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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引蛇出洞

24、引蛇出洞

奧康納點點頭。「他們仔細研究了我們迄今為止收集到的各種事實,他們吃不準這封電子郵件是受害者發出的,還是一個系列殺手也許為了折磨受害者的家人發出的。與班尼斯特先生帶來的那些郵件相比,它的風格不同——不過,我倆早就看出了,它似乎為一個不同的人所寫,或者為某個處於藥物迷幻之中的人所寫,但她顯然又並非一個毒品使用者。至於追溯那封電子郵件,我們也已經追得山窮水盡了。我們追溯到了一個匿名的郵件轉發系統。那種東西發明出來的本意就是為了保護電子郵件的原始發件人——我的猜想是,這樣,人們就可以在網上交換黃色的東西了。我與巴爾的摩的埃迪·莫拉萊斯通過電話。聯邦調查局有一個正在進行之中的、名為『天真形象』的項目,」——就是追蹤、逮捕和監禁那些通過計算機交換兒童色情作品的人的項目——「他是這個項目的技術高手。伯特說了,他們正在做一些追溯定位方面的技術工作。在他們的工作班子中有一名黑客,他認為他能夠拿出辦法來破掉那個系統的匿名特性,但現在他還沒去那裡上班,而且當地的檢察官也沒有把握,不知這樣做到底是否合法。」
「是的。錢總歸是錢,約瑟夫,」格雷迪指出。「我們需要有一個細水長流的收入來維持我們的戰鬥。」
「那麼紐約呢?」尤塞里接著問。
「你比你承諾的提前了兩個半星期,」布賴特林讚許地說。
「啊,是的,安德魯斯先生,我們有段時間聽不到你的消息了。」
奧林匹斯,他將這樣稱呼它,布賴特林當場決定。眾神的家園,因為那正是他期待它成為的。從這裏,他們能夠觀察世界,研究它,享受它,欣賞它。它將用OLYMPUS-1作為他手提無線電話的呼叫信號。從這裏出發,他將能夠與他選定的同伴一起飛往世界各地,去觀察和了解生態系統是應該怎樣工作的。有二十年左右的時間,他們還能夠繼續使用通信衛星——天知道它們還能堅持多久,之後,他們就只有長波天線的無線電可用了。對於未來來說,那將是一個不方便,但是要發射他自己的替換衛星,無論在人力上還是在資源上,實在太困難了,更何況衛星的運載火箭污染環境比人類發明的任何東西都厲害。
「是的,那個我知道,肖恩,但是,它另有薄弱之處,只要計劃得當,我們認為給這個『彩虹』組織重重一擊也未嘗不可能。你瞧,這支隊伍的指揮官,這個名叫克拉克的美國人的妻子和女兒都在附近的社區醫院工作。她們將成為這次行動的誘餌——」
波波夫沒有掩飾他的震驚,不過他沒做出明顯的反應。格雷迪要去賣毒品?那可是愛爾蘭共和軍臨時派的道德價值觀的一個巨變。早些年,對於毒販子們,臨時派一直要麼格殺不論,要麼就敲碎他們的膝蓋骨,以此作為一種手段來表明,他們是值得社區居民的支持的。這麼說來,這種方針也已經改變了?
格雷迪將他引入一間只有一張桌子和幾把椅子的小房間。房間里正煮著茶。德米特里·阿爾卡季耶維奇看得出,愛爾蘭人並未失去他們熱情好客的待人之道。他脫掉大衣,把它扔在一張扶手椅上,然後就坐了下來。
「嗯,老天也幫了一點忙,那個功勞我不能貪為己有。」
那輛公司車一直開到霍里斯特的四輪驅動越野車的車身旁才停了下來,然後令他意想不到的事發生了。從車上下來的竟是他們的大老闆,約翰·布賴特林本人。他還從未與公司董事長碰過面,儘管他知道他的名字,在電視上見過這張臉一次或兩次。他一定是今天早晨乘他公司的噴氣機飛過來的,這位建築總監不免感到有點失望,老闆沒使用那條進場的大路,它本可輕而易舉地讓灣流型噴氣機在它上面降落的。
奧康納點點頭。「那是伯特的原話,查克。」
傍晚時分,帕特·奧康納向助理特派員作每天的例行彙報。他沒穿大衣,麻利地坐進尤塞里辦公桌對面的椅子里,手裡拿著一個卷宗。現在,這個卷宗已經相當厚了。
