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山內眯起眼睛，微微一笑。「你還真是愛著時田啊。」

「你說的不錯，」小山內爽快地贊同敦子的說法，但卻把她口中的「周圍的人」偷換成了「世間的一般人」。「如今的社會時田並不了解，他的發明固然是對社會的貢獻，但也會讓社會受到更大的威脅。如果有人想要把他的發明用於罪惡的企圖……」

小山內沒有理會敦子的諷刺。「他最危險的地方恰恰在於他沒有一絲邪念，而且完全不通人情世故。他的天性確實像孩子一樣天真單純，如果是普通人，這樣會很好，可是不幸的是，他卻是個天才，他在不斷發明各種東西。千葉教授也應該明白這裏的危險性吧？」

小山內站在千葉敦子的門前，按響了門鈴。

「請別這樣，」敦子把身子移到沙發的角落，「這麼說也太虛偽了。難道你是想說，每一次和我作對，都是在反向表達你的愛意嗎？」

兩個人一個在客廳，一個在廚房。兩個人都覺得，一開始還是這樣相互試探一番的好。等找到共同的話題再面對面地說，進展會更快。

「啊……那個……研究功能什麼的……」小山內不禁有點語塞。他嘟囔了兩句，瞪著敦子反擊道，「那東西沒有限制訪問的設置啊。」

「我也是哦。」

敦子苦笑起來。不能發火，她告誡自己。「不單單是暫時保管吧。你和副理事長每天晚上好像都在用迷你DC做什麼事情吧？」

「好的，麻煩你了。」

「好啊。」

「謝謝。」小山內故作平靜地喝了一口咖啡，注視著敦子說，「時田確實是個天才，但也是個很危險的天才。」

「啊哈，那是叫迷你DCread.99csw.com嗎？」對於敦子突然的質問，小山內並沒有打算掩飾，泰然自若地點了點頭，「準確地說，把它們偷出來的是冰室。那麼危險的東西可不能讓他拿著，所以就由我暫時代為保管了。」

小山內的臉騰地紅了，心跳也加快了。敦子開始浮想聯翩，但她擔心繼續追問這件事的話會把話題岔到無關緊要的方面，於是換了個語氣問。

「你這麼激動幹什麼？」

「需要的話我是會強|奸的。」

「是啊，因為還在開發階段啊。所以你們還是早點還回來吧，這功能只有時田能加，你們做不到的。」

小山內在電話里這麼說的時候，敦子猜不出他的意圖。時田浩作已經兩天沒在研究所露面了，她有些擔心，本來正想著要往樓下的他的住處打個電話，突然遇上小山內要來找自己，她不禁懷疑是不是會與時田有關。那就更要見面不可了。

小山內深深吸了一口氣，放輕聲音說：「我是為你而生氣啊。」他抬頭凝望敦子的臉，站起身，「你是不是該好好考慮一下？你真認為時田適合你嗎？」小山內繞過桌子，坐到敦子身邊。「你沒發現嗎？從很久以前開始，我就愛上你了。」

「什麼叫需要的話，需要什麼？！需要激怒我嗎？」

小山內也看到了敦子在治療中與那個叫粉川的男人性|交的過程。偷窺的時候，他忽而採取粉川的視點，忽而採取帕布莉卡的視點，但不論哪種視點，小山內都甩不開自己心中情慾的折磨。敦子所做的事，對他來說是一種極其強烈的刺|激。也許乾精次郎也了解此時的他正是情慾高漲的ｈｔｔｐｓ://reaｄ.９9ｃsw.ｃｏｍ時候，這才下達了強|奸敦子的指令吧。在乾精次郎對女性的落伍觀點中，只要暴力佔有了女性的肉體，女性便會百依百順了。這一點，同樣也是認為自己充滿魅力的小山內所深信的。無論如何，此刻他的情慾之火已經點燃，這促使他堅定不移地付諸行動，逼迫敦子順從自己。

「那麼，」敦子一邊喝咖啡一邊問，「你說有事要和我說，不知道是關於誰的事？」

「第一，同意乾精次郎擔任理事長；第二，將迷你DC作為全體人員共同開發的成果。」

「是關於時田的。」

「危險人物還有很多吧。」

「不是反向表達，那就是我的愛。」小山內摟住了敦子的肩膀。

被推回沙發另一邊的小山內，因為敦子的拒絕勃然大怒。他的腦門上爆出了青筋。

晚上十點，小山內從自己房裡打電話給敦子。敦子已經回來了。她果然很爽快地同意了小山內的拜訪。由此也可以推斷，今天晚上她的房間里應該不會再有別人了。小山內立刻出門，去敦子的房間。

來到客廳的時候，小山內大大稱讚了室內的陳設一番，又誇了傢具和裝飾，然後大模大樣地坐在了扶手椅上。他身上穿著色彩鮮艷的毛衣，在敦子看來，與他在研究所的時候大不相同。房間里一時顯得氣氛相當溫和。

「一部分是。」

敦子想要撥開小山內的手，但是小山內加重了氣力，緊緊摟住她不放。

「喝咖啡嗎？」

「有件事情要和你當面說一下。」

乾精次郎的命令絕對是要無條件服從的。而且小山內常常感到，透過他的命令，自己所期望的行動可以得到一種httpｓ://rｅaｄ.９９cｓｗ.ｃoｍ先驗式的邏輯證明，行動起來自然也就更加勇往直前。

