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瘋狂的主意是瑪加提出來的。她說吉斯的每戶人家都應配一支槍，用於防身。只有塔利紐斯家持有武器，就等於特蘭頓持有武器，這樣有失公平，惹得人心惶惶，許多居民都嚇得閉門不出。

特蘭頓和尼可拉斯勉強達成了和平，山頂界似乎恢復了常態。尼可拉斯的預言終於成真，寒流降臨，幫了大忙。天上開始下雪。人們可以收集天上降下的水分，緩解水泵站的緊張局勢。即使大家知道，這點水不足以撐一整年，但是有水，總是令人感到寬慰。

由於尼可拉斯仍然是法典規定的山頂界領袖，做出九九藏書這個決策並不算違法。特蘭頓覺得尼可拉斯做不出什麼出格的事，所以讓他知道了武器隱藏地點，也讓他自由出入。

這全是阿杜雷創造出來的，這孩子。想到這兒，她不由泛起一絲微笑。

瑪加確信無疑。

雖然覺得是自取滅亡，但尼可拉斯許可了這項計劃，瑪加躍躍欲試。自己唯一的女兒被迫出逃后，他總覺得自己欠她的。

就快到頭了。

「我同意。」少數幾個沒有下山遠征的維里塔斯漢子之一，尼爾羅德·潘澤卡，在聽完規則之後說道。尼可拉斯取出一把黯淡破舊的九-九-藏-書左輪手槍，放在尼爾羅德迫切伸出的手上。槍比尼可拉斯預料的要沉。他瞥了眼瑪加，見她對槍一臉厭惡的樣子，心裏深以為然。

尼可拉斯不喜歡這種心情。他盼著重新分配社會權利，迫切感到有必要不惜一切代價，為每位吉斯成員配槍，好安撫民心。

她熱淚盈眶，翻來覆去地看著手裡的橡子，彷彿能從堅果上感受到他的魂韻。這些堅果，他在不久前親手拿過呢。

但是，她次次去看，次次失望。今天終於不一樣了。

克利夫賽德位於鎮子邊緣，是一處險要的懸崖，走錯一步路，就會墜九九藏書入萬丈深淵，一直跌入雲線區。他們要去那裡領取武器。

為了避開特蘭頓和塔利紐斯家的耳目，這次武器分發被安排在大風呼嘯的荒涼山崖邊，這裏召集了瑪加信任的維里塔斯人和科格內特人。武器由各家族的男族長負責簽領，在男族長下山遠征的情況下，則由女族長領取。領取人不得選擇武器，否則可能耗時太長。所有武器都隨機分發。

人人都有了槍，那我們用什麼來保護自己？這個想法令他不寒而慄。

他擔心一旦打破這份大家習以為常的寧靜，一切就都無法挽回了。九-九-藏-書

尼可拉斯伸手去握瑪加的手，被她一把回握住。他們更加融洽了，並肩默默承受這份痛苦，日復一日，共同期盼著艾瑟琳的消息。然而女兒始終杳無音信。他們相依為命，再也禁不住更多打擊。

一個上面寫著：遇阻但未失敗。

趁著夜黑風高，塔利紐斯家的守衛巡過了吉斯大堂，瑪加召集了所有沒下山的維里塔斯人領袖，在吉斯大堂的地下室找到了武器隱藏點。這些都不算難，最難的一點在於如何將劫來的武器送到克利夫賽德。

「這是您的家族武器，遺失或損壞后不得再領。僅限用於自衛，違規濫用者將立九*九*藏*書即受到重罰。明白了嗎？」瑪加向每位族長一一說明規則，對方不同意，就不分發武器。

上帝啊，但願沒人會用到這個。

另一個寫著：我們必將重逢。

尼可拉斯和瑪加看著孩子們在雪地里玩耍，幾乎可以想見，這是危機襲來之前僅存的片刻寧靜。他暗罵自己耐不住寂寞，想要出人頭地。要是能夠拋卻這份功名，重歸無名該多好。

尼可拉斯細細品味著這片刻的寧靜。

查妮絲·哈爾加德最近唯一感到的一絲喜悅，就是走向收信樹時，心裏懷著的幾許期待。阿杜雷讓她在那等著收他的信。文字刻在橡子上，由松鼠送到樹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