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第十五章 五、基督教會治理機構的發展

第十五章

五、基督教會治理機構的發展

一切社團,對於拒不遵守或違犯經大家確認的規章制度的成員,都具有不容置疑的權力,可以將他們排除在社團組織應享有的福利之外。基督教會主要對一些重要的罪犯行使此權力,特別是那些犯有謀殺、詐欺或淫|亂罪的人;那些宣揚已被主教團斥為異端邪說的始作俑者及其追隨者;還有那些受洗之後,不論是出於自願還是被迫,仍舊進行偶像崇拜活動,玷污自身聖潔的不幸人士。開除教籍將會產生世俗和宗教兩種性質的後果,凡受到這種處分的基督徒,無權參与信徒的宗教活動,原來的教友關係和私人情誼都將全部斷絕。他們也會因為不敬神靈,而使自身變成原先崇敬自己或曾經喜愛自己的人所厭惡的對象。而且,被正統宗教團體開除會籍這一事,就足以在品格上留下可恥污點。所以一般人即使不是避若蛇蝎,起碼也都懷有戒心。
最初破壞長老之間平等地位的有關因素,同樣也使主教獲得特別顯赫的地位,從而產生教會最高管轄權。每當主教在春秋兩季參加行省宗教會議時,每個人在才能和聲望方面的差別,與會成員無不瞭然於心。廣大會眾常為少數人的智能和辯才所控制,但是為使公共會議順利進行,總要有人具有正常而不招人忌恨的才德。各行省宗教會議永久主席的職位通常由該行省省城的主教擔任。但是那些野心勃勃、很快獲得總主教和首席主教頭銜的高級教士,像同輩主教弟兄篡奪凌駕于長老團之上的權威一樣,全在暗中準備。沒有多久,一場為了爭奪最高權勢的鬥爭便在總主教之間展開。他們每個人儘力用最誇張的語言,陳述自己所管轄城市的塵世榮譽和優點,教區基督徒的數量和富裕程度,產生多少聖徒和殉教者,以及如何保存了使徒和使徒的門徒傳下來的基督教信仰的傳統。
德西烏斯皇帝在位時,行政官員認為羅馬的基督徒擁有極為可觀的財富,這一點從宗教儀式中使用的金銀器皿可以得知。許多新加入的教徒,為增加教派共有的財富,賣掉自己的土地和房屋,完全置子女的利益於不顧;父母成為聖徒,子女卻常變成乞丐。對於局外或敵對人士的揣測之詞,本不應完全信以為真,不過在這個問題上,從下述提出具體數字或表示明確概念的兩個情況來看,揣測之詞相當可靠。就在同一個時期,迦太基主教忽然發起募捐,贖回被沙漠地帶蠻族俘虜的努米底亞弟兄,竟然能從遠不如羅馬教會富足的社團募到10萬塞斯退斯(大約850英鎊)。在德西烏斯時代之前的100年,羅馬教會有一次從希望在首都定居的本都人手中獲得一筆逾20萬塞斯退斯的巨額捐款。這些奉獻大部分都是現金;當時的基督教社團既不願接受,也無力承受一定份額地產的拖累。當時有若干法令涉及不準轉讓的規定,任何團體未經皇帝或元老院特許和敕令,禁止擅自接受不動產的捐獻或遺贈。對於最初受到皇帝和元老院的蔑視,後來又成為畏懼和嫉妒對象的一個教派,是不會輕易給予其特準的恩典的。不過據記載,亞歷山大·塞維魯當政時出現一件事,指出這種限制有時並不發生作用。通過鑽法律漏洞加以規避,基督教可以在羅馬境內佔有土地。隨著基督教的發展和帝國日益增加的政治混亂,這類嚴格的法律在執行時漸趨鬆弛。到公元3世紀結束之前,許多數量可觀的地產,都贈予羅馬、米蘭、迦太基、安條克、亞歷山大里亞以及義大利各行省大城市極為富裕的教會。
教會權威的發展使「僧俗」間產生重大差別,就此點而言,當時的希臘人和羅馬人根本無法理解。「俗人」這名稱包括全體基督教人民,「僧人」專指被特別選中從事宗教活動的人員。正是這一類值得讚美的人,構成現代歷史最重要的主題,但不一定總是最有啟示意義。僧俗之間相互的敵對情緒,有時會破壞新生教會的安寧。但是整體的熱情和活動卻會在共同的事業中聯合起來,對權力的愛好(經過最巧妙的偽裝)會進入主教和殉教者的心胸,驅策他們增多教民的人數,擴大基督教帝國的疆界。他們沒有世俗的力量,很長一段時間受到當局的制裁和壓迫而不是幫助。然而他https://read.99csw.com們卻早已得到兩種治理武器,並在自己的社團內部有效加以運用,那就是恩賜和懲罰,前者來自虔誠信徒的慷慨捐獻,後者則出自信仰所產生的敬畏。

