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這次是真的。」李偉平靜地掏出煙，卻沒有點燃，「找他們家可費勁了。」

「你有什麼計劃？」

李偉冷哼了一聲，把手機搶了回來：「這個和咱們調查的那個馮欣根本不是一個人，我看李文晴也不一定認識。」他停頓了一下，又道，「這樣，一會兒別回去了，咱們去會會這個馮欣，也許能得到點兒新消息也說不準。」

「記得啊，怎麼了？」

「這人很陌生啊！」郭偉剛自言自語道。

「什麼啊？」郭偉剛見李偉說得鄭重，不解地問。

李偉笑了笑，說道：「我知道間隔的時間長，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我回頭再和你解釋。說起結案，重案組那邊怎麼樣了？」

「現在看來恐怕是有人想混淆視聽。」李偉沉著地回答。

郭偉剛拿起來看上面有Marlboro的字樣，問道：「這是萬寶路？」

郭偉剛猶豫了一下，想到隊里還有一堆事情，便謝絕道：「我今天的確有事，要不然明天？反正馮欣才到北京，回塞北也得明、後天。況且這麼大的事我得回去再梳理梳理，你知道這半年多我都把這事忘記了，一直以為結案了。」

「說什麼？」

郭偉剛沉默不語，怔怔地望著李偉，腦海中閃過孫玓霖死前那緊繃的面孔和照片上孫玉梅清秀稚嫩的面龐：「倒也不意外。」

「馮欣的微信更新了！」李偉的語氣中摻雜著一絲讓他激動的顫抖，而郭偉剛聽來無異於晴天霹靂：「他不是在伊拉克出事了嗎？」

「那你是怎麼找到的？」

「這是什麼意思？」郭偉剛疑惑不解地問道。他知道孫玓霖是1968年出生的九九藏書。卻見李偉慢條斯理地抽著煙，好半天才說道：「這是孫玉梅的生日。」

「差不多了吧，這就好幾百萬現金了啊，再加上不動產折現，我看白麗君是白撿了個大便宜，她那個公司算是能起死回生了。對了，你沒聽公司里的人背地裡都說什麼嗎？」

「密碼是Nn690724。」李偉悠悠地說。

「這就是我在西寧發現的那種煙？」

「有啊。」李偉說著從口袋中掏出兩塊糖扔到桌上，「這是荷氏午夜風暴薄荷糖，孫玓霖長年在吃。你可以問問孫嚀。」郭偉剛疑惑地拿了一塊扔到嘴裏，瞬間一股濃濃的清涼油混合著金嗓子喉寶的味道刺鼻而來，差點兒讓他把糖吐出來。

「看不過來？」

他們會面的地方仍舊是解放路那個叫「西里蘭」的西餐廳，只是下午茶的時候這裏並沒有多少人。捧著一杯暖暖的咖啡望著窗外朔風凌厲的街道，郭偉剛覺得最好能在這難得的安逸中多坐一會兒。

「不止，明顯是在做樣子，我估計他根本就沒看過。」

「還行。」郭偉剛喝了口茶說，「君林企業肯定和林樂樂沒有半毛錢關係，所以她所糾結的說到底還是錢的問題。其實要光是林樂樂家也好辦，因為我和她們打過幾次交道還好說話。問題是現在林樂樂的撫養人是白麗君，這就有些棘手。」

郭偉剛喝了兩口咖啡，沉默了幾分鐘：「這麼說咱們以前的結論完全被推翻了？」

「有什麼聲譽比破案還重要？你們的腦子到底是怎麼想的？」李偉愈發聲色俱厲起來。

「有什麼證據？」

李偉的聲色中透露出一絲淡淡九*九*藏*書的得意。郭偉剛知道這時刻往往是李偉最愜意的，也不便打斷，直到他自己說出了後面的答案。

「孫玓霖的銀行卡密碼都是孫嚀的生日，可這個卻不是，那裡面一定有秘密啊。最後我想孫玓霖年紀也不小了，不會設置太複雜的密碼，所以最終還是讓我破解了密碼。」

「單爆珠萬寶路。」

「而且在這之前我疏忽了一件事。」

「什麼亂七八糟的？」

「對，就是它。」李偉終於點著了煙，深深地吸了兩口，「孫玓霖把田雲峰老家的地址記錄在通信錄里，備份于蘋果公司的iCloud的網路存儲空間裏面，但密碼卻沒留下。我先是徵詢了孫嚀，可她提供的密碼卻不對。」

「Kindle裏面的電子書可以通過郵箱發送到設備里，有無線網路就行。我的意思是這個閱讀器里的幾十本電子書是同一個時間段通過郵箱發過來的，你不覺得這一點可疑嗎？」

郭偉剛已經連續好幾個月沒見到李偉了，這段時間隊里的工作忙得他焦頭爛額，還有幾個弟兄住院，搞得郭偉剛連去北京看孫嚀都得連夜往回趕，把孫玓霖這件事完全拋在了腦後。

「嚀嚀和我說了，她說你們試了所有能試的密碼。」郭偉剛說到這裏又問，「你怎麼知道那個iCloud裏面肯定有你要找的東西？」

聽郭偉剛這麼一問，李偉才停住腳步拍了拍腦袋：「我媽和小華她爺爺奶奶見過面了，好像是春節后，具體哪一天我沒記住。」說著話他就風馳電掣般地站起身，沒再和郭偉剛打招呼就離開了。郭偉剛望著這個連自己結婚日期ｒeaｄ•9９ｃsw•cｏm都能忘記的男人，無奈地搖了搖頭。

