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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條真知 大眾覺醒

第一條真知 大眾覺醒

"你知道,"她說,"我原以為你對這些觀念會很感興趣的。"
"他對此作詳細說明了嗎?"
"你笑什麼?"
她的話又把我帶回到過去。我回想起最後一次見到沙琳。她在我的車旁對我說再見。那時,我滿腦子新觀念,正動身去我的家鄉,做有關受虐兒童的研究課題。我以為我懂得這樣的孩子該如何避免強烈的反應,即過激行為,因為那會斷送他們的前程。但隨著時光的流逝,我的研究失敗了。我不得不承認我的無知。人類如何從過去掙脫出來,對我來說,仍然是個謎。
"我不知道,"我回答說。我對人類會真正發生改變這一觀念仍有幾分懷疑,對這樣內容的手稿實際存在也感到有點不可思議。
我們深情地望著對方。
"難道你不明白?"她問我。"我們在這個星球上的生活充滿了神秘色彩,第一條真知就是對這種內在神秘的反省。我們體驗著這些神秘的巧合,即使我們還不能理解,但我們知道這些巧合是真實的。就像在小時候,我們覺得還有一種我們尚未發現的生活存在,在各種現象後面另有一種因素在起作用。"
"我記得,"她嚴肅地說,"你曾經談論過這方面的經歷。"
我不知道這一新的理解是什麼,手稿上的其他真知,如神父所言,會給我們答案嗎?
"沒有。"
我看了她一會,心裏沒有底。"當然,"我最後說,"我很高興你打電話給我。"
"我奇怪我們為什麼不保持聯繫?"她問道。
"我知道,"我說,"見到你使我想起了許多往事。"
"手稿預言,"她繼續說道。"一旦我們達到這個更高的層次,整個文化就會開始重視對這些巧合的體驗。我們大多數人就會思索,人類生活中隱含著什麼樣的神秘進程。如果在同一個階段,有眾多的人提出這樣的問題,人們也就會意識到其他的真知。根據手稿,當眾多的個人都在認真思索生活中發生了什麼,那麼,我們就去找出答案。其他的真知就會一個接一個地昭然於世。"
"是的,我再也沒見到他。"
"我們追求什麼呢?"
她遲疑著,好像不知道怎樣開頭。
沙琳的身子又朝我這邊傾過來,說話時還比劃著手勢。
有幾分鐘,我們默默地吃飯。最後。沙琳抬起頭問道:"你怎麼想?"
我剛要再說點什麼,只見沙琳的眼光越過我直盯著餐館的入口處。她的臉色變得不安和蒼白起來。
"他認為我們的經歷會證明手稿所說的。當我們對自己的內心感受進行真正的反省,對歷史的現階段人類生活的進展進行真正的反省,我們就會明白,手稿闡述的思想是有道理的,我們就不會懷疑它們的真實性。"她有些遲疑,"你認為有道理嗎?"
"焦躁不安?"
"二十世紀的最後十年。"
"現在?!"
我往回遊,在小屋前的木碼頭上了岸。我知道這一切難以置信。我是說,這兒,我躲在山裡,對自己的生活完全不抱幻想,突然,沙琳出現了,解釋我焦躁不安的原因,引述古代手稿,手稿斷言能揭示人類存在的秘密。
"神父告訴我,這正是我們已模模糊糊地意識到而現今一直想要加以證明的體驗。越來越多的人相信,這種神秘的心理活動是真實的,是有意義的,有著某種超越日常生活的意味。這種意味便是第一條真知。"
"我不十分清楚。這個問題他沒有多說,但顯然,其他的真知對教會的某些傳統觀念有所擴展,這使教會長老們感到不安,他們認為世界井然有序,完美無缺。"
"在神父看來,"她接著說道,"這些巧合現在越來越多地發生著,這就使我們覺得這不純粹是偶然的事。我們會感到這是天意,好像我們的生活由一種無法解釋的力量引導。這種體驗會讓人產生一種神秘感和興奮感,而結果,我們感到比以往更有活力。
"聽著,"我說。"你要小心點,如果你覺得有什麼可疑,打電話找警察!"
