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6、越南 卡爾·斯廷納

6、越南

卡爾·斯廷納

南越政府決定把這些人疏散到一個難民中心。那是波來古附近的一個大難民營,有好幾百個鐵皮房屋。但是有一個問題:如果不讓那些部落的人帶上他們的禽畜,他們就不願意離開。如果我們不答應他們把雞、豬、猴子和他們一起帶上飛機,他們就不會同意登機,而我們還要答應隨後把水牛也運過去。
我建議營長派兩個連到那個山脊上去,他很快就同意了,並對我說:「如果你能解決空運問題,我們明天就開始。」
我們當時並不知道這一進攻計劃將是1968年新年攻勢的輔助部分——北越軍隊和越共醞釀已久的、針對整個南越的攻勢,其目的在於造成巨大的傷亡和破壞,重挫南越政府,並取得世界性的宣傳戰勝利。新年攻勢實現了這些目標——即便是共產黨人實際上沒有取得新年攻勢在軍事上的勝利。後來越共部隊實際上已失去了有效戰鬥力,北越軍隊也受到很大的損失。新年攻勢中的第一次明顯的攻擊發生在1月底,但這一戰役持續了好幾個月。

經過6到8個星期日以繼夜的強化訓練,我們完成了這個計劃。此後,我們通過直升機把部隊部署到傑克遜洞以東約40公里,安溪(第1空降騎兵師主基地)以南15公里的「越共谷」地區。
1968年2月中旬,空中偵察確認了這一報告:北越軍隊正在茂密的叢林里修路,並且已經深入南越境內兩三公里,是通向班黑和達科的。
第二天早上,第一架直升機在投下急需的彈藥后,就把這10個人中的1名中尉、1名士官和3名列兵的屍體運回他們24小時前剛剛到過的地方。在他們昨晚的第一次戰鬥中,他們還沒有來得及與該營的其他人見面,就犧牲了。

攻擊於4月初開始——北越軍隊大約有一個團的兵力,且有坦克支援——但是沒有成功。我們的準備起了作用。一些倖存的北越軍隊撤回他們出發前的藏身之地。
在戰鬥結束后,第12旅第3營因戰功卓著受到總統頒發的集體獎章,很多軍人因作戰英勇而榮獲勳章。威斯特摩蘭將軍在聖誕節前視察我營時告訴我們,在越南戰場上我們營打的仗比其他任何一個營都多。
● 「夜間的防禦陣地上不能只派一個連,因為一個連在受到敵軍一個團級規模的進攻時,支撐不了一夜,但是兩個連的兵力,再加上適當的炮火支援,就可以撐得住。
所以我們回國以後都覺得我們為之戰鬥、犧牲的事業是值得的,是正確的,是正義的——為了我們自己的自由以及受我們保衛的那些人的自由。
1967年6月中旬,我結束了在位於利文沃思堡的指揮與參謀學院的學習。在前往越南之前,我有2個星期時間來重新安頓我的家人(在喬治亞州的哥倫布)。
從我們所在的1000英尺高的山脊看去,那就像原子彈爆炸一樣,蘑菇雲升到了我們頭頂上方1000英尺高的地方。
北越軍隊力圖除掉那2個特種部隊營地。「為什麼呢?」我們不禁自問。這一疑問又引發了一個更大的問題:「修建這些道路的真正目的是什麼?班黑和達科是他們的最終目的嗎?也許這隻是一場更大規模作戰的中期目標?
但主要的威脅仍然存在:北越軍隊利用胡志明小道滲透進入其「藏身之處」,以及在寮國及柬埔寨境內的後勤補給基地,從那裡直接進入越南只要一夜的行軍而已。
有兩個175毫米榴彈炮連在那裡駐防,支援特種部隊小分隊對邊境外北越軍隊的滲透路線及其基地進行攻擊。那裡還有一個美軍步兵連,以加強其安全力量。175毫米榴彈炮的最大裝葯(110磅)可以把500磅的高爆炮彈打到36公里的地方,這就可以有效地打擊特種部隊小分隊發現的目標。
「因此:
這次進攻最終成了一場塹壕爭奪戰,持續了三天三夜。北越軍隊在整座山上修築了一道又一道相互溝通的塹壕,每一道塹壕都有六七英尺深。在開挖塹壕時,他們留出了一個個小土墩,這樣他們的士兵可以坐下來,背對著山下向前推進的美軍部隊。每一個座位旁邊都有一箱82迫擊炮彈。他們拿出一枚炮彈,在彈藥箱上撞擊引信,然後把炮彈向後拋出,扔向我們向前推進的部隊。迫擊炮炮彈如雨點般地落下。
次日下午(還沒等我出去與班黑的特種部隊小分隊協調),駐守那座橋樑的步兵排俘虜了一個北越軍隊偵察分隊,我們得到一些送上門來的重要情報。通過審問,我們很快得知他們是北越軍隊第2師的,隨身帶著該師準備攻佔德都的計劃草案。1338高地將成為師部,而那個山脊(後來被我們稱為1001高地)將是其重型武器的主要布防陣地。我們是其主要的目標:想瓮中捉鱉來了。
與此同時,我們營能做的,就是再派一個連到山脊上,並設法在身後清理出一片足夠大的地區,以保護機場(增援部隊惟一可降落的地方)免受敵人的直接攻擊。而在我們這樣做的同時,還可以設法以火力壓制1338高地上的北越軍隊,直到我們可以對敵發起總攻。
第二天(也就是10月29日)早上行動開始前,我們決定先派一支偵察巡邏隊上1338高地,看看那裡是否真的已經被佔領。他們才爬了三分之一,就被敵軍火力壓制住,不過他們迅速脫離戰鬥,返回營地,並報告說火力是從敵軍的戰壕里射出的,這些戰壕處於同心圓上,並且相互聯繫。
在清理了那道山脊的大部分地方之後,我們營接到了奪取1338高地的任務。根據我們的攻擊計劃,A連和C連將從兩邊向山脊發動進攻,中間留一個偵察排(約50人)負責兩個連之間的聯繫。我們認為北越軍隊第2師的總部在那個高地上,所以我們決定對那座山峰進行持續炮擊,希望這至少能在我們到達山頂前,壓制住他們的火力。
儘管北越軍隊和越共在新年攻勢中傷亡慘重,但這並沒有打破他們控制中部高原的願望,也沒有能使他們改變計劃。夜間的轟炸對胡志明小道上的補給車隊幾乎不起作用。從我營佔領的重火力點就可以清楚地看到汽車的前燈和北越軍隊防空部隊發射的綠色曳光彈。
我們最終到達山頂時,發現留在那兒的少量北越軍人實際上是被綁在樹上的,這樣就可以確保他們留下來繼續戰鬥。我們還發現,北越軍隊第2師的師部肯定曾經設在這裏。但那個時候,該師的殘餘部隊已從後山撤退到山谷里去了。但這個地方絕對不安全。
那天晚上,德都的飛機場發生了我的那段經歷中一件更加難忘的事情。那些天里,C-130不分晝夜地在這裏不斷起降,給我們運來補充兵員及彈藥(其中一架被迫擊炮擊毀)。我去接剛剛抵達的10名補充兵員,向他們介紹了他們即將前往1338高地C營的情況。這10個人中有2名剛從軍官學校畢業的中尉,2名剛任命的中士,以及6名列兵。他們從C-130上下來時,一架直升機剛好抵達。它的機腹下吊著的運貨網裡裝滿了陣亡士兵的屍體,運往C-130附近的陣亡士兵登記處。那些屍體將被裝入屍體袋。當直升機把屍體向下放時,不知哪裡出了問題,這些屍體從8英尺高處落到停機坪上。屍體落地的噼啪聲和骨頭斷裂的咔嚓聲一定使這些新來的補充兵員留下了終生難忘的印象。
這一問題的答案——或者至少是部分答案——在5月中旬一次重大的情報突破中水落石出。
在交火中,北越軍隊只向尖刀班中的一部分人射擊——這是他們的慣用伎倆;他們知道美軍不會把死者與傷者留在戰場上。一旦地上有了美軍傷員,他們就躲進傘兵坑,等待比如會出現的美軍炮火掩護,接著美軍就會試圖救回傷員。當美軍發起第二輪攻擊時,北越人再打傷一些美軍士兵,使得美軍總是不停地接近他們的防守陣地,而且也不會暴露他們自己的真實位置。如果到天黑前,攻擊還不能奏效,這個美軍連隊就會處於非常容易受攻擊的位置——還沒有構築適當的防禦工事來抵擋北越軍隊的進攻——而北越人則可能趁著夜色把死傷的美軍士兵拖https://read.99csw.com走(這是為了利用這些死傷士兵做誘餌)。
北越軍隊從未佔領班黑,他們的傷亡一定很大,但是每次進攻后,他們都退回到其藏身之處,進行休整,然後捲土重來。

