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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既然條件具備,就立案審理 6、布拉格聖嬰像不見了

第一章 既然條件具備,就立案審理

6、布拉格聖嬰像不見了

證人看到哥哥態度有變化,頗受鼓舞。一天中午,下班以後,仗著膽子邀請哥哥到米卡埃拉·佩盧達酒館去喝午餐酒。可是,哥哥硬邦邦地回答說他頭疼,其實不是那麼回事。證人從辦公室看見卡斯塔涅達正在餐廳里等他哥哥,還親自下廚房炒了幾個菜,準備下冰鎮啤酒。兩個人坐下來又吃又喝。儘管哥哥看見證人還待在那裡,卻不肯請他過去。
普里奧酒家的陽檯面朝大教堂前面的赫雷斯廣場,二樓保留了少數幾個房間,偶爾出租,特別是租給到萊昂看病的外國客人。萊昂的醫生數量大,名聲好。應該說,這個酒家作為旅館曾有過輝煌時刻。1907年,魯文·達里奧榮歸尼加拉瓜時曾在那個通風最好的上等房間住過。人們在陽台下整夜整夜地為他演奏歡快的小夜曲,弄得詩人沒法睡覺,只好請他們趕快停下來。
證人:因為我一直覺得他是個危險人物,不值得信任。他善於耍手腕兒,欺騙別人,引誘別人,讓大家聽他的。現在我明白了,為什麼當初他一定要我到哥斯大黎加去學習,讓我遠遠離開家裡人是他的陰謀的一部分。卡斯塔涅達一到我們家就唆使我父母把我送到聖何塞去,可以肯定,他的目的就是在實行罪惡計劃的時候先排除掉我這個障礙。
「什麼催眠術啊,什麼7枚銅錢啊。全是男人的那個玩意兒。」科斯梅·曼索使勁拍了羅薩利奧一下,讓他蘇醒過來,「管他是不是陷阱,我們明星記者的機會來了。也是大夫您的機會,給他提幾個有意思的問題。」
二樓是給臨時客人住的房間。一道木板樓梯直通上去,樓梯的欄杆上雕著百合花。客房總共是12間,從雙扇窗戶可以看見大街。從外面看,窗子頂端是鑲在牆裡的尖頂拱形裝飾,上面還有一個更大的尖頂拱形裝飾。三個拱形頂都塗成紅色,構成外牆的主要特徵。
「阿利·瓦內加斯向馬諾洛通風報信,他們倆都是詩人。誰還能趕得上他?」羅薩利奧·烏蘇盧特蘭滿臉愁雲,把手放在領子的銅扣上,「不過,搞完採訪,我能趕到他前面去。」
西面一拉溜是全家的卧室,房門半腰以上是綠色木頭百葉格。從拐角開始依次是堂·卡門和他妻子堂娜·芙洛拉的居室。接著是瑪蒂爾德和瑪麗婭·德爾·碧拉爾兩姐妹合住的卧室。再下面是兒子卡門的房間。但是,過了不久,住房做了調整。
離開那兒幾步遠,在走廊上放了一張餐桌,上面鋪著藍花油布。一個帶玻璃門的碗櫃靠牆放著。剩下要說的是,盡頭處有燒柴的廚房和衛生間;隱在花叢後面的是女用人住的茅屋、浴室和洗衣間。
