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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致命結果

26、致命結果

除非再也不會有下一次行動了?德米特里一邊挑選內衣一邊在想。這是否是他們準備進行的最後一次行動了?不,他糾正了自己,這是否是我需要進行的最後一次行動了?
「是喬來的,」格雷迪答道。「我們要求的他都辦到了。所以我想我們也必須行動起來了。」

「為什麼不?」布賴特林反問。
這個假設有點道理。你只在迫不得已之時才要遮遮蓋蓋,隱藏自己,但是,一旦你不再是迫不得已,你就不必再浪費這個精力了。不過,這是一種業餘選手的做法。一個業餘選手,即使一個像布賴特林那樣的有天賦的業餘選手,是不會知道,是學不到專業機構通過痛苦的經驗中所積累的那種教訓的——諜報工作的要訣決不能違反,即使在一次行動已經成功結束之後,因為甚至到了那種地步,你的敵人仍有可能找出一些能用來對付你的下一次行動的東西來……
所以,到底是什麼呢?德米特里心中的問號依舊,帶著這個問號他轉身離開鏡子,開始他的行李打包。
「喂。」
他把這次行動的來龍去脈又過濾了一遍。這次行動的規模已經升級,在幫助轉移了六百萬美元之後,事情已發展到他現在正在為一個恐怖分子運送可卡因以博得他的歡心了!為了方便毒品走私,他還將獲得證明文件,證明這些毒品是一個大公司的一個分支運送給它的另一個分支的,從而也將他本人和毒品與布賴特林的公司捆綁在一起了。如果警察對他發生興趣的話,或許他的假身份證件不會使他穿幫——嗯,它們幾乎肯定不會使他穿幫的,除非愛爾蘭警察有直線電話通到英國的「軍情五處」,但這無實際的可能。同樣也無實際的可能的是,英國秘密保安局已經掌握他的假名,或者甚至已經到手他的一張照片,不管是好是壞——此外,他改變髮型已經有好多年了。
「好的,先生們,今天早操很好,謝謝大家。皮爾斯軍士長,謝謝你今晨帶著大家跑步。現在大家洗澡吃早飯,隊伍解散。」隨著他的命令五人一行站成兩列的隊伍馬上就散開了,戰士們紛紛回到他們的住處去洗掉滿身的臭汗去了。不過有幾個人仍留在操場上,他們還要伸伸胳臂踢踢腿,活動一會兒,以便使運動后僵直的肌肉放鬆下來。他們體內的內啡肽分泌已經開始,這是身體自己對於汗流浹背勞動筋骨的酬勞,它製造出一種一些人所謂的「跑者的快|感」,經過幾分鐘的醇化,它將會使人產生一種精神振奮、身心愉悅之感,並且這種奇妙的感覺還將在整個上午的剩餘時間持續下去。現在,他們已經在興緻勃勃地胡吹海聊各種事情了,有的與工作有關,有的與工作無關。
「嗯,大家早上好。希望大家都高高興興醒過來享受新的一天,保衛世界免遭壞蛋的危害,」皮爾斯對大家說,他的笑臉上淌著汗水。「查韋斯少校,」他接著向隊長發出邀請,自己則走回到隊伍中間他通常站的位置上。
「再見,肖恩。」電話斷了。格雷迪關掉手機電源,把它放回口袋中。如果有人偷聽到了這個電話——這是不可能的,因為從這裏向外望去,一眼就可以望到地平線,明顯看不到有任何卡車停放在那裡……此外,如果真有人知道他在哪兒,他們早就該派上一個排的兵力或警察撲上來抓他和他的手下了——他們所聽到的無非就是一次普通的商業通話,簡潔,晦澀難懂,不拖泥帶水。他放心地回了進去。
西里爾·霍爾特,英國秘密保安局的副局長,正在作每季度一次的大案案卷的複審,在讀到格雷迪的案卷時,他停了下來。此人已從他們的視野中完全消失。如果他死了的話,霍爾特早該有所耳聞了。也有可能,他已經放棄戰鬥了,因為他已看到他的上級組織最終準備談判某種形式的和平了,所以他決定終止行動,以求繼續生存下去。但是,霍爾特和他的同事也不相信這種可能。關於格雷迪的心理特徵,倫敦蓋伊醫院的精神病科主任給出的說法是,他將是最不願意放下槍支,謀求一個和平職業的人。
「你好,埃迪,」查韋斯向普賴斯打招呼。
「就按你說的,」波波夫終於放寬了心。這一次,他將乘坐私人包租的灣流V型商用噴氣機前往,因為搭乘一次真正的國際航班,攜帶毒品通過一個真正的航空港,實在有點危險過頭。一般來說,歐洲國家對於到達的美國客人的檢查都不太經意,他們來訪的主要目的是花掉他們的美元,而不是來製造麻煩。但問題是,現在每一個航空港都用上緝毒犬了,因為世界上每一個國家都擔心毒品的危害。
「很累……很虛……糟透了,」瑪麗·班尼斯特回答。
不管他正在策劃的是什麼,不管他策動這些恐怖主義事件是出於何種理由——它已是迫在眉睫了嗎?