上校交給我這項任務的第二天,我就和旅航空參謀、火力支援協調員一起去了2個特種部隊營地。在此後的6個月里,我不但參加旅的作戰行動,還與這一地區的特種部隊保持密切聯繫。
從這個報告以及前一天晚上交火的情況看,很明顯,我們所面對的北越軍隊不止一個營——或許是一個團。我們把這些情報都報到了師部,同時還報告了我們認為絕對需要增援的估計:所有這些情報都表明,一場大戰正在醞釀之中。
同時,第17空降騎兵旅第7營每天都要對班黑以西進行偵察,看有無敵軍滲透。如果發現敵軍,我們就按計劃用大炮或空襲對敵實施阻滯。事情並不是我們所想象的那樣。儘管打了幾千發炮彈,進行了646架次的近地支援,以及99架次弧光燈轟炸——都是在1968年5月的3個星期中——班黑和那兩座山還是受到了北越軍隊三個團兵力的攻擊。
大約20分鐘后,直升機就把這個連的其餘人員送了過來。整個空運將持續到把第二個連(B連)運送到那裡為止。
11月1日,步兵第8團第3營被空運到離山脊較遠的837高地以南地區,正好位於估計是被持久性CS毒氣所封堵的滲透路線上。在空運過程中,降落場上發生了激烈的戰鬥,有幾名軍人傷亡,其中包括營長。但不管怎樣,由於有了空中打擊和武裝直升機的支援,整個營在天黑前都進入了新的陣地。接著步兵第8團第3營與敵人發生激戰,他們發現自己陷入了包圍,在隨後幾天里與增援部隊的聯繫被切斷。增援部隊上不來,死傷人員撤不下去。接近降落地點的直升機不是被迫爬升,就是被擊落。
在新年攻勢中,第1旅作戰區域中的幾乎每一支部隊都受到過攻擊,但沒有一條防線被突破,而北越軍隊卻損失慘重。
每個星期有2次,補給車隊——在憲兵、武裝直升機以及坦克護衛下的50到100輛卡車——要從波來古經昆嵩到德都。儘管路邊的叢林都被向後清除了100到200米寬,但車隊還是經常遭到至少敵軍連規模的伏擊,有時戰鬥非常激烈,為了趕走北越軍隊,護送車隊的坦克不得不相互發射小型殺傷彈。
他還在繼續射擊,但不是每天如此。他的射擊時間在變化,而且在還擊炮火落下之前,他就把火炮撤回洞里。
1年前,第4師調出華盛頓州的劉易斯堡,被部署到越南。在第一年裡,他們有不少傷亡。那一年一直有兵員補充並整合到我們營。但現在,那些最初來的人該結束任務回國了。他們一走,這個營的人員就要減少一半。這就需要大量補充兵員(軍官、士官和剛入伍的新兵),需要一個強化訓練計劃以使整個營的戰鬥力回升。大多數新到的人員以前相互都沒有見過面;他們都必須接受訓練並整合到這個營里。
到達德都后,我們受到第8步兵團第2營的歡迎,他們所有的裝甲運兵車及其他車輛已一字排開,準備出發前往龍山(第4師在波來古的基地)。但是那個仍然在通往班黑的公路上守衛那座橋樑的機械化排也得換防,重回大部隊。我們立即派了一個步兵排前去換防。
此後不久,來了幾架近距離支援飛機,前方航管參謀開始指揮對敵軍陣地進行空襲。這樣,C連才得以前進到尖刀班所在位置,把死傷人員救回來。
我們事先就決定了天黑之前進入陣地必須落實的安全措施,各單位都做好了進駐陣地的準備,但待換防的那個營按計劃將在1小時內撤出。我們沒有足夠時間就細節進行協調,但一切都進行得非常順利。
1968年7月我調出越南。我在那兒的那段時間里,第1旅和特種部隊小分隊及其山民自衛隊控制並保衛著中部高原,從未打過一場敗仗,並且從不謾罵、侵害或者壓迫那裡的人民。
我們還得知,北越軍隊在戰鬥中的傷亡人數大大超過了我們在攻佔1338高地時80人左右。
直升機飛離后,我把這些新來的人召集起來,對他們分到我的營表示歡迎,告訴他們如何上下直升機,然後祝他們好運,並告訴他們到了那裡(乘飛機大約10分鐘的路程)接待他們的有可能是連長,但更有可能是軍士長。
由於我們自己的旅部還在大約70公裡外的傑克遜洞,所以我們就受波來古的第4師領導。在遠離旅部執行任務,無法得到其支援的時候,一般都是這樣。
與此同時,C連連長請求對敵軍陣地實施炮火攻擊,營長也命令立刻實施空中打擊。在敵人陣地上落下了200發炮彈后,連長決定再次發起衝擊以救回傷員。這一次他衝到了樹林旁邊,但他連里的大多數人再次遭到敵人密集的火力。顯然,他要對付的至少是北越軍隊的一個連,或許精心修築的地下工事里還有更多的部隊。
運載一個步兵排的第一架飛機剛剛著陸,就立即遭到先期佔領該山頭的北越軍隊的攻擊。炮火攻擊轉向山的西側後方,而那2個連的其餘人都降落到山的東側山腳。入夜之後,他們已經攻上了山,把北越部隊趕走,並在山頂與那個步兵排匯合。攻佔東邊的山頭比較容易。
達科在班黑以北40公里,是一片無人區,處於另一條北越軍隊的滲透路線上,只有飛機才能到達那裡。守衛在那兒的只有一支A級小分隊、他們的迫擊炮,還有一支忠心的山民分隊。那裡超出了美軍炮火的射程範圍。
我們的所有部隊都戰績不凡。我們對於取得的成績也感到非常驕傲——主要是挫敗了北越軍第2師奪取中部高原控制權的計劃,並堵住了其主要滲透路線,否則他們就能把整個越南從這裏到海岸邊分成兩半,或者把南越逼至昆嵩與波來古一線。