證人:是的,我注意到了。在他們和我們住在一起的時候,他越來越讓我對他信不過。有些事,當時看起來微不足道,可現在看來卻很重要的。比如,我記得,他們住到我們家不久,放在走廊神龕里的一尊布拉格聖嬰像在光天化日之下竟然不見了。大家都覺得神像丟得很蹊蹺,神龕是鎖著的,只有媽媽手裡有鑰匙。不過,單憑預感,我就當面責怪卡斯塔涅達,說是他乾的。不料,第二天,布拉格聖嬰像又出現在原來的神龕里,而且還上了鎖。毫無疑問,他原想偷走神像,發現我懷疑他,才把神像放回原處。
馬諾洛·誇德拉在報道中提到的奧利韋里奧·卡斯塔涅達被趕出去的時候針對證人說的那句話,還真有其事。卡門·孔特雷拉斯·瓜迪亞在哥斯大黎加大學法律專業讀一年級的時候,父親去世了。1933年10月11日,他在舅舅堂·費爾南多·瓜迪亞陪https://read.99csw.com伴下乘飛機回到尼加拉瓜。在這之前,他從聖何塞給國民警衛隊司令安納斯塔西奧·索摩查將軍發去一份電報,電報說:
上面說過,1932年11月18日,奧利韋里奧·卡斯塔涅達和他妻子瑪爾塔·赫雷斯離開了大都旅館的房間,帶著大箱子、手提箱和紙板箱以及那架維克托牌留聲機穿過大街。他們為什麼要離開旅館?是誰先提出來的?1933年10月11日,卡斯塔涅達在證詞中說:
卡斯塔涅達在走廊里被同情者包圍起來。他們向他祝賀,其中一個人興沖沖地說他把年輕人孔特雷拉斯「噎了一溜跟頭」。吃午飯的時間快到了,他們和平時一樣給卡斯塔涅達送來飲料和食物。
奶牛場里有一座簡樸的兩層木結構別墅,過去是娛樂場,現在已然完全荒廢。原因是堂·卡門的姐姐瑪蒂爾德·孔特雷拉斯·雷耶斯因患結核病,長期療養無效,於1929年死在那裡。這座別墅只有一個面朝大海的陽台。站在陽台上,可以透過牧場、山巒和林莽隱隱約約看到像一條淡淡的光亮似的大海。這幢別墅在故事的結尾處有不小的作用。
年輕人卡門·孔特雷拉斯·瓜迪亞,未婚,學生,20歲。關於全家人是否一致同意接待那對夫婦到家裡去住,1933年12月1日他提供的證詞與他叔叔的說法大相徑庭。
法官:您不喜歡卡斯塔涅達,有什麼根據嗎?
「像有人施了催眠術,」薩爾梅龍大夫把一支紅藍鉛筆放在耳後,「集體催眠,男女都在內。媽媽的電報,兒子的電報。」
證人:法官先生,我可以證明她確實陪他去過,那是他求瑪蒂爾德去的。他們乘坐我父親的車去,還帶著從我家花園裡採下的鮮花。
證人:在搬到我們家裡住的前幾天。卡斯塔涅達和他妻子跑過來非常激動地告訴我、我姐姐和我妹妹,說住在大都旅館的國民警衛隊軍官豐塞卡中尉懷疑他們是共產黨或桑地諾分子,威脅說要搜查他們。卡斯塔涅達和他妻子請求我們為他們保存幾本危險讀物,包括書籍和小冊子。我們接受了他們的請求,沒有告訴我們父母。
「公平地說,瑪麗婭·德爾·碧拉爾也給他送鮮花,送香水。」羅薩利奧假裝閉上眼睛打瞌睡,好像真的中了催眠術似的,「她們倆打成平局。這次採訪,你們倒不必擔心。奧蒂斯上尉答應我進行獨家採訪。」