"嗯,我認為……"
她一時有些發窘,接著用堅定的語氣說:"神父告訴我,這是一種意識的復興,開始時非常緩慢。這不是宗教性質的,而是精神性質的復興。我們正覺察到有關人類在這個星球的生活,有關我們的生存意義的某種新現九-九-藏-書象。在神父看來,這種意識會極大地改變人類文化。"
我頓時感到一陣不安。我對沙琳說我最好去停車場那邊看看,不會走太遠。我沒有發現那樣長相的人。
"我真說不出,"她表示,"再次見到你有多高興!"
"還沒有,不過財產稅是個麻煩。因為這塊地緊靠市鎮,財產稅一直在漲。"
"給我講講那份手稿。"我說。
"沒有。我只是筆記。"
"他怎麼說?"
我一邊走著,一邊回想沙琳往日的模樣。她人還那麼漂亮,做事還那麼認真嗎?歲月有沒有改變她呢?她提到的那份在南美髮現的,並急著要告訴我的古代手稿到底是什麼文件呢?
她狡黠地看了我一眼,"聽起來好像你同其他人一樣焦躁不安。"
"喔,是嗎?"
我點點頭,沙琳建議我們坐下說。侍者走過來,我們看看菜單,點了菜。我們先隨便地聊了十多分鐘。我說到我的隱居生活時盡量輕描淡寫,但沙琳注意到我敘述的含糊不清。她傾過身來,露出我十分熟悉的笑容。
第二天早晨,我從夢中突然醒過來,夢景依然十分清晰。有一兩分鐘,我望著卧室的天花板,回憶起我做的這個夢來。我正穿過一片樹林尋找著什麼東西。林子很大,景色異常優美。
我搖搖頭不以為然,"你真的相信這一切?"
"當我們把握了其他的真知,"我問,"文化就會由此改變嗎?"
"這會是一種什麼樣的變革呢?"我問道。
"不,"她叫道,"問題是這種關係並沒有按我的意願發生!你懂嗎?這等於什麼也沒有發生!"說完她把餐巾扔在桌子上,走了出去。
她眼光直盯著我,"當人們帶著這種態度來處理人與人之間的關係時,由於期望過高,就使得這種關係幾乎變得不可能。"
"是的,就是現在。"
"我也是。"她回答說。"在報社事情一件接一件,忙得無暇旁顧,別的事都忘了。"
"你到底怎麼啦?"她問道。
她又顯出滿臉笑容。"我就知道,"她說,"你會動心的。我說過,你會迷戀上這份手稿的。你打算怎麼辦?"
她顯出嗔怒的樣子把頭朝後一擺,接著站了起來,像往日那般莞爾一笑。我注意到她的髮型與過去好像有些不同,但她的面容就像我記得的那樣:清秀的臉龐,寬寬的嘴巴,藍色的大眼睛。
"不,不用。我們別再提這件事了。我時間不多,還有話要對你說呢。"
"我想是的。你幹嘛問這個?"
"第一排汽車那邊,你看見那個穿灰色襯衫的男子了嗎?"
"他到底是什麼意思?"我問。
"沒啥重要的,就幾本我旅行中帶在身邊的書和雜誌。這很可笑。在這裏用餐的其他人告訴我,有人走進來,拿起包就出去了。他們對警察描述了那個人的模樣,警察說他們將搜查這個地方。"
"如果手稿遭到查禁呢?"
"就是的。"她回答。
我們互相望著沒有說話。
我回到家,來到屋外的走廊,在一張搖椅上坐下來。夏日的夜晚傳來蟋蟀和樹蛙響亮的叫聲,遠處我能聽見北美夜鶯的鳴叫。湖對岸,月亮向西偏移,月光灑在水面上,湖光瀲灧。
"這事有多久了?"
