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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十一、希臘與拉丁教會的分合以及各教派的狀況

第四十七章

十一、希臘與拉丁教會的分合以及各教派的狀況

基督一性論者的歷史沒有聶斯托利派那樣曲折離奇而又饒有趣味,在芝諾和阿納斯塔修斯的統治之下,他們那些手段高明的領導人物使君王感到非常驚愕,竟能篡奪東部的寶座並且制服土生土長敘利亞人的教派。一性論信仰的規則是由安條克的塞維魯教長制定,需要極端的審慎才能明辨所包容的範圍。他運用「和諧論」的風格譴責聶斯托利和優迪克相對立的異端邪說,仍舊反對後者有關基督肉身真實性的論點,逼迫希臘人承認他是一個說謊者,雖然他講的話是真理。但這種相近似的概念沒有辦法減少暴怒的激|情,盲目的敵手對於如此微小的差異竟然會爭辯不已,每個派別都感到極為驚異。敘利亞的暴君逼迫臣民要相信他的信條,他的統治沾染了350位僧侶的鮮血,這些人實施反抗激怒了他,全部在阿帕梅亞城牆下被殺。阿納斯塔修斯的繼承人將正統教派的旗幟移向東部,塞維魯逃到埃及。他的朋友即那位口若懸河的澤納阿斯,雖能避開波斯的聶斯托利派信徒,卻被帕夫拉戈尼亞的東方正教基督徒絞殺在流亡途中。54位主教被迫下台,800位聖職人員被關進監獄。雖然狄奧多拉隱約表示包庇之意,然而東方的羊群在失去牧羊人以後,必定逐漸陷入挨餓或被毒斃的下場。
塔尼斯的保羅是一位正統教會的僧侶(538 A.D.),被擢升到阿塔納修斯的寶座。他濫用政府的權力,任意派用或更換埃及的公爵和護民官,戴克里先時代核定的麵包津貼被扣留,教堂無法維持都要關門,一個因宗教而分裂的民族被剝奪精神和實質的糧食。等輪到他下台時,狂熱和報復的人民將暴君革出教門,除了奴性深重的東方正教教徒以外,沒有人把他尊為一個人、一個基督徒或是一個主教。然而,像這樣的做法都是盲目的野心作祟,當保羅受到謀殺罪的起訴而被驅逐,他用700磅黃金作為賄款,乞求能恢復受到痛恨和羞辱的職位。
聶斯托利派用海陸並進的方式進入中國,在廣東的海港和西安的北部居住區。中國的官員不像羅馬的元老院議員,羅馬的議員會見祭司和占卜這類人物時會面帶笑容,中國的官員在公開場合裝出哲學家道貌岸然的樣子,私下對流行的迷信不論哪種方式都表現出虔誠的態度。他們雖然混淆了巴勒斯坦和印度的神明,卻對其推崇備至,基督教的傳播喚醒了這個國家的猜忌心理,經過短時期變幻無常的命運安排,外國的教派先是受到恩寵,接著面臨迫害,終於在無知和遺忘中消滅殆盡。
查士丁尼派出的使者到達的時間遲緩,覲見國王受到禮遇以後被打發歸國。但是當使者指控埃及人犯下異端和背叛的罪行時,黑人改信者受到教導後知道該如何答覆,因此說道:「知道他是卡爾西頓大公會議派來的使者,絕不會為帶來迫害的人而放棄他的弟兄,這些都是有真正信仰的教徒。」經過很多個世代,努比亞的主教一直由亞歷山大里亞的雅各派教長命名和授予聖職,到12世紀,還是基督教在那個地區佔有優勢的地位。有一些儀式及殘留的若干遺迹,在森納和棟古拉那些落後的村莊仍舊可以見到。然而努比亞人還是噩運難逃,又重新恢復偶像崇拜,當地的水土氣候使得一夫多妻的習性根深蒂固,他們最後還是背離十字架,讓《古蘭經》獲得勝利。一個形而上的宗教對於黑種民族而言,可能顯得過分的精微和高雅,然而黑人或鸚鵡經過教導后,還是可以重複念出卡爾西頓或一性論者的信條。
一個殖民地有30萬雅各派教徒,都是阿帕梅亞和安條克的俘虜,靠著宮廷的優容,他們獲得同意可以面對總主教建立一個敵對的祭壇。查士丁尼在他的最後一份和平條約中,對於在波斯的基督教加上若干條件,傾向於擴大或加強給予他們的寬容。無視良知權利的皇帝,無法對異端教派表示憐憫和尊敬,而這些人抗拒神聖宗教會議的權威。但是他自我安慰,認為他們慢慢就會感覺到與帝國和羅馬教會的聯合所產生的現實利益。要是他無法讓他們生出感激之情,那麼他只能寄希望於他們的國君會被激怒而對他們忌恨在心。大部分基督教國王的行事都基於迷信和策略,比如在之後的時代,路德信徒在巴黎被判處火刑燒死而在日耳曼卻獲得保護。
阿比西尼亞人知道自己非常貧窮,想出合理的計劃要輸入歐洲的才智和技藝。他們的使臣接受教導,要在羅馬和里斯本提出懇求,希望獲得一群鐵匠、木匠、瓦匠、泥水匠、印刷工人、外科醫生和內科醫生,以供他們的國家使用。等到發生緊急的危險狀況,有必要給予武器和兵員,使其獲得立即和有效的援助,用來保護不好戰的民族免遭野蠻的侵略,使這個內陸國家不致受到蹂躪。這時土耳其人和阿拉伯人正派遣強大的兵力從海岸前進。450名葡萄牙人在戰場上發揮歐洲人天生的勇敢果決的精神,加上滑膛槍和火炮難以抗拒的威力,最終拯救了衣索比亞。皇帝在極為驚恐的時刻,答應要讓自己和臣民恢復正統基督徒的信仰。一位拉丁教長代表教皇至高無上的權威,帝國的疆域擴大了10倍,應擁有比美洲的礦脈更多的黃金,懷著貪婪和狂熱的最具野心的希望,要建立一個完全順服為基督徒所有的非洲。