又跑了十分鐘,查韋斯覺得他的腿在開始向他抱怨了,但他不允許他有任何的表現,他的臉保持著一種若無其事的和堅定的神情,他的腳機械地踩在煤屑跑道上,幾乎令他感到厭倦。第一分隊也在跑步,正好在跑道的另一邊與他們遙遙相對。幸虧,兩支隊伍各自為陣分開跑步,誰也沒有與對方展開競賽。儘管他們的跑步一次不落,每次都是有時間記錄的,但直接競爭的結果會強迫所有的「彩虹」戰士進入到一種破壞性的節奏中去,這隻會造成人員的受傷——在日常的訓練中那種事情已經出現得夠多了,儘管第二分隊在目前是滿勤,傷員已全部痊癒歸隊。
但是「軍情五處」的僱員不能制定政策。那種事情是當選的政府官員做的,但他們多半都不聽訓練有素的專家的意見,儘管專家們把畢生的精力都花在處理這類事務上了。專家們既不能制定政策,又不能影響政策,他們就惟有不畏艱險地埋頭苦幹了,收集匯總和維護保存浩如煙海的已知的和可疑的愛爾蘭共和軍的人員檔案,以備其他政府部門最終採取行動之需。
特工沙利文和查塔姆今天早晨不到七點就都已在辦公室里了,這一次,他們總算是避開了交通高峰,找到了一個還不錯的停車位。他們今天上班后要做的第一件事是利用計算機化的電話地址交叉查詢系統,查出那幾個電話號碼主人的九_九_藏_書名字和地址。這件事很快就辦成了。接下去要做的是去見這三個據說與瑪麗·班尼斯特和安妮·普雷特洛相識的男人。很可能,他們三人中的一個就是一個連環殺手或綁架者。如果是前者的話,那麼他或許就是一個極其聰明和謹慎的罪犯。系列殺手是獵殺人的獵手。這些人很精明,行為匪夷所思,像士兵一樣,他們首先通過偵察確定他們的受害對象,找出他們的習慣和弱點,然後才開始行動並進入角色,將這些對象作為娛樂的玩物,直至他們對對象的興趣消退直至消失,而這也就到了把他們殺死甩掉的時候。嚴格地講,涉及兇殺的系列殺手的活動不是聯邦調查局的職責範圍,但綁架是,如果殺手已將他的受害者移過州際的分界線的話,既然離開曼哈頓幾百碼的地方就有一條州際的邊界線存在,那就構成足夠的理由,允許聯邦調查局特工繼續調查下去了。但他們將不得不小心翼翼地提問,並且時刻牢記,系列殺手幾乎始終都是偽裝在風度優雅的外表之下的,因為這樣才更能贏得受害者的信任。他將是和藹可親,也許還是英俊瀟洒、友善好客,又毫無猙獰駭人之處——一直到你悔之莫及,為時已晚為止,而一旦到了那個時候,受害者也已是註定厄運難逃了。這兩名特工都知道,他是所有罪犯中最危險的人。

波波夫起身離開,到外面要了一輛計程車回到他住的公寓。準備行李並不難,但清理思想卻不易。在這件事上,布賴特林違反了最基本的安全考慮。包租一架私人公務機,第一次將他的地平線公司與波波夫聯繫在一起了,附在可卡因之後的保護性文件也一樣。他們沒有做出任何努力來切斷波波夫與他的僱主之間的聯接。或許,布賴特林並不相信他這個僱員對他的忠誠,不相信他一旦被捕還會守口如瓶……但是,不對,德米特里·阿爾卡季耶維奇心想。如果他不被信任,這次任務也不會有。波波夫始終是布賴特林和恐怖分子之間的聯繫人。

那又可能是什麼呢?