我們再次道別,她走了。我看著她,她回過身來擺擺手,進了登機通道。我開車回湖區,中途只是停車加了一次油。
"這一點神父也不知道。"
"沒有,他時間不夠。他說他要出去辦事。我們約定那天下午去他家裡見面。但我到那兒時,他不在。我等了三個小時,他沒有露面,最後,我只好離開,趕回國的航班。"
"變革是隨著第一條真知開始的,據神父說,這一真知起先總是在不知不覺中,作為人內心深處那種焦躁不安的感覺而呈現出來的。"
"我知道。"她回答說,"我也提過這個問題。但神父向我保證,那些最早翻譯這份手稿的學者確信手稿的真實性。尤其是因為手稿是用阿拉姆語寫的,《舊約》的大部分文字也是用這種語言寫的。"
當我回到長椅,沙琳走上一步緊靠著我,輕聲問我:"這個人以為我有一份手稿的抄件,所以他要拿走我的公文包,他要取回那份九-九-藏-書文件,是不是這樣?"
"是的。"
"問得好!一開始我們也不清楚。根據手稿所說,我們只是開始模模糊糊地有一種別樣的體驗……在生活中的某些時刻,我們會有一種不同尋常的感受,更強烈、更激動人心。但是我們不知道這是一種什麼樣的體驗,也不知道怎樣使這種體驗持續下去;而當這種體驗消失,生活又回復常態的時候,我們便有--種失落和焦躁不安的感覺。"
我看著沙琳,帶著辯解的口氣說道:"那時我可能正在閱讀東方哲學或基督教神秘主義的書。這你是記得的。不過,沙琳,你所說的第一條真知,歷史上已有過多次記載,它與現在有什麼不同嗎?對神秘現象的一種看法如何能引起文化的變革呢?"
自從他第一次踏上這塊山地,已經有一百多年了。對一個少年探險者而言,能在一個有著美洲獅和野豬,北邊山上的原始小木屋裡住著克里克印第安人的蠻荒世界中成長起來,確是個奇迹。那時他就有個心愿,有朝一日能住在這個有著參天古樹和七條溪流的幽美山谷之中,直到後來,他修築了這個湖,蓋了間木屋,同年輕的孫子一次又一次地散步。我從沒有完全理解祖父對這個山谷的迷戀,但我一直儘力保護這片土地,即使文明向這兒逼近,形成包圍之勢。
"我要在機場停留兩個小時,"她在電話里對我說。"你能和我一起吃頓飯嗎?你會對手稿的內容感興趣的,這正是你喜好的那種神秘。"
"你真的對這種事感興趣,是嗎?"我問她。
"什麼時候開始?"我問。
我們進餐館打電話找來警察,把發生的事告訴他們。他們花了二十多分鐘檢查了每輛汽車,隨後他們解釋說不能再多花時間了。他們答應檢查沙琳那班飛機的所有乘客。
"對手稿你怎麼辦?"我問她。
"對神父?"
她停了一會,又接著說,"神父告訴我,手稿分成若干片斷或章節,每個部分分別闡發生活的一條真知。手稿預言,在現今這個階段,人類將一個接一個,依次把握這些真知,我們的文化也將由此發展為一種完全精神取向的文化。"
她停了片刻,眼睛還是盯著我。"他說這手稿可追溯到公元前六世紀,它預言人類社會有一次巨大的變革。"
從湖中央,我能看見北山峰頂一塊突出的岩石。前一天,按我祖父的習慣,我爬上山,走近那塊突兀的岩石,想從所見的景色、所聞到的氣味和山風在樹梢迴旋的姿態之中體驗自然的和諧。我坐在岩石上,遙望著那片湖水和山谷下面茂密的樹林,感覺慢慢地好起來,彷彿自然的偉力和開闊的視野正在消解我心中的不快。幾小時后,我趕去同沙琳談話,並聽說了手稿的事。
"他所在的教會接受這份手稿嗎?"
"裏面有什麼?"