這意味著我們不得不利用那塊空地進行空中突擊。
接下來我們檢查了他們的防禦措施,就像檢查我們自己的單位一樣。我們發現,除了迫擊炮的彈藥以及那些預先登記的防禦火力點,其他都不錯(達科超出了我軍炮火射程,不得不靠空中支援)。
每次受到攻擊后的第二天清晨,第17空降騎兵旅第7營都會追擊敵軍並與之交火,直到把他們趕回邊境那一側為止。一位空降騎兵部隊的指揮官向後方報告說:「彈坑的塵土上零亂的腳印有三四英尺寬,許多都留有血跡或拖行的痕迹。」
● 「天亮之前要離開夜間宿營地,不要總是在同一時間離開,以免形成一種固定模式。在開始行動之前,先行火力偵察——以防北越軍隊已趁夜色移動到你的附近。」
在執行任務的過程中,我們一個步兵連發現了一個「失蹤的」部落,大約有500來人,住在山坡上一個人工開鑿的山洞里——他們還養了雞、豬、猴子以及水牛。
在同一時期,在德都機場以北1000多米的山裡也發現了幾支為數不多的北越軍隊,必須動用弧光燈以「危險距離」(距我軍陣地350米處)進行轟炸,從而消滅敵人。儘管如此,還是有至少一個營的敵人沖了過來。在新年攻勢的當晚,這支部隊襲擊了德都以東1公里處的坦坎村——那裡是南越省總部機關所在地。在空軍武裝直升機的支援下,特種部隊訓練的民眾自衛隊擊退了敵人的進攻。在村莊周圍的空地上,北越軍隊至少留下了125具屍體。
在剩下的3個基地中,班黑和達科離主要滲透路線的邊境地區很近。它們的位置比較暴露,極易受到攻擊。在波來梅的A級小分隊情況稍好一些,因為其所處位置受到的威脅小得多。
班黑的主要制高點有2個,是位於東西兩側的2座山——兩者可以進行火力支援。如果不控制這兩座山,就很難攻佔班黑。第8步兵團第3營(增援部隊)接到佔領這兩座山頭並守衛班黑的任務。他們計劃對西側的山頭進行空襲,以便清理出一個著陸區,隨後對那裡實施炮火準備,接著向那裡投放兩個連的兵力。一旦read•99csw.com這座山頭被占,該營其他部隊就將攻佔東邊那座山。
在搜查陣亡的北越軍隊士兵時,我們發現他們有些人竟然帶著6月份在同一地點陣亡的美國第173空降旅士兵身上的女友照片和軍用水壺。這一發現激怒了我們的士兵,他們決心讓北越軍隊為在這裏陣亡的美軍士兵付出巨大代價。
現在回想起來,我想強調一下我們對北越軍隊軍人的尊重。他們是優秀的軍人,除了背上背著的,他們幾乎一無所有。他們知道如何求生,能夠吃苦耐勞。
我們乘坐的是一架商業包機,同行的還有大約200名替補兵員。大約傍晚時分,我們到達了位於西貢郊外的隆平補充兵員訓練中心。到午夜時分,我們辦完登記手續,領到了個人的作戰裝備,聽了關於整體局勢及潛在危險的簡況介紹后,我們和其他100名不同軍銜的補充兵員一起登上C-130運輸機,趕往各自單位的所在地。
在飛往前沿陣地的途中,我們可以看見幾個炮兵連正在進行炮擊,支援前方作戰的那個營。為了避開他們的火力,我們飛的是一條指定的「空中安全走廊」。降落後,我們被引進一個地下掩體,在那裡我們得知,約翰遜中校在分派任務前要和我們談一下,但此時他正在上面指揮戰鬥,估計天亮之前回不來。於是我們吃了一些C級口糧,並聽了當前的戰報。
整個晚上我們都在用近距離炮火支援來保護我們的那兩個連,同時也通過空襲及大炮對山脊更遠的地區進行攻擊。在山脊制高點1338高地上的敵軍偶爾也向我們打迫擊炮。那個高地是我們那2個連第二天早上必須攻佔的地方。
吃早餐時,約翰遜上校首先表示了對我們的歡迎,然後告訴我們,他2個月前就查閱過我們的檔案,並已安排了我們想要的任務。
我的同學中有一半已到了那裡;另一半人也即將去那裡。我們4個人被分到第4步兵師。大家都是好朋友,軍銜都是少校(有一個即將晉陞中校)。
在同一時間,中部高原的特種部隊各分隊也因其在村莊防禦計劃中對山民的組織及指導而獲益。他們出色的工作使得越共無法從當地族人那裡獲得補給及兵源,這就使越共的作戰能力降至一些小規模作戰,比如偶爾的伏擊以及炮火攻擊。
增援部隊陸續趕到。到11月4日,美軍的3個旅在12個炮兵營的支援下,在德都地區展開戰鬥。德都戰役成為越戰中規模最大、也是最為血腥的戰役之一。這場戰役一直持續到聖誕節前夕。