歐洲與美國存在諸多差別,其中之一便是,前者的各國真心實意地歡迎外國人的到來,而美國儘管有它的種種好客之道,卻在入境的手續上設置了極大的不便。肯定地說,愛爾蘭在入境手續上沒有設置任何的障礙,波波夫看得很清楚,他們很爽快地就在他的護照上蓋了章,於是他帶著行李到海關作「檢查」去了,他們的檢查也馬虎極了,或許,那個海關的檢查人員都沒有注意到行李的主人是男還是女,檢查就已結束了。通過海關之後,德米特里·阿爾卡季耶維奇走出航站樓,招手要了一輛計程車,直奔預訂的旅館。他預訂的是一個能俯視都柏林的一條主要交通要道的單人套房。進了套房,他馬上脫掉衣服,他要抓緊時間再睡上幾個小時,然後再打他的第一個電話。這是一個陽光明媚的早晨,在閉上眼睛之前,他的最後一個念頭是,希望那個聯繫電話號碼沒有改過,或者他沒有出過事。如果發生了後者的情況,那麼他就不得不費一點口舌向當地的警察做一番解釋了。好在為防不測,他已經編好了一個故事,必要時就可拿出來用。儘管這個故事不能說是面面俱到,無懈可擊,但是用來保護一個從未在愛爾蘭共和國有過犯罪記錄的人卻已綽綽有餘。
「謝謝你,」波波夫向為他送上一杯茶的人說。他喝了一口茶,然後說:「肖恩,你知道的,從我們在黎巴嫩第一次見面起,我就一直很欽佩你們對於理想的執著堅定。現在有這麼多人動搖了,真叫我大吃一驚。」
「什麼事?」
「對於這個新的組織你有什麼了解?」
布賴特林看了看手中的鑰匙,然後回到自己的車上。司機將他載到主入口處,他在那裡拿出他的鑰匙開門,使他又驚又惱的是,大門竟然沒有上鎖。哦,是的,還有人要進出。他登上電梯來到主樓頂層他的辦公室兼寓所。他發覺那兒的門是鎖上的,就如它應該的那樣。他通過一種個人的儀式打開房門,走進奧林匹斯主神的神邸。不,那並不正確。就是有神的話,它也該是大自然。通過他的辦公室的窗戶,他能夠眺望堪薩斯大平原、波浪起伏的麥苗……景色如此之美。他幾乎就要為此而熱淚盈眶了。https://read.99csw.com大自然對個人來說可能是殘酷的,但個人並不重要。儘管所有的警告,人類卻未能學到教訓。
「是的,它叫『彩虹』。它是英國人和美國人聯合組建的,就是他們解決了『世界樂園』、維也納和伯爾尼的幾件事情。他們迄今為止尚未被委以這一項特定的任務,但我想,那只是一個時間的問題。」
「那就是說,什麼進展都還沒有?」
「哪裡,小心是少不得的,約瑟夫。」格雷迪揮了揮手。「往這邊來,好嗎?」
「約瑟夫·安德烈耶維奇,」黑暗中有人平靜地招呼。接著,有一張臉出現了。
「齊步——走!」維加在越過黃色的終點線時喊出口令,每一個人都隨著口令放慢腳步,減為通常的每分鐘一百二十步的齊步走。「左,左,左、右、左!」半分鐘之後,維加發出口令:「立——定!」所有人都整齊劃一地停了下來,隊伍中傳來一兩聲咳嗽聲,這是昨晚貪杯多喝了一兩品脫啤酒的人的咳嗽聲,除此之外,操場上一片肅靜。
「我猜你就是霍里斯特先生吧?」
尤塞里皺起了眉頭,但是,奧康納的調查程序無可挑剔,而且派到班尼斯特案子中去的人手已經有十二個了。這樣一類的案子自有它們自己的規律,它們按它們自己的速度展開和破案。倘若班尼斯特先生再打電話來問的話,就像他每天都做的那樣,他也只能告訴他,局裡仍在努力,然後再問他,還有沒有其他的朋友忘記告訴加里的聯邦調查局特工去調查了。
「誘餌?」格雷迪問。
「言歸正傳之前,先跟我說說你們的近況好嗎,肖恩?」