「所以我說是集體催眠。」薩爾梅龍大夫很開心,繼續跟那兩個參加聚會的人玩催眠術,「這個霍迪尼一準是詭計多端,把那家人殺死了一半,剩下的人居然還醒不過勁兒來。我看這次採訪一定有鬼,羅薩利奧。他們絕不會痛痛快快地白給你個機會的。」
1933年10月13日晚,「長舌桌」上的人在普里奧酒家聚會,對在《新新聞報》上發表的這封電報大加議論。順帶提一下,在這次聚會上,薩爾梅龍大夫為羅薩利奧·烏蘇盧特蘭辦妥了到獄中採訪奧利韋里奧·卡斯塔涅達的手續,烏蘇盧特蘭欣然接受了。採訪記我們已然知道,至於這次進行採訪的原因,我們曾答應容后再加以說明。
「看啊,這位大舅子真夠疼妹夫的。」科斯梅·曼索把登載那封電報的報九-九-藏-書紙遞給薩爾梅龍大夫,「馬諾洛·誇德拉真有搞新聞的機靈勁兒,羅薩利奧可是望塵莫及啊。」
在大都旅館的客房裡住了不久,由於他們偶然和孔特雷拉斯家住對門,和這家人結下了真摯和坦誠的友誼。每逢星期天,就應他們的邀請過去吃午飯,一來二去成了習慣。趕上命名日或生日的時候,證人和他妻子經常參加他們的家宴。還應邀到他家的親朋好友家裡參加社交聚會。
店鋪後面的走廊里是孔特雷拉斯股份有限公司的寫字間,從那兒發出各種單據,包括進口大宗商品、出口皮革、糖蜜、囊巴木和美國紅樹木材。公司的職員在這裏也為市自來水公司算賬、收款。
從建築和布局來看,這幢房子和萊昂其他有錢人家的房子沒什麼大的差異。住宅和營業部分大體上平均分配。在1932年11月18日奧利韋里奧·卡斯塔涅達和他妻子搬進來住以前,這家人沒出過什麼特別的事。
敝友奧利韋里奧·卡斯塔涅達年輕無知其被捕依敝人所見有欠公允特請依家母所求即下令將其釋放畀使全家得以安寧順致敬禮
南面一溜,我們已經看到,顧客可以從臨街的大門走進「拉法瑪」商店,店主是堂·卡門,由他妻子親自照管。在本市,這家商店經營的布匹生意最為紅火,出售男用的開司米、粗斜紋呢、亞麻布、華達呢和女用的雪紡綢、細棉布、塔夫綢和絲綢。還以優惠的價格、分期付款的方式出售香水、化妝品、陶瓷和玻璃器皿以及麝香葡萄酒、補酒和茴芹酒。這家商店獨家經銷維希-塞萊斯廷礦泉水,瓶狀廣告招牌用兩條鏈子掛在屋檐下,來回擺動。
在萊昂市,除了私人經營的膳宿公寓外,只有個別幾家像樣兒的旅館。住在公寓里的是來自國內其他城鎮的學生;另外,過往客商一般也都住在那兒。有兩三家旅館坐落在太平洋火車站附近,對於等火車北上科林托港和南下首都馬那瓜的過往旅客十分方便。還有少數客商乘支線火車到紹塞牧區去。牧區是1932年開放的,也是何塞·馬里亞·蒙卡達總統執政時的最後一項活動。胡安·巴勃羅·烏曼索爾將軍指揮的一支桑地諾部隊到來之後,這個地區就很難進去了。
法官:既然卡斯塔涅達搬走的時候大家都很高興,後來為什麼又讓他住進來了呢?