這些睿智的建議不但反映出約翰遜嫻熟的戰術水平與作戰能力,還反映出他在與北越軍隊作戰中學到的經驗教訓。這使我們在後來履行使命的過程中受益匪淺。
後來我們得到確切消息,說約翰遜上校晚上不會回來了,並告訴我們可以先小睡一會兒。這對我們來說是求之不得的,因為自從離開美國本土之後,我們就沒睡過好覺。我們把充氣床墊和雨布攤在掩體里的土地上,但是也沒有能睡多少覺。一個155毫米炮連就在地堡上面開火。每射擊一次(整夜都在射擊),泥土就從放在掩體頂部的沙袋中落下來,掉在我們身上。
在講述我去第12步兵旅第3營之前,我想先大概介紹一下我們當時面臨的情況。但請注意,作為一名陸軍少校,我對自己所處的整體戰略態勢知之甚少。我所關注的事情很簡單:與敵人作戰,以我方最小的傷亡贏得每一場戰鬥。
我們第一次去的時候,特種部隊的人有些冷淡,也有點擔心。我不知道究竟是什麼原因,也許他們懷疑我是去找茬兒的。當我告訴他們1年多前,我曾在綠色貝雷帽部隊干過一段時間,訓練了許多現在正在越南參戰的部隊,現在我負責對這些人提供「常規援助」后,他們才真正敞開了心扉,並對我們的到來表示歡迎。

