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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終局

30、終局

「為什麼行不通?」瑞安問。「我們使用武力保護自己的利益時,美國人民反對過嗎?」
瑞安在外面等得很不是滋味,過了一個鐘頭,特倫特和費洛斯才出來。在驅車前往蘭利途中,誰也沒出聲。下車后他們三人就徑直走進了局長辦公室。
「可你又不願透露那些……」
等瑞安在軍官會議室的吊床上一覺醒來時,風暴的最兇猛階段已經過去。「羽翎」號以十節的速度向東航行,到十五時左右,風暴向西北方向移動,海面上風浪減弱。該艇以二十節的最佳續航速度又向東北航行了三個小時。
「不至於吧,瑞安博士。」特倫特說,「我們不知道福勒會任命誰,也許是他所賞識的政治律師。我知道名單上有什麼人。」
「長官,平常來向你作簡報的那個人病了,今天由我來代替,」此人四十來歲,像個堅毅果敢的老特工。
「好吧,請進。」卡特示意他進了書房。來人坐下后,很高興地看見將軍的書房裡設了一架電視機和一台錄放像機。
「總統先生,在這種情況下,您有必要以適當的方式通知國會,然後再採取秘密行動。這次行動您只獲得了部分贊成票,本來不必把政治問題牽扯進來,可是總統您破壞了這一遊戲規則,您把國家安全問題變成了政治問題。」
「得了,一月份一到就不關我們的事了,」穆爾發表了自己的見解。「諸位說是不是?就這樣啦。沒有人踢政治皮球嗎?」


「那些忠實執行您命令的人員的身份。一點也不錯,總統先生,我要替他們保密。」
「那樣行不通。」
他肯定是想讓這看起來像是車禍,奧戴心想。可這哪裡是什麼車禍?這名特工並沒有注意到,從一輛其貌不揚的政府公車裡走出一個人。此人站在馬路對面,像許多其他人一樣伸長脖子朝出事現場張望,但臉上絲毫沒有擔驚受怕的樣子,而是露出了滿意的神情。
「說正經事吧,」克拉克說,「我幹活的地方還有個空缺。工資比你現在的要高。不過你得先去上一兩年學。」
「他沒有必要賞識你,所以你也當不上局長。不過你也走不了,」特倫特告訴他說。也許當個副局長,但這話他沒說出口。
「你可以見死不救,也可以警告對方說我們來了,」瑞安說,「要是那樣的話,我就不會到這裏來了。法官,在這件事上我還欠你的人情呢。你還可以抱住謊言不放。」
在華盛頓及其郊區,沒有重新獲得任職的官員都在準備搬家——不管家在哪裡——或者準備進律師事務所,這樣就可以留在這個地區。國會難得有變化,這一次變化也不大。瑞安仍然留用,但不知道自己會不會擔任副局長。現在預測尚為時過早。有一點他是清楚的:總統仍將是總統,無論他犯過什麼錯誤,他仍是個正人君子。他在任期間,那些需要赦免的人都會獲得赦免。他們的名字將記錄在案,可是誰也不會去注意,等把事情向福勒的人做過解釋之後——這件事由特倫特負責——誰也不會再追究什麼了。
「總統先生,我願意相信您是個正直的人。您剛才所說的話真的能成為理由嗎,總統先生?」瑞安停了下來。總統無言以對。

「人民要求我們堵住毒流。」
瑞安並不那麼天真:「那麼您要我怎麼辦,總統先生?」
「我從來沒有授權他那麼干!」他幾乎吼叫起來。
「你真這麼想?」費洛斯問。
「走吧,老兄,」那個黑人下士說著又推了他一把。這時他們已到達關卡邊上。
「那就去堵嘛,想堵就堵,可是應當依法辦事嘛。」
「傑克,你倒是跟我說說,什麼是對,什麼是錯?」穆爾說。「今天你似乎成了專家。」他說這話倒沒有什麼譏諷的意思。
