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利斯琢磨著費爾明這一番阿諛奉承，但他只是禮貌性點頭回應，臉上始終掛著冷淡的微笑。

「別跟我拐彎抹角，否則我就把您送進地牢吃點苦頭。」

巴利斯緩緩點頭認同。

「請告訴他，他交代的事情，我已經有結果了。他一定知道我在說什麼。」

「根據我的推論，前面提到的那處墳場就在波恩市場的地層下，並且隱匿在繁複的隧道迷宮和眾多廳堂後面。」

巴利斯搖頭輕嘆。

費爾明傾身往前，語氣故作神秘。

「他說，馬丁暈過去了，他認為病情恐怕很嚴重。因此，他請求准許使用醫藥箱，或許可以找出應急的藥物……」

「不必費工夫給我灌迷湯了，費爾明。我只要知道馬丁動手做了我交代的事情就夠了。你我都清楚得很，他並不適合接受這份https://read.99csw.com任務，不過，我很高興他總算同意了，而且他似乎也明白，讓事情順利進行，對大家都有好處。好啦，關於另外兩件事……」

「我知道他，怎麼樣？」

「怎麼樣，聽說您有好消息要告訴我？」典獄長切入正題。

「費爾明老兄，很高興又見到您，能夠再和您聊聊充滿智慧而充實的話題。請坐！您一定要嘗嘗這盤精緻的甜點，這是一位囚犯的妻子特地給我送來的。」

「從技巧上來說，他們倒也讓他掏出了命|根|子，不過，我和典獄長先生想法一樣，像薩爾加多這種惡毒的狠角色，對付他唯一的方式就是心理戰術。」

「最後，關於閣下交辦的第三項任務，卑鄙下流的薩爾加多已經奄奄一息，臨死良心不安，於是，我九_九_藏_書趁機說服他，要他老實說出當初搶來的那筆巨款藏在哪裡。」

「典獄長先生，我還沒問出這個部分。我猜想，八成是藏在某個蔬果攤位又臭又擠的儲藏間後面。馬丁不想聊這個話題，我想，如果把他逼得太緊，恐怕他從此以後什麼都不肯說了。」

這時候，費爾明把薩爾加多說的那段話轉述給巴利斯聽。典獄長露出一副不可置信的神情。

這一次，巴利斯已經懶得再危言恐嚇費爾明了。費爾明在走道上緩緩往前踱步，這時候，他看著典獄長秘書和他們擦身而過，並在巴利斯的辦公室門口停下腳步。

「我向典獄長先生保證，我說的每字每句，真的都是重複薩爾加多告訴我的內容。如果不相信的話，我可以對著您辦公桌後面那張儼如上帝的佛朗哥大元帥https://read.99csw.com肖像發誓。」

「做得很好。繼續說吧！」

「隨時都可能斷氣。我看他已經在鬼門關前徘徊許久，只差一步就踩進去了。」

「典獄長先生，薩納哈耶……就是跟馬丁同一間牢房的醫生……」

「那地方叫作『遺忘書之墓』。」巴利斯提出更正，「您從馬丁那兒套出地點所在了嗎？」

「請您告訴典獄長先生，我有事情必須向他報告。」

「關於文學這方面，我可以向您保證，馬丁現在非常認真勤奮，正以優美的文筆執行您交辦的任務。還有，他告訴我，您提供給他的稿件都是精緻的上乘之作，他認為這個任務非常輕鬆，因為典獄長先生的傑作簡直是無懈可擊，他頂多隻能換換標點符號罷了。」

那天下午，費爾明趁著返回牢房前，刻意走近曾將https://read.99csw.com他押往巴利斯辦公室的一名警衛。

巴利斯正仔細推敲這段話，顯然是頗感訝異。

典獄長用一臉熱絡的燦笑迎接費爾明，並且送上一盤艾斯科利巴糕餅店的甜食。

「那麼，您認為他來日不多了嗎？」

不到一個鐘頭之後，這位警衛和他的同僚現身十三號牢房前，點名要費爾明跟他們一起走。癱在鐵床上的薩爾加多，端著一張討厭的臭臉觀望著他，一邊還搓揉著斷臂。費爾明對他眨了眼，隨即在警衛陪同下走出牢房。

巴利斯緊盯著他的雙眼不放。費爾明完全依照馬丁的指示，他也目不轉睛地看著對方。後來，典獄長收起笑容，也收拾了他需要的訊息，還有那盤甜點。接著，他毫不客氣地用力在桌上叩了兩下，兩名警衛隨即進了辦公室，將費爾明押回牢房。

「入口呢？」

九*九*藏*書「費爾明，我可要提醒您，如果敢騙我的話，後果不堪設想。薩爾加多所受的嚴厲刑罰，比起用來對付您的方式，恐怕連開胃小菜都稱不上。」

「結果呢？他把錢藏在哪裡？」

費爾明立刻點頭回應。

巴利斯突然暴跳如雷。

費爾明這幾天連一粒種子都消化不了，為了不辜負巴利斯的好意，只好拿了一塊小圓糕，然後好端端地捧在手上，彷彿那是個護身符似的。巴利斯替自己斟了一杯白蘭地，癱坐在他的將軍椅上。

「能不能先告訴我是什麼事情？」

「那你還在等什麼？還不趕快把東西拿過去，他需要什麼就讓他儘管拿！」

費爾明自信滿滿地頻頻點頭。

「我正要提這個。關於那個廢棄舊書的墳場……」

「我早就跟那些畜生說過了，使用暴力根本就不能從他口中套出話來。」

「這個說來話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