"我們在說什麼,當我見到那個男子時?"
她點點頭。"那往後你有什麼打算?"
我久久地考慮可能有的風險,但最後,我的樂觀態度佔了上風。我以為不必擔心。我會小心翼翼,慢慢進行。我走進房間,給在黃頁電話簿上大做廣告的旅行社打電話。旅行社回答我說,他可以為我安排去秘魯的旅行。其實,正巧有一張我可以搭乘的航班的退票,而且已在利馬的一家旅館預訂了房間。我的整個旅行還可以享受打折,他說……如果我能在三小時內動身的話。
"他告訴我,手稿認為,意識到這種巧合的人數在二十世紀的六十年代會開始大大增加。他說這種人數的增長一直會持續到下個世紀初期,那時,人類就會進入到較個人意識來說一個更高的層次,即大眾覺醒的層次。
回想過去的六年,我確信這段經歷是有意義的。而且我還感到一種繼續向前的焦灼。但去哪兒?幹什麼?自從沙琳幫助我明確有關兒童心理創傷的概念,我很少想到她。現在,她又在這兒,回到我的生活中,我們的談話一如往日讓人感到興奮不已。
"那並不全是意識方面的問題。"我說。
"也許我應該幫他們一起查。"
"是手稿的緣故吧。"
菜來了,我們暫且住口,侍者往杯子里倒了酒,我們便吃起來。當沙琳伸過手來從我的盤子里叉了塊鮭魚時,她抽抽鼻子,咯咯笑了起來。我感到同沙琳在一起很愜意。
我再朝停車場看去。又有一群人進了餐館。"哪個男子?"
"你看看周圍,"我打斷她的話,指著樓下大堂里坐著的人們,"這就是現實世界,你看出什麼變化了嗎?"
她向後九_九_藏_書靠在椅背上好像要定定神,隨後又看看我。"我想我在電話里跟你提起過,幾年前我離開了那家報社,進入一家為聯合國調查文化及人口變遷的研究機構。我的最後一項工作是在秘魯做的。
"我還不知道,做點別的什麼事吧。"
我看看她。"我想我需要一些證據,證明手稿所說是真的。"
沙琳瞅了一下她的表,"時間不早了,我得回機場了。"
我們驅車到了機場大門,下車向候機室走去。我仔細察看了有無異常情況。當我們到候機室時,乘客已開始登機,有一個我們見過的警察正在查看每個旅客。我們走上去,他告訴我們他已觀察過要登機的每個人,沒有發現像那個竊賊的人。
"怎麼啦?"我問道,並轉過身來朝那個方向望去。有幾個人說著話,正往停車場走去,好像沒有異常情況。我又轉過臉面向沙琳。她仍然顯得驚慌失措。
我面臨抉擇。手稿為我的生活展示了一個新方向,一個新的立足點。問題是現在該怎麼辦?是留在這兒呢,還是設法進一步探究?我也想到了事情的危險性。誰偷走了沙琳的公文包?是不是有人在暗中使勁,查禁這部手稿?我怎樣才能弄清這些情況呢?
"我不知道,"我回答說。"不過,我們再去找警察,把你看見的告訴他們。我想他們也應該檢查一下你那班飛機的旅客。"
我話音剛落,一聲憤怒的喊叫從靠牆那頭的一張餐桌傳來,說什麼我聽不清楚,但聲音很大,整個大堂頓時鴉雀無聲。起先我以為又有人被偷了東西,不久我明白這隻是一場爭吵。一位年齡三十上下的女士從座位起來,怒視著坐她對面的一個男子。
我想了片刻。有道理嗎?每個人都像我一樣焦躁不安嗎?如果是的,我們的焦躁不安來自這種單一的自省──一種三十年來匯積起來的自覺意識──意識到生活中確有許多是我們所不知道的,是我們無法體驗的?