登上C-130后,我們坐在行李袋上,手拉著機艙頂下方16英寸、橫貫整個機艙的弔帶。在到達位於中部高原的波來古之前,C-130降落了三四次。我們恰好趕在黎明前到達位於波來古的第4師總部和它的主要補給基地。我們報到后被分配到各自的單位。我們4個都被分到第1旅。該旅駐紮在寮國邊境附近一個叫「傑克遜洞」的地方。接著我們聽了關於第4師作戰地區戰術情況的詳細介紹,並領到了分發的武器和彈藥。在師部的短暫停留期間,我們有時間享用了一頓久違的熱騰騰的早餐。在那裡我們遇到2名參謀,他們向我們介紹了傑克遜洞的旅長理查德·佐特·約翰遜上校的一些情況。看來約翰遜給人的印象不錯——有印第安血統,是個驍勇的軍人,一位鞠躬盡瘁、「不說廢話」的軍官。我們都希望能在他手下工作。
師部採納了我們的建議。第二天上午(10月30日),A連被空運到山脊上。這一整天里,第12旅第3營以2個連為先導向山脊逼進,我們第1旅的先頭部隊開始抵達,同時抵達的還有該旅另外2個營的先頭部隊。第二天,儘管有持續不斷的空中打擊,那2個在山脊上的連只向前推進了2公里。其間有幾次激烈的交火,有幾次是近距離作戰(有一名士官用一把霰彈槍,靠00號霰彈擊退了北越軍隊一個班對連部的進攻,從而獲得優異軍功十字勳章)。
在該營撤出前,我開始擔心南面的那些山,因為它們能使北越軍隊占明顯的優勢位置。兩三英里開外是相對較低的1000英尺高的山脊,從它的1338高地能夠俯瞰整個地區,而這段山脊大約有8英里長。
一連四天,師里幾乎每一架支努干(即CH-47型雙旋翼直升機)都在忙著執行這個任務。運送水牛則需要特別處理。那些水牛太麻煩了,而且你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情況。如果把它們裝上飛機,那就太冒險了,所以只有抓住它們,用貨網兜住,用吊索吊在休伊直升機的下面。
在1967年11至12月的德都戰役中,我們幾乎每天都要和敵人作戰。我們重創了北越軍隊的第2師,迫使其撤回在柬埔寨和寮國的藏身之地,以作休整。
● 「在發動所有的空中突擊之前,必須對著陸區進行充分的猛烈的炮火準備。
為了順利完成這一任務,我們有兩個人摔斷了胳膊,一個人摔斷了腿,好幾個人碰傷,但士氣很高。我相信那些參加過「圍捕」的人在結束任務回國后肯定向他們的兒孫們講過此事。
4月初,在對北越軍隊修築的這兩條道路繼續進行日夜轟炸的同時,特種部隊第5大隊決定動用機動攻擊部隊(由南越突擊隊組成)來攻擊那些築路部隊及其在達科附近的安全營。完成這一任務之後,他們將協助達科的美軍進行防禦。
爆炸非常猛烈,把許多地下工事都震塌了。清理這一地區並調運補充彈藥花去了好幾天時間。
我走了不到200碼就到了我的部隊。
1個月以來,我這次去的第12旅第3營一直擔任保衛旅部安全的任務。這個營是由帕特·福爾默中校指揮的。
3天後,我們大約抓住了30頭水牛,並把它們送交到那些部落的人手中。
很明顯,北越軍隊要包圍達科,並準備為攻佔這一營地不惜付出巨大的代價。空襲在繼續進行,達科除得到第1旅一個步兵營的增援,還有預定計劃中的30架弧光燈(共90架B-52轟炸機)。在營地受到攻擊時,就動用這些飛機。九*九*藏*書
儘管這些小分隊營地都在我師的活動區,但其安全主要由駐越軍援司令部負責(主要依靠特種部隊第5大隊)。我們的師長威廉·皮爾斯少將不在特種部隊的指揮鏈中,也沒有承擔保護這些營地安全的責任。即使如此,他意識到這些營地在與北越軍隊作戰中的重要作用及其面臨的危險,於是主動決定對他們提供支援。他把這一想法告訴了我們的旅長約翰遜上校,並要他確保那些營地儘可能得到防禦所需的支援。
斯廷納:
「越共谷」是一個人煙稀少、偏僻的不毛之地,四面環山,由一名北越軍隊幹部率領一個班或一個排的兵力把守著(那裡的居民被迫向他們提供糧食)。我們的任務是「清理該地區」——對於一個剛組建並受訓完畢的營來說,這是一個十分理想的任務,因為控制該地區的北越軍隊只以小單位出現。實際上,最嚴峻的挑戰並非來自那兒的敵軍,而是被一種綠色小蟲叮咬后引起的感染——就像開水燙過似的疼,而且不會自動收口。每個人都被叮咬過。
從這個新的情報來源中,我們(幾乎每天)都可以知道他們準備和哪個部隊交火,其火力點的坐標,以及他們準備打多少發炮彈。我們根據這個情報,安排我們的反擊炮火,在敵預定攻擊時間的前2分鐘內對其火力點實施打擊。
爆炸發生后不久,我給在利文沃思堡的朋友、旅作訓參謀莫里斯·埃德蒙茲打電話:「莫里,你們剛才是不是遭到核攻擊了?從我這裏看起來好像是。」
在與2個營地協調后,第1旅承擔了阻止這一築路行動的任務。很快,對這2條路進行的轟炸就延緩了其施工速度,但並沒能使其完全停止。偵查分隊確認北越軍隊正在採用一種巧妙的辦法來矇騙我們:他們不去填補那些彈坑,這讓我們的空中觀察誤認為轟炸已經使道路無法使用。到了晚上,他們繞過這些彈坑在周圍另闢新路,並用植物枝葉把它們偽裝起來。在進行大規模的人員裝備調動時,可以迅速把這些偽裝移開,使用后再重新偽裝起來。
武器和炮手再度滲入到我們早先與北越第2師作戰的地區。彈藥是由大象拉著的類似雪橇的運輸工具從柬埔寨運來的。射擊日益頻繁,而且越來越準確,顯然是來自越來越多的火力點。
最後,我們動用了「弧光燈」——9架B-52轟炸機,投下了數百噸500磅和700磅炸彈——才把包圍圈打破,使該營有機會獲得急需的增援並撤離傷員(陣亡者只能用貨網吊在休伊直升機下面運出)。這次戰鬥的激烈程度表明,步兵第8團第3營面對的很可能是北越軍隊第2師的另一個團。事實上,情報人員稱,北越軍隊第2師可能已經全都部署在這一片山地上,其目的是攻佔德都,然後向南推進,佔領通向昆嵩的道路。一旦成功,他們就可以控制穿越中部高原的主要道路,並且直接對波來古實施攻擊。一旦佔領波來古,他們就將控制中部高原的大部分地區。
到了1338高地的連隊之後,他們就被分到各自的小單位,而連隊正在連夜修建防禦工事。
玩了幾天貓鼠遊戲之後,他終於擊中了堆滿155毫米炮彈的彈藥庫——引發了大約1100多噸各種口徑彈藥的爆炸,其中包括8英寸和175毫米的炮彈。
10月底,我們接到命令,前往德都,與第8步兵團第2營(機械化營)換防——這一任務為期2天,先乘直升機撤回波來古,隨後乘車向北行進約40公里。我們按計劃於14時到達,使被換防的那個營有足夠時間在天黑前到達波來古。這次行動平安無事。
突擊隊乘C-123運輸機到達德都后,在武裝直升機火力的掩護下,空中突襲到達科地區。進入該地區后,他們幾乎立即與兵力佔優的北越軍隊交上火。隨隊12人的顧問組中的兩個人(一名澳大利亞上尉,一名美軍特種部隊士官)在戰鬥開始后不久就陣亡了。
「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他回答道。「整個地區到處都是未爆炸的8英寸和175毫米的炮彈。」


一旦進攻開始,他們會嚴格按計劃進行——似乎沒有什麼應變能力——直到因傷亡慘重而無法繼續進攻或者接到命令撤退為止。
在整個旅部基地內,只掛了一面旗子。那就是得克薩斯旗——掛在一根20英尺高的旗杆上,迎風飄揚。這根旗杆就在前方航管參謀(一名來自得克薩斯的中校)那頂四周圍著沙袋的睡覺的帳篷上方。帳篷就在旅戰術行動中心正上偏後的位置,是一個絕佳的射擊目標。那名中校對這面旗幟感到非常自豪,但這面旗子必須降下來,此後就一直在中校那個圍著沙袋的帳篷里。
在隨後2個月里,我們幾乎天天都要和至少一個連的敵軍交火,敵軍一個營的兵力還對我營的重火力點發動了2到3次攻擊。

我們根據對各種情報的歸納得出結論,達科和班黑都是其主要地面進攻目標,很可能會有坦克支援。達科有可能在4月初受到攻擊。一旦佔領這一地區,北越後續部隊就可以穿越群山到達我們的北面,並佔領德都附近的陣地,從而深入到我們的後方。從達科,他們向南可以到昆嵩,繼而到波來古。

第1旅的無線電技術偵察部隊的一名年輕上尉成功破譯了北越軍隊地面戰術行動網的密碼。我們第一次獲得了北越軍隊近期戰術行動的可靠情報——也就是說,我們以前所獲得的,不是關於北越軍隊針對南越的大計劃方面的戰略情報,而只是某一特定地區的戰術情報。但這次情報非常準確,而且很有價值。
另一方面,我很難理解他們對部隊進行戰鬥動員的方式。或者至少這種方式與我們的文化大大不同。
花了3天時間,才把這些渙散的撤退中的機動攻擊部隊的人員重新集結起來,用飛機運出去。
面對強大的火力,由於主要顧問的陣亡以及本身的巨大傷亡,機動攻擊部隊退出戰鬥,把顧問組的其餘人留在了那裡。我們可以在天黑前把顧問組及陣亡官兵的屍體運回來(達科的守軍沒有參加這一戰鬥,他們堅守在自己的營地上)。