證人認為,有人說,卡斯塔涅達夫婦搬進證人哥哥家沒有受到全家的歡迎,這是在說謊。新客人受到盛情款待,孔特雷拉斯一家人待他們十分熱情,就像一家人,而且是他哥哥帶頭這樣做的。儘管哥哥性情孤僻,不善於交際,但對卡斯塔涅達卻給予了異乎尋常的信任,甚至連生意中的機密都對他講了。哥哥一向十分警惕,從來不在任何人面前打開鐵皮櫃,包括證人在內。但他卻毫不猶疑地對卡斯塔涅達另眼相看,甚至允許他查看賬簿。有一次,證人對哥哥說這樣做不夠慎重,結果被哥哥狠狠地訓斥了一頓。
大都旅館是全市唯一一家真正的旅館。位於一街和北三街之間,距離大學只有一個街區。這家旅館是本世紀初建造的兩層「塔克薩爾」式建築。拐角處是餐廳兼酒館,從那兒起分兩翼展開,一翼朝北,一翼朝東。在值得紀念的1907年,萊昂文學協會曾在這裏為魯文·達里奧舉行過一次盛大宴會。在記載這位「西read.99csw.com班牙語文學之王」在萊昂停留的紀念冊上,大都旅館與普里奧酒家平分秋色,分享榮譽。只是我們需要忘記一個不愉快的細節,那就是由於過分貪杯,詩人始終沒有出席宴會。
一道柵欄把住宅和辦公室分開。柵欄門用彈子鎖鎖住。只有堂·卡門才能進出。如果工作需要,他的兄弟、會計部主任埃維諾爾也可以走這道門。辦事員和會計不得進入住宅區。有時候,他們隔著柵欄也能隱約看到裏面發生的事。下面就可以看到。
「班頭兒」普里奧從父親那兒繼承下這份產業,實際上放棄了二樓的生意,集中力量經營一樓。在一樓營業的有冷飲、酒館、檯球室,還有餐館,餐館還送飯上門。「班頭兒」的教父胡安·德·迪奧斯·達比希雷大夫經常光顧這裏,是餐館最顯要的主顧。
這些說法是年輕人孔特雷拉斯當著犯人奧利韋里奧·卡斯塔涅達的面提供的長篇證詞中的一部分,其餘部分以後還要引用。當時審訊已經正式開始,奧利韋里奧·卡斯塔涅達正在法庭等候交代罪行。
法官:您可以介紹一下情況嗎?
大都旅館斜對面是孔特雷拉斯家。那是一幢磚瓦平房。我們看到,1931年3月的一個下午孔特雷拉斯姐妹坐在通向客廳的角門外面。毒死狗的那天,我們還看到堂·卡門手裡拿著報紙從那個角門兒出來。
證人還說,哥哥喜歡飯後與卡斯塔涅達坐在客廳里或走廊上聊天。請他一起去社交俱樂部。卡斯塔涅達也邀請哥哥到大都旅館的酒館或普里奧酒家去喝啤酒,有時候還請他去學生們常去的不大體面的地方。哥哥很樂於接受他的邀請,這就令人奇怪了,因為他一向不大愛下酒館。有幾次,堂娜·芙洛拉指責哥哥不該去那些地方,也指責過卡斯塔涅達,警告他說,帶她丈夫去那種地方,她很不高興。卡斯塔涅達呢,總是油嘴滑舌地開些玩笑,搪塞過去,結果堂娜·芙洛拉不但火氣消了,而且露出笑臉。
證人:瑪蒂爾德老是那麼忸忸怩怩的,總擺出一副憂傷的樣子,所以我不敢說她看見卡斯塔涅達獻殷勤是否感到不舒服。現在我知道了,這個無賴還在他妻子活著的時候就企圖玩弄我的姐姐和妹妹。我跟您說,瑪蒂爾德為他的過錯感到難過,我一點兒也不覺得奇怪。
每次聚會,堂娜·芙洛拉總是把他們放在顯要的位置。有一次,她表示,像他們這樣社會地位的人,需要更加經常地開展社交活動。兩個人住在旅館的房間里,不便於同別人交往,因此,她願意在自己家裡為他們騰出一個房間,而且已經徵得全家人的同意。房租呢,只相當於旅館費的一半。證人一再推辭,只是看到孔特雷拉斯一家人如此慷慨,又很有教養,才接受了他們的盛情邀請。
客廳里有一架馬歇爾-文德爾牌三角鋼琴、一套路易十五式的大椅子,上面鋪著紅色織錦椅套,還有一面金黃色鏡框的穿衣鏡、一架菲爾科牌收音機,收音機木盒頂端呈橢圓形,好似哥特式教堂的大門。全部傢具清單於1933年11月3日公布在當地的報紙上。當時家裡人要出遠門,減價處理這批傢具,在清單上簽字的是孔特雷拉斯的遺孀堂娜·芙洛拉。
法官:您是否知道,您姐姐瑪蒂爾德經常陪奧利韋里奧·卡斯塔涅達到瓜達盧佩公墓去祭奠他妻子瑪爾塔?