基督教的教士無論在哪個時代,為了使上帝獲得靈魂,使教會獲得臣民,總會激起最積極的工作精神。他們從波斯的征服開始,帶著宗教的武器向北方、東方和南方前進,簡樸的福音沾染流行一時的敘利亞神學色彩。公元6世紀時根據一位聶斯托利派旅行家的報告,基督教成功傳播給巴克特里亞人、匈奴人、波斯人、印度人、埃蘭人、梅德人和佩薩美尼亞人。從波斯灣到裏海有數不清的蠻族教堂,他們在近代的信仰更為虔誠,表現也極為突出,由僧侶和殉教者的數量和神聖不可侵犯的地位可見一斑。馬拉巴爾的胡椒海岸與大洋的索科特拉島和錫蘭島,居住著人數眾多而且急速增加的基督徒,這些偏僻地區的教士和主教從巴比倫的正統教會獲得聖職任命。在接續而來的時代里(500~1200 A.D.),聶斯托利派的宗教熱忱能夠超越當前的範圍,希臘人和波斯人的野心與好奇卻受到限制。巴爾克和撒馬爾罕的傳教士一無所懼,追隨遊牧的韃靼人前進的腳步,用曲折迂迴的方式到達位於伊穆斯山山谷和塞林加河兩岸的營地。他們向不識字的牧民解說形而上的信條,對於嗜殺的武士規勸他們要仁慈和安靜。然而有一位可汗說要在他們的手裡接受洗禮的儀式,甚至還有聖職任命的儀式,當然他們為了虛榮起見,故意誇大他的權勢,約翰長老輕信之名傳遍歐洲常常被人取笑。為了遷就皇室的改宗者,使用一個可以移動的祭壇,但是可汗派遣一名使者去見教長,詢問在大齋節期間應如何戒絕肉食,不生產穀類和酒的沙漠如何舉行聖餐儀式。read.99csw•com
科普特的教長無論是愷撒的叛徒還是哈里發的奴隸,仍然以卑躬屈膝服從努比亞和衣索比亞的國王為榮。教長以誇大他們的貢獻來宣示效忠,同時厚顏無恥地斷言,他們能率領10萬名騎士以及相同數量的駱駝進入戰場,可以投鞭阻斷尼羅河的水流。教長的祈禱使得埃及甚至整個世界獲得和平與富足。狄奧多西流亡到君士坦丁堡時,向他的女保護人毛遂自薦,他要使從北回歸線到阿比西尼亞國境的努比亞的黑人民族改信基督教。信奉正教的皇帝對女皇的企圖產生懷疑,同時要一爭高下,於是派遣相互敵對的傳教士,分別是東方正教和雅各派的信徒,讓他們同時搭船前往。但基於愛情或畏懼的動機,女皇的命令被更有效地執行。正統教會的教士為蒂巴伊斯省長扣留,這時努比亞的國王和他的宮廷很快受洗,皈依狄奧斯科魯斯的教義內容和禮拜方式。
在公元6世紀(530 A.D.)埃及的宗教分裂已成定局時,敵對雙方的首腦以及他們的保護人查士丁尼和狄奧多拉,相互之間努力競爭,要在征服遙遠和獨立的行省方面勝過對手。皇後用勤奮的工作態度再度贏得勝利,虔誠的狄奧多拉在僻遠的地區建立教會,灌輸雅各派的信仰及紀律。衣索比亞人的宗教使他們在諸敵環繞的狀況下,沉睡了近1000年之久,已經忘懷整個世界,也被世界遺忘。葡萄牙人繞過非洲的南端,出現在印度和紅海以後(1525~1550 A.D.),好像是從遙遠的星球降臨地面將他們驚醒。經過初次的交談,羅馬和亞歷山大里亞的臣民觀察到信仰方面的類似而非相異之處。兩個民族都期望通過與基督教同宗弟兄的聯盟,獲得更為重要的利益。衣索比亞人處於孤獨和隔離的狀況,幾乎再度墮落到野蠻生活之中。他們的船隻過去曾赴錫蘭從事貿易,現在竟然不敢在阿非利加的河流中航行。阿克蘇美的遺迹被這個民族放棄,大家都分散在村莊里。皇帝成為虛有其表的頭銜,無論是平時還是戰時,能居住在固定的營地就感到滿意。
道成肉身的信條原來只限於羅馬和君士坦丁堡,在公元7世紀結束之前,已經傳播到遙遠的島嶼不列顛和愛爾蘭。所有的基督徒在舉行禮拜儀式時,無論是用希臘語還是拉丁語,內心都存有這種觀念,口裡誦讀同樣的詞句。要是就人數和華麗的排場來看,獲得正教基督徒的稱呼還是太過於勉強。但在東部,非常顯著之處在於使用並不光彩的名字,稱為東正教徒或保皇分子,這些人的信仰並非以《聖經》、理性和傳統為基礎,而是建立在塵世君王的專制權力上,這種狀況一直維持到現在。他們的敵人可能會斷言,說是君士坦丁堡的神父自認是國王的奴隸。同時他們會懷著惡意很高興地提到,馬西安皇帝和他那處|女新娘激勵並改進卡爾西頓信條。處於優勢地位的派系一定會勸告大家要盡服從的本分,那些異議分子力主自由的原則免於各種約束,這也是很自然的事。處於宗教迫害的權勢之下,聶斯托利派信徒和一性論者淪為叛賊和逃犯。羅馬那些最古老和最能發揮作用的盟友,受到訓誨:不要將皇帝看作是基督徒的首領而應看成是仇敵。語言是使人類的種族聚合或分離的首要因素,很快就出現一種特殊而又長久的標誌,拋棄溝通的工具與和解的希望,很快可以用來區分東部的各種教派。