● 「決不要讓一個連隊單獨行動。始終要有兩個連隊配合行動。(在我們去之前的1個月,第173空降旅的兩個連隊由於單獨行動,在德都遭到北越軍隊的伏擊,損失慘重。)
1967年陸軍把卡爾·斯廷納派往越南,以下是斯廷納本人關於那段經歷的敘述。
我懷疑他的自信和他的判斷。3個月前,就在這道山脊上,第173空降旅的一個營損兵折將過半。我一看,就知道那是個關鍵地帶。控制了那個山脊線,就能控制整個山谷——從邊境到昆嵩的主要通道。如果北越軍隊真想控制中部高原,他們就很有可能佔領那道山脊以及1338高地,如果能繞過駐紮在班黑的特種部隊營地而佔領這一重要地區,把它作為重型武器的火力陣地,何必還與特種部隊周旋呢?
這就是兵員補充機制在越南的運作情況。兵員是以單兵,而不是以作戰單位的形式進行補充的。在一個單位里,軍人們在作戰之前就互相很了解了,並且在互相尊重、信任和信賴的基礎上建立起友誼——這種友誼通常會保持一輩子。與這種單兵增援機制相比,在投入戰鬥前組成作戰單位並完成訓練,從任何意義上來說肯定都要有效得多。
這個情報屬於重要的敏感情報,被列為最高機密。只有那些絕對需要知道的人才有權獲得這些情報。我們擔心皮爾斯少將會把那名上尉及其分隊撤召回師部,但他沒有。相反,他每天都要飛到德都,親自向他下達簡令。
儘管後來的事實證明這樣的檢查是互惠互利的,但當時最大的好處還是來自情報的交流。他們針對北越軍隊滲透的作戰行動給我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有時候從這些行動中獲得的情報能使我們知道北越軍隊在這一地區的下一步計劃。
C連空運到位之後,連長下令向大https://read.99csw•com約100米外的樹林運動。齊胸高的狼尾草給部隊的運動提供了很好的掩護。在進入樹林50米后,尖刀班遭到來自北越軍隊陣地上密集火力的襲擊。那是一個精心構築的陣地,上面有偽裝的蛛形散兵坑。雖然在我方炮火準備時,北越人已經受創,但他們卻等我們的尖刀班進入其陣地后才開火,這就使C連無法進入樹林,而不得不暫時撤回。
在戰爭快結束時,美國的報紙上有過軍人吸毒、強|奸、殺害軍官或士官的報道。我所在的部隊從未發生過這類事情。
我們知道如果保不住達科和班黑,我們在德都的部隊就將被孤立並腹背受敵。
2年前,在第1旅的作戰區域內有6支特種部隊A級小分隊,分別部署在班黑、達科、達香(音譯)、達蘇、波來格龍、波來梅。各個分隊都忙於組織並訓練山民。但到1968年1月時,這樣的小分隊只剩下3支。
到了下午晚些時候,第1旅的旅部來到前沿,負責現場指揮。第二天,第1旅的步兵第8團第3營也靠了過來。師部派出的重炮(155毫米和8英寸口徑)車隊業已出發。
在隨後2天里,在這2座山上構築了防禦陣地,完全處在5個炮兵營的炮火支援範圍內。
攻佔1338高地的戰鬥后,在我們旅的作戰區域依然發生了多次戰鬥。我們營承擔了守衛寮國、柬埔寨和越南三國交界處附近的660高地的任務。這裏的戰鬥也很激烈。我們每天都要與敵人多次交火,直到12月27日,才出現第一次沒有和敵人交火的情況。
傑克遜洞的周圍地區是一個非常理想的訓練場地,因為各個單位幾乎每天都可能遇到敵軍的小規模行動——受到狙擊或者有迫擊炮彈在他們附近爆炸——足以讓每個人都知道自己已經捲入了一場殘酷的戰爭。
由於我負責本營的作訓參謀,所以我很快制定了一個訓練計劃,並得到了福爾默中校的認可。第一步是要把那些最有越南作戰經驗的軍官或士官平均分配到各個連,從而使得各連在作戰經驗上相差不大。一兩天後,這個計劃就開始實施了。
這次空襲證明,空運B連是有可能的,他們與C連合兵也是可能的。到傍晚時分,在榴彈炮和迫擊炮發射了數百發炮彈、飛機進行了多次空襲(包括使用凝固汽油彈)之後,兩個連都進入了樹林,並向前推進了300多米,擊斃了幾名北越軍隊士兵,並佔領了他們的陣地,而我方傷亡15到20人。兩名北越被俘士兵在審問中透露,他們是北越軍隊第2師某營的。該師兩三周前進駐該地區,現已佔領那道低矮的山脊。
為了給175毫米榴彈炮補充彈藥,每星期要出動幾次運輸車隊(包括用以保護車隊對付敵人伏擊的坦克)。這就是說,每星期至少要對通向班黑的道路進行兩次排雷,並由坦克來掩護排雷分隊。
從情況簡介中我們得知,第1旅的一個營正與很可能是北越軍隊的一個團在激戰,之所以說很可能,是因為戰鬥剛打響時,你真的不知道敵軍部隊的性質和規模;隨著戰鬥的進行,這一情況便很快明朗了。
攻佔1338高地的另一次戰鬥的高潮也在此時到來:在西邊大約2公里的臨近的山脊上,有北越軍隊構築的一個半地下火炮掩體,這些天來它一直對山下的德都彈藥庫進行射擊,但尚未擊中。根據它發出的響聲,我們認為那是一門57毫米無後坐力炮,隱蔽在一個山洞里。炮手每天只打大約6發炮彈,很明顯是為了不暴露位置。
次日,我們以破竹之勢越過山脊,進入通向後山的山谷。這時我們發現了一些令人驚訝的情況:那裡有一座長約1/4英里的弔橋。由於建在有3層樹冠的叢林中,所以在空中就發現不了它。北越軍隊通過這座橋向不同的陣地輸送增援部隊。在山背後的山谷里,他們在一條小溪邊建起一個地下醫院。其隱蔽性絕好,尖刀班有一個人掉進一個上面有偽裝的火力點后我們才發現。對該地區的搜查發現了一整套地下手術室以及一堆足以裝滿一個小卡車的殘缺不全的屍體。
但是我知道,我們所在的位置正好是胡志明小道的一個主要漏斗形出口,這也是這裏主要是北越軍隊而不是越共軍隊的原因。在胡志明小道上的各個戰略要地附近都有「出口」、部隊集結區和再補給設施。德都就是這樣一個地方。我們的任務是從北越軍隊手中奪回對該地區的控制。要不是我們堵住了這一出口,大難可能早就降臨了。北越軍隊在戰爭初期可能就已經控制了中部高原地區。
我與該師師部取得聯繫,得到了10架休伊直升機以及6架用於空中攻擊的武裝直升機。這樣我們一次就能把80名步兵送上那塊高地。但是要在那上面找一塊適當的降落場地卻很難。只有山脊東部一個長滿雜草的小山丘上能夠一次降落10架休伊直升機,周圍其他地方都是茂密的叢林。可以在那裡清出一塊降落場地,但這十分耗時,而且非常困難,在我們那時候就更困難了。要在那片叢林里清出夠一架休伊直升機降落的場地,需要花2天時間,還要動用飛機用750磅的炸彈進行好幾次轟炸,再打好幾百發155毫米榴彈炮及8英寸口徑的火炮。除此而外,我們自己只有一個6門105毫米火炮的炮連。