「仍然痛,但不那麼厲害了……主要是胃痛。」由於內出血,她的臉色灰白,就如死人一樣,她臉上的淤斑已經十分明顯,他想再也不能容許她照鏡子了,免得她被自己的模樣嚇壞。他們希望所有的試驗對象都舒舒服服地死去。那樣的話,每一個人都會少掉許多麻煩——這是一種其他的試驗對象均未得到過的仁慈,基爾戈爾心想。不公平,但很實際。他們用作試驗的低等動物沒有製造麻煩的搗亂能力,而且也沒有可利用的如何給它們用藥物止痛的數據資料。也許他會在堪薩斯開發一些數據資料出來。把他的才華和能力用在那上面是值得的,他想,與此同時,他將女四號的嗎啡的點滴劑量再一次調高……剛剛達到……是的,使她昏迷不醒的程度。他可以向她表示出他原本想要給恆河猴表示的那種仁慈。他們將來會在堪薩斯做動物實驗嗎?那將是會有許多實際困難的。沒有了國際貨物空運服務,把動物弄到實驗室將是極其困難的,並且除此之外還有那個審美的問題。許多工程成員將不會同意用動物做實驗,而且他們是有一點道理的。但是,去他媽的,不做一點動物實驗,要研製藥物和治療方法談何容易。是的,基爾戈爾想,他離開一個治療室向下一個治療室走去,于良心而言,這讓人難以接受,但是于科學進步而言,這是一種代價,它們實際上是在拯救千百萬隻動物,不是嗎?為了研製濕婆病毒,他們就曾需要過數以千計的動物做試驗,並沒有人出來反對過。在下一次全體人員會議上,這是他要提出的另一個供討論的主題,在進入男七號的病房的同時他做出了決定。

「再見,喬。」
一想到要運送毒品,波波夫就有點感冒。倒不是他遭到了突然的道德譴責,而是純粹出於擔心,害怕被海關官員和機場里嗅行李稽查毒品的緝毒犬發覺。布賴特林看出了他臉上的擔心,不禁莞爾一笑。
「正在醒過來,感覺上是這樣的,」她回答,臉上隱隱現出了一個微笑,心中在想,不知道是男是女,長什麼模樣。而丁已經堅信一定是男孩了。他似乎不願接受任何其他的可能。她估計,那一定是因為他的拉丁美洲血統的緣故。作為一名醫生,她自有她不同的認識。然而,不管是男是女,幾乎可以肯定的是,孩子將是健康的。自從在懷孕三個月時她感覺到按她說法的第一個「出擊球」以來,她肚子里的這個小東西一直就活躍得很。「他動了,」她向多明戈報告說,就在此時,在羊水的海洋里,他,或者是她,翻了一個身。
「早上好,寶貝,」丁說,一如往常,他用給愛妻的一個親吻來開始他新的一天,然後就一個翻身下了床。
「我會親自帶來的。我兩天後就過來。我將乘坐公務專機直飛香農機場。我應該在早上六點半左右到達。」
布賴特林點點頭,並看了看表。「飛機將停在泰特伯勒機場。你六點鐘到那裡。」
多明戈·查韋斯的手掌也感覺到這次運動了,他微笑著又彎腰親吻了妻子一下,然後起身朝衛生間走去,同時還不忘記說了一聲「我愛你,帕齊」。今天與往常一樣,世間萬物秩序井然。在去衛生間時,他朝育嬰室偷眼望了望。育嬰室已經準備妥帖,牆上已經貼上各種小動物的彩色圖片,嬰兒的小床等已經全部準備好,只等小傢伙來用了。快了,他告訴自己。隨時說來就來了,婦產科的醫生已經告訴過他了,同時又不忘接上一句,不過,頭胎通常都是來得晚的。十五分鐘之後,他已經是身著晨練的運動衫褲,正向著門外走去。他什麼也沒吃,只喝了一點咖啡,因為他不喜歡在晨練前吃早飯。他開車到了不遠的第二分隊住的那棟樓前,其他的每一個人也正在陸續到達之中。
「好的,我的朋友,到時候見。」
「當然。」羅迪·桑茲舉起了酒杯向他致意。
「小傢伙怎麼樣了?」
男七號,齊普·史密頓,比她也好不到哪裡。他的免疫系統正在竭盡全力作抵抗,但是濕婆病毒實在太狠毒了,雖然在他身上發威的速度不如在女四號身上那麼read.99csw.com迅猛,但卻是同樣的毫不留情。
「好極了。那麼另外一件事呢,喬?」
「早上好,少校,」軍士長高聲回答。五分鐘之後,分隊在樓外面的草地上集合完畢,大家都穿著晨練的裝備。軍士長邁克·皮爾斯仍然當值,今天早晨依然是他帶隊進行常規的操練。在大約十五分鐘的熱身準備和力量訓練之後,晨跑就開始了。
「今天早上的感覺怎樣?」醫生滿臉笑容地問。
「空降兵突擊隊跳下飛機,」皮爾斯喊道,然後分隊的其他隊員接上去齊聲高喊:
「痛得怎麼樣,瑪麗?」