「我是個影迷,也在海軍服過役。在電影里出現這種情況時,他們總是給人一個機會,讓他自己去了斷——他們常常稱之為『為了https://read•99csw•com部門利益』。不要企圖逃跑。我怕你不知道,所以想提醒你,聯邦調查局的一個小組正在監視你的一舉一動。根據這座城市的辦事效率——或者辦成一件事要花的時間——我想他們不到十點或十一點是不會來的。卡特先生,如果他們找到你,那麼願上帝保佑你。你會活著的。我真希望他們的手段更厲害點。你會活下去的,不過是在聯邦監獄里。等到看守不在的時候,讓某個職業惡棍好好收拾你吧。我對那個也不感興趣。就這樣吧!」說罷,他取出了錄像帶,連同那張照片一併放進公文包,局裡真不該把那張照片給他——他們告訴過瑞安,這隻能用來辨認科爾特斯。「再見了,長官。」
「不,您是知情的,總統先生,」瑞安的話柔中有剛。「是經過您批准的。根據法律,我有責任將這些事向國會作出報告。但在此之前,我覺得有必要先通知您。我請這兩位議員來做人證。」
「也許我能找到。」
「噢,還有這個也給你,老兄,」下士把一盤錄像帶塞進他腰間的皮帶里。「回老家吧,壞蛋!」說著最後又推了他一把。
「是的。整個行動的確很成功,」這是里特第一次開口。「的確很奏效。我們確實在卡特爾內部挑起了火併,其中埃斯科韋多被殺只是最後一幕。不過,如果這種火併再繼續下去,那就不是最後一幕了。許多毒梟會因此而化為烏有,也許哥倫比亞的日子會好過一些。我們需要這種能力,不能讓人剝奪我們的這種能力。」
「今天是什麼日子?」
「你是克拉克,對吧?」
奧戴跟在後面跑了一兩英里,到了靠近五角大樓的地方。卡特沿馬路與河濱之間的小路慢跑著,跑了一陣又走了一陣。奧戴心想,也許他有些體力不支了,也許他想看看是否有人盯梢,可是……接著他又開始跑起來。
「可是您聽任他去那麼做了,總統先生。」瑞安的目光直逼他的眼睛,在這種短兵相接的節骨眼上,總統避開了他的目光。「我的上帝呀,您怎麼能那麼做呢,總統先生?」
莫伊拉在農業部工作表現很出色,是某個部門高級行政長官的行政秘書。她現在消瘦了一點,不過默里並不關心這個。她一直把散步作為運動,在心理諮詢治療方面也有些成效。她是最後一位受害者,默里希望此行能對她有些幫助。
「這有損於國家,」費洛斯表示同意。
「法官,」特倫特說,「那也許是你對自己國家的最大貢獻。」
「肯定不會有我。他不賞識我,」瑞安說。
「在那種情況下——」穆爾頓了一下,「我又能做什麼呢?」
「為什麼——?」
「你不能這樣跟我講話。」
「長官,具體內容都在我這盤錄像帶上。」他邊說邊把錄像帶放進錄像機,然後按下播放鍵。
瑞安搖搖頭,提前告辭了,因為他與他的律師有預約。這位律師將為生活在佛羅里達州的七個孩子設立一個教育基金。
「我同意,」瑞安說,「我們具備這種能力,但又不能用這種方法來制定公開的政策,真他媽的!」
「我對此一無所知。」
「你很不錯,年輕人。我希望你來跟我一起干。」
「總統先生,事關某些秘密行動,尤其是一個叫『演藝船』的行動。」
布朗科·溫特斯上尉被調往駐紮在德國的一個F-15戰鬥機中隊。他在那兒表現突出,很快就晉陞為小隊長。現在布朗科這個年輕人穩重多了。他擺脫了母親去世而積壓在心頭的痛苦。溫特斯決不會向後看的。他有了工作,而且幹得不錯。
「歡迎你,上校。」兩個古巴人中年紀較大的說。他擁抱了自己昔日的戰友,同時小聲說:「你有許多事情要交待呢!」