法官:奧利韋里奧·卡斯塔涅達住在你父親家裡是受到全家人的歡迎嗎?https://read•99csw.com
1932年6月18日晚上,我們看到記者羅薩利奧·烏蘇盧特蘭看完電影之後在商人科斯梅·曼索的陪同下來到普里奧酒家。我們還知道以阿塔納西奧·薩爾梅龍大夫為首的「長舌桌」上的朋友們經常在這裏聚會。
堂·卡門在萊昂雖屬富戶,但是在「長舌桌」上他的生意欠佳卻成了一個話題。他欠下好朋友堂·埃斯特萬·杜克斯特拉達一大筆債務。由於無力付款,和國外供貨商也遇到麻煩,「我家主人」奶牛場已經抵押給國家銀行。「長舌桌」上的人們還議論說,也許出於這個原因,他才不惜一切代價力爭以有利得多的條件為自來水公司簽訂一項新合同。出於同樣的原因,他在賬目上隱瞞了某些東西。在審訊後期這些事將會公之於眾。
堂·卡門既是孔特雷拉斯股份有限公司的大股東,也是市自來水公司的大股東。他的幾個兄弟以及他父親堂·卡門·孔特雷拉斯·拉赫斯帕達都是他的合伙人,父親還是萊昂最大的印刷商。除了這幢房子和「拉法瑪」商店之外,他個人還在波內羅亞海濱有一幢度假別墅,在通向海濱浴場的碎石路旁還有一座名叫「我家主人」的奶牛場,佔地200曼薩納
當時,兩個人發生了一場衝突。由馬那瓜《新新聞報》派到萊昂報道這次審訊事件的記者、詩人馬諾洛·誇德拉在1933年12月3日發表了關於這次衝突的報道,題目是:《法庭上的唇槍舌劍》:
證人:我一直不同意卡斯塔涅達和他妻子住在我們家裡。我不止一次向父母表示過我心裏不痛快。我說,讓一個生人住在家裡,我很不以為然。儘管他妻子招人喜愛,可是當他們決定更換住處的時候,我和我們全家人都很高興。
「堂娜·芙洛拉的電報也要求釋放這個小崽子,這可不是催眠術能辦得到的。」科斯梅·曼索衝著羅薩利奧·烏蘇盧特蘭張開五指,裝作施催眠術的樣子,「給他往監獄里送鮮花。還送香水。小心詩人會走在你前頭,先去採訪卡斯塔涅達。多留神,保不定你還沒到,先把他放進去啦。」
往裡走,所有住室的門都裝有百葉護門,面向通往花園的走廊。花園裡樹木茂密,整幢房子顯得暗幽幽的。走廊上有一套塗了黑漆的維也納式陳設,還有幾把藤搖椅,這我們已經知道了。在通往客廳的門旁,可以看見一座神龕,用鎖鎖著,裏面存放一尊「布拉格聖嬰像」,神像頭上戴著一頂閃閃發光的黃銅冠,上面鑲著假寶石。本章就從聖嬰像失蹤說起。
法官:奧利韋里奧·卡斯塔涅達是在什麼情況下住進你們家的?
證人:我不敢肯定。但是,我知道,在他妻子瑪爾塔活著的時候,他當著妻子的面對瑪麗婭·德爾·碧拉爾的那副態度,那種關心勁兒,我看了很不舒服。
法官:卡斯塔涅達與您妹妹瑪麗婭·德爾·碧拉爾有戀愛關係,您對這件事有所了解嗎?