由於這些原因,此時正在飛機上負責指揮整個行動的營長立即下令,讓正向著陸區靠近的B連撤回德都。
2個營地都報告說「邊境觀察分隊」聽到邊境附近有類似於修建公路的聲音。如果他們沒有弄錯,這些道路都是朝著班黑和達科的營地而來的。
我從未見過具有如此無私與獻身精神的部隊:他們出於正義走上戰場,心甘情願地為捍衛自由而犧牲自己的生命。我們為我們的信仰而戰,為我們認為是正確的東西而戰。我也從未見過任何一名軍人在敵人面前拒絕作戰或有過懦弱的表現。
德都只是一個地名而已,除了一條不長的瀝青飛機跑道外,沒有任何其他設施。離它最近的村莊坦坎(音譯)在它東邊1英里處。那裡有一個臨時司令部和一個美國顧問小分隊。我們沿著德都的簡易機場和從昆嵩到班黑的公路一線建起自己的重火力點。我們沒有其他選擇。
班黑將在5月初被攻佔,接下來便是德都。
下午3時,我們4人登上一架UH-1(休伊)直升機,飛往西邊25公里處的傑克遜洞。
現在看來,1967年11至12月為爭奪德都的激戰以及1968年4至5月為爭奪達科和班黑的激戰,大大降低了北越第2師在新年攻勢中完成任務的能力。
每個北越軍隊士兵的作戰包里都有一包用塑料紙裹著的大麻煙。每次戰鬥前,部隊都要集合起來聽政工軍官的講話(一個連一名)。作為準備工作之一,每個人都會抽這種大麻煙。你經常能在離其攻擊位置很遠地方聞到這種煙味。只要聞到這種煙味,聽到吹響的號角,你就知道他們已經做好準備,馬上就要進攻了。
1967年10月28日15時,C連開始實施空中突擊。在這之前,對直升機降落地點進行了150發105毫米炮彈的火力準備。休伊直升機降落後,發現那裡很安全。第一批80人先期著陸,進行警戒,等第二批部隊來了之後,合成一個連向樹林方向運動。
除了那兩個剛畢業的中尉,或許還有那兩個士官,其餘的人是3天前在旅的後方基地波來古報到時才相互認識的。他們在那兒了解戰況,領到裝備,並對武器進行校準。現在他們距離戰鬥只有10分鐘之遙。

營里的偵察排只有12個人。他們通常的行動模式是:分成3個四人小組潛入敵後,執行為期4到5天的任務。在這期間,他們的任務是監視並報告情況,但如果遇到與敵人交火的危險,他九*九*藏*書們就會請求撤離。這種行動方式使得他們對敵軍行動的監視與我方可能的有效回應之間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時間空檔。

我向該營作訓參謀詢問最後一次派人到那裡去的情況,他回答說:「你不必擔心那個,我們有個偵察排2星期前對整個山脊進行了清剿,除了許多猩猩,那兒什麼都沒有。此外,我們派了好幾架次的支努干向通往後山的山谷里丟下了幾桶55加侖裝的持久性CS毒氣。這將阻止任何從那裡進行滲透的企圖。穿過那些毒氣幾乎是不可能的。
他們的塹壕非常安全,我方炮火對它幾乎不起作用——除非一發炮彈恰好落在狹窄的塹壕里。對付它最有效的武器是A-4「空中襲擊者」螺旋槳攻擊機投擲的凝固汽油彈。「空中襲擊者」飛得很慢,但投彈準確,所以深受部隊的喜愛。許多凝固汽油彈都被投到了「近得可怕的」地方——距離進攻部隊只有15到100米遠。這也導致了我方部隊的少量傷亡——但如果不這樣,結果會更糟。
也許因為我是在農場長大的,營長就把這個任務交給了我。我挑選了8個最好的「牛仔」,並想出了一個可行的辦法。我們先把貨網攤在地上,在上面停一架休伊直升機。8個「牛仔」分坐在直升機兩側,抓住貨網,等直升機起飛後去追那些水牛。當我們飛到一頭水牛正上方大約5英尺的高度時,我們就把網撒在水牛身上,接著直升機快速飛向一旁,並降低高度,我們則跳下直升機,用貨網把水牛網住,把它摁在地上,捆起它的腿,把網子弄好,準備起吊。等這一切都完成後,休伊直升機就可以把水牛吊在下面飛往難民營了。
第二天早上,約翰遜上校返回營地后不久,他讓軍士長叫我們一起去吃早餐。這時候,我們4個人也一直在討論即將領受的任務。我們3個還不夠晉陞資格的人一致要求到步兵營任作訓參謀。我們建議莫里斯·埃德蒙茲少校(即將晉級)擔任旅作訓參謀。因為埃德蒙茲即將晉陞,所以應當擔任高一級的職務。由於在利文沃思堡的訓練,我們覺得什麼都會幹,但我們就是想當作訓參謀,因為這能使我們學以致用。