遭受宗教迫害的悲痛,瀕臨毀滅的教派能夠復甦、團結和永存,全靠一名僧侶的不懈努力。詹姆斯·巴拉迪烏斯的名字以雅各派的稱呼永垂不朽,而這個熟悉的發音會使英國讀者聽來感到吃驚。神聖的悔過信徒在君士坦丁堡的監獄之中,接受埃德薩主教的權力,成為東部的使徒,經過他任職的主教、輔祭和教士有8萬多人,都來自同一個取用不盡的來源(監獄)。阿拉伯一位信仰虔誠的酋長提供快速的單峰駱駝,使傳教士的宗教狂熱很快蔓延開來。雅各派的教義和紀律在查士丁尼的疆域內秘密建立,每個雅各派教徒被逼得違犯法律的規定,他們憎恨羅馬的立法者。那些塞維魯的繼承人藏匿在女修道院或村莊,他們的生命已經失去法律的保護,只有在隱士的洞穴或薩拉森人的帳篷里才能獲得安全。然而他們堅決表示擁有不能廢棄的權利,那就是安條克教長的頭銜、位階和特權,直到今天仍然如此。處於異教徒比較溫和的控制之下,他們居住在離梅爾丁約1個裡格的地方,那裡有一個環境優美的扎法蘭修道院,修行小室、供水渠道和農場一應齊全。再次一級也是很榮譽的位置,由長老充任,位於摩提爾,公然反抗聶斯托利派的總主教,要爭取基督教在東部最高的職位。教長和長老的位階之下,無論是哪個時代的雅各派教堂,都有150位都主教和主教,但是他們的教階制度已經取消,變得雜亂無章,教區的主要部分都限於幼發拉底河與底格里斯河的周邊地區。教長經常巡視阿勒頗和阿米達這幾個城市,那兒居住著有錢的商人和勤勞的工匠。一般群眾每日辛苦所得不敷溫飽,貧窮如同迷信一樣被強加于過度的齋戒:每年有5次大齋期,教士和民眾不僅禁食肉類和雞蛋,甚至就是酒類、食油和魚肉都不得嘗用。他們現有的數量預估大約有5萬到8萬人,是勢力龐大教會的殘餘分子,經過12個世紀的壓迫,人數已經減少。
在東部基督徒所具有的形態中,無論哪個時代的一志論者都稱為馬龍派信徒,這個名字在不知不覺中從隱士頭上被轉移到修道院頭上,之後又被拿來稱呼一個民族。馬龍是公元5世紀的聖徒或是蠻漢,在敘利亞展現出宗教的瘋狂性格。相互敵對的城市阿帕梅亞和埃米薩爭著要供奉他的遺骸,在他的墓地興建一所宏偉的教堂。他有600個門徒在奧龍特斯河岸,把個人苦修的小室連成一片。在有關「道成肉身」的爭論中,他們在聶斯托利和優迪克的教派之間取得平衡,用非常精巧的方式平安穿過正統教義的界限。但是不幸的難題出在「一個意志」上面,也就是基督對兩種性質的運用,完全是窮極無聊才會產生這種誤會。赫拉克利烏斯皇帝是個改信者,被當作馬龍派信徒,被拒止在埃米薩城牆之外,他在同教弟兄的修道院找到庇護,他們的神學課程得到天賜的禮物,那就是廣大而富裕的領土。這所古老學院的名字和教義傳到希臘人和敘利亞人中間,安條克的馬卡里烏斯教長表現出他們的宗教熱忱,在君士坦丁堡的大公會議中宣稱,他只要在基督的「兩個意志」教義上簽字,就會被砍成幾塊丟進大海。同樣用不那麼殘酷的迫害方式,很快就使平原地區沒有抵抗能力的臣民改變信仰,這時在利巴努斯山區,強壯的土著用勇敢的行動維持「馬爾代特」或「俠盜」這個光榮的頭銜。約翰·馬龍是位學識淵博而又最孚眾望的僧侶,擅自僭占安條克教長的職位,派遣他的侄兒亞伯拉罕率領馬龍派信徒,對抗東部的暴君,保護他們的民政和宗教自由。正教基督徒君士坦丁的兒子用虔誠的仇恨心理說服一群士兵,他們被布置在帝國的城堡里,就是為了對付基督和羅馬的共同敵人。read.99csw.com
耶穌會修士阿方索·門德茲是衣索比亞的正統教會教長(1626 A.D.),以烏爾班八世的名義接受悔罪者的效忠,以及他發誓棄絕異端的行動。國君跪在地上說道:「我承認教皇是基督在人間的代理人,聖彼得的繼承者,也是統治全世界的君王,我發誓對他要絕對服從,我要把我自己和我的王國奉獻在他的腳下。」他的兒子、弟兄、教士、貴族甚至宮廷的婦女都要立下同樣的誓詞。他把位階和財富授予拉丁教長,傳教士在帝國最重要和最便利的位置興建教堂或城堡。耶穌會修士自己譴責他們的首領不智,犯下致命的錯誤,忘掉福音的寬大為懷和自己所下達的政策,在倉促之間運用暴力推行羅馬的禮拜儀式和葡萄牙人的宗教法庭。他譴責古老的割禮,然而這是基於健康而並非迷信的緣故,才首先於衣索比亞發明,這地區就氣候而言有其必要。新的洗禮儀式和新的授予聖職典禮給當地土著帶來痛苦,就是最神聖的死者在墳墓里也不得安寧,而最顯赫的人物被外國的教士革出教門,這使他們感到恐懼而戰慄不已。阿比西尼亞人為了保衛他們的宗教和自由,不得不激起狂熱的情緒,帶著不惜犧牲的精神揭竿而起。5次叛亂遭到撲滅,使得舉事者血流遍地,兩位主教在會戰中陣亡,整個軍團橫屍戰場或是窒息在洞穴之中。所有人員無論階級、地位和性別,只要是羅馬的敵人,就難逃羞辱的死亡。但是勝利的國君最後還是屈服了,那是因為這個民族以及國君的母親、兒子和最忠誠的朋友,能夠發揚堅持到底的決心。塞古伊德聽到憐憫、理性或是畏懼的聲音,他基於良知所發布的詔書很快就揭露出耶穌會修士的暴虐和軟弱。巴西里德在他的父親過世以後將拉丁教長趕走(1632 A.D.),恢復全民的意願和埃及的信仰和修行方式。一性論者的教堂迴響著凱旋的歌聲,「現在已經把衣索比亞的綿羊從西方的鬣狗口裡救出來」。孤寂的王國永遠關上大門,排斥歐洲的技藝、科學和宗教狂熱。