搞到武器是所有工作中最容易的。在外人看來,這種情況頗為滑稽——愛爾蘭人之擁有槍支就像松鼠之擁有松子一樣平常,他們兩者都一樣,都總是不停地在藏匿他們的所有物,有時甚至達到忘了藏匿地點,怎麼也想不起來到底藏在何處的程度。在整整一代人的時間里,有人不停地向愛爾蘭共和軍運送武器,愛爾蘭共和軍則把它們秘密地隱藏起來,主要是埋在地下等待即將到來的那一天。在那一天,整個愛爾蘭民族將在愛爾蘭共和軍臨時派的領導下奮勇而起,與英國侵略者展開浴血奮戰,將他們永遠驅除出神聖的愛爾蘭土地……或者將有與之相似的事情發生,格雷迪在他的心中想。他個人就埋藏了三千多件武器,它們大多數都是俄羅斯製造的AKMS突擊步槍,與這批埋藏在蒂珀雷里郡的一個農場田裡的貨一樣。在農舍前面的小山包後面有一棵老橡樹,他就將這批貨埋藏在它西面四十米的地方了。它們被埋在地下兩米,亦即大約六英尺的深處——這樣深度足夠了,能保證它們既不會被農場的拖拉機壓壞,也不會被無意翻耕出地面;再說也不是太深,用鏟子花一個小時的人工就能把它們挖出地面。這批武器總共有一百件,配套有預先裝填好子彈的塑料彈夾——每支槍二十個——都是他最初在黎巴嫩認識的一個熱心人士在一九七二年提供的。它們都裝在一個又一個箱子里,為了防潮,按照俄羅斯人的方式,武器和彈藥都用油紙包裹得好好的。格雷迪仔細地挑揀,他發現大部分的包裝仍是原封,從未打開過。他取出二十支槍,親自一一撕開外面的油紙,檢查表面是否有鏽蝕,還來回拉動槍栓作檢查,結果發現,每支槍槍膛里的防鏽油脂就像出廠包裝時那樣的完好無損,簡直就與它們剛離開喀山的製造廠時一般無二。AKMS是AK-47突擊步槍的改進型,這種型號槍的槍托是可摺疊的,與全尺寸的軍用肩扛式步槍相比,夾帶藏匿就容易多了。更重要的是,這就是他的人在黎巴嫩受訓使用的武器。它使用簡便,可靠,並且便於隱藏。這些特點使它極為適合這次行動,成為理想之選。最後他挑選了十五支槍,連同三百個每個裝三十發子彈的彈夾,都被裝上一輛卡車的車廂。然後,他們把挖出來的土回填到坑裡填平。三個小時以後,卡車啟程向另外一個農場駛去。這一個農場位於科克郡的海岸邊上,格雷迪已與居住在那裡的一個農場主有約在先。
「他們全都是該死的沒腦子。」
「誰的電話?」羅迪·桑茲問。
「放心吧,德米特里。如果碰到問題,你也是在給我們都柏林的分公司送貨。你會得到有關的證明文件的。只是你要盡量設法做到你不需要用到它們。否則有可能尷尬。」
已經不止一代人的時間了,曾稱「軍情五處」的英國秘密保安局就一直與兩個高度受人關注的任務相依為命。其一就是追蹤滲透進英國政府內部的蘇聯間諜——令人遺憾的是,這一項任務極為繁重,因為克格勃及其前身已不止一次滲透進入英國的安全部門了。一度,他們還甚至達到使竊據高位的他們的代理人,金·菲爾比,幾乎就要當上「軍情五處」的掌門人,也就是差一點就讓蘇聯人控制了英國的反情報機構的程度。迄今,一提到這個差錯,「五處」上上下下的每個人都還會不寒而慄。它另外的一個任務是滲透進入到愛爾蘭共和軍和其他愛爾蘭恐怖主義組織中去,最理想的是確實查清誰是他們的頭目,把他們斬盡殺絕,因為這場戰爭還是按照老的規則進行的。有的時候,他們將警察叫來把人逮了,別的時候,他們卻又讓英國特別空勤團的突擊隊出動,以更直接的方式把事情處理掉了。手段不一致的根子出在英國政府身上,它沒有能力做出「愛爾蘭問題」到底是一個刑事犯罪問題,還是一個國家安全問題的決斷——這種優柔寡斷的結果是,按照美國聯邦調查局的觀點來看,使得「麻煩」至少被拖長了十年。
這項工作主要是通過招募線人來完成的。告自己同志的密是愛爾蘭人的另一個古老的傳統,也是一個長期被英國人為了英國自己的利益而利用的傳統。他們猜測過它的起因。部分原因,他們一致認為,該歸咎於宗教。愛爾蘭共和軍視自身為信奉天主教的愛爾蘭人的保護者,但隨同這項身份定位而來的是一種代價:天主教的規矩和道德觀往往會發展成為那些以宗教歸屬的名義而殺人的人的感情和思想。在這些發展形成的東西之中有一個就是內疚。在一方面,內疚是從事他們的革命活動的一個不可避免的結果,但在另一方面,它又是一件為他們的良心所不容,使他們不能安之若素的事情。