(二)教會權力的建立和轉移

有關如何處理悔罪者的問題,有兩種對立的意見,一種主張勿枉勿縱,另一種主張寬大為懷,因而使得原始教會分為兩派。嚴格和固執的道德家永遠排斥這些罪人,即使他們願意以最卑下的身份,回到被自己玷污或背叛的神聖教會中來,也要讓他們帶著有罪的良心,永遠處於悔恨之中。他們只能抱著一線微弱的希望,經由從生到死的懺悔,也許能感動至高的神。基督教會中最純潔最受尊敬的人,在實踐和理論方面都抱著較溫和的態度,寬恕的大門和天堂一般都不會對重新回來的悔罪者緊閉。但是,為此要建立一種嚴厲和正直的懲罰方式,一方面幫助罪人滌清過錯,另一方面對旁人產生儆戒作用。悔罪的人要很謙卑地公開認錯,接受齋戒而面容憔悴,身穿麻布衣服,匍匐在會場門口,含淚請求饒恕所犯的罪行,懇請所有信徒代為祈禱。如果罪行的性質屬於十惡不赦,接連幾個年頭的懺悔,也不足以滿足神的正義要求。
因而,一些罪人、異端分子或叛教者必須經歷緩慢而痛苦的過程和步驟,才能獲得允許,逐步重新回到教會懷抱。至於永遠開除教籍的處分,只用於罪行異常嚴重,怙惡不悛的罪犯。基督教會懲戒條例的施行,視犯罪情節的輕重和次數的多寡,由主教裁量做出不同裁決。安錫拉和伊利貝里斯兩個宗教會議,一在加拉太,一在西班牙,幾乎在同一時間舉行。但仔細對比他們各自保存至今的教規,則似乎代表了兩種南轅北轍的精神。一個受洗后還一再向偶像獻祭的加拉太人,經過7年悔罪便可能得到寬恕,而如果他曾引誘別人效仿,也只是在被驅逐的年限之外再加3年。但是,不幸的西班牙人如果犯了同樣罪行,卻完全被剝奪和解的希望,甚至死後也得不到寬恕。他所犯下的偶像崇拜罪,名列十八大罪之首,而其他十七項罪過的處罰也都同樣可怕。我們在這裏不妨指出,其中也包括誹謗主教、長老乃至教堂執事等罪在不赦的過失。
當教會的立法權力逐漸為宗教會議取代時,主教卻通過集體行動,獲得更多行政和決斷的權力。而且,他們一旦意識到具有共同利益,便可以運用聯合起來的力量,侵犯教士和人民的基本權利。公元3世紀的高級教士,不知不覺中將勸告轉變成命令的語氣,為未來撒播篡奪權力的種子,並用聖書中的寓言故事和武斷文詞,彌補在力量和理智方面的欠缺。他們增強教會的團結和權力,每個主教根據職位的代表性,享有平等的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人們常說,君主和行政長官可以自誇享有塵世的統治權,但有如過眼雲煙轉瞬即逝,只有主教的權威得自神授,可以從目前延續到死後的世界。主教是基督的代理人、使徒的繼承者,也是摩西律法中高級祭司的神秘化身。他們專有的除授聖職的特權,同時侵犯了教士和子民自由選舉的權利。而如果他們在教會管理工作上,仍舊徵詢長老的看法和子民的意向,一定會先反覆思考,對教會有什麼好處,才會主動屈尊就教。主教承認同教弟兄的大會握有最高權力,可是在特定教區的管理問題上,每位主教都要求羊群對他絕對服從,彷彿教民真就是常用比喻中的羔羊,同時也彷彿牧羊人就是比羊群更高一等。這種關係所產生的服從,並不是在一方無須強制,另一方毫不抗拒的情況下形成。教會組織中的民主受到熱烈支持,有的是來自內部教士的熱心公益,還有就是利害關係所造成的反對派。但是,有些人對教會一片忠心,卻被扣上自立宗派和分裂教會的惡名。主教的宏圖大業依靠主動積極的高級教士不斷努力才得以迅速發展。這些人像是迦太基的西普里安,能把最具野心的政治家的謀略,以及只有聖徒和殉教者才有的基督徒美德,運用諸般手段協調起來發揮力量。read.99csw.com
