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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泄密

22、泄密

「只要我他媽的不犯大錯誤就行。海軍可以賜給你,但也可能收回去。一年半載之內不指望離開了,也就是說沒有這麼多機會跑五角大樓了。真他媽的。」羅比停了停,語氣變得嚴肅起來。「我今天可是無事造訪呢。」
他們都像土著人一樣畫了臉,儘管天氣不冷,大家都戴上了手套。他們知道「演藝船行動」的其他分隊至少在他們南邊八十五公里的地方,所以他們看見的不是無關人員就是敵方人員,反正不會是自己人。對於設法隱蔽自己的軍人來說,「無關人員」是個十分模糊的概念。他們必須避免任何接觸,如果發生接觸,就要立即報告。
「喂,我是默里。」
「你有什麼看法?」默里問。
「長官,這事我本來不應該知道的。但我當時就在現場,親眼目睹的。」
「喂?」卡茜拿起電話。
「默里先生。」——表示親昵的「丹」頓時不見了——「我也許得把他們抓起來。達維多夫可以就本案組成一個大陪審團,而且——」
負責行動的中央情報局副局長此刻也在辦公室。變星在兩個小時內連續發出三次信號。對方會作出反應,這本在意料之中,但看來他們的行動比他料想的要快,而且組織得很嚴密。當然他事先也考慮到了。他之所以動用這部分軍隊,完全是考慮到他們的野戰技能……以及誰也不知道他們的身份這一點。他如果從北卡羅來納州布拉格堡的約翰·肯尼迪特種作戰中心挑選綠色貝雷帽特種部隊,或者從斯圖爾特堡選調突擊隊,或者從麥克迪爾的特種作戰司令部抽調人員——從一個小單位調人,就顯得太多,會引起別人的注意。輕步兵有四個整編師,駐防地區廣,從紐約州到夏威夷一共有四萬餘人,而且都具備精銳部隊的作戰技能;從四萬人里調走四十個人,相比之下要隱蔽得多。有些人會犧牲。他知道這不可避免,而且他相信士兵們自己也明白。他們是寶貴的財富,但財富有時候也會被消耗掉。這是殘酷的,但也是現實的。如果有人想平平安安過日子,就不會選擇當步兵。這四十個人至少都是第二次應徵入伍,而且都是自願參加了徵兵廣告上明明白白寫著的這種具有潛在危險的兵種。這些人不是被隨便投入叢林地帶,然後讓他們進行自衛的政府僱員。他們是職業軍人,知道該怎麼辦。

「要多久?」
「是的,將軍,這你還不知道?」
這個問題還有另一方面。他們除了雇請他之外,還找了一位律師,但那個人只是出謀劃策,並不直接插手此案。很簡單,這樣做是為了增加保險係數,從職業角度來看,多聽一個人的意見當然是有益的。這還意味著,販毒集團可以不必擔心他們雇來的律師在某些案子上和國家達成某種交易,因為這類事在他們自己的國家是有先例的。有人也許會說,在這個國家也不會例外。斯圖爾特本來可以盡量利用他從海岸警衛隊得來的消息,冒險把這個案子拒之門外。他估計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性。他在法庭上能言善辯,甚至可以說是口若懸河。不過達維多夫也絕非等閑之輩。何況世界上還沒有哪個律師能預言陪審團會對這類案件作出什麼裁決,更不用說是南亞拉巴馬州一個主張法治和秩序的陪審團了。為坐在他書房裡的這個人在幕後出謀劃策的,無論是什麼人,在法庭上都不是他斯圖爾特的對手。他想,這個幕後軍師也許是學究式的人物,或者是個教書先生,業餘向別人提供一些非正式的諮詢,掙幾個外快。不論他或者她是誰,斯圖爾特都恨之入骨。
「先給他們一個警告。布賴特先生,這是命令。我想當地警方會替他們找個好律師。把那個律師推薦給韋格納艇長和他手下的人。」
「將軍,我知道我對這件事還不太明白,但我也不是瞎子。我在雷達上看見了那架A-6飛機向海岸方向飛去,覺得有點蹊蹺。長官,誰制定作業安全措施,都不至於弄出這種糟糕的問題來。」
他們把攮子藏了起來——囚犯們都極善此道——接著就討論如何下手。他們想出的辦法就連受過訓練的游擊隊員和恐怖分子也佩服得五體投地。雖然他們滿口污言穢語,也沒有使用受過訓練的巷戰專家那樣的術語,但是他們對「任務」一詞的含義相當清楚。他們懂得隱蔽接敵、懂得機動和牽制的重要性,也知道得手之後如何清理現場,他們還期待獄中的夥伴給以戰術支援。監獄是暴力和邪惡的滋生地,但它畢竟是有人群的地方。那兩個海盜自然是不討人喜歡的,而帕特森兄弟則被囚犯們看成又厲害、又「可敬的」無賴。此外每個人都知道他們是惹不起也得罪不起的。這就是為什麼有人願意合作,而沒有人敢去告密的原因。
「要不要把詹森找來?」傑克遜問。
「那好,他們真的什麼消息也沒有透露給你?」
「『俄國佬』搞了鬼,」羅比答道。「他們很狡猾。」這句話把他的上司也逗樂了。雖說佩因特的脾氣乖戾,但卻不乏生動的幽默感。在驅車前往位於加州蒙特雷的海軍進修學院將官宿舍區的途中,兩人一直在交談。
「冷靜一點,羅比。」瑞安拉開一罐啤酒遞給羅比,自己也開了一罐。
「這個案子還需要我這方面給你什麼幫助?」