情況本可能會更糟。幸好,他的太太和孩子都喜歡這裏,而馬洛伊本人也喜歡這裏。他的工作崗位是一種技術性的崗位,而非一個危險的崗位。在一個執行特種任務的單位里當直升飛機的駕駛員幾乎不會遇到危險。唯一使他擔心的是撞到電力線上,因為「彩虹」被調去執行任務的地區主要是建築物密集的地區。在過去的二十年中,全世界損失在電力線上的直升飛機比被已知的防空武器擊落的總數還多。他的MH-60K直升飛機並未裝備電纜切割器,他已經為此給第二十四特別行動飛行中隊的司令寫過一封措辭尖刻的備忘錄,司令也痛悔莫及地回了他六份備忘錄的影印件,都是他已發給他的上級部隊司令的有關同一問題的報告。他還進一步解釋說,五角大樓的某個專家正在考慮對現有飛機的改進——它將是,馬洛伊想,一份與某一個華府強盜簽訂的、價值或許達到大約三十萬美元的諮詢合同的主題。而他們的諮詢結論將是,是的,那是個好主意,並且還會把它用令人生厭的官樣文字寫成四百頁左右的長篇宏論,可惜它從來就不會有人去拜讀,因而只會在某個檔案館內永遠地被束之高閣完事。其實,這種改裝總共就只需三千美元的零件和人工費而已——而且這人工部分的開支還是一個全日制空軍下士為改裝所花的時間,不管他是實際在工作還是在士兵區看他的《花|花|公|子》雜誌——但是,不幸的是,規定總歸是規定。誰知道,也許一年以後「夜鷹」直升機將會裝上電纜切割器。
亨里克森正在組建他的隊伍。他總共點了十個人,他們全都是經驗豐富的專家,全都聽他介紹了「工程」的簡要情況。他們中最關鍵的人物將是威爾遜·吉爾林中校,他以前是美國陸軍化學兵部隊的。他是一名真正的化學武器專家,屆時他就將成為那個送貨人。其他的則是向當地的安全部隊提供諮詢的人,把他們已經知道的東西再給他們炒一次冷飯,把那個「外來的和尚好念經,外國的專家有本事」的國際規則再一次確立起來,並實際貫徹一遍。澳大利亞特別空勤團的隊員們將誠惶誠恐地傾聽他的人所說的一切,也許他們當真還能學到一點東西也說不定,特別是在迪克·沃斯訓練澳大利亞人使用他的人帶去的E系統公司生產的那套新的無線電裝備的時候。這種供特種部隊和特警使用的無線電真是個妙不可言的好東西。在那以後,他們就可佩帶著特別通行證趾高氣揚地通過任何一個安全檢查點,甚至還可以進入到那個巨大的體育場的田徑賽場上。他們將能夠近距離地觀看奧林匹克比賽,對他的人來說,這將是一個很有意思的額外福利,他們中的有一些,他可以肯定,是真正的體育迷,他們將很樂意觀看這最後的一屆奧運會。
現在馬洛伊中校在總部大樓有了自己的一間辦公室,這還是從上面決定他擔任「彩虹」部隊的一個部門指揮官以來的事。他考慮在他的辦公室的牆上掛一個飛鏢靶子,供他不工作時娛樂之用,作為美國海軍陸戰隊的校級軍官,生出這樣一個荒唐的想法並未使他覺得有任何的不妥,他早已習以為常。對他來說,工作就是開他的直升飛機——他提醒自己,眼下他並不真正有一架,因為此刻分派給他的那一架正在停飛檢修之中。飛機上的某個小裝置正在被一個新的改進裝置替換之中,它將提升他做某種事情的能力,但他尚未被完全告知具體詳情,不過他確信,它是很重要的,特別是對於構思、設計和製造這個改進后的新裝置的民用製造商來說。
「比你能夠提供的還多。」根據他本人的經驗,根據他在世界恐怖主義分子圈子裡與其他人的對話所了解到的,格雷迪知道克格勃對現金摳得有多麼緊。但那隻不過為他的第二個大吃一驚做好了鋪墊。
幾分鐘之後,洗浴更衣完畢,查韋斯出門來到士兵區,他的隊員們坐在他們各自的書桌邊,正在閱讀比爾·托尼和他的小組成員準備的情報資料,查閱照片。這些照片中有許多已經經過計算機系統的處理,以反映原始拍攝日期以來的歲月在他們身上的影響。隨著軟體技術的發展,這些計算機系統似乎也在日臻完善。一張從側面拍攝的照片現在經過計算機的處理就成了一張正面直接拍攝的照片,他的隊員就像在看自己孩子的照片一樣仔細https://read.99csw•com地研究它們以及他們掌握的一切資料,諸如此人可能在哪裡,有哪些已知的或可疑的同夥等等。對於查韋斯來說,這似乎是浪費時間,但是,你也不可能整天就是跑步和射擊訓練,況且熟悉這些臉也不完全是浪費時間。他們在前往維也納執行任務時,就是這樣識別出了弗克特納和多特蒙德的,不是嗎?