「從來沒有發生過,」費洛斯說,「根據危險行動規則,你做了必須做的事情,授了權的事情,就是晚了點兒,不過我們也被通知到了。我們不需要再出現read.99csw.com這類醜聞。隨著事態的發展,形勢將明朗化。這在政治上是站不住腳的,但從法律上來看,可以說一切都沒有違法。」
「還有一張王牌,」里特指出。
「我並不想這樣,總統先生。可是我不會替您去遮掩的。」
「國會到底需要了解多少情況?」
「最荒唐的是,它差點就成功了,」特倫特說,「你們的『裝甲船行動』幹得很漂亮,我想它仍將繼續下去。」
「對國家又怎麼樣呢,傑克?」
「我們所做的……」瑞安低聲說。管它是什麼……
說時遲,那時快,只聽見一聲吱嘎的剎車聲。公交車想躲避他,結果撞上了一輛轎車,跟著又有五輛車撞在了一起。奧戴趕到了前面。他是警察,有這個義務。詹姆斯·卡特將軍已經被撞出五十英尺開外,橫卧在路上。
「你說什麼?誰?」他說罷揚長而去。
眼前就是那排高高的鐵絲網,一側是身穿迷彩服——這是科爾特斯後來學會的字眼——的美國海軍陸戰隊隊員,另一側是身穿作戰服的古巴士兵。科爾特斯想,也許,僅僅是也許吧,他可以靠三寸不爛之舌得以解脫。車在離關卡五十米處停了下來,坐在他左邊的一位下士把他拉下車,打開了他的手銬,因為萬一手銬被帶到那邊,就會給共產黨國家多留下一個口實。其實這大可不必,科爾特斯心想。
半小時后,帕特·奧戴警官看見卡特沿著小山坡往下走,朝喬治·華盛頓公園大道方向慢跑。他心想,總統不在城裡倒也挺好,因為他不必四點半就起身去等這個傢伙。他才來了四十分鐘,剛做了一會兒伸展運動,這傢伙就來了。奧戴讓他先跑過去,而後自己跟了上去。那人上了些年齡,所以跟在後面跑並不費勁,不過也不是僅此而已……
「我同意您剛才說的,我們不需要再出什麼醜聞了。不過這是個政治問題,得由您和外面那兩位去談,總統先生。我的職責是向政府提供信息,完成政府部門交辦的一些工作。我是執行政策的工具。那些為國捐軀的人也是,他們有權希望他們為之效忠的政府能對他們的生命作出更高的評價。他們都是人啊,總統先生,大部分都是年輕人,是為了自己的國家——為了您,總統先生——去執行任務的,而且還以為是很重要的任務。可是他們並不知道,而且從來也沒有懷疑過在華盛頓潛藏著敵人。正因為如此,他們多數人才犧牲了。總統先生,我們的人穿上軍裝宣誓的時候,誓詞中有這麼一條:對國家要『忠心耿耿』。難道不是在什麼地方還寫著國家也要對他們忠心不二嗎?這種事已不是第一次發生了。我以前沒有參与過這種事,以後也決不會為這種事撒謊。我既不掩護您,也不掩護任何人,總統先生。」
這一天終於來到了,科爾特斯心想。對自己的命運,他是喜憂參半,同時也只能聽天由命。他賭得很厲害,輸得也很厲害。他為自己的命運感到擔心,卻又不讓這種擔心表露出來,尤其不能在美國人面前表露出來。他們讓他坐在轎車的後座,把他送到了交接關卡。他看見前面還有一輛車,但並沒有太在意。
「我也一直這麼想,」查韋斯答道。他始終認為自己是當官的料子,如果他處於拉米雷斯的指揮位置,也許——不過也許不是那樣。但他倒真想試一試身手。

「瑞安博士對我們說,我們還有必要了解其他一些事。與『演藝船行動』有關的其他事情,」費洛斯議員說。
「我以前並不知道,傑克。說真的,我的確不知道。」
科爾特斯停了下來,那兩名還在往前走的海軍陸戰隊隊員差點讓他摔了一跤。她站在那兒兩眼直愣愣地望著他,一句話也沒有說。科爾特斯也不知道該說點什麼,嘴角的一絲笑意也隨之消失。她的目光使他無地自容。他並不想傷害她,當然他利用了她,但卻從來沒有真正地……
「當心!」可是卡特read.99csw.com對他的警告充耳不聞。