「警告他們一下,」默里說。他自忖這也許是一時衝動說出的話,但實際不是。他相信法律,但是他更相信正義。
「如果我按照你們的要求去做,那我就可能整個兒翻船。他們的確夠資格坐電椅了。」那樣也許意味著會砸了海岸警衛隊里那些犯了錯誤的水手的飯碗。當然,他們的過失與斯圖爾特當事人相比是小巫見大巫。從道義上說,他作為律師有責任在法律以及職業道德規範允許的範圍內,盡量為自己的當事人辯護,尤其是在自己的學識和經驗——或者直覺——的範圍內為他們辯護。這種直覺非常重要,它雖然無法量化,但卻實際存在著。在法律這架天平上,一個律師究竟應該怎樣進行平衡,這是法學院花大量時間研究的課題。比起發生在綠草如茵的校園外的實際生活中的案件來,在課堂上像演戲一樣所得到的答案要清楚得多。
「透個什麼信?」
「到那時候,我們已經向北移動了六公里。準備出發。」
傑克遜趕上了一架聯合航空公司凌晨由舊金山直飛達拉斯國際機場的航班。由於佩因特中將事先打了電話,有一輛海軍的轎車把他送到華盛頓國家機場。他的科維特轎車還停在那裡,居然沒有被人偷走。飛行途中他左思右想。從理論上說,中央情報局的種種行動的確很有意思:特工們偷偷摸摸到處亂竄,乾著他們的那些勾當。至於他們在幹什麼,他並不特別感興趣。可是有人在他媽的利用海軍。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他準備先回家換套衣服,然後再打電話。
「我一無所知啊,羅比。」
他特別愛好飛機,經過多年的觀察,加上平素與維修人九-九-藏-書員的閑談,他對美國空軍的各種裝備已經比較熟悉。如果有人僱用他,他將是一位出色的諜報人員。他在任何情況下都不會做對不起他們的事情。雖然他有些自滿,他的車卻不止一次地出毛病,還要請這裏穿綠衣服的機械師替他修。他們當場就給他修好,而且分文不取——他們都知道他有孩子——每到聖誕節,他們都給他和他的孩子們送一些禮物。他曾經帶著兩個兒子坐過幾次直升飛機上天,並把基地外面他們家的房子指給孩子們看。並不是每一位父親都能為孩子做到這一點的!他知道這些美國人並非十全十美,但還是比較公正的。如果你對他們以誠相待,他們還是很慷慨的,因為他們在同「當地人」打交道的時候,並不指望他們有多誠實。現在他們跟統治這個國家的那個菠蘿臉狒狒一樣的人之間有了麻煩,他們就更不指望什麼了。
「得換髮動機。這台發動機已被打壞。汽缸還好,主要是壓縮機不行了。也許家裡的人能把它修好,但是憑我們手頭這點東西,上校,那是修不起來的。」
傑克遜把易拉罐中的啤酒一飲而盡,然後一拳頭把它砸得扁扁的。「難道事情向來如此嗎?我們派了人在那裡殺人,也許我們也有人受了傷。可是大家都被蒙在鼓裡。受人差遣我他媽並不在乎,冒險玩命我也不在乎,可是我得知道這是為什麼。」
至少,這是里特的想法。可是,他又自問道:如果連你都不知道怎麼辦,他們又何嘗能夠知道呢?
「是,長官。」不過默里知道布賴特還有幾個字沒說出口,那就是:他媽的!
「九百八十五磅奧克托炸藥——炸彈里裝填的就是這種炸藥。」佩因特對此嗤之以鼻。「用它來炸毀一幢房子自然不在話下,你知道執行飛行任務的是誰?」
「這是怎麼回事?」一位情報參謀的聲音。
「最近升了級。」
「羅比和西西要來吃午飯。」瑞安告訴妻子。「烤點熱狗怎麼樣?」
「羅伊·詹森,他是隊長——」
傑克遜沉默了片刻之後說:「你知道,要是別人,我就會說他是在撒謊。你傑克現在幹什麼工作,我又不是不知道。你當真一點也不知道?老實跟你說吧,傑克,這件事非同小可。」
「不知道,要是克拉克在就好了!」另一位情報參謀的聲音。「我們跟蘭利聯繫聯繫看。」
「如果現在就開始,要六個鐘頭,上校。」
「喂!」
十五分鐘之後,一輛外觀很普通的汽車緊靠著他的警車停下,接著從車上跳下一個人。他手執鐵棍,猛地朝警車右側的前門砸下去,然後拿走了警用報話機和儀錶板下面的那支槍,還有那隻放在車裡的公文皮包——皮包是上了鎖的,裏面裝滿了法律證據。轉眼之間,這個人就回到自己的車裡,開車逃之夭夭。只要帕特森兄弟寧死也不承認,這個案子就會不了了之。警察總是老實人嘛。
「尖刀報告,在我東南五英里處發現武裝人員進入叢林,大約一個加強排,正向我移動。」
「哦,對了,現在正在研製一種隱形炸彈,用以裝備先進戰術飛機。」——佩因特指的是海軍正在研製的新式隱形戰鬥機——「可是我們剛剛做了一些初步實驗,也許只投過十來枚。整個計劃還處於初級階段,他們連常規炸彈的炸藥也沒有用,何況我也可能取消這一計劃,因為我覺得花那麼多錢不值得。再說了,他們還沒有讓這些東西走出中國湖海軍軍械試驗站。」
拉米雷斯很快就帶著望遠鏡過來了。
「看來你收到了我的電報,」喬舒亞·佩因特說。他伸出一個手指敲敲傑克遜嶄新的肩章。
「他們也可以被無罪釋放。」
「一定是中央情報局乾的,」佩因特的語氣非常平靜。「而且得到了更高層的認可,不過干還是中央情報局乾的。」
