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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疑 四、第十一天

猜疑

四、第十一天

「只能這麼認為。」
「好像是這樣,可是我怎麼也弄不明白是怎麼回事。在我內心深處,總覺得有個聲音在嘟嘟囔囔的,一聽到這個聲音我就坐立不安起來。雖然我自己什麼也不知道,或許只有妹妹知道點什麼。」
「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或許是妹妹自己乾的也說不定,或者是妹妹為了袒護母親或哥哥把兇器藏起來的。還有,我不明白的是,妹妹竟然流露出懷疑我的神情。她到底是因為什麼懷疑我呢?一想到她的目光我就渾身發冷。可能是因為年紀太輕,敏感的妹妹感覺到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吧。」
「你的意思是說,你妹妹把斧頭藏在那裡了?」
「那兒埋藏著可怕的東西呢。昨晚,我趁著他們入睡之後,鼓起勇氣來到院子里。由於母親和妹九-九-藏-書妹的房間就挨著樓下的檐廊,所以從檐廊是出不去的。可要是從正門繞出去,必須經過她們的枕頭邊。幸虧我住的二樓房間正好對著院子,我便從窗戶出來,順著屋頂爬了下來。月光照得院子里像白天一樣亮,所以我順著屋頂爬下去的怪影清晰地映在地面上。那時候,我不由得感覺自己成了那個可怕的兇手,殺死父親的兇手其實就是我。我想起了關於夢遊症的故事。在某個晚上,那個人不也是像我現在這樣,順著屋頂去殺死了自己的父親嗎?……我恐懼地打了個哆嗦。但是,仔細想想,怎麼會有如此荒唐的事呢?那天晚上,就在父親被害的那一刻,我不是睜著眼睛躺在自己的床上嗎。
「是嗎?那就好。你今後打算九-九-藏-書怎麼辦呢?」
「不過我可是個例外,我一點也不難過。無論是母親、哥哥,還是妹妹,沒有一個人為父親的死感到悲傷。雖然這樣說非常難為情,但這是事實。因為與其說難過,倒不如說是害怕更確切。害怕必須從親人中找出一個殺夫或者殺父的兇手來,所以沒有餘力考慮別的。」
「沒錯,是斧頭。」
「我很同情你們……」
「這麼說你昨晚一直沒睡覺嗎?難怪我覺得你的樣子特別興奮呢。你平時就有點神經過敏,這樣興奮過度的話對身體可不好。我看你還是平靜些為好!聽你這麼一說,實在太血腥了,感覺不怎麼舒服。」
……
「現在說什麼可能也沒有用,不過,你到底能不能把這件事只告訴我一個人呢?雖然最初是我先問你的,九_九_藏_書可是近來我一想起你說過的話,就害怕。」
「你看到什麼了?」
「你這樣說也未免太過分了。你和你哥哥姑且不說,連你母親也希望自己相伴多年的丈夫死嗎?我雖然不知道你父親是個多麼壞的人,但我想,從親情的角度上說,不應該希望他死吧。就說你自己吧,你父親死了以後,肯定很難過……」
「你真是越說越離奇了,就像給我猜謎似的。像你說的那樣,你父親被害時你還醒著,又是在自己房間里的話,你就沒有理由受到任何懷疑啊。」
「按理說應該是這樣。可是不知什麼原因,我在懷疑哥哥和妹妹的同時,自己也莫名其妙地不安起來。我總是覺得不能說自己與父親的死沒有一點干係,反正老是這麼感覺。」
「或許我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九*九*藏*書樣子會好些。就像妹妹將兇器埋在土裡一樣,應該將我這個發現永遠埋在心裏吧。但是我無論如何不能那麼做,當然我可以不讓世人知道,可至少我自己想知道事情的真相。不弄個水落石出,我是不會安心的。每天一家人都這樣互相試探來試探去的,這樣的日子怎麼過下去呢。」
「但是,你不會認為是你妹妹乾的吧?」
「這可難說。誰都有可疑之處。無論是母親、哥哥、妹妹,還是我,都是對父親懷有怨恨的。而且,恐怕所有人都希望父親死掉。」
「我終於看到了。我看到那個小廟的後面了。」
「是斧頭?」
「我輕手輕腳地來到那座小廟的後面,藉著月光仔細一看,發現地面有被挖過的痕迹。肯定是這裏,我這麼想著,用手把土扒開,一寸一寸地往下挖九-九-藏-書。很快就感覺碰到了什麼東西。取出來一看,原來是很熟悉的家中的一把斧頭。藉著月光,可以清晰地分辨出,生了紅銹的斧頭刀口上,粘著黑色的血塊……」
「兇器雖然找到了,還是不知道究竟是誰乾的。完全是兩眼一抹黑。我把斧頭又埋回原處,順著屋頂又爬回到自己的房間。我躺在床上,整整一夜都沒有睡踏實。母親的臉如同面目猙獰的般若,雙手舉著斧頭;哥哥的額頭上暴起猶如石狩川一般的青筋,發出含混不清的喊聲,正將斧頭狠狠地砍下去;妹妹把手裡拿著的什麼東西藏在背後,悄悄地走近了父親身後。這些情景就像走馬燈似的……」
「可以告訴你,你是不會背叛我的。而且如果總是憋在自己心裏,實在受不了。或許會讓你心情不好,還是希望你能聽一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