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你這個星期一定過得很輕鬆吧？」她揚起眉毛說道。

他用手扶住了她。「你沒事吧？」

「這麼說，他殺了十三個人，最終卻並沒有因幾綹頭髮或者地毯纖維被捕。因此，我只能依靠我從屍體身上得到的信息，而任何司法證據，都無法取代優秀的警務工作：推斷、直覺、智慧和實踐思維。這讓我想起一個問題，布賴恩特在哪兒？」

金儘可能俯下身，發現骨頭邊緣有一些缺口。她數了數，一共有七個缺口。中間的缺口比其餘幾個都要深。裂開的骨頭兩邊明顯可見鋸齒狀的裂痕。這道鋸齒狀的裂痕長度將近一英寸，其末端和骨頭上較長的另一條裂痕相銜接。

金如釋重負。現在，她有了三個女孩的名字。那具屍體無疑是路易絲。

「她那兒也沒有。」

三人寂然無言，只是盯著眼前的屍體，這具屍體曾經是一個年輕的女孩。這個女孩不是天使，也不是沒做過錯事，但她畢竟是一個年輕的女孩。

「沒有假牙。」丹尼爾說道。

金髮出一聲抱怨。她寧願牙床膿腫，也不想聽基茨發表演講。他緊鎖的眉頭https://read.99csw.com告訴她，他還沒說完。

她點了點頭，離開了他的手。她不敢開口說話，直到嘔吐感退去。

「該死。」

他望著她，回了她一個微笑。

金驚恐地往後退了幾步，目光從丹尼爾掃到基茨，又從基茨掃到丹尼爾，無法理解眼前的景象意味著什麼。

她感覺他們倆很相像。一有問題出現，他就會孜孜不倦地追求答案。像這樣的案子，破案人員沒有輪班，也沒有上下班時間的限制。只有對真相的追求。她明白這一點。

金走進實驗室時，丹尼爾和基茨正圍在桌子上一個文件夾前。

金走到一邊，險些倒進丹尼爾懷裡。

「但我們應該找到一副假牙才對，因為她少了三顆門牙。」

丹尼爾緩緩點了點頭。

「基茨！」她吼道。

「至於瑪麗·安德魯斯，你肯定沒能準時趕到教堂，而通常情況下，沒有屍體，我無法做出任何推斷。

丹尼爾沿著工作台走去，目光望向基茨手指的地方。

「約克郡開膛手殺害了多少婦女？」基茨問道。九-九-藏-書

金見到那塊骨頭中間裂開了一條縫。

她掃了一眼第三具屍體，深吸一口氣。「我要去和別人打架。」

「沒有證據，沒有線索，真的什麼都沒有嗎？」

基茨轉向她，說不出話來。金頓時緊張起來。這個男人見過腐爛程度最嚴重的屍體。他能大踏步地走進可怖的犯罪現場，分析屍體的降解以及其後的形式。她曾見過他一邊對一具屍體進行初步檢測，一邊指著上面的一堆蛆蟲，戲稱它們為「小傢伙」。到底是什麼能讓他此刻如此驚恐？

金瞪了基茨一眼，他隨即轉回去面向工作台。金見到他白色夾克衫的標籤從衣領那兒突了出來。她走向前，用中指把衣服標籤塞了回去。

她抬起頭。「骨盆開裂？」

丹尼爾走到一邊，基茨轉過身。「噢，探長，看到你真叫我高興。」

「你和塞麗絲核對過嗎？」

「我相信湯姆·庫爾蒂斯的死亡方式沒有什麼疑點，但我可以告訴你的是，那一瓶威士忌完全有可能要了ｈｔtｐs://reaｄ.9９ｃｓｗ•com他的命。他的心臟狀況非常糟糕，基本沒可能活得過四十五歲。噢，他最後一頓吃的是沙拉和牛排。我猜應該是上股肉。」

他對上了她的目光，金為他眼睛里的疲態大為驚訝。她知道他會在現場工作到很晚，直到把第三具受害人的屍體從地底下移出。換作她，她也會這麼做。

「很開心我能讓你的生活變得充實，但請問你查出任何稍微有點用的東西了嗎？」

「我明白了。」基茨靜靜地說道。

他思考了一會兒，接著搖了搖頭。「不，我改變主意了。我現在才發現我根本不想你。」

「不，醫生一個小時前就已經把他推回病房了。他們把刀取了出來，我已經把它裝好袋了。他有時昏迷，有時清醒，但克羅夫特夫人就是不讓我靠近他。」

「我這就來。」說完，她掛了電話。

「沒錯，探長，」基茨嘶啞地發話了，「這個渾蛋想把她鋸成兩半。」

「他還在手術室里嗎？」她看了看手錶，問道。如果是那樣的話，理查德·克羅夫特很可能沒什麼希望了。

金對他怒目而視。

她歪了歪頭，微微一笑。「沒有ｈｔｔｐs://reａｄ.99ｃｓｗ•coｍ，醫生。今天沒有。」

接電話時，她的嘴巴還是乾的。

「那是當然，探長。」他開始數手指，「我在達德利接手了一位被捅了兩刀的傷者的案子，救了一個在八十五歲生日派對的晚餐桌上突發心臟病的老爺子，還在處理兩宗未確定原因的醫療事件。噢，還有你順手留下的屍體線索。」

「老爹，我在這兒簡直就是浪費時間。」

基茨轉過身。她揚起一邊的眉毛。他笑了笑，又轉了回去。

金的手機突然響起，三個人都嚇了一跳。彷彿某人鬆開了時間的「暫停」鍵，房間里終於從凝固般的狀態中解脫出來。來電的是布賴恩特，他正在這棟大樓的某個地方。

「他是怎麼被抓獲的？」

「不，我不是開玩笑，我是說真的。別離加深了我的思念，我發現，我那敏感又細膩的性格已經差不多能忍受你的毒舌了。」

「十三個。」丹回答。

「怎麼，沒有侮辱，沒有諷刺，也沒有毒舌評價嗎？」

「兩個警官因他使用假車牌駕駛而逮捕了他。」金回答道。

「亞瑟·康諾普死於車輛高速撞擊導致的內臟嚴重受創。他的肝臟已經時日無多ｈｔtｐs://ｒｅad.9９cｓw.com了，但對他這個年齡的人來說，他的其他主要器官卻非常健康。」

基茨舉起手，彷彿在說，就這麼多了。

「看這裏。」丹尼爾指著屍體的恥骨對她說道。

她向後靠上不鏽鋼工作台，雙臂交叉。

「看仔細些。」

「你現在去哪兒？」基茨問道。

「我今早把驗屍結果發到了你辦公室。如你所知，特雷莎·懷亞特是被人摁進水裡致死的。因為被害人當時已浸在水裡，所以她並沒有太多掙扎的動作。我在屍體上沒有發現其他創口，也沒有性侵的痕迹。就她的年齡而言，她的健康狀況相當良好。

金轉向丹尼爾。「醫生，你發現過一副假牙嗎？」

金翻了個白眼。

基茨的注意力回到了手頭的工作上，他翻了幾頁硬皮記錄書。

「沒有，探長，因為這不是在演電視劇。如果我們現在拍的是一出時長一小時緊張刺|激的娛樂節目的話，我或許會突然發現，特雷莎·懷亞特肚子里有一塊和你嫌疑人家裡的地毯匹配的纖維。我甚至可能會發現兇手奇迹般落在湯姆·庫爾蒂斯屍體上的一根還連著髮根的頭髮。但這並不是一出迷你電視劇。」

「明白什麼？」金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