「我是馬克·布賴特。海盜案情有發展,必須向你通報。目標的律師剛才給達維多夫打了電話。他想改變他們兩人達成的交易,說要在法庭上見分曉;他要把那幾個海岸警衛隊的人送上被告席,還要在他們已經達成交易的基礎上,把整個事情推翻。達維多夫很擔心。」
「告訴他,在我找你之前,不要有大的動作。」
「還給我在艦載機大隊掛了個頭銜。這是佩因特中將昨晚告訴我的。」
他們帶了兩台備用發動機。機庫里放了這架鋪低3型直升機,再放那架提供空中加油和零備件的MC-130就有些擠了。齊默爾揮手讓另一位軍士按電鈕把機庫門打開。他們要有一輛專用手推車和一台起重絞盤才搬得動T-64渦輪發動機。
「那個『技術代表』是哪兒來的?」佩因特問。
「這個我沒有打聽,長官。」
「我對天發誓,上校,我真的不知道。」
「真帶勁兒!」傑克拍了拍羅比的肩膀。「下次晉陞的台階,是吧?」
這些人很快就把自己稱作為「戰士」。在他們乘坐卡車進山之前,科爾特斯對各路人馬的頭頭說:「祝你們好運。」當然他是有口無心,說說而已。運氣對先前那位古巴情報機關的上校來說也許適用,但這一次已經是時過境遷。在這一次精心策劃的軍事行動中,運氣絕對不是什麼成功的因素。
「誰呀?」
「傑克?我是羅比。」
「傑克·瑞安。」
「尖刀,我是變星。你的聲音很清楚,完畢。」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將軍突然停住了腳步。
「可是那種新式炸彈——我是說下達命令和其他所有事情——見鬼,在這種事情上,命令應當通過五號首長下達嘛。」
佩因特出來的時候已經把制服和襯衫換掉了。他先喝了幾口酒,然後把副官打發出去,接著兩眼緊盯著傑克遜。
「要是既陞官又發財就好了。」羅比指的是他穿的四道杠海軍上校制服,但拿的還是中校的錢。

「他們給了我們以『海鰱行動』的契機。」
「我儘力而為去把它弄清楚。」
「尖刀,同意離開。迅速離開。隨時保持聯繫。我們要查明情況。」
「這麼快就到了?」瑞安問。他身上那條髒兮兮的褲子還沒有來得及換下來。
「你最近好嗎,羅比?」
瑞安回到家裡,心裏很高興。他星期五到家幾分鐘之後,妻子才從霍普金斯大學下班回來。星期六早上睡了個懶覺,消除了旅途的疲勞。白天他陪孩子們玩玩,晚上又帶他們去參加周末彌撒。回家后又好好地睡上一覺,並跟妻子溫存一番。此刻他正坐在約翰·迪爾牌割草機上。在中央情報局,他也算是個人物了。可是在家裡,他卻自己動手修整草坪。他不像別人那樣去播種、施肥,他把修剪草坪當成消除繁忙工作帶來的疲勞的一種方式。每兩個星期他都要修剪一次,而且一干就是三個小時——春季裡間隔的時間短些,但現在草坪已不像春天長得那麼快了。他喜歡聞割下來的草發出的清香,由於這個原因,他也喜歡割草機的油味以及馬達的振動。當然他無法完全逃避現實https://read.99csw.com。在割草機的隆隆聲中,他聽見掛在腰間的行動電話的呼叫聲。傑克按下通話鍵,叫聲隨之消失。
「哦,我見過。『肯尼迪』號返航的時候,他和我在那艘艦上待了一兩天。你一定記得那次航行的,羅比。」佩因特微微一笑。「就在你遭導彈攻擊之前的那一次。當時他也在英國皇家海軍的『無敵』號上。」
「可靠消息。我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事情追溯到當時俄國佬丟了一艘潛艇,我們都出動幫他們去找。有一度事情變得很糟糕。我的無線電報務員後來去做了腦外科手術,我的雄貓式飛機三個星期後才重返藍天。我覺得事情比這些表面現象要複雜得多,而且從來也沒有登過報紙。真可惜沒聽到關於它的報道。好吧,先不談這個。我就是為這件事來找你的。」
「羅比,你饒了我吧!你什麼時候學會跟我客套起來的?」
「傑克,我這是在說正經事,你聽我說好嗎?我不知道你們這次行動嚴格保密。哎呀,我知道你們有規章制度。我的頂頭上司很惱火,因為你們背著他動用了他的裝備。」

布賴特猶豫了一會兒,然後回答說:「長官,你讓我去辦的事可以被看成是——」
「嗯。」
「上校,我要你把剛才在門口的話再說一遍。」
這一天山裡十分寧靜。查韋斯聽見教堂的鐘聲在山谷中回蕩,它召喚著虔誠的教徒去做禮拜。今天是星期天嗎?查韋斯在想,他已經過糊塗了。管它是哪一天,聽見汽車的聲音總不太正常。除了損失羅查一個人,一切都很順利。他們連彈藥的消耗都非常少,而且過幾天就會有支持這次行動的直升機向他們空投給養。當然是多多益善,這是查韋斯的經驗。只要把子彈袋裝滿、水壺灌滿、有熱飯可吃,他就心滿意足了。
「我曾經考慮過。那樣太明顯了,會給他惹來許多麻煩。但是我得弄清楚,他接到的究竟是哪兒來的命令。『突擊隊員』號在外面還要有十幾天,是吧?」
「傑克,我們是老交情了,而且還比較深。我知道你不會幹這種蠢事,可是——」
其他規定現在也不同了。他們改變了一字長蛇的行進方式,因為很多人走一條路線就可能留下痕迹。雖然查韋斯還是尖兵,大熊卻在他身後二十米處,班裡其他人則一字排開,齊頭並進,而且像足球後衛那樣不斷變換自己的位置,不過他們的活動範圍比足球場大多了。很快他們就進行迂迴,看後面是否有人跟蹤。如果有,那麼跟蹤者遭到突然襲擊將是咎由自取。目前的任務是轉移到預定地點,估計對手的動向,並在那兒待命。