「喂！你在於什麼！你想強|奸我嗎？」敦子發怒了。

「你說的『全體人員』，好像不打算包括時田在內吧？你那兩個條件都沒有說到時田啊。」

兩個人推推搡搡亂成一團。

「那樣確實會很危險，所以才需要我們來保護他和他的發明。」

「放在你和副理事長那邊才是更危險吧，」敦子笑著說，「你們到底在拿迷你DC做什麼？在玩嗎？」

「我是覺得，理事長沒有打算利用時田，實在是很難得，」敦子笑著說，「不過倒也是要提醒他別太單純了。說起來，迷你DC的丟失還沒向他彙報呢，就是你從時田的研究室里偷走的那些。」

「為了讓你愛上我的需要。」小山內想把敦子推倒在沙發上，同時他的一隻手伸進敦子的裙子里，摸向她的下體。

「不管你們做什麼，總之是該還給我們了吧？要我拿什麼做交換呢？你就是為了和我談這件事而來的吧？」

小山內盯著放有洋酒的移動台看了一會兒，不過並沒有出聲說要喝酒。

「做掉千葉敦子。」

小山內本以為自己那麼一說，敦子會感覺很恥辱，然而她的回答如此坦然，讓他火冒三丈。「你居然會喜歡那種又肥又蠢的傢伙？智商只有小孩子高的男人？難以置信！你還好意思說你愛他，真不知羞恥！你可是千葉敦子啊！別這麼作踐自己行不行，算我求你了！」小山內越說越憤怒，握緊了拳頭砸在扶手上。

敦子剛剛到家不久，剛剛簡單吃了一點晚飯。

「發火的是我！」

「我一直想要找個機會和你談談。」

「真是抱歉，這九-九-藏-書麼晚還來打擾。」小山內滿臉堆笑，走進房間。

「不是這樣的吧，危險的不是時田，而是周圍那些利用他的天真、濫用他的發明的人。」

他握緊拳頭，一拳打在敦子的下巴上。敦子的眼前一片漆黑，昏了過去。

「並非如此哦，這東西還是要由我們保管一段時間，非常抱歉。你怎麼樣暫且不說，至少時田拿著這東西會非常危險。」

小山內和乾精次郎推測，敦子化身帕布莉卡，在她自己的住處治療的患者，應該就是之前小山內在電梯里見過的中年男性，而且很可能是警視廳的高層官員，他們兩個因此也頗為緊張。其實，乾精次郎和敦子的行為都與社會道德相悖，一旦雙方的鬥爭表面化，誰能得到象徵制度的警察支持，誰就能有更大的勝算。

「是啊，我是愛他啊。」

「你今天晚上來找我，是副理事長的指示？」

「滾開！別惹我發火！」敦子一邊大叫，一邊手腳並用，使出渾身的力氣推開了小山內。

三天前的晚上，小山內和乾精次郎照例使用迷你DC進入相互的夢境，共同進行「對根源性|事物的求道式探索」。但就在這時候，他們忽然發現千葉敦子正在自己的住處使用PT儀。乾精次郎在驚愕之餘警告了小山內，小山內立刻醒了過來，但並沒有斷開迷你DC的連接，而是躲在暗處觀察千葉敦子如何給某個不知名的人實施「夢偵探」治療。乾精次郎似乎也是一樣。然後，今天乾精次郎來到研究所，對小山內說：

冰室的失蹤已經成了研究所里的一件大事，但小山內似乎並不打算從這件事開始說，而是直接從更重大的問題說起。敦子端著咖啡杯回到客廳，放hｔｔｐs://rｅａd.9９ｃsｗ.com到玻璃桌上，自己坐到沙發中央，和小山內隔桌而對。

小山內避開敦子的視線，摸了摸藏在頭髮里的迷你DC。迷你DC的過敏反應已經使它甚至可以在清醒時候都能捕捉一閃而過的意識。乾精次郎和小山內也正在試驗這種連接。乾精次郎自己不能侵犯敦子，所以想通過這種方式遠程體驗小山內經歷的一切。

差不多一周以前，小山內偷偷拿了公寓的萬能鑰匙配了一把。現在他已經可以隨意進入任何一間房間了。不過在去敦子的住處之前，他還是決定先給她打一個電話。他知道，只要自己說有事情要找她，她肯定不會拒絕他過去的。

「你的意思是說，研究所里的紛爭都是因為時田？」

「我也有同感。這麼說，我們的看法是一致的。」小山內露出一個自認為魅力十足的笑容。「可是讓人難辦的是，島寅太郎所長並沒有意識到這一點。他身兼研究所所長和理事長兩個要職，卻和時田一樣天真，這可並非好事，你不這麼覺得嗎？」

小山內很不高興，像個孩子似地鼓起了腮幫子。「那就回到剛才的話題吧，來談談交換條件。」

而且小山內與乾精次郎關係密切，敦子也預料到他遲早要和自己談談。在化身夢偵探治療粉川利美的時候，敦子也察覺到他們在用迷你DC偷偷躲在一旁窺探。不過，乾精次郎和小山內應該都不希望爭奪迷你DC的事情演變成公共事件。可以推測，只要他們的最終目的是要全面支配精神醫學研究所，那麼對於時田和敦子，他們應該會採取懷柔政策的吧。然而這時候的敦子並不知道他們已經把曾經用來對付津村和柿本的反人道手段用在冰室和島寅太郎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