「是的,先生。」他伸出手來與他相握。「全部完工了,截至今天,先生。」
「狗屁,」尤塞里脫口而出,他心中想的是那個法律意見。兒童色情是聯邦調查局最恨之入骨的犯罪行為之一,而「天真形象」也已經成為全國性的要案之一,它是由巴爾的摩分局負責主管的。
「六百萬,」格雷迪說,但僅是出於為了把談判的局面控制在手的目的。
「武器呢?」
初次見面的地點在一個公園裡。事前,波波夫先核對了電話簿,在臨近中午的時候他撥通了一個叫帕特里克·X·墨菲的人的號碼。
「那個我理解。你需要什麼資源,肖恩?」
「我需要一個聯繫的電話。」
德米特里點點頭。「是的,你說的沒錯,但風險和報酬相比是否值得,由你們決定。」波波夫不必提醒這位愛爾蘭共和軍的頭子,他過去曾幫助過他們——毫無疑問,只是少量的,但是這些人並非忘恩負義之人——不過,他也不必指出,這次行動,一旦成功,不僅將使格雷迪的地位迅速躥升,躋身到愛爾蘭共和軍軍事首領的前列,而且,或許,還將使英國政府和愛爾蘭共和軍臨時派的「官方」派之間的和平進程的好事就此毀了。成為使得英國特別空勤團和其他特種部隊在他們自己的領地上威風掃地的人將為他贏得極高的威望,它將是自一九二〇年以來任何一個愛爾蘭革命者都從未享有過的。波波夫知道,那始終是格雷迪這樣一類人的弱點。他們對思想意識的忠貞堅定使他們自負而又深受自負之累,他們不僅會因失去他們的政治目標,而且還會因失去他們的自身而痛苦不已。
「關於班尼斯特的案子,」查克·尤塞里說,「發現任何破綻了嗎,帕特?」
這個工程總算大功告成了。霍里斯特眺望著一幢幢建築、一條條道路和一個個停車場,還有那條代用的飛機跑道,它們全是在他的一手監督之下,在這裏的堪薩斯大平原上建設起來的。現在,最後剩下要操心的無非就是那些亂七八糟的雞毛蒜皮的細節了,工程收尾通常都這樣。好在,所有的分包商都對他的高壓恫嚇作出了良好的反應,因為,尤其值得一提的是,他們的分包合同都是與獎勵的條款挂鉤的。
「一個星期,我想。你們需要多久來計劃行動?」
「做過行為科學分析了?」尤塞里馬上問。

查韋斯走到站成兩行的隊伍前的指揮位置。「解散,」他命令道,他的隊員已經達到了今天放鬆和鍛煉肌肉的所有目的,該讓他們回屋去洗澡了。今天的晚些時候,他們還將在射擊訓練房裡跑上一陣子,做實景模擬射擊訓練。在內容上,它將是十分枯燥乏味的,因為每一種可能的人質和歹徒的情況變化他們差不多都已經演練過了。他們的射擊技術差不多已趨完美。他們的身體狀況無懈可擊,他們的士氣高昂,以至於似乎顯得厭煩了。他們對自己的能力無比自信,他們已經在實戰的現場令人信服地把它們展示出來了,把一顆顆真實的子彈射進真實的目標的身體。即使在第七輕步兵師時,查韋斯也從來沒有對自己的部下有這樣充分的信心。他們已經達到了這樣一種境界,以至於有著自己悠久和驕人歷史的英國特別空勤團也歡迎他們使用他們的俱樂部,甚至還承認有東西可向他們學習,雖然一開始他們對「彩虹」是抱有很深的疑慮的。那可是相當了不起的境界,因為英國皇家空軍特別空勤團一直是世界上公認的特種行動的大師。
「是呀,我們只是希望它按我們的路子建造而已。」
「就地銷售?」
「是的,肖恩。」波波夫然後繼續向他概述這次行動的設想。一如既往,格雷迪不作任何反應,但他的兩個手下卻與他截然相反,在他們的椅子里再也坐不安寧,還頻頻交換眼色,就等著他們的頭兒開口發話了。他也終於開口了,極其鄭重地。
「那不是個問題,」格雷迪向他保證。
「還有一件事,」格雷迪說。
「兩名辦案的特工已經在那裡了,湯姆·沙利文和弗蘭克·查塔姆。湯姆已經和紐約警察局名叫德勒桑德羅的助理警探取得聯繫。刑偵人員已經搜查過她租借的公寓了——一無所獲。取到的那些隱隱約約的指紋全都是她的,甚至連女傭的也一個沒有。大樓里的鄰居與她都是見面認識,但並未建立過真正的友誼,因此與她交往的有名有姓的人一個也沒有。紐約警方的意思是,印一些傳單,通過紐約警察局派發下去。那個當地的警探擔心,也許有一個系列殺手逍遙法外。他手中還有一個失蹤的女性,年齡相同,容貌和居住地也大致相同,在差不多相同的時間里莫名其妙地也從世界上消失了。」
「十一年六個月,確切地說,」肖恩·格雷迪說,他抓住波波夫伸出的手,熱情地搖著。
「行,沒問題,先生。」霍里斯特從他的口袋裡摸出了一把萬能鑰匙,用這把鑰匙可以打開這個綜合體里的任何一扇門。每當一個工程結束時,這是他一成不變總是要舉行的一個小小的儀式。他把鑰匙遞了過去。「嗯,先生,現在它是你的建築綜合體了。」
「哦?」格雷迪此前並不知曉,這個消息讓他頗為吃驚。
「喬!」一個快樂的聲音從他的視野之外向他招呼。他抬起頭來尋找,看見來人是一個四十來歲的男人,滿臉都是笑容。
布賴特林看著那把電子鑰匙,臉上露出了微笑。「工程」的最後一個重要的障礙終於攻克了。這裏將成為幾乎他所有的人的家。兩個月之前,一個類似的、但規模小得多的建築已在巴西建成,那裡僅勉強能容納一百人。這個建築卻可以給三千人安家幾個月。對的,差不多就這麼長的時間。就幾個月的時間來說,它即使是擠了點,但仍然是蠻舒服的。在度過頭一兩個月的動蕩不安之後,他就可以在這裏用他最優秀的人才繼續他的醫學研究了——他們大部分都未被告read.99csw.com知關於「工程」的事情,但即便如此,仍值得保存生命——因為那件工作發展勢頭良好,好得出人意料。前景如此良好,以至於他也拿不定主意他本人可能會在這裏生活多久。五十年?一百年?也許一千年?現在,誰能說得准?