「長官,你還站在那兒!趕快蹲下!」查韋斯壓低嗓門吼了一聲。
「好吧,我來烤。你把炭火生起來好嗎?我再有二十幾分鐘就結束了。」
「不是——重複一遍:不是,有武器,沒有穿軍裝。重複一遍,沒有穿軍裝。我們準備離開。」
把亨利和哈維同囚一室,主要是出於安全方面的考慮。如果把他們分開囚禁,只要他們兩個人把囚衣一換,就能互換牢房,弄不好會攪得雞犬不寧——看守人員都知道這兄弟倆很難對付——再說,打架鬥毆在犯人之間是家常便飯。把他們同囚一室,總不至於自相殘殺吧。只要他們倆不惹事生非,看守們的日子就好過得多。
「被炸毀的那兩幢毒梟的房子——炸彈是從一架海軍A-6E入侵者式中型攻擊轟炸機上扔下去的。知道這個情況的,並非只有我一個。傑克,這次行動不管是誰組織的,從安全的角度上來看都是他媽的胡鬧,因為當時在附近還有輕步兵在活動。他們在幹什麼,我不清楚,但他們就在下面,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也許你不能告訴我究竟是怎麼回事。行啊,你得守口如瓶,不必向我透露。但是我得告訴你,沒有不透風的牆。如果傳出去,五角大樓有人就會大發雷霆,這件事無論是哪個混蛋乾的,都是他媽的昏了頭。上面發了話,說我們這些當官的,這一次不能再說幾句自己是受騙上當的話就想矇混過關。」

「你有多大把握說他現在不在艦上?夥計,我們受騙了。我受騙上當了。他媽的!那些命令一定是我的辦公室簽發的。媽的,有人在利用我的飛機可是又瞞著我。」
「透個屁。我非他媽弄個水落石出不可。跟你的上司先透個信。」
「關於那幫販毒分子,還有什麼消息嗎?」佩因特問。這時副官已經拎著他的公文包進了宿舍大樓。
「喬舒亞·佩因特,」傑克遜答道。「你在『肯尼迪』號上見過他,記得嗎?」
「沒關係。」他笑著說了一句並隨之掛斷了電話。他把轉椅轉向窗戶,看著賓夕法尼亞大道。這是個令人愉快的星期天下午,人們像朝聖一樣在歷屆總統走過的大道上漫步,並不時地在沿街的小攤上買些冰淇淋和T恤衫之類的東西。在大道另一頭的國會山那一邊卻是旅遊觀光的人們望而卻步、極力迴避的地方。但也有些人經常光顧,他們也像朝聖者一樣,時而停下來買點東西。
「我想是的,長官。」
「當上校的感覺如何?」
「怎麼辦?」約翰斯上校問齊默爾。
「什麼新式炸彈?」佩因特幾乎吼起來,不過還是極力克制住了。
「你說什麼?」一個操西班牙口音的人對斯圖爾特先生說。
「本來還不至於這麼糟糕,」上校承認說。
裝在金屬軌道上的庫門被打開。這時一輛卡車開進保養區,從車上跳下一些人來。這是個大熱天——在運河地區,人們只有在電視上才能看見下雪——到了喝冷飲的時候了。卡車司機是巴拿馬人,大家都認識。誰也不了解他什麼時候干起這一行來的,不過他的收入倒是蠻不錯的。
「看見他們了?」
喬舒亞·佩因特海軍中將現任海軍作戰部部長助理,主管海上空戰,內部的人都知道他的代號是OP-05,或者稱他為五號首長。他佩戴三顆星,可謂是個奇迹。他為人真誠坦率。他認為真正的海軍應該活躍在大洋之上,而不是在波托馬克河上。他還寫過一本書,這在海軍軍官中並不多見,而這對他也很不利。海軍不鼓勵其軍官著書立說,把他們的思想付諸極端,不過寫一點關於熱力學或者核反應堆里中子反應之類的論文倒也未嘗不可。佩因特是個知識分子,無黨無派,在敵視知識、因循守舊、官僚主義日益嚴重的海軍中,他是一位特立獨行的將軍。他認為海軍已經變成社會團體式的軍種,而他則是其中一個象徵性的例外。他是一個身材瘦小、性格粗獷、語言尖刻的佛蒙特人,一雙淡淡的藍眼睛,說話犀利得像把刀。在飛行方面,他簡直是個傳奇人物。他曾經駕駛過幾種不同型號的F-4鬼怪式戰鬥機在北越上空飛行過四百余次,並且擊落過兩架米格戰機——從他的飛機機身側面取下來的漆著兩顆紅星的鋁板,就掛在他五角大樓的辦公室里,下面還有一行說明文字https://read.99csw•com:響尾蛇導彈意味著你不必說感到遺憾。他追求盡善盡美,對部下要求十分嚴格。他從來不認為他的飛行員和空勤人員,尤其是後者的工作已經做得完美無缺。
不管帕特森兄弟對於要他們去幹什麼是否有過懷疑,到星期天下午他們心裏都有了底。那天格雷森姐妹來探監,兩對情人相對而坐——誰也不會把對方搞錯——她們對自己的情人表白了一番永恆的愛,因為是他們幫著這姐妹倆跳出了皮條客的魔掌。現在已經不僅僅是個出獄的問題了。在返回牢房的路上,他們作出了最後的決定。
「一種塑料或者玻璃纖維之類的新型彈殼,它看起來像普通的低阻力兩千磅炸彈,上面有雷達制導炸彈上通常附加的那種裝置。它不是鋼的,也不是其他金屬的,藍漆外殼,像教練彈。」