然而在這樣漫長的期間之內,一些外來移民改信一性論的教義,有位猶太人就是阿布法拉吉斯的父親,曾經身任東部的總主教,無論生前死後表現都極為卓越。他在生前是位文辭優美的作家,能說敘利亞語和阿拉伯語,是詩人、醫生和歷史學家,也是思想敏銳的哲學家和性格溫和的神學家,死後連他的敵手聶斯托利派教長都來參加葬禮。還有一群希臘人和亞美尼亞人,全都忘掉了他們之間的爭論,在他的墓地為這位可敬的對手流下悲痛的眼淚。阿布法拉吉斯的德行使教派獲得尊榮,從表面看來,聶斯托利派的同教弟兄已經甘拜下風。
在使他的教友獲得安慰以後,他搭船前往君士坦丁堡,承受皇帝無可抗拒的壓力,連續進行了6次談話。他對神學的見解無論是在皇宮還是城市,都能獲得人們發自內心的好感。狄奧多拉發揮影響力保證他的安全,讓他能夠得到公正的對待,不傷顏面地去職。他雖然沒有在寶座上逝世,但能長眠在自己的故鄉,也是一件幸事。阿波利納里斯接獲他亡故的消息,竟然非常無禮地宴請貴族和教士,但是要重新舉行選舉的報道也使他笑顏頓失。就在他享用亞歷山大里亞的財富時,他的對手管理著蒂巴伊斯修道院,獲得人民的自由奉獻而維持下去。教長的永久繼承權因狄奧多西的去世而獲得認可,敘利亞和埃及的一性論教會,以雅各派的名義和共同的信仰聯合起來。這樣的宗教信仰原來只限於敘利亞一個範圍很狹窄的教派之內,但現在擴展到埃及或科普特民族的大多數人中間,他們幾乎一致反對卡爾西頓大公會議的裁決。
科斯羅伊斯二世的軍隊減少了地區的人口數量,然而雅各派信徒在波斯人的統治之下,倒是享受了一段短暫而不算穩定的休養生息時間。赫拉克利烏斯的勝利不僅恢復了宗教迫害而且變本加厲,教長再度離開亞歷山大里亞到沙漠避難。本傑明(625~661 A.D.)逃走時聽到激勵士氣的聲音,囑咐他要等待下去,再過10年就會獲得一個外來民族的協助,這個民族就像埃及人一樣舉行古老的割禮儀式。

(四)亞美尼亞處於羅馬和波斯之間的宗教信仰

(一)聶斯托利派向亞洲各地傳教的成效和影響(500~1663 A.D.)

他們對於東部帝國的滅亡產生哪些重大的影響,尤其值得我們加以注意,讀者也會樂於明了形形色|色的景象,包括:其一,聶斯托利派;其二,雅各派;其三,馬龍派;其四,亞美尼亞人;其五,科普特人;其六,阿比西尼亞人。前面三個教派通常都使用敘利亞語,後面的民族都使用本國的方言而有所區別。但是現代的亞美尼亞和阿比西尼亞土著,都無法與他們的祖先交談。埃及和敘利亞的基督徒拒絕阿拉伯人的宗教,但是採用他們的語言。時間的流逝有助於保留僧侶的行業,在東部跟在西部一樣,用已經廢棄的語言來讚美上帝的恩典,大多數會眾根本不知所云。
一支希臘人的軍隊入侵敘利亞,聖馬龍的修道院被戰火毀滅,那些最勇敢的首長受到出賣而被謀殺,1.2萬名追隨者被運送到亞美尼亞和色雷斯遙遠的邊區。然而馬龍派這個謙卑的宗派,比起君士坦丁堡的帝國生存得更為長久,他們在土耳其主子的統治下,仍舊享有宗教自由和已經緩和的奴役生活。他們從古老的貴族中選出自己的總督,在卡諾賓修道院的教長仍舊幻想自己坐在安條克的寶座上,9個主教組成他的宗教會議,下面有150位教士,保留結婚的自由,受到委託要照顧10萬信徒的靈魂。他們的國度從利巴努斯山區的山脊一直延伸到的黎波裏海濱,在一塊很狹隘的空間,逐漸傾斜的地勢提供了各式各樣的氣候和土壤,神聖的雲柏生長在積雪的高地上,下方是種植著葡萄、桑樹和橄欖的山谷。馬龍派在12世紀時棄絕一志論的謬誤,與安條克和羅馬的拉丁教會修好,建立友善的交往,出於教皇的野心和敘利亞的災難,就是過去的同盟關係通常也可以恢復。但是依據合理的推測仍然可以提出質疑,他們的聯合是否非常完美而且確實具有誠意。羅馬教士團有博學的馬龍派信徒,他們想要讓祖先所犯的異端邪說和分裂教會的罪名獲得赦免,使盡一切辦法還是白費力氣。九-九-藏-書
在羅馬帝國的其餘部分,專制的君王用令人憎惡的信條來撲滅其他的教派,至少也要使他們保持沉默。埃及人的個性極為剛愎,始終反對卡爾西頓的大公會議,查士丁尼的策略就是期待他們的鬩牆,並且要抓住機會來排除異己。亞歷山大里亞的一性論教會被腐朽而不斷的爭執撕裂,等到教長過世后,兩個黨派支持各自的候選人:蓋伊安是朱利安的門徒,狄奧多西(537~568 A.D.)是塞維魯的弟子。前者獲得僧侶、元老院議員、城市和行省的支持;後者則憑藉聖職任命的時間在先,以及狄奧多拉皇后的重用和宦官納爾塞斯的武力,這些部隊原本可運用於更為榮譽的戰爭之中。最孚眾望的候選人被放逐到迦太基和撒丁尼亞,使得亞歷山大里亞激起狂怒的火焰,在發生分裂170年以後,蓋伊安派的徒眾仍舊尊敬創始人的事迹和教義。雙方分別靠著數量和紀律的實力,發生互不退讓的血腥衝突,街道上滿布市民和士兵的屍體,信仰虔誠的婦女爬上自己房屋的屋頂,把尖銳或沉重的器具投向敵人的頭頂。納爾塞斯最後的勝利要歸功於蔓延的大火,毀滅了在羅馬世界規模和人口位居第三的首府。查士丁尼的部將卻沒有辦法用這種方式征服一種異端邪說,狄奧多西自己也很快被免職,倒是沒有產生事故。