女五號,安妮·普雷特洛,是屬於基因庫深處的那類罕見的品種之列。基爾戈爾曾不辭辛勞地調查過這一茬的所有試驗對象的病史。班尼斯特家族有癌症病史——乳腺癌奪走了她母親和外婆的生命,現在他看得出,濕婆病毒正在她身體里迅速展開它的破壞工作,也許在容易得癌症和容易得感染性疾病之間還存在某種相關關係?那能否就表明,從本質上來說,癌症是一種免疫系統的疾病,就如許多醫學科學家所懷疑的那樣。那是上得了《新英格蘭醫學雜誌》的論文題材,在自己的圈子裡,他也許還可以額外地為自己多找到一些論文的支持者——不過他沒有時間,反正,等他的文章發表時,世界上讀它的人也已經所存無幾了。嗯,在堪薩斯它倒是會成為一個好話題的,因為他們仍將在那裡行醫,仍將進https://read.99csw.com行他們的「長生不老」項目的研究。雖然地平線公司的最出色的醫學研究人員中的大多數並未真正成為「工程」的一部分,但他們不能殺了他們,不是嗎?所以,像其他許多人一樣,他們將會發現,他們自己是這個工程的寬宏大量的受惠者。他們將允許遠多於必需的人活下去——哦,肯定地說,他們也需要基因的多樣性,既然如此,又何不挑選那些最終會理解「工程」為什麼做了它所做的事的聰明人呢?再說,即使他們不理解,但除了活下去以外,他們又還有什麼可選擇的呢?他們全都是被內定將接種B型疫苗的人,這是史蒂夫·伯格隨同致命的A型疫苗變種一起研製出來的。不管怎樣,他的推測還是有科學的價值的,即使它對於他們的試驗對象特別沒有用處,現在,他們已經擠滿了醫治區域里每一個可用的房間。基爾戈爾收起他的筆記,開始查病房了。他從女四號試驗對象瑪麗·班尼斯特開始。
「手提箱已經裝好了。十磅醫學純化合狀態的,是從我們的庫存里取出的。箱子將直接放到你的飛機上。」

女四號試驗對象的病情發展神速。無論是干擾素還是白細胞介素-3a都絲毫奈何不了濕婆病毒絲狀體,現在它們正在興頭十足地迅速複製自己,在她的病例中,它們正以兇猛的速度向她的肝臟發起進攻。同樣受到兇猛進攻的還有她的胰腺,此刻它正在土崩瓦解之中,並造成她嚴重的內出血。真是奇怪,基爾戈爾醫生想,濕婆病毒還真能耐得住性子,它並不急著表現自己,但一旦開始在試驗對象身上發威,它就不要命似地發起進攻了,就像一個久違盛宴的饕餮一樣,開始貪婪地吞噬她的身體。留給瑪麗·班尼斯特的,他斷定,大約只有五天的時間了。

查韋斯是從本寧堡的陸軍突擊隊學校畢業的,而不是從空降兵學校畢業的,所以這個傳統的隊列操練歌曲他很聽得進去。他認為更加合理的是,用直升飛機飛天而下,迅速進入戰鬥,而不是空降懸在空中,給地上的那些混蛋當作飛碟打,當他們絕妙的活靶子,而你卻毫無還手的能力。一想到這個念頭,他就不禁有了毛骨悚然之感。在他們第二分隊里,他是唯一從未跳過傘的成員,那也使他只能成為一個「軟腳蟹」,或者說一個純粹的步兵,不能使他晉陞一級身價,佩戴一個像蛋卷冰淇淋筒一樣的錐形銀色徽章。很奇怪,他從來沒有聽到他的任何一個隊員在這件事上開他玩笑逗他過,就在他想到這裏時,隊伍已經跑過了田徑場上的第一個一英里的標誌柱。皮爾斯天生是塊跑步的料,今天他帶跑的速度很快,也許是想讓個把人掉隊。但又有誰願意掉隊,大家心裏都亮堂得很。此時,查韋斯的思緒又回到了家裡,帕齊應該是在為到醫院急診室去上班做準備。目前,她正側重於向急診醫學專業的方向在努力,也就意味著想要取得一張普外科醫生的證書。滑稽的是,她迄今仍未選定自己要從事的具體的醫學專業領域。當然,憑她的腦袋瓜子,幾乎做任何事情她都能行,而她的那雙比常人略小的小手做外科手術更是再適合不過了。她還經常把一疊撲克牌拿在手上玩,練習雙手的靈巧性,在過去的幾個月中,她已經練成一個洗牌發牌的高手了。她曾經當面演示給他看,告訴他她是如何做的,但即便如此,儘管他瞪大了眼睛密切注視,仍舊看不出個所以然來,這使他又是驚喜,又是惱火。她的神經一定是馬達控制的,反應之快簡直不可思議,多明戈驕傲地想。也就在此時,他們的跑步進入了艱難的第三英里。到了此時疲勞才開始在他們的身上有了反應,因為跑進第三英里之後,你的雙腿就開始在想,它們已經跑得夠遠了,也許放慢腳步會是一個不錯的選擇。至少,這種情況現在不折不扣地出現在多明戈的身上了。在他的分隊中,據他所能了解到的,有兩個人是跑馬拉松的,那兩人就是盧瓦瑟勒和韋伯,他們分別是隊中塊頭最小和最大的,都是從來不知疲倦的跑不死。尤其是那個德國人,他畢業於聯邦國防軍的山地戰學校,山地大師徽章的持有人,這個王八蛋差不多就是他所遇到過的最厲害的角色了——而查韋斯也把自己看作是一個厲害的小王八蛋的。而那個盧瓦瑟勒則簡直就是一頭該死的野兔,行動不僅優雅,而且充滿了無形的力量。