斯圖爾特愣愣地看著書架,許久才拿起電話。現在打個電話也好,讓達維多夫等著是沒有意義的。雖然外面有不少謠傳,但畢竟現在還沒有向公眾宣布。不知道達維多夫將作何反應。當然,不難預料他開始的時候肯定會怒氣沖沖地說:「我原來以為我們已經談好了的。」繼而他一定會斬釘截鐵地說:「好吧,我們來聽聽陪審團的意見!」達維多夫一定會使出渾身解數,所以在聯邦地方法院的這場較量將是一場重大的決鬥。當然法庭就是決鬥場,難道不是嗎?這將是一場運用法律、扣人心弦的唇槍舌戰。不過他也將像大多數類似的交鋒一樣,與是非曲直沒有多少關係,與實際發生在「帝國建設者」號遊艇上的事更沒有多少關係,而與審判本身簡直是風馬牛不相及了。
「什麼?傑克當時也在上面?可是他他媽的怎麼不下來看看我?」
傑克遜對此毫不懷疑,於是話題又轉到剛才那個問題上。「將軍,在這次行動中,發現地面上也有異常情況。」他進行了一兩分鐘的說明。
里特相信,明天記者們就會開始提出各種問題。中情局肯定會提出反問:是誰乾的?我們?來答覆記者們的詢問。使他驚訝的是,他們竟然到現在都沒有提過這一問題。現在這塊拼圖板不是正在往上拼,而是已經開始向下拆了。「突擊隊員」號率領的航母戰鬥群將揮師北上,在返回聖迭戈的緩慢航行中,繼續進行艦隊演習。中央情報局的代表已經離艦,帶著第二盤、也是最後一盤錄像帶踏上了歸途。其餘「演慣用」的炸彈將全部投向漂浮在海上作為浮靶的救生筏。加州海軍武器試驗基地從來沒有正式發表過有關情況,誰也不會注意到這一事實。萬一有人注意到了呢?那就糊裡糊塗地搪塞過去,就說這類事情是常有的,不足為奇。不過,最難辦的就是在實地執行任務的部隊。他完全可以安排立即把他們空運出來,但他覺得最好暫緩幾天,因為也許還用得著他們。只要他們小心,就不會有大問題。他們的對手不可能有他們這麼良好的素質。
佩因特打了個手勢,讓傑克遜進屋裡去。「我先去一下洗手間。你打開冰箱,看看能不能調點馬提尼酒。你想喝什麼,儘管自己動手。」
「馬克,我在局裡干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也許乾的時間他媽的太長了。」默里的疲勞感——還有其他一些東西——使他說出了這樣的話。「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這些人遭到暗算而坐視不救,他們是為我們做事的。這就看他們在法律面前的運氣——不過他們的有利因素和那幫混蛋海盜一樣。我們有負於他們。這是命令,你把它記錄下來,去執行吧!」
「如果需要什麼,就直接給我打電話。這一案件與埃米爾的謀殺案有直接關係,我們要全力以赴地把它搞清楚。」



人在山谷中,什麼聲音都聽得特別清楚。聲音沿山坡向上傳播,衰減極少。由於空氣略為稀薄,聲音聽起來有若鐘鳴。查韋斯聽見遠處的卡車聲后,把望遠鏡對準幾英里之外一條道路的拐彎處,想看看是怎麼回事。他並不擔心,而且也沒有什麼可擔心的,卡車就是目標。他把望遠鏡焦距調至最佳位置。他的視力很好。約莫過了一兩分鐘,他看見三輛卡車,就像農民的、有可卸擋板的平板車。車上有很多人,似乎個個荷槍實彈。車停下來之後,那些人紛紛從車上跳下。查韋斯推了推已經睡著了的夥伴。
「不用了,長官。法律證據都已齊備。從這方面看來已經是鐵證如山。DNA與被檢測者的精|液化驗相符,DNA血樣化驗與兩名受害者的相符。妻子是個獻血者,我們在紅十字會的冷庫里找到了她所獻的一夸脫血。另一個是女兒的。達維多夫根據這一條,就可以把它獨立出來。」DNA測定比較法是一項新技術,正在成為聯邦調查局取證的絕招。加州有兩個男人因強|奸謀殺罪將被送進毒氣室,而對他們的取證靠的就是局裡兩個生化專家發明的這種既經濟又簡便的試驗測定法。
「哦?」
科爾特斯心想,跟這些人沒什麼好說的。他們個個心狠手辣,就像他們推崇備至的那些烏七八糟電影里的日本武士一樣,他們個個善於舞槍弄刀,而且都把那些扮演殺手的演員奉為楷模。當他們扛著AK-47自動步槍在村街上耀武揚威地走過時,人們對這群「萬能的」卡特爾武士側目而視,而他們自己卻覺得心安理得。一幫小丑。

可是,當他收了別人錢的時候,他就答應對方的要求,記錄下這兩架飛機進出的時間。

瑞安也不相讓,回敬了他一句。
聽了傑克遜的說明,佩因特先說了一聲「C-F」。那是海軍的秘密代碼,開始只在海軍陸戰隊里使用,意思是混亂的、自殺式的軍事行動。「羅比,你趕快乘坐頭班飛機去華盛頓,告訴你的朋友,說他的行動很快就要完蛋了。媽的,難道中情局的這些小丑不知道?這件事一旦傳出去,對我們是大大的不利。從你剛才談的情況看,一定會傳出去的。它會傷害整個國家。我們不能出這種鬼事情。再說,今年還是福勒那個白痴參加競選的大選之年。你再告訴他,如果中情局下次再玩這套把戲,最好先請教一下內行,那樣也許會有所幫助。」
他在把可口可樂和點心分給大家吃的時候,看見了機庫里放著的那架鋪低3型直升機。這是一架龐大的、造型優美的飛機。怪不得那裡有一架斗爪式加油運輸機,還有個帶槍的哨兵擋住他平日的行車路線。他對這兩種飛機都很熟悉,他絕對不會泄露他所了解的這兩種飛機的性能,如果跟別人談起這裡有這兩架飛機,大概還不算犯罪吧?