「見你娘的鬼吧。非把這兒弄得炮火連天不可。」「班頭兒」普里奧從櫃檯那兒抱怨說。
證人:因為他妻子死的當天,他又來磨我媽媽。那天我們大家都在為死者守靈,他假惺惺地說,他心裏十分痛苦,在那間空蕩蕩的房子里,連一個晚上也睡不下去了。他在那裡一再暗示,媽媽只好又讓他搬到我家了。read.99csw•com
在一層面朝大院的內廊里有用網繩圍起來的為貴賓準備的餐廳。會客廳也在內廊,不同樣式的搖椅和扶手椅圍成幾個圈兒。廚房、浴室和廁所在第二重院子的盡頭。臨街一面有幾個寬敞的房間,木製屏風把卧室和客廳分開,內有專用衛生設備。這些房間出租給常住客人。我們已經知道,1931年3月,奧利韋里奧·卡斯塔涅達和他妻子租下了其中的一間。
過了幾天,卡斯塔涅達又說,國民警衛隊的軍官乘他不在的時候,可能會對他妻子採取非禮行動,一個勁兒地要求媽媽讓他們住進我們家裡來。媽媽回答說,我們這兒條件很不好,本來就有難處,你們來也會覺得不好過。還說,家裡沒有富餘的房間能讓你們多少過得舒服點兒。可他還是糾纏不休,最後媽媽只好同意了。
拐角處的院牆削去一角兒,開了這座角門。角門有兩扇門板,上端有個三角形柱頂,下面用兩根帶條紋的柱子支著,柱子底部用水泥固定在粉牆上。從角門起,西、南兩側的牆上開了幾道門,都和角門一樣有兩扇門板,門框外立著門柱,頂著漆成普魯士藍的柱頭。這幢房子有個特點,在牆上沒有開出窗戶。
我敢說,他不喜歡他妻子,所以把她毒死了。為了給她放馬錢子鹼,就必須單獨和她在一起,所以才另租了房子。按照預定計劃,他又立即返回我們家,繼續犯罪,殺死所有的人,除掉一切障礙,好與瑪麗婭·德爾·碧拉爾結婚,繼而霸佔我家的財產。到那時候,誰也不能把他趕出家門了。
最後,卡斯塔涅達被帶了出去,法官命令他在走廊里等候,直到作證完畢。在他退場時,費亞約斯法官未能阻止他大聲喊叫:「如果我是那麼心術不正,兇狠惡毒,專會教唆別人,你為什麼還要給索摩查將軍發電報要求釋放我?」這句話在同情犯人的觀眾當中引起了雷鳴般的掌聲,他們每天都聚在法庭上。
法官:客人在你們家裡居住期間,你發現奧利韋里奧·卡斯塔涅達有些什麼可以稱之為異常的行為嗎?
法官:您是否發現過卡斯塔涅達獻殷勤惹得您姐姐瑪蒂爾德不高興?
在年輕人孔特雷拉斯開始作證的時候,犯人沒被帶出法庭。在此,我們十分客氣地向我們的朋友馬里亞諾·費亞約斯指出,這是不慎重的,由此引發了一場爭執。被告和證人之間關係本來就很緊張,爭執本是意料中的事。年輕人孔特雷拉斯講到嫌疑犯行為中的陰暗面時,卡斯塔涅達企圖打斷他的作證,予以反駁。費亞約斯法官提請他注意遵守秩序,說,根據刑法,他無權插話。然而,當年輕人說到有一次卡斯塔涅達曾經唆使他使用可卡因作為勾引婦女的手段,讓她們順從自己的時候,犯人哈哈大笑,鬧得證人從座位上站起來,要揍他一頓。
堂·卡門的兄弟埃維諾爾·孔特雷拉斯·雷耶斯,45歲,系孔特雷拉斯股份有限公司職員、會計部主任。1933年10月16日,在法官面前作證時說:
卡門·孔特雷拉斯·瓜迪亞
證人:吃飯的時候,他們眉來眼去。他把自己盤子里的肉撥給瑪麗婭·德爾·碧拉爾。要是她來晚了,就把最好的菜留給她,如此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