(二)雅各派在敘利亞和埃及建立堅固的基礎

打從君士坦丁在位開始,亞美尼亞人就決心要依附基督徒的宗教和帝國。他們的國家一直動亂不已,加上不懂希臘語文,使得他們的教士沒有參加卡爾西頓的大公會議,所以會在冷漠和停頓的狀況下,隨波逐流了84年之久,直到哈里卡納蘇斯的朱利安所派遣的傳教士,最後將他們空虛的信仰完全據有為止。朱利安流放到埃及時,他的對手塞維魯是安條克的教長,這位一性論者發揮辯論或影響力將朱利安擊敗。只有亞美尼亞人是優迪克真正的門徒,這位不幸的父老竟被大部分屬靈的後代拋棄。亞美尼亞人還保留這種信仰的觀點,認為神性和永不腐朽的物質創造出成年的基督,或者是無須創造就能存在。他們的仇敵譴責亞美尼亞人崇拜一個幽靈,為了反駁這種指控,他們就嘲笑和咒罵褻瀆上帝的雅各派,說他們把肉體最卑劣的弱點,甚至營養和消化這些自然的本能,都歸到神的身上。亞美尼亞人的宗教不可能從知識或權勢獲得更多的光榮。他們的皇族隨著最初的教會分裂而滅亡,那些身為基督徒的國王是拉丁人的部從,或是土耳其蘇丹朝廷設在伊康的諸侯。他們在13世紀興起和衰落,國土只限於西里西亞地區,毫無希望的民族很少有機會享受奴役生活的安寧。
保羅的繼承人阿波利納里斯排出作戰隊形,進入帶有敵意的城市,看上去既能祈禱也可以立即戰鬥。他的部隊全副武裝,分佈在所有的街道上,主座教堂的大門有人守備,一小隊精選的衛士配置在大廳的高壇上,用來保護首領的人身安全。等到他巍然在上,站立在寶座前面,把武士的上衣丟在一邊,隨即出現在群眾眼中的是穿著袍服的亞歷山大里亞教長。大眾在驚愕之餘啞口無聲,但是等到阿波利納里斯開始誦讀聖利奧的巨著,馬上就有一大堆咒罵、譴責和石塊向他投射過去,攻擊皇帝和宗教會議那討厭的走狗。使徒的繼承人毫不客氣地發起反擊,士兵涉過血流成河的街頭,據說有20萬人倒在刀劍之下。就是把當天的殺戮延伸到阿波利納里斯長達18年的統治中,這種數字也令人難以置信。
荷蘭人的勇氣和勤勉動搖葡萄牙帝國的基礎時,聶斯托利派的信徒就靠著活力有效維護祖先的宗教。耶穌會修士無法保有他們濫用的權勢,4萬名基督徒組成的大軍兵鋒直指正在沒落的暴君,印度副主教暫時僭用主教的職權,直到巴比倫的教長派來新接任的主教以及敘利亞的傳教士。自從趕走葡萄牙人以後,聶斯托利派的信條能夠在馬拉巴爾海岸自由地傳布。荷蘭和英格蘭的貿易公司是擁護宗教寬容的友人;但是如果壓迫只是帶來藐視而並非屈辱,聖托馬斯的基督徒也有理由抱怨他們歐洲兄弟的漠不關心。
雅各派的迷信行為表現得更為低俗,他們的齋戒更為嚴苛,內部的爭論也更為猖獗,他們的法師(就我看來已經毫無意義)也更缺乏理性。有些事物需要經過反覆的斟酌,可能要考量一性論神學理論的嚴苛要求,還有更多是出於僧侶的職位所產生的優勢影響力。敘利亞、埃及和衣索比亞的雅各派僧侶,可以從各自嚴苛的苦行及荒謬的傳說加以區別。他們把生存或死亡都看成是上帝賜予的恩惠而對其頂禮膜拜,年邁的主教和教長都用雙手執著牧杖,他們負起統治世人的責任,卻充分顯示出修道院的習慣和偏見。
他們憑著宗教認為可以獲得最堅強最親切的盟友葡萄牙(1500 A.D.),但是宗教法庭檢察官很快洞悉狀況,認為聖托馬斯的基督徒犯下異端和分裂的不可饒恕的罪惡。羅馬教皇這位地球上精神和世俗的君王,並不被他們承認,他們還是像祖先那樣,堅持要成為聶斯托利派教長的教友。主教在摩提爾接受聖職,要越過危險的海洋和陸地抵達他們在馬拉巴爾海岸的教區。他們自古沿用敘利亞禮拜儀式,用虔誠的態度推崇狄奧多爾和聶斯托利的名字,將基督的兩個位格結合起來舉行禮拜。「上帝之母」的頭銜對他們而言是一種冒犯,對於聖母瑪利亞所給予的譽榮極其吝嗇,就拉丁人的迷信看來,卻幾乎將她提高到女神的位階。當她的畫像首次出現在聖托馬斯門徒的面前,他們非常氣憤地叫道:「我們是基督徒,不是偶像崇拜者!」那種極其單純的虔誠只要有古老的十字架就能滿足。
自從分開以後不知道西方世界的進步或是墮落已經有千年之久,他們的信仰和行為從公元5世紀以來保持穩定不變的狀態,懷有偏見的羅馬天主教徒或是新教徒會同樣感到失望。羅馬來使最關心的事情是要截斷他們與教長所有的聯繫管道,有幾位主教斃命在神聖職位所設置的監獄里,葡萄牙的武裝力量、耶穌會修士的陰謀詭計、果阿總主教亞歷克斯·德·美尼澤斯視察馬拉巴爾海岸,再加上他的宗教狂熱,一起衝擊沒有牧羊人的群眾。他主持戴佩爾的宗教會議,以完成重新統一的神聖工作,要把羅馬教會的教義和戒律用嚴苛的方式強加在他們的身上,連他們對神父的秘密懺悔都不放過,這也是教會施用酷刑最強有力的工具。他們詆毀狄奧多爾和聶斯托利生前所建立的名聲,在教皇以及總主教的統治,以及耶穌會修士在侵入安加馬拉或克朗加諾的教區以後的統治之下,馬拉巴爾受到欺凌壓榨,民不聊生,忍受了60年(1599~1663 A.D.)的奴役和偽善。