「中午我請你吃飯怎麼樣?」
「您是想叫我替你撒謊嗎,總統先生?您說我天真,總統先生。可是兩天前,一位空軍軍士長倒在我懷裡死去了,身後留下了七個孩子。總統先生,請告訴我,我既然真的那麼天真,那還會讓這件事沉重地壓在心頭嗎?」
……他朝路上的車流東張西望著,但並不是想趁有空當跑過去。等奧戴意識到這一點時已為時太晚。一輛公共汽車正向北駛來,是一輛華盛頓交通公司的車,剛從第十四大街拐出來——
「這可不是兒戲,」特倫特說。
「據說這是一種民主。我們讓人民了解一些情況,至少是我們要讓他們知道。」他朝兩位議員擺擺手。「當政府決定要除掉那些威脅到它的利益和公民利益的人時,這就算不上什麼謀殺。當然並非總是如此。我不知道這條界線該怎麼劃清。不過我也沒有必要知道。有人會告訴我們的。」
「你並沒做什麼,」特倫特說,「是我們幾個做的。」

特倫特是個生性樂觀的新英格蘭人,費洛斯則是個意志堅強的亞利桑那州摩門教徒。他們倆在政見上格格不入,但對此都點頭表示了同意。
「可是,我們迫不得已所採取的行動是永遠不能公開的。」
「那些行動呢?」瑞安問。他不知道在橢圓形辦公室究竟討論了什麼,他告誡自己不要隨便猜測。
他們從關卡這邊的哨兵崗亭走出來。男的他並不認識,可是這個女的……
悶熱潮濕的夏季之後,華盛頓面臨著一個寒冷陰森的秋季。十一月份,這座作為政治中心的城市為了總統大選幾乎傾城出動,爭奪眾議院的所有席位和參議院三分之一的席位,以及數以百計的政府部門的職務空缺。初秋時分,聯邦調查局破獲了幾個由古巴操縱的間諜集團,但奇怪的是,它在政治上沒有產生任何反應。抓獲販毒集團是警方的功勞,而破獲間諜集團卻被看作是一種失敗,首先是因為這說明現在竟然還有間諜集團在活動。除了在古巴難民區,這種事並沒有什麼政治優勢可言,而那裡也許早已結束了投票,因為福勒談到要和古巴「對話」。總統在本黨提名大會上得票領先,可是競選活動缺乏生氣,還為此解僱了兩名主要政治顧問。主要問題在於,選民們感到已經到了該換換胃口的時候了。雖然競爭激烈,喬·羅伯特·福勒在民眾投票中仍以百分之二的選票領先。有人稱之為民眾的委託,另一些人則說雙方的競選都搞得亂七八糟。后一種人的說法更接近事實,這是瑞安在一切都收場之後的看法。
雖然手銬已除去,但他仍被這兩名海軍陸戰隊隊員架著朝自己的國家走去。他走過去時,他們也許會擁抱他,可是這並沒有什麼實際意義。無論怎麼樣,他科爾特斯也要拿出男子漢的氣概來面對自己的命運。他挺起胸,朝兩位軍官微笑著,好像他們是在機場大門外迎候他的親人一樣。
「好吧,今天從哪裡開始?」卡特隨手關上了門。
「進來吧!」他說著鄭重其事地把他們讓進橢圓形辦公室。「什麼事這麼急?」
「走吧,老兄!」黑人下士對他說。「該回家啦!」
「可是你已經——」
「做了什麼呢?誰也沒有讓我起誓要對此事保密。我泄露了什麼秘密,將軍,你剛才不都看見了嗎?」
「對,」瑞安輕蔑地接了一句。「好了,我也是快滾蛋的人了。」

卡特將軍回來兩天了,重新投入了正常工作。總統已去外地進行政治遊說,他想在兩星期後召開黨的全國代表大會前的民意測驗中再度樹立自己的形象。前幾天亂鬨哄的局面結束以後,這位總統國家安全事務顧問也鬆了口氣。他覺得無論從哪方面看,他的忍耐都到了極點。他對總統忠心耿耿,盡職儘力,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他覺得自己當艦隊司令挺合適的,最好是去大西洋艦隊。現任海軍作戰部(read•99csw•com空戰)助理部長的佩因特中將曾被告知可能去擔任這一職務,但這畢竟只是總統的提名而已。卡特思忖,凡是他想要的就沒有到不了手的。倘若總統連任,他就可能晉陞參謀長聯席會議主席……吃早餐時想想這些倒也挺愜意,可以開開胃口。聽罷中央情報局的早晨情況簡報后,他甚至還有時間去慢跑鍛煉。七時十五分的時候,有人按門鈴。卡特親自去開門。