第三種可能是他仍然潛伏在外,也許是在北愛爾蘭,也許是在……共和國,而後者的可能性更大,因為「五處」的大多數線人都在北方。霍爾特看著格雷迪和他的一夥大約二十來個愛爾蘭共和軍臨時派「戰士」的照片(「軍情五處」也都建有這些人的檔案)。儘管已經作了計算機處理,提高了清晰度,但這些照片沒有一張是十分清晰的。他不得不假定他依然在活動,在以假身份保持低姿態的同時,依然在以某種方式領導著他的好鬥的愛爾蘭共和軍臨時派派別,依然在策劃或許會、或許不會得手的行動。格雷迪肯定已經造了假身份。現在,他所能做的就是對他們嚴加監視。霍爾特在案卷上做了一個簡單的批註,然後合上案卷,放到「已閱」文件框內,選擇了一個新的案卷繼續他的工作。不過第二天,他的批註將被輸入進「五處」的計算機里。在「五處」,計算機正在緩慢地替代文字檔案,但霍爾特不喜歡使用計算機。他情願使用他能拿在手上的卷宗。
「那麼快?」波波夫問。
所以,這個俄國人想,他確實是信任我的。但他也還是違反了安全的……而那隻能意味著在布賴特林的思想里安全無關緊要。為什麼——怎麼可能無關緊要呢?或許,布賴特林計劃將他除掉?那是一種可能性,但他不認為真有可能。布賴特林果然冷酷無情,但終究還不夠聰明——或者說太聰明了。他不得不考慮波波夫已在某個地方留下了書面記錄的可能性,而他的意外不測就將是揭開他自己在這些「英雄業績」中所演角色的面紗的觸發器。所以,那種可能性的存在他可以忽略不計,那個俄國人想。
不,在打好行李后,波波夫終於做出了決定,唯一講得通的可能是,https://read.99csw.com這是最後一次行動了。布賴特林將開始收場了。對於波波夫來說,那也就意味著這是他撈取現金的最後一次機會了。所以他發現自己在希望,希望格雷迪和他的那幫殺人兇手將落得一個與所有其他殺人兇手一樣的悲慘下場,維也納的和伯爾尼的——甚至還有西班牙的,雖然他與那次事件毫無瓜葛。他手上掌握了那個新的瑞士銀行戶頭的賬號和密碼,裏面有足夠的錢夠他安度餘生。他所需要的是「彩虹」部隊將他們全殲,到那時他就可以永遠地消失了。腦袋裡帶著那個充滿憧憬的想法,波波夫走出公寓大樓,招手要了一輛計程車趕往泰特伯勒機場。
對於瑪麗來說,只是靠著大劑量嗎啡止痛,才未使她痛不欲生。用在一個健康人的身上,這樣的劑量也許早該送他上西天去了,而用在一個最不可救藥的、靠靜脈注射毒品過活的癮君子身上,這將會使他樂翻天。
他看了看手錶,把表上的時間減去五個小時,然後把手伸進口袋打開他的手機。他每天打開手機三次,但作為一種安全措施,從不使它一次開機超過十分鐘。他不得不謹慎行事。正是靠了那點自知之明——加上運道,他暗自承認——才使他得以堅持戰鬥了這麼久。兩分鐘后,他手機的鈴聲響了。格雷迪從座位上站起來,走到門外去接聽電話。
「軍情五處」保存了肖恩·格雷迪的一份厚厚的檔案,就與他們保存了其他許多人的一樣。不過,格雷迪的檔案仍有它的特別之處,因為他們曾經在他的部隊里有過一個位置特別上佳的線人,但不幸的是,他已經失蹤,毫無疑問是被他謀殺了。他們知道,格雷迪早先就已停止打碎膝蓋骨的處罰,轉而選擇了一種更加永久性的對付泄密的方法,而且還是一種從不留下屍體讓警察去找的方法。「五處」目前有二十三名線人,分散工作在愛爾蘭共和軍臨時派的各個不同的單位里。其中四人是品行放蕩在愛爾蘭已屬於超出一般的婦女。其他十九人是男子,都是通過這樣或那樣的方法招募過來的——雖然他們中有三個並不知道他們是在與英國特工分享秘密。英國秘密保安局盡其最大努力來保護他們的安全,這已經不再只是少數幾個人的事情了,在他們的用處被利用完之後,他們通常先被接到英格蘭,然後再被飛機送到加拿大去開始一種新的更安全的生活。但是,基本上,「五處」是把他們當作要盡量榨取油水的資產來看待的,因為他們大多數都殺過人或幫助他人殺過人,因此他們既是罪犯又是叛徒,靠做他們「工作」的辦案的情報官員的同情心去鼓勵他們的良心發現,恐怕已有點為時過晚。