「我連個影子也不知道,羅比。」佩因特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然後把杯子放下。「他媽的,是哪個混賬東西搞的名堂?」
海軍將官與空軍和陸軍將官不同,他們沒有個人專用飛機,所以外出遠行大多數乘坐商業航班。不過在機場出口處會有副官和司機來迎接,這自然也有助於消消九*九*藏*書他們心中的怨氣。羅比·傑克遜到達聖何塞機場的時候,727飛機剛剛在跑道上停穩。他恨不能立刻把事情跟上司說清楚,可是這必須等頭等艙的乘客全部下去之後才行,因為即使海軍將官也只能乘坐二等艙。
這次行動正完全按照預定的方案進行,而且是實地進行,這太精彩了。看來克拉克的精彩主意,即利用幾個孤立的暴力事件,挑起卡特爾內部各派火併這一招正在奏效。否則埃斯科韋多遭到伏擊作何解釋呢?科爾特斯和他的上司死裡逃生的事使他很高興。隨之而來的將是報復、混戰的局面,而聯邦調查局就可以不動聲色地坐山觀虎鬥了。
「我認識,我們在同一艘艦艇上共過事——羅比,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給我從頭說起,把你看見的都告訴我。」
斯圖爾特意識到,來人想撤銷起訴。在幕後出這個主意的,肯定是個學究式的律師。
「我也聽說你的新戰術——雞飛蛋打了。」
傑克遜儘力而為。安排將官宿舍的人知道佩因特喜歡喝什麼。傑克遜自己開了一罐礦泉水。
這一切的確滑稽可笑,可是科爾特斯並不在乎。這將是一次別有風味和別有情趣的遊戲,其實五百年前就有過:兇殘的人們把一隻熊拴在坑裡,然後放狗去咬。雖然這對狗來說是一項艱巨的任務,最後熊還是死了。要再找幾條狗並不困難,對於這些新找來的狗,以不同方式加以訓練,讓它們效忠新的主人……這簡直妙不可言,科爾特斯很快就領悟到這一點道理。他玩的這一場遊戲用的不是熊和狗,而是人。自從愷撒大帝以來,還沒有人玩過這個遊戲呢。現在他明白了,那些毒梟何以變成那種樣子。那種像上帝一樣的權力,會毀掉一個人的靈魂。他必須記住這一點。不過他得先工作。

「是不是當兵的?完畢。」
「誰告訴你的?」
這些人在卡車周圍忙碌著,肩上背著的槍清晰可見。接著他們分成四個小組,開始向道路兩側移動,很快就消失在樹叢中。
「誰呀?」
「不會添麻煩吧?」傑克遜問。
「恭喜你呀,傑克遜海軍上校!你當上校太年輕了吧?」
拉米雷斯拿出衛星行動電話。
「傑克,你們的人在哥倫比亞搞什麼鬼名堂?」
「好吧,巴克。」
傑克遜上校一五一十地講了有十分鐘時間。
默里在自己的辦公室里。搬進他們在城裡的住房不過是個形式而已。他在那裡睡覺——大部分時間——可是和他當年在倫敦的美國大使館擔任法律參贊的時候相比,他對這個住房的了解遠不如他對倫敦肯辛頓區的那幢官方公寓的了解。這很不公平。他花了很大力氣才回到美國政府的所在地華盛頓,可是在這裏,政府機關工作人員都沒有像樣的住房,外人還以為他從政府得到了什麼好處。
「就算是吧,讓那些人坐飛機來追趕我這個笨蛋吧。西西和我要去安納波利斯,順便來拜訪一下,可以嗎?」
「我們狠狠打擊了他們,那還用說!」傑克遜說了一句。
「變星,我是尖刀,完畢。」他一呼叫就通了。
「你的當事人是不會接受的。他們明天上午將會告訴你——是個什麼詞來著?準備破產?」來人陰險地笑了笑。「這是給你的指示,再見,斯圖爾特先生,請留步。」那人說罷便揚長而去。
「是的,長官。」
「我建議我的當事人接受我給他們爭來的這種結局。」
「我們過個把鐘頭就來,行嗎?」
在第一個小時內,他們的行進速度很快,後來就恢復到平常那種緩慢、謹慎、十分警惕的行進方式。儘管如此,他們也不希望像這樣在光天化日下運動。雖然夜晚屬於輕步兵,白天卻屬於大家,而且如果要教別人狩獵,白天的效果比夜晚要好得多。這些輕步兵在野戰方面的能力要超過那些可能前來襲擊他們的人——甚至要超過其他當兵的——但他們的優勢在白天的行動中受到了很大限制。他們就像賭徒一樣,桌上所有的牌都要加以利用。他們這樣做實際上下意識地避免了有些運動員稱為「公平」交手的那種接觸。自從一個叫斯巴達克思的勇士認為,既然殺戒已開,就不要再受任何限制,戰鬥就沒有「公平」可言了——羅馬人過了幾代之後才接受了這種思想。
「自從你當了大官之後。」
「是的,先生。真對不起,星期天還來打擾你。」