布賴特林哈哈大笑,「我會算在你的賬上的。」

讓查韋斯驚訝的是,儘管軍士長朱利奧·維加的塊頭如此龐大,但他跑步似乎從不因此吃虧。與他第二分隊的其他任何一個隊員相比,他的體重至少足足重了三十磅。他的胸圍超大,所以他的襯衣都必須定做。但是,儘管他的身材魁梧,他的雙腿依然有力,他的呼吸依然平穩。所以,今天,正好是輪到他帶隊晨跑……再過四分鐘,他們就能看到那根終點線了,儘管沒人會承認,但他們大家都歡迎它的出現。
「最棘手的那個部分是環境系統。那是我所見過的最苛刻的一套規範。為什麼如此大動干戈,布賴特林先生?」
「我今天早上剛到都柏林,希望能夠與你見上一面。我們多快能碰面?」
「五百萬美元,存在瑞士銀行的一個編號並加密的戶頭裡,」波波夫平靜地說,這一次他終於在格雷迪的臉上看得出他動情了。他的眼睛在閃爍。他的嘴巴微微咧開,似乎是要說反對似的,不過,然後他就恢復了他的自控。

馬洛伊做了個鬼臉,他真希望他的飛鏢靶子已經裝在牆上了。他不需要去看那些情報資料。記住那些已知的或嫌疑的恐怖分子的臉對他沒有任何用處。他從不會與他們走到如此相近,以致看得清他們的臉。那是射手們的任務,不管他是不是部門的指揮官,他只是他們的駕駛員。嗯,情況本可以更糟。現在至少,坐在他的辦公桌前,他能夠穿著他的「袋袋裝」,或者說,他的飛行服,好像這裏就是一個正規的飛行員組織似的。在每周的七天之中有四天左右他必須上天作飛行訓練,那倒是不錯的,通知他調動的那個上司曾暗示,在這次調動之後,他接下去的調動可能就是去指揮VMH-1了,因此或許會載著總統滿天飛。那個工作將是沉悶的,不過對於事業的晉陞卻是有益的。它肯定不會給他的好友漢克·戈德曼上校帶來傷害,他剛剛晉陞登上了將軍榜,對於一個駕駛直升飛機的人來說,那是一個十分難得的殊榮,因為以直升機飛行員為主的海軍航空業務是在駕駛高速固定翼噴氣戰鬥轟炸機的人的統治之下的,而且是無情的統治。嗯,就連他們的綬帶也都更加漂亮一些。為了打發掉午飯前的那點時間,他抽出他的MH-60K手冊,開始記憶關於引擎性能的一些額外數據。通常,這類信息都是由機械師,或者,也許是由他的機務長傑克·南斯中士去記憶的。
所以,現在他在公園裡,穿了一件雨衣,戴了一頂寬邊的淺頂軟呢帽,右手拿一份《愛爾蘭時報》,坐在離一棵橡樹不遠的一張指定的長凳上。利用這等待的時間,他正在閱讀手中的報紙,以便跟上世界時事的發展——它們與他前一天晚上在紐約看有線電視新聞網了解到的沒有多少變化……自從蘇聯解體之後,國際新聞已經變得如此沉悶無趣了,真不知道大報的編輯們是怎麼學會應付的。嗯,盧安達和蒲隆地兩國的人仍在互相屠殺,其勁頭之足令人噁心,而愛爾蘭人正在熱鬧地議論,他們軍隊的士兵是否可以派到那裡做維和部隊。那不奇怪嗎?波波夫想。事實已經證明,他們就連維護本國國內的和平都異常無能,因此,有鑒於此,又有什麼理由派他們到別處去維護和平?