她璨然一笑。
沙琳低著頭看著桌子,過一會兒,又抬頭看看我。"別搞錯了,"她說。"以前人們對這種意識當然有過體驗的描述。實際上,神父就認為,第一條真知不是新近才有的。他說歷史上這個人或那個人一再意識到這種無法解釋的巧合;有關巧合的觀念導致了哲學和宗教上的許多偉大思想的產生。但意識到這一點的人數與以往不同。在神父看來,文化的變革之所以在現在發生,是因為眾多的個人在同一個階段有了這種意識。"
夜景引人入勝,但我對文化變革這一提法仍然持懷疑態度。同許多人一樣,我曾迷戀六七十年代的社會理想主義,甚至迷上了八十年代的一些宗教性團體。但是很難判斷到底發生了什麼。哪一種新知能改變整個人類社會?這聽起來就覺得太理想化,太玄了。畢竟,人類在地球上已經生存很久了。為什麼到二十世紀晚期我們會突然獲得這種真知呢?我望著湖水,過了一會兒,我關掉燈,走進卧室看起書來。
"我開車送你去。"我說。
"好的。要是你有什麼發現,給我說一聲。"
她這話說得我心裏一動,她是對的。我生活中有一個時期確實經歷過這樣的巧合,甚至還試圖從心理學的角度去加以理解。但後來我的觀點變了。我開始認為那只是一種幼稚的、不現實的想法,我甚至不再理睬這種事兒。
"你了解我,"她繼續說道,"我這個人很好奇。當我的工作完成後,我決定再呆上幾天,看看能否發現點什麼。起初,每次努力都進入死胡同,直到有一天,我在利馬郊外的一家咖啡館吃午飯,我注意到一個神父在觀察我。幾分鐘后,他走過來,說他這一天的早些時候聽到我在打聽有關手稿的事。他說,他不想透露他的姓名,不過他願意回答我的各種問題。"
"他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好吧,"我問她,"我們正在尋覓的這種體驗是什麼呢?第一條真知又是什麼呢?"
我快步走過去。"沙琳,怎麼啦?出了什麼事?"
我聳聳肩。"看能否有更多的發現,也許吧。"
"關於這個問題我和神父談了很久,"她回答說。"神父認為,當兩個人在交往過程中都期望很高,要求對方生活在他或她的小天地里,心甘情願地參与到他或她圈定的活動中去,那麼,一場以自我為中心的戰鬥便不可避免地要發生了。"
沙琳和我互相望望,感到有些震驚,因為這場爭吵正好發生在我倆談論樓下那些人的時候。最後,沙琳朝那張只有那個男子坐著的桌子點點頭,說:"這就是正在發生變化的現實世界。&qu九-九-藏-書ot;
"說過。因為手稿對他們所持的宗教完美性提出了挑戰。"
她表情複雜地看不我一眼。"當我在秘魯,神父對我說有關手稿的時候,我常常想到你。"
我驅車來到餐館,停好車,靠在座位上定定神。我知道沙琳已在裏面等著同我見面。但不知為什麼,六年來她杳無音訊,我到山裡過隱居生活才一個星期,她為什麼又露面了呢?
"他給你看過手稿或其他的什麼嗎?"我問她。
"你從沒有從政府方面得到對手稿的肯定嗎?"
我們感謝他,他走開了。沙琳轉過身來,對我笑笑。"我得走了。"說著伸手抱住我的脖子。"這是我的電話號碼,以後要保持聯繫。"
我下車朝餐館走去。身後,西邊落日的最後一縷陽光把它的金黃色的光輝灑在潮濕的停車場上。一小時前的那場雷陣雨將一切都淋個透濕,此刻,夏日的傍晚顯得涼爽而清新;天色漸漸暗下來,給人一種似真似幻的感覺。半邊明月已掛在天上。
警察走後,沙琳和我又來到噴水池旁。
"不接受。神父告訴我,許多神職人員竭力抵制這份手稿。這就是為什麼他不能告訴我他的名字。顯然,談論手稿對他來說十分危險。"
尋找過程中,我多次陷入困境,迷失方向,進退兩難,不知如何是好。難以置信的是,每當這個時刻,就會有人悄然出現,彷彿是專門給我指明去向的。我不清楚要找什麼東西,但這個夢使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振奮和自信。
"我記得你說過那個湖,我以為你和你姐姐已把它賣了。"
"是的。"
她傾過身來。"當你要做某件事或在生活中要採取某種步驟,你會有一種預感或直覺,是不是?那時候你覺得奇怪,這是怎麼回事呢?隨後你差不多忘記了,你又去忙別的事,突然,你遇到的某個人,讀到的某本書,或去的某個地方,正好是你想象過的那種情形。
"正說到我們自己,"我回答她。"沙琳,你為什麼要把這些都告訴我?"
