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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

他眯眼看去,那東西還不到一英寸長。
「明白。」
她繞著屍體走了一圈,從各個角度視察面前的場景。現場其他地方並未受驚擾,這個男人似乎也沒有掙扎的痕迹。
金翻了個白眼。好呀,今天大家都是喜劇演員。
基茨搖了搖頭。「你們誰得去炒掉那些編劇才行。」
金早就知道這是事實了。
兩人目光交會,同時意識到了這一發現對案情帶來的影響。
「基茨,這支隊伍里有誰那一晚也在特雷莎·懷亞特家?」
他們沿著方形門廊走進了起居室,一位女警官正在沙發上安撫一個悲慟欲絕的女人。金徑直走進一間與餐廳連在一起的開放式廚房。
「兇手要不就是清楚他的心臟病情況,但想給謀殺增添一絲個人色彩——要不就只是把這瓶酒當作制服受害人的一個工具,好把他給殺了。」
「昨晚又去練橄欖球了?」
「你穿的是同一雙鞋嗎?」
「探長,我不想太早下定論,」他壓低聲音,向金靠了過去,「但我斗膽猜測這事和謀殺有關。」
「這是金針葉。」他認了出來。
「男性,年近四十,割喉致死。可能是自殺,也可能是意外。」
「做不到啊老爹,橄欖球是我的『陽』。」
她細細打量著後花園,裏面擺著混合堆放的沙礫和石板,花園邊緣是乾淨的欄杆。
「你應該知道咱們現在去救他已經太晚了吧?」
read.99csw•com「布賴恩特,去……」
「哪有上帝,謠傳罷了。」基茨說道。
「說老實話,我可不是在評判你什麼。」她轉過身望著他,努力忍住笑意,「但我搞不明白,為什麼你要主動把那個信息提供給我?你知道這麼做是不對的吧?」
「威士忌出現在這兒有些奇怪,老爹,」布賴恩特在她身後出現,說道,「這個男人是一個已經痊癒的酒鬼。他大概兩年沒碰過酒了。他的妻子稱今天早上房子里還沒有這麼一瓶酒,他也從來不會穿成那樣出門。此外,他錢包里的錢和她離開家之前一樣多。她還保留著檢查錢包這個習慣。」
「上帝啊。」布賴恩特在身後說道。
金瞪了基茨一眼,但還是退到了房間角落裡。她注意到他右褲腿的下擺鬆鬆垮垮,這令她感到心滿意足,但該死的,她身上那點正派氣息卻讓她不由得把這番諷刺咽下去。
他把頭靠到椅背上,閉上眼,嘆了口氣。「是啊,我現在才意識到。」他面向她,「你不會說出去的吧,老爹?」
「所以,我們都掌握了什麼情況?」
金站了起來,從技|師的包里拿出一支標記證據用的馬克筆。「為什麼兇手要帶一瓶威士忌?」
布賴恩特搖了搖頭。這時,金的手機響了。
金看到了面前佩德摩爾路的黃色交通燈,把車速減了下來,但想了想又加https://read.99csw.com大油門沖了過去。她開著警車,在梅麗山購物中心旁的雙車道的車流中左右穿插。
布賴恩特轉身走向客廳。和金相比,他更懂得如何和悲慟欲絕的女性溝通。在她的陪伴下,她們通常越哭越凶。
「探長,基根太懂禮貌,不敢讓你站開,但我可沒這麼彬彬有禮,」基茨說道,「請你退開,讓他完成工作。」
他掃了一眼那位技|師。「只有我。」
「他的錢包在樓上,所以這並不是一樁搶劫案。」基茨站在她身後,主動說道。
金翻了個白眼。為了保持清醒,一點黑色幽默是必不可少的,但在某些時候……
「老爹,那個受害人的全名是什麼?」
「他死在了他媽的自己的麵包刀下?」
「天哪老爹,慢點開。這又不是你的川崎金翼。」
「這個神經病想留下什麼信息嗎?」
「刀的種類是……?」
一件白衫在她身後晃悠。
他點了點頭。
金朝露台玻璃門走近了幾步。一位技|師正站在外面給門把手除塵。她仔細觀察這塊位置的每一個角落。
「現在怎麼走?」
「胡扯吧。」他咳嗽了一下之後說道。
「你真得戒掉那個運動了。它不適合你。你年紀又大,動作又慢。不管怎麼樣,你都會受傷的。」