「瑞安,你有什麼事還瞞著我?」總統問。「我知道你有事瞞著我。」
「謝謝您,總統先生。」
卡特在巴拿馬待了一天。由於天氣的緣故,搜尋被擊落直升機的救援行動被延遲了。搜索一無所獲本來就在他預料之中。風暴繼續向北移動,到了尤卡坦半島時已成強弩之末,逐漸變成幾股狂風,幾天後在得克薩斯州登陸,形成幾股龍捲風。卡特並沒有因此待很久。天氣剛好轉,他就直接飛回了華盛頓。蒙泰涅上尉數小時前也飛回埃格林空軍基地。她要機組人員發誓保守秘密,因為她有充分的理由要他們這樣做。
「大約一半人已被我們營救出來,總統先生。我當時就在現場。對這件事我是不會姑息的。卡特別有用心地切斷了他們的退路,他想藉此給您提供一個政治上的……」
那些輕步兵戰士都在麥克迪爾堡特種行動中心裏進行了調配安排,並告知他們的行動很成功,要他們起誓保守秘密。他們都升了級,被分配到新的崗位。但有一個人例外。
「走著瞧吧。」費洛斯說,「如果十一月局裡發生了變化呢?福勒也許會把它弄得一團糟。」
「關塔那摩,長官,」來人答道。
士兵們被安頓到快艇的水兵艙,被水兵待為上賓。有人還奇迹般地弄來一些酒,也許是從軍士長們的卧艙找來的,但是誰也沒有追根究底。不過酒很快被喝得一乾二淨。他們扔掉了身上破舊的軍裝,換上了從艇上倉庫拿來的新衣服。對死者採取了冷藏處理措施,而且大家覺得暫時也只能如此。在五名死者中,齊默爾和另一個人是在救援行動中喪生的。八名傷員中有一個是重傷號,兩名陸軍醫護兵和艇上的救生員設法控制了他的傷勢。在這次短途航行中,士兵們除了吃飯就是睡覺,睡覺后又繼續吃飯。
「附近有墨西哥餐館嗎?」

他們把他拽走之前,科爾特斯最後一次回過頭來。他看見莫伊拉還站在他不認識的那個男人的身旁。他回過身去,心想她一定明白:沉默是最深沉的愛。
瑞安在白宮等候著。由於國家安全事務顧問的猝死,總統飛回華盛頓,現在他仍然是總統,還有工作要處理。如果這位副局長說想求見總統,那一定是有要緊事。總統感到驚訝的是,除了瑞安以外,在場的還有國會情報監督特別委員會的兩位主席:艾倫·特倫特和薩姆·費洛斯。
卡特跑到停車場北端對面的地方,突然離開小路,朝馬路上跑去,似乎只是想橫穿馬路。奧戴此時已趕了上來,離他頂多五十碼。他覺得不大對勁,但還不知道什麼地方不對勁。是……
「查韋斯?」有人喊一聲。
「還有這個。」來人拿出一張卡特和那個人在一起的照片。「就我個人而言,我希望看見他們把你關進聯邦監獄。聯邦調查局也希望這樣。他們今天就要逮捕你。對你的指控是可想而知的。此案由局長幫辦默里負責。此刻他也許正在會見一位美國法官——反正必須經過這類程序。我本人對此毫無興趣。」
「特倫特先生、費洛斯先生,能不能請二位先包涵一下。有些事我還不太了解,你們能不能讓我單獨問問他?只要一會兒工夫。」
「哦,是這麼回事。『演藝船行動』是穆爾法官根據危險行動的規定,親自交給兩個人去組織實施的。」
「然後與世隔絕?」穆爾莫名其妙地笑了笑,並搖了搖頭。
查韋斯想了想他的話。樂得先吃了他請的這頓午飯再說。
「這我早就跟比爾·肖談過了。」穆爾read.99csw•com把話接過去。「很有趣。他實際上只觸犯了非法進入這一條。從技術上說,他從她那兒得到的都不是保密資料。不可思議,是不是?」