我坐起身來,看見一道陽光透過窗戶照進卧室,空氣中懸浮著的塵埃熠熠生輝。我走過去拉開窗帘,天氣晴朗:藍色的天空,明媚的陽光。摹地一陣柔風吹來,枝葉搖曳;湖水泛起漣漪,波光鱗鱗;這時要在湖中游泳,風吹在濕漉漉的肌膚上,會讓人感到涼嗖嗖的。
"要說清楚不很容易,但神父是這樣解釋的,當人們對生活中的巧合現象有所認識時,第一條真知就體現出來了。"
"那時,我沒有把它當回事,"她接著說,"但後來,在我回到弗吉尼亞,每當我想起手稿的事,就會想到你。我幾次要給你打電話,但都改變了念頭。後來,我接受了現在正要去的在邁阿密的這份工作,我上了飛機后發現,要在這裏作短暫停留。我下飛機后即查找你的電話號碼。你的錄音電話說,要有急事到湖區找你,我雖無急事,但還是決定打電話給你。"
"是的。她正同我們大家一樣。我們在生活中不斷追求更高的目標,而難以容忍那些會使我們走下坡路的因素。近一二十年來,那種典型的我第一的姿態正是人們焦躁不安、有所企求的反映;從華爾街的金融家到城市犯罪團伙,每個人都受到影響。"
"南美的阿拉姆語?公元前六世紀它怎麼可能傳到南美呢?"我問道。
餐館里人很多,有幾對夫婦在等著用餐。我找到老闆娘,她告訴我沙琳已經到了,並帶我到大堂上面的樓廳去。
我走出餐館,來到旁邊的花園,站在一張面對噴水池的木製長椅的後面。右邊,我看到機場閃閃爍爍的燈光,聽見準備起飛的飛機引擎的轟鳴聲。
"他告訴你共有多少條真知嗎?"
"神父說,"沙琳接下去說,"他不認為手稿對教會的原則有任何損害。相反,手稿闡明的正是這些原則所包含的宗教思想。他深信,教會上層人士會明白這個事實,如果他們將生活看作一種神秘,並進而接納其他真知的話。"
我看著她的眼睛,看她盯著我的那副熱切的神態,說:"你想馬上就知道一切,是嗎?"
"有人告訴我,出於某種理由,政府實際上在設法查禁這份文件,儘管這也只是聽說而已。
"我不能肯定,"我最後說道。"我想我需要時間考慮一下。"
我走出門,跳進水裡。我浮出水面,游到湖中央,翻過身躺在水上望著我熟悉的群山。這片美麗的湖水位於三座山峰匯合處的深谷之中,這地方是我的祖父年輕時發現的。
"你是說你後來同他沒有任何read.99csw.com聯繫?"