那正中波波夫的下懷。「很好,既然你說了,我想我是能提供六百萬這個數的。你多快需要它?」
「我有些間接的關係,我想。你要的是什麼?」
「你好,這裡是約瑟夫·安德魯斯,我想找耶茨先生,」他說。
「但是,為什麼要整座建築呢?」霍里斯特問道。這倒是像在造一艘船,他想,或者像在造一架飛機了。任何大型的建築都很少有被設計成完全氣密的。但這座建築就是,這就迫使他們在每一個單元建成后都要做氣壓試驗,他的窗戶分包商也差一點兒就被逼得發瘋了。
「是的,夠了。」波波夫說完就站了起來。雙方都沒再開口多說一個字。於是,波波夫被帶出那幢建築,回到送他來的那輛車上。這次會面進展順利,在開車回旅館的路上德米特里心裏是這樣想的。
嗯,他們會學到的,用大自然教授它所有教訓的那種方式,用付出痛苦的代價的方式。
軍士長普賴斯正在做開支預算,稍後他會將它扔到查韋斯的辦公桌上請他審核,以便他的上司可以為申請開支提出正當的理由,並且或許隨後還可以為某個新的想法申請到一些新的訓練經費。蒂姆·努南正在忙著擺弄他新的電子玩意兒。在查韋斯看來,克拉克似乎始終是在跟中央情報局和美國其他政府機構打金錢仗。那讓查韋斯覺得這純粹是浪費精力。從一開始起,「彩虹」就有很好的抗攻擊能力——總統的支持和贊助也從未遭到損害——他們的幾次任務並沒有給他們賴以獲得資金的可信度抹過黑。再過兩個小時,他們就要上射擊場,消耗掉每人每天都要消耗的一百發手槍和衝鋒槍子彈,接著還要進行實戰演習……另一項每日例行的訓練。「例行的」,丁就是用它來代替「枯燥乏味的」這個詞的,但那並不能減少它的枯燥乏味。與中央情報局的外勤任務相比,它已經不知少了多少枯燥乏味了,大多數中情局外勤任務的時間是花在等候見面和填寫表格上的,是花在為蘭利的官僚們描述外勤行動的執行情況上的。對於外勤現場發生的一切他們一概要求有詳細的文件報告,因為——那是規定。實行這些規定的人,往最好處想,是在一代人之前出過外勤、跑過任務,並至今還認為他們仍懂得那一套的人;往最壞處想,是一竅不通的,並且正因為一竅不通所以要求格外苛刻的人。但是政府,儘管它每天都在將億萬美元往水裡扔,卻常常會為了一千來元的小錢摳門小氣,斤斤計較,而他,查韋斯,無論如何都是奈何它不得的,不可能使它有任何改變。
「戰爭拖久了,約瑟夫,我想,並不是每一個人都能堅持為理想獻身的。真是不幸,我的朋友。九-九-藏-書」再一次,他的聲音是驚人地不帶有絲毫的感情|色彩的。他的臉與其說是表情冷酷,不如說是毫無表情的白板一塊。他本可成長為一個超一流的外勤情報人員的,那個俄國人心想。他的城府極深,什麼都深藏不露,即使是完成任務后的偶有的滿意之情也如此。在他折磨和殺害那兩個因為僅僅犯了一次放鬆警惕的錯誤而落入他手中的皇家空軍特別空勤團的突擊隊員時,他或許也是一樣地不露一絲情感。這樣的事情還不是常有發生的,但肖恩卻兩次達到了那個最難達到的目標——付出的代價,說老實話,是在英軍的最精銳部隊和愛爾蘭共和軍臨時派的格雷迪自己這一派之間結下深仇大恨和長期宿怨。英國特別空勤團殺死的他最密切的同夥已不少於八個,另外,在大約七年前的另外一次突襲中,他們還差一點就把格雷迪也幹掉了,只是因為他的汽車在赴會的途中拋錨而讓他僥倖逃脫了——這次會議遭到英國特別空勤團突襲,他們當場擊斃了三名北愛爾蘭共和軍的高官。肖恩·格雷迪是一個已經掛上號的人,波波夫確信,英國秘密保安局肯定已經花掉無數英鎊,必須挖出他的蹤跡,對他進行另一次突襲行動置之死地而後快。這,就像情報行動一樣,對於任何一個參与者來說,都是一個非常危險的遊戲,但是首當其衝的是革命者他們本人。而現在,他自己的領導正在賣身求榮,或者說,格雷迪一定是已經這樣認為的。這個人卻永遠都不會與英國人講和。他太堅信於他的世界觀了,儘管它是被歪曲了的。
「你的大樓,博士,」霍里斯特無可奈何,只能剎車不再問下去。僅僅這一條規範要求所增加的項目的勞動力成本就高達五百萬美元,它全部是付給窗戶承包商的,他的工人恨透了那些精細煩瑣的工作,儘管他們並不痛恨為此而多賺的錢。就算是在路南邊的威奇托的那家老波音飛機廠里,幾乎也從未有人要求他們做過這樣精雕細刻的收尾工作。「不過,你為它挑選了一個非常漂亮的環境。」
在他說話之後是一段沉默,因為電話線那一頭的人在搜索記憶中應答的暗號。它是一個老的接頭暗號,但十秒左右之後,他終於把它搜索出來了。