解救者的狀況和解救的性質以後會詳加說明,我現在必須跨越11個世紀的間隔,敘述埃及的雅各派信徒目前的慘狀。人煙稠密的大城市開羅提供住處或是庇護所,給貧窮的教長及剩餘的10名主教,阿拉伯人入侵以後還留下40所修道院。科普特民族遭遇到奴役和背教的迫害過程,使人口衰減到剩下2.5萬到3萬個家庭這樣極為可恥的局面,他們都是一群不識字的乞丐,只有更為不幸的希臘教長和數量更為稀少的會眾,對比起來才能給他們一點安慰。https://read.99csw•com
不論是在他出生還是擔任主教的行省,不幸的聶斯托利所主張的異端邪說,很快被消除得毫無痕迹可尋。東部的主教在以弗所當面抗拒西里爾的傲慢,他用拖延時日的讓步來撫慰他們的情緒。這些高級教士或他們的繼承人,在卡爾西頓的裁決上面簽字的時候,難免口裡發出喃喃的怨言。一性論者獲得的實力,基於一致的熱情、利益以及逐漸產生的信心,能夠與正統教會達成和解,最後只有在為「三章」進行辯護時,他們才無可奈何發出嘆息的聲音。那些表示異議的弟兄,態度雖然不怎麼溫馴,倒是非常誠摯,全部在刑事法的壓制下化為齏粉。早在查士丁尼統治的時代,羅馬帝國的疆域內就很難找到屬於聶斯托利派的教堂。越過帝國的邊界,他們發現了一個新世界,激起對自由的渴望,迫切地想要去征服。在波斯雖然受到祆教祭司的抗拒,基督教還是紮下很深的根基,東部的民族能在有益身心的陰影下面休憩。總主教居住在首府,擁有所屬的宗教會議和教區,以及都主教、主教和教士,形成外表壯觀而且秩序井然的教階制度。他們為新入教者人數的增加而欣慰不已,這些信徒從信奉《阿維斯陀聖書》轉變為接受基督的福音,還有人要脫離塵世過寺院生活,而且他們要面對一個手段高明而又勢力強大的敵人,更能刺|激強烈的宗教狂熱情緒。
然而因痛苦所迫而立下的誓約,在身體複原以後就被遺棄。阿比西尼亞人仍舊堅持不屈,遵從一性論的教義,相互的爭辯使虛弱無力的信仰激起反抗的怒火。他們把拉丁人烙上阿里烏斯派和聶斯托利派的標籤,把這一切都歸罪於他們崇拜「四」個神,這是分離基督的兩種性質而造成的。夫雷摩納是分配給耶穌會的傳教士用來舉行禮拜儀式的地點(1557 A.D.),也可以說是拿來供流放之用。這些傳教士精於文理科學和工匠技藝,他們的神學知識和端莊有禮的行為,只是受到尊敬,卻無法達成傳教的作用。他們並沒有被上天賜予奇迹,歐洲軍隊增援的希望也最終破滅。經過40年的忍耐和努力,終於獲得更為有利的覲見,阿比西尼亞的兩位皇帝被說服,羅馬會使獻身的修士得到塵世和永恆的幸福。最早改變信仰的皇帝喪失寶座和生命,「阿布納」赦免叛軍,認為他們的行動是替天行道,大聲威脅要將叛教者革出教門,也使臣民不再受效忠宣誓的束縛。蘇斯尼烏斯憑著勇氣和運氣,用塞古伊德的名義登極稱帝,替扎登吉爾的命運和氣數報仇,用更為積極的態度來實現親戚未能達成的宗教大業。在耶穌會修士和他那些不識字的教士之間,展開無法勢均力敵的戰鬥,皇帝產生了很大的興趣,宣布自己是信仰卡爾西頓信條的改宗者,認為他的教士和人民都會毫不遲疑地贊同君王的宗教。在自由選擇之後緊接著就是強制的法律,只要相信基督有兩種性質,就要接受痛苦的死刑。阿比西尼亞人被禁止在安息日工作和嬉戲。塞古伊德面對歐洲和非洲,公開宣布要與亞歷山大里亞教會斷絕一切關係。

(六)阿比西尼亞人的宗教問題和耶穌會的建樹(530~1632A.D.)

希臘人有歷史悠久的統治權,建立了很多殖民地,加上雄辯的技巧,使他們能傳播語言,毫無疑問這是人類所能創造的最完美的技藝。然而還是有一些民族,特別是敘利亞和埃及的居民,仍舊保持故有的傳統,使用本國的方言。不過,差別在於科普特語限於住在尼羅河畔粗魯無禮和大字不識的農夫使用,敘利亞語使用的範圍是從亞述的山地到紅海地區,適合詩文和辯論這些層次較高的題材。希臘語的詞句和學識傳播到亞美尼亞和衣索比亞,他們那種蠻族的腔調,羅馬帝國的居民聽到也無法了解,但是現代歐洲的學習風氣在恢復古老的蠻族語言。敘利亞語、科普特語、亞美尼亞語和衣索比亞語都用在各自的教堂,成為神聖的工具。不論是《聖經》還是最孚眾望的神父,都使用國內的譯本,使得神學的理論和詞彙更為豐富。經過1360年這麼長一段時期以後,聶斯托利的一篇講道詞所點燃的爭論火花,仍舊在東部的腹地燒起一場大火,相互敵對的教友依然尊奉創始者的信仰和戒律。聶斯托利派信徒和一性論者,處於無知、貧窮和奴役的極為悲慘境地,拒絕承認羅馬在信仰和靈性方面的最高權力,興高采烈接受土耳其主子的宗教寬容和自由。這樣一來他們可以施加革除教門的詛咒,一邊是對聖西里爾和以弗所的宗教會議,另一邊是對利奧教皇和卡爾西頓的大公會議。

(五)埃及人與科普特人所面臨的宗教動亂狀況(537~661A.D.)