主教是教會理所應當的管理人,公共錢財全交給他一人負責,既無賬目也無人監督。長老的職責只限於教務活動,一些執事更無實權,只是專門雇來管理和分發教會平日的進項。如果我們相信西普里安激烈的言辭,不知道他的阿非利加兄弟之中,有多少人在執行職務時,不僅犯下福音教規每一條戒律,而且更違背了一切道德原則。這些不忠實的管理人,有的把大量教會財富用來獲得肉體上的享樂,有的用來牟取私利,或任意盜用,或拿來放高利貸。但是,只要教民的捐獻還是出於自願,沒有受到任何強制,就不能隨意濫用奉獻者的信任。運用慷慨捐獻的錢財時,教會應表明自己是一個具有公信力的團體。有一部分款項專供維持主教和教士的生活,撥出足夠的經費用於公眾禮拜儀式,這種儀式中最令人感到愉快的部分稱作「阿嘉庇」的「愛之宴」。此外全部餘款都屬貧民所有的神聖財產,由主教考慮后決定,按一定比例用以維持本區的孤兒寡母、老弱病殘的生活,接濟外來遊子和朝聖者,以及援助囚徒和被俘人員,特別是忠於傳教事業而遭受苦難的不幸人士。一種慷慨互通有無的做法,能把最遙遠的行省也相互連接起來。規模較小的教會愉快地接受比較富裕兄弟的捐獻,這種制度的目的在解救人們的苦難,而不是獎勵那些為教會建立功勛的教徒,對基督教的發展產生很大的促進作用。異教徒雖然嘲笑新教派的這項原則,但從人道主義思想出發,也承認其確能發揮仁德之風。眼前可以得到救濟,將來還可以得到保護,許多即將淪入貧病和衰老之中的不幸,在塵世受到忽視,就會投入教會溫暖的懷抱。我們相信照當時盛行的不人道做法,常有許多嬰孩被父母遺棄,他們被虔誠的基督徒救出,免於死亡,再依靠公共積累的資金,使他們接受洗禮、得到教育,維持生計。
教會治理經常是宗教爭論的題目,也是宗教鬥爭的對象。在羅馬、巴黎、牛津及日內瓦相互敵對者之間的論戰,全都力圖使原始使徒時代的教會模式完全符合他們各自的政策標準。少數用誠懇和公正態度對這個問題進行研究的人士,認為使徒放棄立法的職權,寧願忍受不公正的指責和教會的分裂,也不願剝削基督徒未來的自由,不讓他們按照自己所處時代和環境的特點來改變教會管理機構的形式。一種獲得使徒許可,在公元1世紀被採用的政策模式,現在還可能在耶路撒冷、以弗所和科林斯的教會中找到。在羅馬帝國各大城市建立宗教團體之前,僅有共同信仰和仁愛精神作為彼此聯繫的紐帶,獨立且和平形成內部組織的基礎。由於缺乏紀律要求和傳教經驗,這些宗教團體不時靠神的代言人以先知的名義,前來幫助以彌補缺失。這些神的代言人不分年齡、性別或天生的才能,都能被召去擔任職務。每當他們感到獲得神力衝激時,可以在信徒組成的大會上,盡量傾吐神的旨意。不過這種非同小可的天賦常被某些喜愛預言的導師濫用甚或誤用,在極不恰當的場合盡情顯露,任意擾亂大會做禮拜的程序。他們因狂熱而引起的傲慢和過錯,特別是在科林斯的使徒教會中,製造了一長串可悲的混亂局面。等到先知制度變得無用甚至有害之時,他們的權力就被剝奪,職位也被撤銷。

