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我恍然大悟。幸好希恩先生還留著這些東西。

我還沒有告訴他，他的神已經死了。我不知道怎麼開頭，現在為時已晚。

我坐在歐曼休斯身邊，雖然想說點什麼，但此時此刻，似乎只有默默陪伴才更合適。他在哭，不知道為什麼希恩先生在設計山底凶獸時加入了這個特徵。為什麼眼淚會讓武器更厲害？我想是因為眼部九_九_藏_書需要滋潤吧。但我更覺得，希恩先生顯然沒把歐曼休斯、安普魯斯和其他批次的凶獸單純視為戰士。

「我也屬於你。」

我想知道媽媽在哪。我的房間被鎖上了。我敲了敲門。

「是的，希恩先生。是的，拉芙莉。我屬於您。」

希恩先生不僅是他的神，還是他的父親，他的創造者。

我讓他們自己探索波拉修斯塔。歐曼休斯找到了許多希恩先生帶上山的遺物。所有東西都對他意義重大。「看，這是他丟給我的球！這是我們初次展示時穿的衣服。這是我第一次寫下的名字。」我以前經常翻看這個箱子，心裏嘀咕為什麼會有人大費周折，把這些東西帶上山來。

許久以來，我又一次感到，自己和歐曼休斯之間出現了撫慰感應九九藏書。他抱住我，低語道：「這塊石頭說謊，拉芙莉。他從未死去，您就是證明。」

「媽媽，我是艾瑟琳。」

歐曼休斯坐在希恩先生的墳墓前。我念出他的墓志銘：

「走開，尼可拉斯。」她的聲音冰冷機械，就像被開膛破肚，掏空內臟似的。真不願聽到她這樣說話。

歐曼休斯說得對。我回答他，不知道是自己在說話九_九_藏_書，還是希恩先生通過我說話（我絕對不會對阿杜雷說起這事，他會嘲笑我一輩子的）。

一進入波拉修斯塔，他們彷彿變成了孩子，在各個房間里鑽來跳去，一個勁兒往上爬，甚至想到塔頂上去，簡直樂翻了天，讓我忍不住想笑。歐曼休斯也彷彿恢復了青春活力。帶他們到這裏來，真是太對了。

「怎麼……？你是從哪兒……？」

「無論你長得多大，都是我懷裡的孩子，緊貼胸膛，能夠感受到我的九-九-藏-書心跳。內心溫暖，敢於直面其他人的冷眼。你就是我的寶貝，對不對？」

我在塔瑪爾愚事附近找到了歐曼休斯，我也不知道是自己想去找他，還是自己在得知一切真相之後，想去看看希恩先生的墳墓，又或是他無言地召喚了我。

她小心翼翼地打量著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只聽一聲驚呼，不到一秒，門就打開了。

「我回來了。」她一下子淚如泉湧，撲到我身上，我抱住她。兩人相擁而泣，淚水浸濕了頭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