「帕特里克!」波波夫應聲道,同時站了起來,走上前去與他握手。「很久沒有見面了。」確實很久了,因為他以前事實上從未與面前的這個人見過面,儘管他們像老朋友一樣打了招呼。招呼之後,他們一起出了公園,走上歐康奈爾街,那裡有一輛車正等著他們。波波夫和他的新朋友剛坐進汽車的後排座位,駕駛員就立即啟動車子,但他並沒有開得飛快,而是隨便轉了幾個彎,在他的後視鏡中仔細觀察後方情況。而後座里的帕特里克則在觀察空中是否有直升飛機跟蹤。是呀,德米特里想,這些愛爾蘭共和軍臨時派的戰士並非憑著蠻幹才活到他們現在這一點年紀的。所以波波夫樂得輕輕鬆鬆,只是舒舒服服地靠在座位里。他本可以閉上眼睛的,但那樣未免顯得對他的主人過分地倚老賣老了。所以,他反而瞪大了眼睛注視著前方。這並不是他第一次到都柏林來,但除了幾處明顯的標誌性建築外,他對這個城市已近乎沒有任何記憶了。他現在的同伴是不會相信的,因為情報員應該是經過訓練的,應該有照相機一樣的記憶——這倒也不假,但僅在一定程度上。汽車在城市裡走街串巷開了四十分鐘才到了一幢商務樓的前面,轉彎駛進一條巷子。汽車在巷子里停了下來,他們下車走進一扇門裡,門開在一棟磚牆上,除了這扇門,牆上沒有任何窗戶。
「肖恩,好久不見了。」波波夫伸手迎上前去。
「約瑟夫·安德烈耶維奇,不幸的是,我們沒有資源來考慮一次像這樣規模的行動。」
「希望能更加好些,」格雷迪承認。「我們在北愛爾蘭的一些同道已經鐵了心要向英國君王投降了。不幸的是,懷有與那些人同樣想法的人還很多,不過,我們正在努力說服其他人採取一種更為現實的立場。」
「很好。錢匯出后告訴我。在我們可以動用它之後,我會告訴你這次任務能否執行,我們大約能在什麼時候動手。」
「空降兵,空降兵,你們聽到了嗎?」維加唱道,他們的晨跑開始進入最後的一英里。「我們將從大鳥上面往下跳!」
「不,如果我們控制住局勢的話,羅迪,」格雷迪回答。「我們能夠做到的,只要我們有了合適的資源。當然,我們將不得不十分小心,並且要幹得非常迅速,但我們能夠做到。」格雷迪的話外之音已經不用他再說出來了,一旦當我們行動起來后,整個運動隨即就會明白,誰真正代表愛爾蘭人民。「我們大約需要十五個人,我們能找到這合適的十五個人,羅迪。」格雷迪說完就站起來從另一扇門走出房間,上他自己的車,回他的安全藏身處去了。那兒他有工作要做,這種類型的工作他始終是獨自一人做的。
「好的,你可以拿獎金了。這筆錢在明天營業時間結束以前就會到你的賬上了,」約翰·布賴特林博士許諾。
「是呀,我們所做的一些事情要求達到完全的隔離——四級,在業內我們是這樣稱它的。強放射性實驗的水平,我們必須待之以十二萬分的小心,你也許可以想象。有關那方面的聯邦法規我們不得不遵守。」
「你多快就能提供?」
「肖恩,這是一次自殺性的任務!」羅迪·桑茲警告說,他們仍在那個庫房裡。
「赫里福德。」格雷迪感慨地說。「我們到那裡去看過了,但那不是一個輕易就能攻取的地方。」
布賴特林很想知道他的人會選擇在這裏生活多久。有些人將很快作鳥獸散,或許他們會開著車轉遍美國,建立他們自己的世外桃源,開始還會用通信衛星作彙報。其他的人則會去非洲——那裡似乎是人們最心儀的目的地。還有的人將去巴西和熱帶雨林研究地區。或許,那裡會有一些原始部落將逃過濕婆病毒的侵襲,他手下的人也將對他們展開研究,研究「原始人」是如何在原始的物質環境中生活,與大自然完全和諧地共存共生。他們將原封不動地按他們的現狀,把他們作為一個獨一無二的值得保護的物種去研究他們——再說,他們太落後了,不可能對環境構成威脅。會不會有一些非洲的部落也許read.99csw.com也會得到倖存?他手下的人認為不會。非洲國家太輕易地就讓他們的原住民與城市居民接觸交流了,而城市對於地球上的每一個國家來說都將是死亡的中心——特別是,當A型疫苗廣為散布之時。到時候,它將被大量生產出來,成千上萬升的,用飛機運往世界各國,然後被廣為散布,表面上是為了保護生命,但實際上卻是為了奪命而來……當然,是緩慢地。
「你的諜報技術依然極為高明,」波波夫笑著說。「我都搞不清我們在哪了。」
「有什麼可為你效勞的?」格雷迪問道。他已年近五十,眼睛細小,仍保留著青春的風采和堅毅的神色,乍看上去昔日的激|情已蕩然無存,但實際上與以往一樣炙熱。
「沒有,」這位高級特工回答。「在加里地區我們已經與十四位朋友作了面談。他們誰都不知道瑪麗在紐約做什麼。他們之中,甚至只有六個人知道她到那裡去了,但她與他們即使有聯繫,也從不談工作或男朋友的事。所以,我們這裏迄今仍在原地踏步。」
「沒有任何值得一提的。我們還有幾個瑪麗的朋友要面談——明天安排了五個,但是,如果要取得什麼突破的話,我打賭,那也一定是在紐約方面取得的。認識她的人一定有。與她約會過的人一定有。但不在這裏,查克。她離開加里了,沒有再回過頭。」
