安慰自己,可是一到夜裡,就感到心虛,總看到遠藤慘白的臉在眼前閃現,心驚膽戰的。從那天晚上起,三郎就停止了在「頂棚里的散步」,不過這隻是個心理問題,很快就會過去的。實際上,只要罪行不被發現,就應該燒高香了。
「是的。」北村回答道,「這可是遠藤最得意的玩意兒。他是個循規蹈矩的人,每天晚上都會上鬧鐘,時間定到早晨六點鐘。托他的福,我總是被隔壁的鈴聲吵醒。遠藤死的那天也不例外,那天早上鬧鐘也像往常一樣響了,所以我根本想不到會發生這種事情。」
遠藤的同鄉名叫北村,就是那位證明遠藤失戀了的男子,他久聞明智的大名,因此很痛快地打開了遠藤的房間。遠藤的父親從家鄉趕了過來,直到今天下午才剛剛給兒子辦完喪事,所以遠藤的東西還擺在房間中,尚未打包。
「為什麼要問,你不覺得奇怪嗎?當晚決定自殺的人,怎麼會為第二天早上起床上鬧鐘呢?」
「那麼,正好是從遠藤君死的那天開始的了?」
但是,三九_九_藏_書郎聽到這番對話,卻驚恐萬分,只覺得腳下的地面突然開始塌陷了。他真後悔愚蠢地帶明智來這個地方。
但是,三郎還是覺得不能完全放心,一整天都心神不定的,過了幾天後,他漸漸鎮定下來了,甚至對自己的作案手法揚揚自得起來。
「那天早上,鬧鐘確實響過嗎?」
「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有道理,這麼說的確很怪。」
「哎呀!」
「殺人犯本人竟然領著偵探去案發現場,這也太離譜了!」
總之,三郎的計劃成功了。
明智一坐下便開門見山地提起了三郎想要迴避的話題。大概是從誰那裡聽說了自殺事件,正好三郎也住在該公寓里,出於他那偵探的天性,便前來拜訪了。
明智一邊聽兩人的講述,一邊用內行的銳利眼光到處打量起來。他突然注意到書桌上擺著一個鬧鐘,像是悟到什麼似的,盯著鬧鐘看了好久,大概是覺得那個鬧鐘的樣子很少見吧。
總之,這一天沒有什麼新的發現。明智查看完遠藤的房間后,又回到三郎的房間來,二人隨便聊了一會兒,明智就回家了。不過,他們的談話中有一段對話,我必須在這裏寫出來。為什麼呢?因為看上去好像不值一提,可實際上,這段對https://read.99csw.com話與這個故事的結局有著重大關聯。
不管他有沒有自殺的動機,自殺本身是無可置疑的。門窗都是從裏面鎖著的,裝毒藥的容器滾落在枕邊,而且後來又了解到這毒藥是遠藤自己的東西,因此更沒有懷疑的餘地了。至於毒藥是從頂棚上滴下來的,這樣荒唐的可能性,根本沒有人會想到。
「這個是鬧鐘吧?」
經他這麼一提,三郎才意識到這兩三天好像忘了他最喜歡的捲煙似的,一根也沒抽過。
當時,明智從袖中取出捲煙,一邊點火,一邊像是突然想起來似的說道:
「沒問題!」三郎很痛快地回答道,「遠藤的同鄉就住在我隔壁,遠藤的叔叔托他暫時保管遠藤的行李呢。他要是知道你來,肯定同意讓我們看的。」
「說起來有兩三天沒有抽了。對了,買這些煙的時候應該是星期天,就是說已經整整三天沒有抽過一根煙了。這是怎麼回事啊?」
「沒有……不過,您為什麼要問這個呢?」
遠藤死後第三天,三郎剛剛吃過晚飯,正一邊剔牙一邊哼著歌時,好久沒聯繫的明智小五郎突然來訪了。
一聽這話,三郎不禁一哆嗦。不過,明智總不至於認為遠藤的死,與自己不吸煙之間有什麼因果關係吧?所以,當九_九_藏_書時三郎只是一笑了之,可是事後細想,總覺得此事絕非無足輕重。不可思議的是,三郎後來也一直不想抽煙。
「是啊,確實響過。」
「是啊,是嗎啡中毒。發現死者的時候,我恰好不在,所以詳細情況不大清楚,只聽說可能是因為太痴情了。」
三郎不想讓對方察覺到自己想迴避這個問題,故意表現得自己也對此很有興趣的樣子。
明智聽到這兒,用手抓了抓亂蓬蓬的頭髮,非常有興趣地問道:
然後,明智又對整個房間進行了更加細緻的調查,當然也不會漏掉查看頂棚。他一塊塊地敲著頂棚,尋找蛛絲馬跡。不過看樣子,即使是明智,也沒有想到把毒藥從頂棚節孔中滴下,再把節孔按原樣蓋上的新手法,三郎因此感到安心。明智確認了沒有一塊頂棚是鬆動的之後,沒有再繼續檢查。
雖然對於遠藤的自殺原因還一無所知,不過按照他平時的所作所為,大家一致認為多半是由於痴情導致的悲劇結果。最近,他剛和一個女人分手,正處於失戀的情緒低谷。雖說對於他這樣的男人來講,「失戀了」已經變成了他的口頭禪,可是又沒有其他像樣的原因,就只好這麼推斷了。
「我聽說最近這座公寓里,有人服毒自殺了?」
「好久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