「分隊注意……齊步走!」皮爾斯終於發出了口令,晨跑終於結束了。他們又齊步行進了五十米,隊伍停了下來。
「你好,丁,」帕齊試著翻過身來,但這也實在難為她了,她的身子差不多就是平躺著沒動,高高鼓起的肚子使她難以翻動半分。真希望能早點生下來就好了,帕特里夏·克拉克·查韋斯心想,儘管生產的過程將肯定給她帶來痛苦的磨難。她感覺到他的手在她皮膚綳得緊緊的肚皮上滑過,那裡原先是那麼的平坦和苗條。
「我會到那裡去見你的,」格雷迪承諾。
「事實上,我此刻已回到紐約了。我只想告訴你,我們所談的那筆業務的事情,那筆資金,已經辦好了,」波波夫告訴他。
「那就按你說的好了,先生。那麼可卡因呢?」他說,語氣中頗多厭惡不悅之意。
「今晚就走?」
「肖恩,我是喬。」
他們已經佔據了一個名叫「霧露」的舒適的鄉村酒館的一半座位。這個店名是根據一首廣受歡迎的造反歌曲的名字起的。此前,他們剛在一個孤立的濱海農場里練習了幾個小時的射擊。那個農場離開文明世界實在太遠了,所以沒有人聽到自動武器射擊的清脆的響聲。為了重新拾回得心應手地使用AKMS突擊步槍的本領,他的同夥們每個人都花掉了幾個彈夾的子彈來練習。好在肩扛式步槍本來就容易學,而這一型號的更比其他大多數型號的容易掌握。他們現在坐在酒館里,扯著與工作無關的閑話,就像一群朋友在小聚,喝幾杯啤酒聊聊天。他們大多數都把目光聚集在掛在牆上的那架電視機正在轉播的足球賽上。格雷迪也在看電視,但心不在焉,他的腦袋另有所用,他讓他的思緒逐漸轉向他的下一個行動上去,在心中把那個場景過了又過,驗了又驗,盤算著英國警察,或者說這個新的「彩虹」小組,會多快到達現場。他們將從哪個方向過來是顯而易見的。他早就做好了針對性的計劃,在他腦子裡過的次數越多,這個計劃似乎就越發使他喜愛。他將損失一些兄弟,那是完全可能的,但那是為了革命事業付出的工作代價,他環顧酒館中的眾位弟兄,他知道,他們願意接受這個風險,就跟他一樣。
在飛越大西洋的整個航行途中,他還將考慮這個問題。
那個前情報軍官看著鏡子,裏面的那一張臉依然茫茫然,不知道自己到底需要知道什麼。從一開始起,他就一直是為金錢所誘惑。他已變成一個下三流的受雇於人的代理人了,被個人的利益所驅使——在那個道出叛國理由的經典的由四個首字母組成的單詞「MICE」中,他佔了第一個「M」——但是,是在為某個金錢已對他不重要的人工作。即使美國中央情報局,儘管它歷來不缺錢,也要算計過後才付給代理人錢的。雖然美國情報機構付的報酬比他們的俄羅斯同行高出一百倍,但即使那種錢也必須用真憑實據報銷,因為中央情報局的會計們對這些外勤情報員的統治之深與廣,就像當年沙皇的朝臣和官僚統治俄羅斯一樣,一直達到最小的村子。波波夫根據自己的研究了解到,地平線公司擁有巨資,但是人不是通過揮霍浪費而致富的。在資本主義社會中,一個人是憑著聰明才智,或許還憑著冷酷無情,但不是憑著愚蠢而發財致富的,像布賴特林那樣亂花錢就是愚蠢。
他們集體感謝上蒼,在科克郡的這個地方,警察竟是如此稀少,難得才能一見。畢竟這裏犯罪的事情少得可憐,自然也就沒有多少要養他們的理由了。但愛爾蘭國read.99csw.com家警察的高效率就如他們的英國同行,而且更令他們不幸的是,他們的情報部門還與倫敦「軍情五處」的人有合作,不過兩家情報機構都沒能找到肖恩·格雷迪的下落——至少在他認出並消滅了埋藏在他組織內部的警方的線人之後。兩個線人都已經從地球表面消失,餵了大馬哈魚,或者不管什麼魚,總之是喜歡告密者味道的魚。格雷迪還記得他們臉上的神色,他們矢口否認告密,堅稱自己清白,直至他們被扔進海里的這一刻,那裡離開海岸有十五海里,他們的腿上都被綁上了鐵塊。還宣稱他們清白?那麼為什麼在三次必欲將他們一舉全殲的大張旗鼓的行動之後,英國特別空勤團就再沒有上門來找過麻煩?清白無辜,去他媽的!