「兇手本可以把酒送到這裏,離開現場。可兇手還是覺得那樣不夠。為什麼?」
布賴恩特聳了聳read.99csw.com肩。「不知道,但他患有充血性心臟衰竭,所以一瓶威士忌應該就足以讓他沒命了。」
金沒理會他,把面前的場景印在腦海里。她站在屍體面前往下看。這個死去的男人雙目圓睜,臉上的表情寫滿了對自己慘狀的恐懼。
「謝謝鼓勵,老爹。」
「我認為是一把塑料手柄、七英寸長、通常用來切麵包的廚房餐刀。」
金在路口刺的一聲急轉,布賴恩特被甩到了車門上。她驅車上坡,開到警戒帶時猛地把手剎一拉。
那個男人坐在餐廳的椅子上,四肢像布娃娃一樣癱軟無力。他的頭被人往後撕裂,頭頂幾乎到了肩胛骨的位置。眼前的場景令金霎時想起一部動畫片,因為這種身體角度幾乎不可能出現在現實生活中。
「小傷而已。」
她被迫在下一個交通燈前停了下來。布賴恩特鬆開握著頂篷拉手的左手,屈伸活動了一下手指。
「你看。」她說著,手指指向一樣東西。
「過了學校之後左轉,過了那裡應該就能看到了。」
「很高興聽到你這麼說,因為根本沒有這麼一台車。」
「你受的傷一次比一次嚴重,是時候停下了。」
「進入現場的方式?」
「確保他已安https://read.99csw.com全抵達皮爾遜夫人的家。」
「米爾頓教授。」
「你真的不用鳴一下警笛嗎?」
「我的『陽』,老爹。我用它來保持『陰陽平衡』。我每個星期都要去跟我太太學跳交際舞,所以得用橄欖球保持平衡。」
金迷惑不解。兇手把威士忌帶到了現場,明明知道湯姆·庫爾蒂斯會因這瓶酒而死,可卻還是用了一種近乎割頭的方式將他殺害。這完全沒有道理。
他頓了幾秒,朝她靠近。「不是,我穿的不是同一雙鞋。」
這麼說,只有他們兩個人。
他聳了聳肩。「也有可能就是水槽里那把沾滿血的刀。」
她的目光停在了某個地方,接著她蹲了下來。
「真高興見到『安全的家』運動成功了呢。」
「話說回來,你之前的電話是打給誰的?」他轉移了話題。
「探長,我的鞋套……」
她看到了地板上的空威士忌酒瓶。「這種時候喝酒?」她問道。
她搖了搖頭。「這我可不敢保證。」她如實回答道。
而她也沒穿同一雙鞋。
「初步檢測就能得到這麼詳細的結論?」
「為什麼?」
「你的什麼?」
「你會難以相信的。十年前克雷斯特伍德孤兒院里有一位廚師長,他的名字叫湯姆·庫爾蒂斯。」
「這麼說,你上課的時候在舞池裡歡躍騰挪,下了課又和一堆毛茸茸的男人摟在一起。這就是你平衡生活的法子?」
按照物理定律,他應該掉落在地九九藏書板上,但他的後頸在椅子上彎曲的角度卻讓他的身體保持了平衡,因為他的後腦勺像鉤子一樣把他掛在了椅子上。
「我是斯通。」
「上帝啊。」她低語道。
頭部撕裂處能明顯看到被刀鋒割開的黃色脂肪組織。血液噴濺到了對面的牆上,屍體胸口上也有乾涸的血跡,像一塊駭人的圍兜。他的T恤和跑步鞋被染成了血色,金屬味的惡臭令金不堪忍受。
「我覺得半瓶在他體內,另外半瓶則滲進了地毯里。真是可惜極了。一瓶尊尼獲加藍方要賣一百多英鎊。」
「那叫『並列爭球』,老爹。」
「噢,行了布賴恩特,別那麼緊張。咱們又沒死。」她睃了他一眼,「你該擔心的應該是你左臂上的傷。」做任務簡報的時候,她留意到了他袖子底下的傷口。
車流開始緩緩移動,金迅速跟上前車。三車道在這裏匯成了雙車道,前車突然急剎,她也跟著剎車。布賴恩特緊緊握著頂篷拉手。
基根拍了幾張數碼照片,接著拿出了一台一次性相機,又重複了一遍之前的步驟。
「基茨,回答我的問題。」
「湯姆·庫爾蒂斯……怎麼了?」她問道,聽到電話那頭的道森倒吸了一口冷氣。她的胃突然一陣翻江倒海,因為她知道接下來道森會說什麼。
金沒有理會四周警告她的汽車喇叭聲,徑直從內車道穿過了下一個交通島。
「露台玻璃門。為了方便貓進出,那扇門一直是開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