「你拿鑰匙的時候不是和我說去找找感覺嘛，怎麼不說實話？」郭偉剛不滿地說道。誰知道李偉根本沒理他這茬兒，自顧自地繼續說道：「在書房柜子里我發現了兩條同樣的煙，還有一條雙爆珠萬寶路和一條冰薄荷萬寶路。」

李偉得意揚揚地看著郭偉剛出醜，笑道：「怎麼樣，受不了吧？問題是孫玓霖這種長年喜歡薄荷味的人就吃得習慣。你看看他家的牙膏、香皂，甚至是洗髮水都是薄荷味道的。」

其實說起來也怪不得郭偉剛，自從上次他們四人在金揚飯店給本案定性之後，李偉再沒因為此事找過他，所以大半年過後當李偉再打來電話說要談孫玓霖案子的時候，郭偉剛一時間竟如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不知道李偉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葯。

「對，而且我還去了趟孫玓霖的家。」

「他說什麼了？我看看。」郭偉剛說話就從李偉手中搶過手機，看到微信里以實名為昵稱的馮欣昨天更新了最新的微信，卻只有「歸國回來」短短的四個字，下面的配圖則是九幅在北京機場的照片。

郭偉剛知道他這人得理不饒人，便有意轉移話題：「你要想批評我一會兒再批評，我們今天晚上還有會，要不然你先抓緊說說你疏忽了什麼？」

郭偉剛像遇到知音似的點了點頭：「沒錯，所以我和嚀嚀商量的結果就是把孫玓霖賬面上的錢全給他們，不動產和股權對半；君林企業歸嚀嚀。」

「什麼意思？」郭偉剛聽得懵懂。

「沒有確切答案之前你最好先別和孫嚀說，我自己查，有消息ｈtｔpｓ://ｒｅａd•99ｃsｗ.cｏｍ再告訴你。」李偉斬釘截鐵地說道。

李偉冷哼一聲，所問非所答道：「先別問我，你也應該做檢討。我問你孫玓霖在西寧出車禍回來以後生活習慣和容貌有所改變，你為什麼不告訴我？要不是這次田雲峰的家屬說起來，讓我起了疑心，估計你和孫嚀是不是不打算告訴我了？」

「我儘力幫你，下面你打算怎麼辦？」

郭偉剛愣了一下，才想起李偉說的是什麼：「我給你的iPhone 6？」

見李偉責備起這件事，郭偉剛心道不好，忙哂笑道：「這事嚀嚀說涉及她父親的聲譽，怕……」

「我當時就針對Kindle上存儲的資料用恢復軟體做了一點兒恢復，卻沒注意其他的東西。這次得到Nn690724這個密碼后，我用它嘗試著打開了之前一個一直打不開的Hotmail電子郵箱，發現這個電子郵箱裏面都是發送到Kindle的電子書，就是那堆心理學人格分裂學的書，而且是同一天成批量發送的。」

「這不是好事嘛，財產那邊分得怎麼樣了？」

「怎麼了，胃口大？」

「老孫跌倒，前妻吃飽。」

「他們同意了？」

「先別著急說下面，我再給你看樣東西。」李偉說著拿出半盒皺皺巴巴的外國香煙扔到桌上。

李偉嘆了口氣，也不再糾結此事。其實郭偉剛知道是因為這事沒出什麼紕漏，也沒造成什麼損失，所以才能不了了之。果然，他就聽李偉說道：「我說的是那個Kindle閱讀器，你記得我和你說過裏面存了不少關於人格分裂的書沒？」

李偉想了想，問郭偉剛：「你還記得孫玓霖留下九九藏書的Kindle閱讀器和手機嗎？」

「懸案，和咱們之前的結論差不多，要這次能定下來，估計王隊非瘋了不可。」郭偉剛說著又給自己倒了杯水，「這孫嚀也不在塞北，她家的事都快成我家的事了。」

「還行，包了個裝修公司，弄得差不多了。等裝修好了，叫上嚀嚀去吃飯。」李偉邊說邊看了看手機，「要不然這樣，你先回吧，我去找找李文晴。」說著話就要動身，卻被郭偉剛叫住了：「你先別急著走，我問你和小華的結婚典禮定了日子沒有？」

李偉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我微信上有一個原來市局刑偵處的朋友，讓他幫助我找找這個人……」說到這裏的時候，李偉的神色突然有了些變化，狐疑不定的目光中暴露了他此時此刻內心深處的激烈動蕩。郭偉剛奇怪地望著他，不禁問道：「什麼事啊？」

「沒問題，我能問問嗎？」

「就是告訴你這三種萬寶路都是涼煙，程度不同而已。況且抽這種清涼煙抽習慣的人很難再喜歡抽烤煙，所以我覺得孫玓霖就是這個樣子。」

李偉也笑了，就聽郭偉剛問道：「你那房子裝修怎麼樣了？」

「現在還不能告訴你，不過你要做通孫嚀的工作，讓她不能干擾我。」李偉想了想又道，「我要去找一個人，必要時需要讓張海生幫忙。」

李偉又翻開面前厚厚的仿牛皮日記本，字斟句酌地看了一會兒說道：「我昨天去龍山了。」沒有多餘的客套，甚至連最基本的問候都省去了。雖然對方直抒胸臆，可郭偉剛亦沒覺得有什麼不習慣，好像他坐在這裏就已經和李偉達成了某種默契：「見到田雲峰的家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