「哦,對不起!」
「唔,他要恢復此案的本來面目:與毒品有關的蓄意謀殺。如果海岸警衛隊跟著倒霉,那就是公正裁決的代價。這是他的話,不是我說的。」布賴特最後又特別說了一句。聯邦調查局的人有很多都在司法部門工作,布賴特也是。「丹尼爾,不是根據他的經驗,而是根據我的經驗來看,我覺得事情有點兒不妙。我並不是說達維多夫不行——在陪審團面前他的表現極其出色——可是被告律師斯圖爾特也不是等閑之輩。當地禁毒管理處對他恨之入骨,可是這傢伙頗有幾分能耐。法律是一本糊塗賬。法官會怎麼說?這取決於法官。陪審團會怎麼說——當然也取決於法官怎麼說和怎麼做。現在就像在季賽之前就要對下一輪超級橄欖球押賭一樣,根本無法考慮在地方法院審理后,到上訴法院會出現什麼局面。不管出現什麼情況,海岸警衛隊的人是在劫難逃了。太糟糕了,不管怎麼說,達維多夫都會給這幫人一點顏色看看,因為他們使他陷入了非常糟糕的境地。」
「嗨,沒問題,請還請不來吶!來吃午飯吧!」
「大熊,趕快把上尉叫過來!」
「該死的毒品!」他輕聲詛咒著。這些毒品還要造成多大的破壞呢?
「傑克遜,我剛剛坐了五個半鐘頭的飛機,而且離那架老舊的727飛機的發動機太近,所以我說的話你要擔待著點兒。你說炸死販毒分子的那兩枚炸彈是從我的一架A-6飛機上扔下去的?」
監獄還有一套衛生制度。犯人們不願意洗澡,連牙也懶得刷、懶得剔,這樣就容易引起疾病流行,所以淋浴就成了強制性的規定。這弟兄倆就盼著這一天的到來。
「你是希望我遲到啊,瑞安博士?」傑克遜打趣地說罷就和妻子一起下了車。卡茜在門口迎接。自從上次見面以來,各人都忙於自己的事務。這次見面握手、親吻就不必說了。卡茜和西西進了起居室,傑克和羅比拿著熱狗一同走到陽台上。炭火還沒有生起來。
「行,再過個把鐘頭,我的草坪也修剪完了。一會兒見,老夥計。」接著瑞安給家裡打了個電話。他家有三部電話。一部是他工作需要直通華盛頓的線路,卡茜有一條直通巴爾的摩的專線,此外還有一條常用電話線路。荒唐的是,他竟然打了個長途電話。
「我覺得你還能幹得更漂亮些,」來人的臉上毫無表情,語氣冰冷而機械。對一個沒有槍或者從沒有摸過槍的律師來說,聽到這話確實感到心驚肉跳。
「我有個好朋友在那裡面官當得不小,不知道有沒有用,長官,我是他們家一個孩子的教父。」
九_九_藏_書傑克遜知道這遠非扔幾枚炸彈的問題,它關係到規章制度,關係到安全。如果這件事由海軍來安排,就不會弄到這種地步。佩因特和他的A-6資深專家們會安排得滴水不漏,神不知鬼不覺——肯定不會出現E-2駕駛員傑克遜發現這種情況。佩因特擔心的是,他手下的人可能不明真相,受騙上當,而這一行動又是上面沒有通過正常指揮渠道下達的任務。
星期天秘書不上班,所以他就得親自接電話。這個電話是通過他的私人專線打進來的。

「要重複一遍嗎,長官?」
指揮系統確定之後,他會把這些人分成五個組,每組五十人左右,專門負責一個行動區。他們用無線電進行聯絡,由科爾特斯在村外一幢比較安全的房子里統一協調指揮。只要哥倫比亞政府不干預,問題就不會複雜化,這方面的問題則由埃斯科韋多負責。M-19游擊隊和法爾克游擊隊會在其他地方製造事端,牽制哥倫比亞政府軍,使之無暇他顧。
那個警官平常很少去格雷斯浸禮會教堂做禮拜,但這一次卻去了。他去遲了,不過他不守時的習慣是遠近聞名的。他無論到什麼地方,總是開著那輛沒有警察標記、裝著報話機的車。他把車停在車位已滿的停車場邊緣,然後走進教堂,坐在後排一個他確信別人能聽見他用那副破鑼嗓子唱聖歌的座位上。
「我是說八年以後他們就可以出獄了。他們殺了別人一家四口,而且是在搞毒品交易時被當場抓獲的,罪惡可不小哇,」律師答道。他不喜歡在星期天談工作,尤其不願意在自家的書房裡接待這個人,因為這時候全家人都在後院。不過,他對涉及毒品的案子總是不感興趣。每次接手一樁毒品案,他心裏都不停地嘀咕,認為自己從接第一樁毒品案開始就是個傻瓜——當然,他也感到非常得意,因為禁毒管理處的人把事情搞糟了,證據被弄得面目全非,使這個案子成了典型的「法律技術問題」。他在四天中掙了五萬美金,而且這次成功使他在販毒集團中「一舉成名」。這些集團有的是錢,可以聘請到一流的辯護律師。對這些人你是不能隨便拒絕的。他們曾經殺掉過得罪了他們的律師,這就足以令人毛骨悚然。但是他們支付的酬金很高,高得使他可以為那些付不起訴訟費用的窮當事人施展他的部分聰明才智而分文不取。對他來說,這至少是個想到替販毒集團辯護而輾轉不能成眠的問題,也是個他覺得可以聊以自|慰的地方。「你看,這些傢伙眼看就要被送上電椅了——他們是死定了的——我的辯護使他們減刑為二十年,而且八年後就可以出獄。蒼天有眼,這筆交易真他媽的太便宜了。」