(一)教會成立治理機構的起源

宗教事務此後便完全交託給教會的主https://read•99csw•com教和長老,這兩種稱呼在開始時,似乎是用來指代擔任同樣職位和階層的個人。長老的名稱表示他們年齡較大,更能表現出穩重和聰睿的特性;主教的頭銜表示他們對所轄教區基督徒的信仰和行為負有監督責任。按照各教區信徒人數的不同,便有數目不等的主教團長老,運用平等的權力和協商的態度,指導每一個新成立的教會團體。
受到柏拉圖衷心賞識的,存在於嚴謹的艾塞尼教派之中的共產制度,在很短的一段時間內曾被原始教會採用。最早一批信徒在宗教狂熱的促使下,賣掉自己深感厭惡的世俗財產,把獲得的價款呈獻在使徒腳下,然後大家平均分配。隨著基督教的進步,這種慷慨捐贈的制度無法維持而遭到廢除。因為當財富落到不像使徒那麼純潔的人員手裡,他們人性中的自私成分復甦,財富不僅遭到濫用,也破壞了道德和紀律。因而後來改信的教徒准許保有世襲財產,可以接受遺產和遺贈,通過合法的貿易和生產,擴大各人獨有財產的數額。傳播福音的執事只接受適當的部分錢財,並不要求全部捐獻。在每周或每月的集會上,每個信徒根據需要的迫切性、財產的多少和虔敬的程度,自願適當捐助以充實公共基金之用,奉獻數量不論如何微薄,都不會被拒絕。根據大家經常受到的教誨,知道摩西律法中有關什一稅的條款,仍是每個人的神聖義務。此外,既然在一種不很完美的紀律要求之下,所有的猶太人都奉命交出財產的十分之一,那麼基督的門徒就應該使自己顯得更加慷慨,並通過放棄很快必將隨世界毀滅的多餘財富,以立下莫大的功德。一般而言,每個教會的收入多少沒有定準,隨著教徒的貧富狀況而有很大差異。同時教徒在偏僻的鄉村相當分散,在帝國的大城市又非常集中。
在使徒過世后100多年的時間中,基督教會採用這種溫和而且平等的制度,讓每一個社團本身自成一個獨立的共和體。儘管在最遙遠的小邦之間,也相互保持友好的文件書信和使者來往,整個基督教世界沒有樹立一個最高權威,也沒有成立一個立法會議的單位,好把全體基督徒統一起來。由於信徒人數日漸增加,他們發現把利益和計劃密切結合起來,很可能會帶來若干好處。到公元2世紀末期,希臘和亞細亞的教會採用「行省宗教會議」這個極具影響力的制度。我們認為這種方式是依據自己國家眾所周知的先例,像是希臘城邦會議、亞該亞同盟以及愛奧尼亞城鎮聯合會等,作為模式建立起來。各獨立教會的主教必須在指定的春秋兩季到各自省會集會的做法,很快就成為一種慣例和法規。他們對問題的考慮可以獲得少數名聲卓越的長老當場給予的幫助,有時會因旁聽的群眾而受到影響和制約。他們訂出被稱為「教規」的法條,有關信仰和紀律問題的任何重大爭論均可得到解決。人們很自然地相信,聖靈感應必定會大量地向基督教子民代表聯合大會傾注,這種宗教會議制度既能滿足個人野心,又能符合公共利益的需要,因而在短短几年之內,被整個羅馬帝國各地普遍採用。各行省的宗教會議之間也建立了經常的信函聯繫,以便彼此就會議進行的情況互傳消息,溝通意見。不久,正統基督教會採用一個大聯邦共和國的架構,並獲得名副其實的權力。九_九_藏_書