自從埃及的王國滅亡以後,1000年的時間轉瞬而過,亞洲和歐洲的征服者一直騎在這樣一個民族的頭上。他們過去所擁有的古老智慧和權力,已經超越歷史的記錄。他們的民族精神被宗教狂熱和迫害的衝突重新點燃火花,於是棄絕希臘的習俗和語言,並且把它當成來自外國的異端邪說。在他們的眼裡,每個東方正教基督徒都是陌生人,雅各派信徒則都被看成是自己的市民。教士不得結婚和舉行葬禮儀式,違者視為犯下最重的罪過。當地的土著拒絕承認對皇帝的忠誠和效命,只要離開亞歷山大里亞一段距離,皇帝的命令就只有在軍事武力的強制之下才會得到他們的服從。這個民族盡最大努力來恢復埃及的宗教和自由,600所修道院培養數以萬計的神聖武士,就他們來說生有何歡而死又有何懼。不過經驗能夠區分主動與被動的勇氣,狂熱的信徒接受拷問架和火刑的荼毒,不會發出一聲呻|吟,等到面對全副武裝準備接戰的敵軍,就會渾身戰慄趕快逃走。埃及人的性格怯懦,只能將僅有的希望寄託于更換主人。
敘利亞的傳教士建立波斯教會,他們的語言、紀律和教義與最早期的組織架構緊密交織。總主教由所屬的副手和主教選出后直接任命,但是他們對安條克教長非常尊敬和順從,這可從東方教會的宗教法規證實此事。在埃德薩的波斯學派之中,之後的世代用虔誠的態度吸取聶斯托利派的神學用語,莫普蘇埃斯提亞的狄奧多爾有敘利亞文譯本1萬卷,可以供他們學習之用,他們尊敬使徒的信仰和神聖的殉教者,以及一脈相傳的門人聶斯托利。等越過底格里斯河以後,那邊的民族對於聶斯托利派的狀況和語言全不知曉。埃德薩的伊巴斯主教最令人難以忘懷的課程,是教導他們要厭惡埃及人,因為西里爾在以弗所的宗教會議,用非常不虔誠的方式混淆基督的兩種性質。大師和學者曾經兩次從敘利亞的雅典被趕走,一群傳教士隨之分散各地,很快激起宗教和復讎的狂熱。在芝諾和阿納斯塔修斯統治期間,團結合作的一性論者已經佔據了東部的寶座,在一塊自由的土地上激怒他們的對手,公開宣布基督的兩個位格是精神而非肉體的結合。自從最早宣講福音書的教義以來,薩珊王朝的國王用懷疑的眼光看這群外來人和叛教者,他們不僅接受本國世仇大敵的宗教,甚至還贊同他們的侵略行為。皇家的命令禁止他們與敘利亞的教士建立危害國家的通信聯繫,基督教發生分裂使猜忌和傲慢的佩羅捷斯感到滿意,所以一位頗富心機的高級教士才有機會大展如簧之舌。這位教士把聶斯托利描述成波斯的朋友,可以利用他來確保國王的基督教臣民有忠誠之心,因為羅馬暴君寧可將聶斯托利派當成犧牲品和仇敵。聶斯托利派在教士和人民之中佔有人數優勢,他們受到專制君王微笑優容的鼓勵,認為在面臨刀劍加身時不惜兵戎相對,然而想到要與基督世界斷絕原本已經鬆懈https://read.99csw.com的關係,有很多軟弱的同教弟兄感到驚慌,加上7700名一性論者或正統教徒的流血犧牲,確定波斯教會信仰和紀律的一致。基於理性的開明原則甚或是策略的需要,他們的教會制度與過去有很大的區別,嚴苛的修院教規已經放寬,逐漸被遺忘,慈善機構拿捐獻的房屋來養育孤兒和棄嬰。
後面兩位接任的教長優洛吉烏斯(580 A.D.)和約翰(609 A.D.),盡一切力量要與異端分子對話溝通,武力和辯論比起福音書的表白更能發揮作用。優洛吉烏斯的神學知識都表現在許多卷著作上,用來誇大優迪克和塞維魯的謬誤,期望將聖西里爾語焉不清的論點,能與利奧教皇和卡爾西頓神父所制定的正教信條,取得立場和內容一致的共識。慷慨好施的約翰基於迷信、仁慈或策略,下達指示要著手進行各項慈善事業和救濟行動,曾經自己出錢維持7500名窮苦無依人員的生活。等到他接任以後,發現教會的金庫有8000磅黃金,他從古道熱腸的虔誠教徒那裡募到1萬磅,然而這位總主教能夠在他的遺囑里誇耀,個人身後的錢財還不到三分之一個價值最低的銀幣。亞歷山大里亞的教堂全部移交給正統教會,一性論的信仰在埃及受到查禁和取締,恢復了一項法律使這些身為異端的土著不能享受國家的榮譽和薪俸。
教長更為重要的工作就是要征服埃及教會的賢明之士和領導人物。狄奧多西以使徒或狂熱信徒的精神,抗拒查士丁尼的威逼利誘。教長答覆:
誘惑者為了展現塵世的王國才運用這樣的誘騙手段,但是我的靈魂對我而言遠比生命和權力更為重要。教會落在一位君王的手裡,他能夠殺害我的肉體,但是拿我的良心無可奈何。無論是放逐、籍沒還是入獄,我都在所不惜。以前那些神聖的教長阿塔納修斯、西里爾和狄奧斯科魯斯,我會堅持追隨他們的信仰。詛咒利奧的作品和卡爾西頓的大公會議!詛咒對他們制定的信條完全接受的人!詛咒他們從現在直到永遠!我赤|裸裸離開母親的子宮來到世上,必然會赤|裸裸進入墳墓,願那些敬愛上帝的人,跟隨我一起獲得救贖。