她的這一看法使我回想起我最近的兩次交往,每次都是開始時充滿激|情,而不到一年便分道揚鑣。我的思路又回到沙琳這兒,她在耐心地等待著。
"不知道。看報紙的有關報道吧,我想。"
"對這種不現實的人際關係我們該負什麼責任呢?"我問道。
"我想我是整個兒陷到工作中去了。"我說。
"沒有,但他提到第二條真知。他告訴我,第二條真知是對近期歷史的更確切的解釋,是對文化變革的進一步闡明。"
"我明白了。"
她的眼神和微笑表明她同意我的看法。"我知道,"她說,"同你的談話給了我許多力量。"
她這倒是說到點子上了。我最近的兩次交往確實都變成了權力之爭。我們為日程安排而爭執不休,和睦相處的時光十分短暫。我們常常在諸如做什麼、去哪兒、為了啥這些問題上意見分歧,難於統一。到最後,一件事誰來作主,一天的去向誰來安排,都成了無法解決的難題。
"大約一個半月。"
"由於這種想要控制別人引起的紛爭,"沙琳接著說道,"手稿認為,我們會發現很難與某個人長久相處。"
"是嗎?"我還是不能理解。
"多美麗的花朵!"沙琳的聲音從背後傳來。我轉過身去,見她沿著小徑朝我走來,觀賞著休憩區四周的秋海棠和矮牽牛花。她站在我身邊,我伸手將她摟住。回憶如潮水般湧上心頭。幾年前,我倆都住在弗吉尼亞的夏洛特斯維勒,我們常常在晚上相聚,一起聊天。我們討論得最多的是學術理論和心理學的發展。我們喜歡這樣的談話,也各自欣賞對方。我忽然意識到我們之間的關係始終是柏拉圖式的。
"好吧,事實是,我跑到湖邊住了一陣。我一直努力工作,現在我想要改變一下我生活的方向。"
"我也這麼說過。"
"我在秘魯的利馬大學完成了我的部分研究,這期間我經常聽人說起一份被發現的古代手稿,只是沒有人告訴我詳情,甚至大學的考古學系或人類學系也是如此。我向政府部門打聽,但它們否認任何有關手稿的說法。
我喜好的那種神秘?她這話是什麼意思?
"他說經歷就是證據。"
我也知道沙琳的到來正是手稿所說的那種巧合,而不僅僅是個偶然的事件。這份古代文件所說的正確嗎?儘管我們持否定和懷疑的態度,我們是否正在慢慢成為意識到這些巧合的具有判斷力的大眾?現階段,人類能夠了解這種現象,到最後,就能理解生活本身的目的嗎?
她回過神來看著我。"餐館里的人描述過那個偷走我公文包的男子,說他頭髮稀疏,大鬍子,穿灰色襯衫。我想我看見他就在汽車那邊……望著我們。"
我們又沉默下來。
"神父是這麼對我說的。"她回答。
"別為我擔心,"她回答說。"我不會有事的。"
"我也這麼告訴神父,"她回答。"但神父說,要記住,當現代社會的大部分弊病能歸結到人的焦躁不安和有所企求時,那麼,與人交往方面的問題就有了解決的可能。我們最終會意識到我們所追求的真正目標,意識到那種特別的給人以滿足感的體驗的真正涵義。當我們充分把握這種體驗,我們就達到了第--條真知的境界。"
我緊抱住她的雙肩。"你知道,沙琳,我都要忘了我們在一起聊天多麼愉快;我們談起來總是這樣隨便和自然。"
她停下來吃了口食物。
"我想他此刻不在那兒了。"她說,眼睛仍使勁盯著。
"簡直讓人難以置信,"她熱情地擁抱我,說:"幾分鐘前我去洗手間,在我離開的時候,有人偷了我的公文包。"
"怎樣的挑戰?"
我看了她一會兒,思考著大眾覺醒這個概念,隨後說道:"你知道,手稿寫于公元前六世紀,因此,所有這一切聽起來使人難以置信。"
我走了上去,看到一群人圍著一張餐桌,其中還有兩個警察。突然,警察轉過身,急匆匆地從我面前經過,下了樓廳。其餘的人也散去,我這才看清那個受圍觀的人是個女子,她坐在桌旁──沙琳!
"你認為那位女士的惱怒就是因為焦躁不安的緣故?"
"他說過為什麼許多教會上層人士要抵制手稿嗎?"
她看看我,期待著,但我沒有說話。
"怎麼回事?"我又問她。
三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