人的性格會因暫時的激|情感到興奮或消沉,但總會還原到正常和自然的水平,恢復最適合於它當前狀態的情緒。原始基督徒對塵世的事務和歡樂毫不動心,但是愛「行」的本能不可能完全絕滅,等到可以在教會治理上施展長才,很快又能容光煥發。一個獨立自主的教會團體,要對帝國原有的宗教進行攻擊,必然採用某種形式的內部政策,任命足夠數量的教士,除在基督教共和國行使精神職能,還要進行世俗的領導。教會團體的安全、榮譽和壯大,永遠存在於虔誠信徒的腦海中,就如同早期羅馬人對共和國所特有的愛國精神。有時基督教徒們也會運用諸般手段以達成所望的目標,并力圖用冠冕堂皇的意圖掩飾自己和友人獲得教會榮譽和職位的野心。他們認為自己有責任求得權力和影響,並將之全部用以謀取教會的公共利益。在行使職權的過程中,他們要負責查出異端邪說的謬誤或製造分裂的詭計,反對同教弟兄心懷叵測的陰謀,把他們揪出來公開加以譴責,並把他們從他們試圖破壞其內部和諧與幸福的團體中驅逐出去。基督教會的神職領導人員所受的教誨告訴他們,要集蛇的機智和鴿子的純潔於一身。可是,統治的習慣既會使前者更趨精到,同時也使後者于不知不覺中遭到腐蝕。任何人不論是在教會裡,或是在塵世間被推上公共職務的高位,都會使自己由於能言善辯、行動果敢、閱歷豐富和精通世故而為人所敬重。當他們對別人或許也對自己,隱瞞自己行為的秘密動機時,就會陷入積極生活的混亂情緒之中,要是滲入了宗教狂熱,這種情緒更添苦澀和頑固的味道。
寬厚和剛直合理地搭配,同時根據政策原則和正義行為所施為的賞罰,構成了教堂的人性力量。用慈愛之心掌管著兩個世界的主教,完全體會到這種特權的重要性。他們拿維護秩序的堂皇借口掩飾自己的野心,對於集結在十字架旗幟之下人數日益增多的會眾隊伍,行使教規防止有人逃離的時候,不容許有任何對手出來抗衡。從西普里安自以為是的文告中,我們看出開除教籍和接受悔罪的教規,是構成宗教權威最主要的成分。對基督的信徒來說,違反道德規範所得到的懲處,遠不如蔑視主教權威所獲得的譴責更為嚴重。有時我們可以想象著聽見摩西的聲音,正下令讓地球裂開一條大縫,地獄的火焰吞噬拒絕服從亞倫祭司的叛逆種族。有時我們也可以忖度,羅馬執政官重申共和國的權威,宣稱他嚴格執法的決心。迦太基主教責備過於寬厚的同僚:「如果我們放縱目無法紀的行為不加懲罰,主教的權威隨之消失,統治教會崇高而神聖的權力也跟著結束,最後必然帶來基督教本身的滅亡。」西普里安放棄了塵世的榮譽,對一群卑微和遭到世人鄙視的會眾,竟能絕對控制他們的良心和思想,這比起靠武力和征服強加于懷恨在心的人民身上的那種專制的絕對權力,更能滿足個人內心的驕傲。