「你好,喬,」格雷迪高興地說。「瑞士那面的事情怎樣了?」
格雷迪,根據目前的那份檔案說,已從地球的表面上消失了。有人假設說,很可能,他已被某一個競爭者殺死了,但實際上沒有此種可能,因為如果真有這種事發生的話,消息早該在愛爾蘭共和軍臨時派的領導層中傳得沸沸揚揚了。在他們的運動中,格雷迪是受到尊敬的,甚至敵對派別的領導也一樣尊敬他,因為他是他們事業的一個真正的信仰者和有戰鬥力的行動者,他在倫敦德里殺死的警察和士兵超過了合理的期望。而且英國秘密保安局也仍對他耿耿於懷,必欲把他緝拿到手而後快,因為他耍了不知什麼手段,抓到了三名英國特別空勤團的成員,幾經折磨之後把他們全部殺害了。那些屍體後來都被找到了,但他們引起了英國特別空勤團的公憤,因為第二十二特別空勤團從不會原諒和忘記這等奇恥大辱。士可殺,但決不可侮。
進行像這樣一次調查的一個問題是,你要冒可能引起你的調查對象警覺的風險,但那個風險並非始終是能夠避免的。聯邦調查局特工沙利文和查塔姆在酒吧里挨著個兒調查了一圈,一直到將近半夜,結果找到了兩個認識瑪麗·班尼斯特的女人和一個認識安妮·普雷特洛的女人。在前兩人的口中,他們搞到了一個男人的名字,她們看到過班尼斯特曾經與他一起跳舞,他是酒吧的一個常客,但那天晚上他沒在酒吧露面,但他們通過電話號碼——酒吧里似乎有不少女人都知道他的電話號碼——迅速查到了他的地址。所以到午夜時分,他們已經準備打道回府了,雖然多多少少有些惱火,在這麼一個充滿生氣的酒吧里度過了這麼長的時間,卻沒能喝上一口比可口可樂更上勁的東西,好在他們總算搞到了幾條新的線索,可以繼續追查下去了。迄今為止,這個案子仍堪稱為一個經典,特工沙利文認為,它就像漫步超市尋找晚餐一樣,在林林總總的貨架中間,你漫無目的地作出挑選,選擇要吃的東西,但從不知道,到了廚房裡,你的選擇最後做出來的東西將是什麼樣的滋味。
「覺得怎樣,齊普?」他問。
今天,對於「彩虹」戰士來說,如果說只是常規和平淡的一天的話,但肯定也將是十分充實的一天。就查韋斯來說,他認為在這樣的描述之上還應該加上「沉悶乏味的」才是,不過他也知道,約翰已經儘力了,努力在使常規的例行公事翻出新的花樣來。此外,你必須拳不離手、曲不離口地苦練你的基本功,因為,你瞧,它們是完成任務的基礎,當戰術形勢惡化的危急關頭,你又沒有餘暇去考慮怎麼辦的時候,它們就是你可以有恃無恐賴以自保的東西。訓練到了現在這個份上,第二分隊的每一個隊員都已能心照不宣地知道其他每一個隊員是怎麼想的,所以,在做實際情勢與他們被告知的戰術情報有異的演習時,這些隊員都不知不覺地會自動做出調整去適應變化,有時甚至不用交換一個字,每一個隊員都會知道他的搭檔和隊中的其他隊員將會怎麼行動,就好像他們都有心靈感應作過交流似的。這正是高密度的和使大腦覺得沉悶乏味的訓練所帶來的回報。第二分隊,以及彼得·科溫頓的第一分隊,都已經進化成為有生命力和思考力的有機體了,它們的各個部分都各自就會做出合理適宜的動作——而且,還似乎都是自動地這樣做的。每當查韋斯想到這一點時,他都會為它的神奇而驚嘆,但在訓練演習中,它就與呼吸一樣自然。就拿邁克·皮爾斯在「世界樂園」跳過桌子的飛身一躍來說。在訓練的程式中,那樣的一躍並不存在,但他卻這樣做出來了,而且做得完美無缺,唯一缺憾的是他的第一個點射沒有打在對象的腦袋上,而是在他的後背上留下了一串彈洞——造成的傷口本來也該是迅速致命的——然後,再用第二個點射把那個混蛋的腦袋瓜子打開花。砰。嚓。腦漿四濺。而其他的隊員都深信,皮爾斯是會掩護好他這一翼,並在清除抵抗之後再支援其他人的。他們就像他手上的手指一樣,查韋斯想,既可以捏成一個致命的拳頭,又能夠分散開來各自完成任務,因為每一根手指都有一個大腦。而且,他們都是他的人。這才是最讓人欣慰的。
英式早餐與美式早餐相差無幾,無非就是鹹肉、雞蛋、土司和咖啡——有些人喝英式的早餐茶,總之,它們都是為即將到來的一天提供燃料。有些戰士吃得少,有些人吃得多,全憑每個人的新陳代謝的速率而定。此時,所有的人都已換上了日常的制服,準備做他們的案頭工作去了。今天,蒂姆·努南將給他們上一堂關於通信安全的課。雖然E系統公司提供的新的無線電通信工具本身安全可靠,幾乎無需再作此種介紹,但努南希望他們能了解它們的一切,包括它們的編碼加密系統是如何工作的。現在,隊員們可以用新的設備相互自由暢談了,任何想竊聽的人聽到的只能是噝噝的靜電聲。努南已經告訴過查韋斯,雖說以前的無線電的效果也是一樣的,但這種新的攜帶型無線電,它採用了頭戴式受話器和前掛式微型麥克風,是一個重大的技術改進。在努南的講課之後,比爾·托尼將就他們三次出動的來龍去脈作最新的情報和調查介紹。在這以後的和午餐之前的時間里,他們將去射擊場作射擊訓練。但今天將不去作實彈活靶射擊練習,而是要練習從馬洛伊的直升飛機上滑降射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