「謝羅夫上校,你建議我們去走一步風險重大的險棋。」
「相當多。」波波夫將一份他手寫的摘要遞了過去。
「在英國現在活動著一支新的反恐隊伍,」德米特里告訴他。

「我不作任何承諾,但我會看看我能做點什麼的。」
「可不是嗎?」環顧四周,波浪起伏的綠色麥苗覆蓋了大地,像是為它鋪上了一層綠色的地毯,這些麥子差不多剛經歷了它們四分之一的生長周期。田間,看得見有一些農業機械在工作,在給莊稼施肥和除草。也許,論景色它及不上高爾夫球場,但是論實用它肯定是遠勝一籌。這個綜合體甚至還擁有它自己的大型公共麵包房,烘烤自己所需的麵包,也許連做麵包的麥子也將是在這裏自己種的吧?霍里斯特不禁產生出聯想。為什麼他早先沒有想到那一點上面去?跟這片土地一起買下來的還有許多農場,它們中甚至還包括了一個專門給牲口催肥用的有圍欄的育肥地,以及用於蔬菜農場的其他土地。如果有人願意的話,這整個綜合體完全可以達到自給自足。是呀,也許他們只是想與這個地區融成一體。堪薩斯的這一帶全都是農場,雖然這個項目中用鋼結構和玻璃建造的建築物看上去一點也不像穀倉和農機庫房,但它們周圍的環境卻或多或少地消除了它們的突兀。除此之外,你從北面的那條州際高速公路上是幾乎看不到它們的,你只有從比那條路更近的幾條公路上才能見到它們,並且,為了限制車輛人員進入,那些門亭都建成了十分堅固的建築物,幾乎就像碉堡一樣——為了防龍捲風,規範是這樣說的,當然毫無疑問,再大的龍捲風也奈何不了它們——見鬼去吧,即使有哪一個農夫發了瘋,用一挺點五〇口徑的機關槍掃射,它也損傷不了那些警衛室。
他挑選的是他最優秀的人,然後他讓公司的旅行代理人為他們安排好了機票和食宿——這後者又是通過澳大利亞警方辦理的,他們已經在主體育場附近租下了一大批旅館套房,供他們自己在整個運動會期間使用。亨里克森心中不由自主地產生出了一些疑惑,不知道是否會有媒體注意到他的公司。一般情況下,他本會堅持這一點的,但這一次不了,他做出決定。再為公司做廣告已經沒有多大意義了,不是嗎?

格雷迪考慮了幾秒鐘。「兩個星期。」他對赫里福德周圍的地區已經有很多的了解。他以前未能對它實施攻擊並未阻止他對於這件事的思考——夢想——和所需情報的收集。他還努力收集有關英國特別空勤團行動的資料,但他發現,除了在自己的圈子裡之外,他們並不喜歡多開口,甚至在事後也是如此。他偷偷地拍了幾張照片,但它們證明對於真槍實彈的行動並無多大的用處。不,在過去的幾年中,他們只是還沒有達到甘願承擔巨大風險的人和購買任務所需物資的資金之間的一種結合。
「你與毒販的關係有多好?」格雷迪問。
事情的進展順利。回到他的公司總部,有關A型疫苗的全套虛構的實驗文件已經偽造完畢。在只存在於紙面上和計算機存儲器里的、長達十九個月的試驗過程中,據稱它已經在超過一千隻猴子的身上接種試用,它們然後與濕婆病毒接觸,但它們中只有兩隻出現了感染的癥狀,其中又只死掉一隻。他們未與美國食品和藥物管理局聯繫過人體試驗的事宜,因為沒有那個必要——但是,當濕婆病毒開始在全世界各地出現之時,地平線公司將會宣布,自從伊朗人攻擊美國以來,他們就一直在默默地研究出血熱疫苗,在全球性的緊急情況的逼迫之下和有文件證明的完整的治療程式面前,美國食品和藥物管理局除了批准人體使用外,將再別無選擇,因此為了「工程」的全球人口滅絕的目標,他們也將奉獻上他們官方的一片祝福。與其說是滅絕,約翰·布賴特林認為,還不如更精確地說是減少對這個星球上最危險物種的數量,以允許大自然恢復自身的原貌,只留下剛夠數量的人類管家來監督、研究和欣賞這個過程。經過一千年左右的時間,地球上的人也許會增加到一百萬上下,不過,對於千姿百態的萬物來說,那只是一個區區的小數,而且那時的人還將得到合適的教育,學會理解和尊重自然,而不是摧毀它。他們這個「工程」的目標並非終結這個世界。它的目標是建設一個新世界,一個以大自然自身的意願為模式建立的新世界。在那個新世界上,他將永久性地鐫刻上自己的名字。約翰·布賴特林,拯救這個星球的人。
「今天下午一點,怎麼樣?」接著,對方向他下達了具體的碰頭方法的指示。
格雷迪點點頭,從桌上拿起一本拍紙簿寫上號碼給他。顯然,那是一個手機的號碼。那個俄國人把紙條收進口袋裡。「那個號碼應該還能用幾個星期。足夠滿足你的需要了嗎?」


「可卡因,大量的,最好是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