「你一定會很樂意成為『德都之王』的,」他最後說道。「這裏非常安靜,連師部的人都嫌遠,不會來打擾你。」
對我有幸與之並肩戰鬥的所有人,尤其是第1旅和特種部隊分隊的軍人,對他們在幫助山民脫離困境的過程中所作出的犧牲和所取得的成績,我都十分敬佩。對那些山民在美軍撤退後的悲慘遭遇,我深表同情。儘管所有的山民都受到了北越軍隊可怕的報復——許多人被殺,還有許多人死在政治集中營里——但由於那些和他們並肩戰鬥的特種部隊小分隊出色的、誠摯的努力,其他很多人都已獲救,現在生活在美國,是對社會有貢獻的公民。
下一個就輪到班黑營地了。我們估計敵軍會投入相同的兵力——或許更多,因為這條滲透路線具有更大的戰略價值。如果班黑失守,北越軍隊就可以通過主要公路網直接接近德都,進而到達安沛(第1空降騎兵師師部大本營),然後到達海邊以及峴港。
特種部隊A級小分隊的營地一直在德都,後來才搬到西邊大約15公里一個叫班黑的新建營地。班黑離寮國、柬埔寨、南越三地的交界處大約只有6公里,正好在胡志明小道的一條主要滲透通道上。我們必須確保從德都通往班黑的一條泥土路以及路上的一座重要橋樑的安全。
為了增強整體戰鬥力,每個營在原來三個連的基礎上又增加了一個步兵連。
1968年1月,莫里斯·埃德蒙茲被提升為師作訓參謀后,我被提升到旅部任作訓參謀,並受約翰遜上校指派每星期到各個營地去一次。我要檢查那裡的防禦情況,以便決定他們需要什麼彈藥以及何種炮火支援(包括建立一個在美軍射程內的火力支援通道),交換情報,並建立作戰聯絡通道。
師長威廉·皮爾斯少將聽說這個「圍捕」行動后,親自來視察了一番。他看了一會兒之後說,這是他見過的最有趣、也是最大胆的擲索套牛行動,但考慮到我們已經向那個部落運送了足夠多的水牛,便下令中止了這一任務。
順便插一句:在隨後的30天里,旅部每天下午都會遭到一陣炮火的襲擊——有時是30發82毫米迫擊炮彈,有時是15至20發57毫米無後坐力炮的炮彈,有時是10到20枚105毫米GRAD火箭彈(我們最怕這個,因為沒有哪個地下工事能擋得住GRAD火箭彈)。
3個星期後,我們也順利完成了「清理越共谷」的任務。我們擊斃、俘虜了不少北越軍隊重要幹部,把他們趕出了那個地區,並摧毀了他們的訓練、補給與儲藏設施。
在我們去任職單位之前,「切羅基」(約翰遜的代號,我們後來也這樣叫他)給了我們一些重要的建議和指導:
儘管這些地方有堅固的工事,達香在3個星期的包圍中還是深受其苦(補給全靠空投),營地被關閉。在達蘇和波來格龍的營地也由於連續受到攻擊而關閉。
在此期間,敵軍有好幾次滲入他們的防線。這清楚地表明了敵軍想佔領該陣地並消滅該營的企圖。
從上述新情報來源我們得知,進入該地區的炮手的任務就是「打掉得克薩斯旗」。
● 「確保步兵連在到達夜間宿營地後有足夠時間修築防禦工事,並在天黑前把他們的防禦火力點位置通知每個射程內的炮兵單位。
班黑在德都以西15公里,距三國交界處只有10公里,是一個典型的特種部隊營地:堅固的地下防禦工事、相互聯繫的戰壕、幾個瞭望塔、一排排蛇腹形鐵絲網、散置的反單兵克雷莫殺傷地雷、55加侖桶裝凝固汽油、一條很短的飛機跑道——短得比C-7A「北美馴鹿」更大型的飛機無法起降。
鑒於1965年分配給特種部隊任務的變更——「邊境監視及控制、針對滲透路線的作戰、針對越共作戰地區及其基地的作戰。」——多數特種部隊營地都重新部署到邊境附近靠近主要滲透路線的地方。由於其作戰行動干擾了北越軍隊,因而成了他們的主要目標。那就意味著,實際上他們隨時都會受到敵軍以營或團為單位的攻擊。
我有一個不同的想法,並試探性地向營長做了彙報,結果得到了他的批准。我的計劃是對偵察排進行重組與訓練,使其具有更強的戰鬥力,能夠起到類似突擊隊的作用;他們將不再是僅僅進行偵察,而後撤離,而是可以伏擊敵軍。伏擊戰打響后,一旦他們呼叫,我們會立即提供預先準備的大炮與迫擊炮火力支援,之後再投入(至少)一個步兵連的兵力。這個新改編的偵察排包括4個班,每班9個人,而每個班又分編為兩個M-60機槍小組,每個人都配備殺傷地雷。後來的事實證明,這一做法行之有效——新編的偵察排幾乎沒有傷亡。
今後還會有一些更加激烈的戰鬥。
如果說他們有什麼弱點,那就在於他們的士官隊伍。他們既不對士官進行訓練,也沒有根據變化的戰局給他們足夠的許可權來靈活應變。我很難理解一個部隊的指揮官竟然會把自己的部下綁在樹上,以確保其堅守陣地,繼續作戰。同樣令我費解的是,政治信仰的灌輸竟然成了戰鬥動員的基礎。
一個偵察巡邏隊被派到我們所懷疑的地區,但沒有發現那門火炮的位置。不知什麼原因,當巡邏隊在那一地區的時候,那個炮手沒有射擊。後來,旅部承擔了消滅這個炮兵火力點的任務:他們用8英寸榴彈炮瞄準那個位置開火——但和偵察巡邏隊一樣運氣不佳。
「我們是在北越軍隊控制的戰區執行任務,」他對我們說。「他們是出色的軍人,應當這樣看待他們——比起在這個作戰地區中為數極少的越共來,他們更驍勇善戰,更有戰鬥力。你們隨時可能遭到敵軍一個團兵力的進攻——你們必須時刻做好這一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