「科爾特斯!」一個男人的聲音喊道。
「好吧,那就請你先在外面稍等片刻。」
「瑞安,你很精明,干你那一行很出色,可是你太天真了。」
「喲,克拉克先生。」
「這是什麼……?」天哪!來人讓錄像帶播放了幾分鐘,然後把機器停住。

大選后的那個星期六,丹·默里開著車子和莫伊拉·沃爾夫一起來到安德魯斯空軍基地。那兒有架噴氣式飛機在等著他們。三小時之後,飛機降落在關塔那摩。那是美西戰爭后遺留下來的一塊地方,是美國設在共產黨國家土地上的惟一軍事基地。它是卡斯特羅的眼中釘,就像卡斯特羅是佛羅里達海峽那邊的巨大鄰國的眼中釘一樣。
「這是什麼?這是一個背叛自己國家的人說的話,」卡特見來人臉上閃露出微笑,就說了這麼一句。
科爾特斯的手臂負了傷,他被關在禁閉室里,由默里看管。瑞安醒來后,默里隨他一起攜帶電視攝像機下到禁閉室。在把攝像機裝在三腳架上以後,這位聯邦調查局高級特工開始了提問。情況很快就問清楚了:科爾特斯沒有參与謀殺埃米爾·雅各布斯。默里感到出乎意料,不過對此消息理當證實一下。其實他倆都沒有想到事情會如此複雜,但瑞安覺得這樣一來也許對他們反倒有利。科爾特斯自始至終都很合作。他過去曾經背叛過,所以這回再背叛一次也不費事,何況瑞安答應他,如果他積極合作,就免於對他起訴。他的諾言後來不折不扣地兌現了。
「什麼?」總統頓時警覺起來。瑞安進行了一兩分鐘的解釋。
後來有件事倒真出人意料,而且除一個人之外,它對所有人都將永遠是個謎。

「卡特所做的,就是您剛才說他所做的——我都不知道。很遺憾。我尤其為那些士兵感到難過。」
直升機在「羽翎」號上降落三十六小時后,該艇駛抵關塔那摩海軍基地。韋格納艇長發電報請求進入基地,說機械發生了故障,同時也想避一避阿黛爾颶風的勢頭。在幾英里開外的地方,約翰斯上校把那架直升機發動起來。它飛回基地后立即被拖進了機庫。「羽翎」號一小時后就進了基地,艇身在風暴中遭到中度破壞,有些地方損壞得著實不輕。
說不!瑞安多麼希望他們拒絕啊!可是誰能不給總統一點面子呢?很快,辦公室里只剩下他和瑞安了。
「是的,總統先生,是有事情瞞著您,而且還要繼續瞞下去。那就是我們的人,中央情報局的人和軍方,究竟是誰我不好說,他們都認為自己是在執行上級的命令。」瑞安進一步解釋,但卻不知道哪些情況總統已經了解,哪些還不了解。他知道他永遠也搞不清楚。重大秘密多半已被卡特帶進了墳墓。瑞安懷疑那裡也有鬼,但……他覺得還是不要去翻卡特的老賬。他暗暗問自己:上了賊船的人,怎麼可能不變壞?
「總統先生,您是不是希望先見見兩位議員,然後我再向他們介紹情況?」
「古巴那邊出了什麼事?」
克拉克和拉森在碼頭上等候「羽翎」號靠岸。他倆的飛機也被藏了起來。瑞安和默里上岸后,一些海軍陸戰隊隊員把科爾特斯押了起來。他倆先打了幾個電話,接著確定了下一步行動。沒有什麼簡單的解決辦法,因為沒有什麼完全合法的辦法。士兵們在基地醫院接受了初步的檢查和治療,次日被送到佛羅里達州麥克迪爾堡。同一天,克拉克和拉森駕機返回華盛頓,途中在巴拿馬補充了一次燃料。他們把飛機交給中央情報局下屬的一家小公司處理。拉森去休假,他在考慮是否應當跟那位姑娘結婚,然後生兒育女。有一點他很清楚:他打算離開中央情報局。
「你是什麼人?」
「你可以相信我說的話,山姆,」特倫特說,「真那樣也沒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