根據古代的傳說,聖托馬斯在印度宣揚福音。公元9世紀末葉(883A.D.),他那位於馬德拉斯附近的神龕,阿爾弗雷德的使臣用虔誠的態度前往拜訪,帶回一船的珍珠和香料,用來酬謝英國國君的宗教熱忱,其實阿爾弗雷德急著想要完成貿易和發現的重大計劃。葡萄牙人首先打開前往印度的航路時,聖托馬斯的基督徒定居在馬拉巴爾海岸已有很多世代,他們的特徵和膚色所產生的差異證明他們是混血的外國種族,無論是武力、技藝還是品德都優於印度斯坦的土著。農夫栽種棕櫚樹,商人因香料貿易而致富,士兵的地位要高於馬拉巴爾的貴族。交趾的國王與扎摩林本人基於感激或畏懼,對他們的繼承特權都非常尊敬。他們承認印度的國君,然而就統治而言,基於塵世的考量,全部歸於安加馬拉的主教。他仍然堅持自己印度都主教的古老頭銜,真正的審判權則由1400所教堂執行,有20萬人的心靈和信仰要委託給他照顧。
在哈里發的統治時期,聶斯托利派的教堂從中國散布到耶路撒冷和塞普勒斯島,他們的人數加上雅各派的信徒,遠超過希臘和拉丁的全體教友。他們有25位都主教組成的教階制度,但其中有幾位免除出席宗教會議的責任,因為路程非常遙遠且危險,在比較容易的條件下,每六年要向巴比倫的總主教或是教長,證實他們有虔誠的信仰和絕對的服從,一個不明確的稱呼還繼續用在塞琉西亞、泰西封和巴格達的皇家席次上。這些遙遠的分支經過長時間的發展已經枯萎,古老教長所形成的主體現在分為幾個部分:摩提爾的以利亞幾乎是直系後裔,是真正和原始的繼承代表;阿米達的約瑟夫已經與羅馬教會和解;還有就是凡恩或奧米亞的西蒙,在16世紀時,波斯的索菲斯帶領4萬戶家庭發起大規模叛變。聶斯托利派的整個團體有30萬人,名義上是迦勒底人或亞述人,經常會與古代東部最博學和最有勢力的民族混淆而分不清楚。
波斯的教士不理守貞的教規,而這在希臘人和拉丁人而言是要強制推行的。波斯教士、主教甚至教長舉行公開或重複的婚禮,使得選出的人數不斷增加。打出符合自然和宗教自由的旗幟,東部帝國的各個行省有數以萬計的流亡分子前來效命,工作勤奮的臣民大量遷徙,使思想觀念狹隘的查士丁尼受到懲罰。他們把平時和戰時所需的技藝傳入波斯,對這些有貢獻的人員,有識人之明的國君予以重用和擢升。走投無路的教派對於努息萬大帝和他那兇狠的孫兒,在重整軍備的時候提供意見、金錢和部隊,他們潛伏在東部從小生長的城市,宗教狂熱的報酬是把正統教派的教堂送給他們當禮物。但等到這些城市和教堂被赫拉克利烏斯光復以後,受到公開指認的叛徒和異端分子,被迫只有到外國盟友的疆域里尋求庇護。雖然聶斯托利派表面上看起來平靜,卻通常會面臨危險的局勢,有時會面臨毀滅的命運。他們會涉入東方專制體制常見的惡行之中,即使他們對羅馬始終帶有敵意,也無法使信仰福音書一事經常獲得赦免。
從最早的年代到現在,亞美尼亞一直是不斷上演戰爭的舞台。索菲斯王朝的政策極為殘酷,消滅從陶里斯到埃維蘭這片土地上的人口。數以萬計的基督徒家庭被迫遷移到波斯遙遠的行省,有的遭到滅亡的命運,少數能夠繁衍綿延下去。受到高壓的權威統治,亞美尼亞人的宗教狂熱會熾烈燃燒而且義無反顧,寧可戴上殉教者的冠冕,也不要穆罕默德的白色頭巾。他們保持虔誠的信仰,痛恨希臘人的謬誤思想和偶像崇拜。他們與拉丁教會的短暫聯合併不是欠缺誠信的問題,否則他們的教長也不會將數以千計的主教呈獻在羅馬教皇的腳前。亞美尼亞人的教長居住在埃克米阿辛修道院,距離埃維蘭只有3里格。47位總主教每位有4到5位副主教,為了獲得絕對的服從,由總主教授予聖職,但是大部分高級教士都是挂名的榮譽職位,簡樸的言行使他們在宮廷覲見和供職時顯得更為尊貴。他們在舉行禮拜儀式后還要耕種田地,位階越高越要過嚴苛的苦修生活,我們的主教聽到一定會覺得不可思議。在他們屬靈的宗教帝國之內有8萬個城鎮或村莊,教長接受每個年齡在15歲以上人員自願繳納的少量稅款,每年的歲收大約是60萬克朗,仍不足以供應慈善事業和貢金從無間斷的需索。自從上個世紀初葉以來,亞美尼亞人在東部的貿易和商業佔有舉足輕重的分量,每年的贏利極多。等他們從歐洲回歸時,商旅隊通常會在埃維蘭附近稍作停留,在祭壇上奉獻他們辛勤工作的豐碩成果。優迪克的宗教信念在巴巴利(Barbary)和波蘭的會眾中宣講。

(三)馬龍派的「一志論」觀念及在東部的奮鬥

基督教在阿比西尼亞帝國有更根深蒂固的基礎,雖然相互的聯繫經常受到干擾,這段時間也有70到100年之久,但是就亞歷山大里亞的母會來說,還是保留這個殖民地成為永久的門徒。只要有7個主教就可以組成衣索比亞宗教會議,等到主教人數增加到10位,能夠選出一位獨立的總主教。衣索比亞有位國王出於自己的野心,就晉陞他的兄弟坐上教會的寶座。預判會有這種狀況發生,所以反對增加主教的數目。主教的職位也逐漸加以限制,只能由擁有「阿布納」頭銜的人士擔任,這些人都是阿比西尼亞教士階級的領導人物和創始人。教長以埃及僧侶來補充空出的職位,這位陌生人的外表在人民的眼中應該看上去是年高德劭的,對於國君也不會帶來危險或造成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