監獄必然被設計成能經得起破壞。如果鋪地毯或者地磚,不是被撕碎之後點上一把火,就是被胡亂糟蹋。所以,地面是一層厚厚的、光溜溜的水泥。在這樣堅硬光溜的地面上,磨東西是再好不過的了。還沒有人為監獄設計過不用金屬的床,而金屬則是製作武器的上好材料。兄弟倆每人從鐵床上弄下一截粗鋼絲。監獄中把暗中磨製的武器稱為「攮子」,這個名字跟它的罪惡目的一樣刺耳。法律規定,監獄不能像動物園關動物那樣把犯人關進去了事,所以這座監獄里也有一個勞作車間。幾十年來,法官們一直認為,人閑著就會萌生歹念。實際上,如果犯人早已心存不良,這些車間正好給他們提供了工具和材料,為攮子一類的兇器開了方便之門。亨利和哈維每人都有一個帶凹槽的小木棒和電工用的膠帶。他們兩個人輪流,一個在地上磨鋼絲,另一個就負責望風。由於鋼絲很硬,他們磨了好幾個時辰,才把鋼絲磨尖。不過蹲監獄的人有的是時間。他們把攮子磨好之後,就放進了小木棒的凹槽內——凹槽是車間里一個犯人幫助刻的,不大不小正合適——然後用膠帶紙加以固定。現在他倆每人都有一把六英寸長的攮子,可以在人的身上戳一個很深的窟窿。
「將軍,在『突擊隊員』號的彈藥庫里還有好幾枚呢,是我親眼所見,而且親自用手摸過。我看見有一架A-6還掛了一枚。我為艦隊演習駕駛E-2的時候,在雷達上看見了那架A-6,正向海岸方向飛去,但是又從另一個方向返回。從時間上看這也許是巧合,但我不願意草率地做這種結論。我返航回來的當天晚上,看見那架A-6又掛了一枚。第二天我就聽說又有一個毒梟的巢穴給炸平了。其實,只要半噸高爆炸藥就夠了,而且由於彈殼是可燃的,所以最後連他媽的半點證據也留不下。」
「我的頭髮還亂糟糟的呢!」卡羅琳·瑞安鄭重其事地說。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我真的一點也不知道,你相信嗎?上星期在比利時的時候,我就說過我不知道。星期五上午我在芝加哥,跟福勒那傢伙在一起,我告訴他和他的助手,說我不了解情況。對你,我還是要說我不知道。」
「是啊,要是航母還在就好辦多了。也許你還在考慮艦載機大隊的事。我批准給你,」五號首長鄭重其事地說道,「把第六航空聯隊給你。『安迪』號去大修了,聯隊就在『林肯』號上起降。恭喜你,羅比。在今後的十八個月里,盡量不要出大的紕漏。呃,艦隊演習是怎麼回事?」他們走向等候著的汽車時,他又問了一句。
實際上他半個多小時才把活幹完。他把割草機放進車庫,放在他那輛美洲豹車邊上。接著他進屋洗了洗,刮刮臉。他的鬍子才颳了一半,傑克遜的車已經到了家門口。

「尖刀明白,完畢。」
「上尉,三個鐘頭之後他們才能到達這兒,」查韋斯估計說。
「你從來也沒有弄清楚那次行動的目的是什麼,對吧?」佩因特搖搖頭。他想到了「紅十月」號事件。「也許他能告訴你,我是無能為力了。」
毒品卡特爾里有一大批善於玩弄槍支的人,僅僅數小時的工夫,他們就給召集來了。科爾特斯被選派去負責這次行動。他將坐鎮該地區中心的安塞爾馬村進行指揮,而那支雇傭軍似乎就在附近活動。當然,他並沒有把他所了解的情況全部告訴他的上司,而且也沒有透露他的全部秘密。卡特爾是個聯合體。這次總共來了將近三百個人,有乘小汽車和卡車來的,也有乘公共汽車來的。這些人都是卡特爾的各路梟雄的貼身保鏢,個個身強力壯,槍擊械鬥無所不能。他們一調走,剩下的幾個毒梟的警衛力量就削弱了。埃斯科韋多想看看同道中誰在「集中攻勢」,各路人馬這一抽調,倒使他佔了相當的優勢。科爾特斯去對付那些雇傭軍,他埃斯科韋多何嘗不想去追殺那些美國兵,把他們趕盡殺絕,可是不宜操之過急。科爾特斯很清楚,他所面對的是一支精銳部隊,甚至可能是美國的綠色貝雷帽。對這支勁敵,他懷有幾分敬意。他知道己方的傷亡是意料之中的。不知道還要再死多少人,才能使卡特爾內部的力量平衡且變得對自己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