(四)教會處理贖罪問題的原則

我們用不著強調,最早榮獲主教頭銜的那些虔誠和謙卑的長老,是不可能享有現在羅馬教皇的三重冕或德國大主教的主教冠那種偉大排場和熏人權勢的,即使有這種可能,他們也會加以拒絕。我們可以十分簡略概括地說明一下,他們的權勢最初有時也帶有世俗性質,主要屬於宗教方面非常狹窄的範圍,包括掌理教會的禮拜活動和紀律,監督數量和名目日益增多的宗教儀式,任命由主教指派職務的各種教堂執事,管理公共基金,以及處理一些虔誠教徒之間不願在法庭上向偶像崇拜的法官泄露的糾紛。在最早的很短一段時間里,這些權力是根據長老團的建議,經教徒大會的同意和批准后實施。原始教會的主教只不過被看作同輩中的排頭兵,是自由人民的忠實僕人。無論何時,主教職位因原任主教死亡產生空缺,教會便召開全體教徒大會,從長老中選出一位新主教,其中每個成員都認為自己具備擔任聖職的資格。

(三)教會財務的管理和運用

不幸被驅出教門的信徒,處境十分痛苦和悲慘。一般而言,他們的恐懼往往甚於苦難。參加基督徒團體最大的好處就是有希望獲得永生。有一種可怕說法,說是神靈已把天堂和地獄的鎖鑰,交給那些有權判定誰有罪的教會統治者,而被開除教籍的人也無法從心九*九*藏*書中抹去這一說法。異端分子因為原來就有明確的目標,並可自我陶醉,認為只有自己有獲得真正的得救道路的希望,力圖在另行組織的會眾中,重新得到他們已不可能在基督教大團體里得到的世俗和宗教上的安慰。但那些一時失足犯下過失,或進行偶像崇拜的罪人,幾乎無不感到自己的墮落處境,總是殷切希望重新回到基督徒的大家庭里去。
無論從政治還是宗教的角度來看,可以預見羅馬必會受到各行省的尊重,很快就會使各行省臣服。帝國首都的教徒團體佔有相當大的比例,羅馬教會是西部最古老的教會,規模最大而且人數最多。許多其他的基督教組織,都是經由羅馬教會傳教士虔誠的努力而建立起來的。安條克、以弗所和科林斯,因有一個使徒作為奠基人而備感榮耀,台伯河兩岸卻有兩位最傑出的使徒在此傳道和殉教。羅馬主教很謹慎地要求繼承聖彼得本人和職位所享有的一切特權,義大利和各行省的主教,願意承認他在基督教貴族政治中具有排序和聯合上的首席地位。不過專制君王的權力因被人厭惡而受到抵制,就像雄心萬丈的羅馬守護神,從亞洲和非洲各民族身上體會到對精神統治的抵抗,這甚至比抵抗世俗統治更為激烈。愛國的西普里安用絕對權威統治迦太基教會和行省宗教會議,堅決而有效地反對羅馬教皇的野心。他運用手段把自己的企圖和東方主教的利益聯結,且像漢尼拔一樣,在亞洲尋找新同盟。若說這場布匿戰爭沒有血流成河,並不是鬥爭雙方的高級教士態度溫和,而是由於他們沒有作戰的能力,僅有的武器是互相辱罵和開除教籍,在整個爭論的過程中,配合憤怒和吶喊,拚命向對方叫囂。每當現代的正統天主教徒不得不把那些宗教鬥士進行爭論的細節(他們的情緒是如此激烈,似乎只有在元老院和軍營中才有可能出現)與一個教皇、聖徒以及殉教者相聯繫起來時,總會感到十分苦惱。
即使信徒擁有最完美的平等的自由,還是需要上級的領導,公開商議的規定很快就導致主席職位的設立,至少可以授權一個人收集會眾的意見和執行大會的決議。教會關懷公眾的寧靜,不希望他們被每年一度或不定期的選舉所干擾,出於這點考慮,原始基督徒建立了極受尊重的永久性領導機構,從長老當中選出一位最明智最聖潔的人,讓他終生執行教會最高長官的職務。就是在這些情況下,主教這個崇高的頭銜,才開始從長老這種平凡的稱號中冒出來,後者仍是基督教元老會成員的尊稱,前者專用於新設立的高貴主席職位。這種在公元1世紀結束前便已開始採用的主教治理架構,由於具備非常明顯的優點,對於基督教保持當前的和平寧靜和展開未來的宏圖大業可以說是極關緊要,因而很快就毫不遲疑地為散布在帝國各處的教會團體所採用,在很早以前便因合乎古代制度得到普遍承認,直到現在仍被東方和西方最有影響力的教會看作是最古老最神聖的機構加以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