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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二十

但是,不到一個小時,他就不得不面對這種可能性了。他們派機器人下去察看了好幾個半球體,都與第一個是同樣的結果。這時,他們經過了一個地方,那裡跟這個井井有條的世界格格不入。
希爾瓦正要提議,他們該回飛船,飛到周圍那些建築中的最近一座上去,這時阿爾文注意到,在圓形露天競技場的大理石地板上有一道狹長的裂縫。他們沿著裂縫走了相當遠的距離,裂縫一直在加寬,不久寬度就大得人的兩條腿無法跨立了。
「我就猜它會這麼說。」希爾瓦說,「主不光彩地逃離了這個世界……現在請看他的信徒給他建造的紀念碑吧!」
在坑邊,是一艘太空船的殘骸。
「主就是從這兒出發的。」機器人答道。
不久,他們倆都確信,這個天體提供不了任何東西。機器人對這些空空蕩蕩的迷宮進行探測時,他們在屏幕上看到了長達數英里空空如也、滿地塵埃的走廊和通道。由具有智慧的生命——無論它們的身體是什麼樣子——所設計的建築,都必定遵照某些基本規律。一段時間后,即使最標新立異的結構或設計,也不會激起驚奇之感。人的心靈被千篇一律的重複所催眠,沒有能力吸收任何新事物了。看上去,這些建築好像是用來居住的,住在裏面的生命體大小跟人相近,他們很可能就是人類。只能由會飛的生物進入的場所確實多得驚人,但這並不意味著這座城市的建造者是長翅膀的,他們可能使用反重力裝置。在迪阿斯巴,這種裝置一度被普遍使用,但現在已銷聲匿跡。
阿爾文知道,氣閘門是不會隨便打開的,除非太空船的計算機覺得外部的空氣足夠支持呼吸。過了片刻,他就發現太空船搞錯了——空氣非常稀薄,他感到呼吸非常困難。他深吸了口氣,發覺尚能吸入勉強可以維持生命的氧氣,但他覺得最多只能在這兒忍受幾分鐘。
儘管自己並不樂意,但阿爾文還是笑了笑,跟著希爾瓦出了氣閘門。一到外面,他的精神就開始振作了。即使這個世界是死的,它必定也有許多令人感興趣的東西,有許多有助於他破解某些既往之謎的東西。
「我不會進去的,我將派機器人進去——它比我們跑得快多了,就算屋頂塌了也能及時跑開。」
「圖像接收器被遮蔽了。」
「我不知道。」
現在這已無所謂了。主和他的門徒們同樣被埋葬在遺忘之中。
氣閘門在他們身後一關上,他們就又感到舒服了。兩個人討論著下一步該做什麼。最後他們決定察看一大批半球體,希望找到一個不會發出警告的,他們可以進去一探究竟。假如一個也找不到——阿爾文不願多想,不到萬不得已時,他是不會正視這種可能性的。
在他們下面,有一道寬闊的山谷,山谷里稀稀疏疏點綴著幾個半球體。在山谷中心,有一個明顯的大爆炸遺迹——那次爆炸將碎石向四面八方拋擲數英里,並在地面上炸出一個淺坑。
他們降落進入大氣層時,他叫醒了希爾瓦。
「那是什麼……東西九九藏書?」他喘息著說。
「他們可能改變了主意。」
「我說對了,阿爾文,」他說,「這兒不存在具有智慧的生命體。那警告是自動發出的——是由於我們靠得太近而觸發的。」
危險!別靠近!
「出去吧。」希爾瓦慫恿道,他儘力讓阿爾文擺脫沮喪的情緒,「我們穿越了半個宇宙才看到這個地方,至少要跨出飛船門吧。」
「你看那是什麼?」他指著屏幕問。
「我們該去這顆行星的其他兩三個區域,看它們是否與這兒相同——我猜應該差不多。然後,我們應當對其他行星做一番快速觀測。假如它們與這個天體根本不一樣,或者我們看到什麼不同尋常的東西,我們就著陸。我們能做的僅此而已。」
「我願意在這兒多待一會兒。」希爾瓦說,顯然被剛才所見的情景迷住了,「進化在這兒必定產生了非常有趣的結果。不僅是進化,還有退化。當這顆行星被拋棄后,一些較高級的生命體退化了,到現在已經達到平衡……你打算走了嗎?」那片景色在他們下面向後退去時,他的聲音聽起來滿含遺憾。
「那能否撤銷這道禁令?它是內嵌在你的原始程序中的嗎?」
「觸碰是禁止的。」機器人回答道。
「叫它把飛船升起來——慢慢升。」他說,他的聲音顯得很急迫。
他們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走向機器人,又向那個謎一般的半球體走去。他們跨了一步,隨即便一齊止步——他們心裏響起一個驚雷似的、強有力的聲音:
「我要下船到機器人那兒去。去聽聽誰在對機器人說話。」
這是警告,不是威脅。它似乎在說,這裏面存在危險,我們——它的建造者——不希望有誰因為不知情冒失闖到裏面而受到傷害。
阿爾文深感震驚,儘管他知道他們不可能有危險。他尋思,在下面那片死海之下,究竟還生活著別的什麼東西呢?
那根巨大的石柱也許有一個人身高的一百倍,沒有什麼特徵,也沒有鐫刻什麼碑文。阿爾文想,主的門徒聚集在這兒向他表示敬意,這一幕上演了多少萬年呢?他們可知道,他是在流亡途中死在遙遠的地球上的呢?
「在我著陸時接到的。」

「沒有。」阿爾文答道。當他想到唯一的另一種解釋時,一陣涼意躥上脊背。「你把它關了?」他問機器人。
但實際上,下一顆行星與這一顆截然相反。
「我不知道。」
空氣有股霉味,但尚能呼吸。儘管天上有許多太陽,但氣溫很低。只有那個像白色圓盤似的中心太陽是真正提供熱量的,但在穿透行星周圍的霧靄的過程中,陽光喪失了大部分熱量。其他太陽提供的只是自身的色彩,而不是溫度。
「不是。」
不一會兒,太空船停下來了,彷彿那個機器人終於找到了記憶之源。在他們下面,是一根雪白的岩石圓柱,豎立在一座巨大的大理石圓形露天競技場中央。阿爾文等了片刻后,命令飛船在圓柱腳下著陸。
他們默默走九_九_藏_書回自己的飛船(假如放在曾經停在這兒的那艘大飛船旁邊,它會顯得無比渺小!),緩緩飛過中央表演場,一直飛到競技場外那座雄偉的建筑前。他們在華麗的大門前著陸,希爾瓦和阿爾文都發現了地上的石塊。希爾瓦指著它們說:
「沒有。」機器人是同樣的回答。
沒有抓到想要抓的東西后,那東西慢慢沉到地底下去了——這時阿爾文才意識到,下面的那片平地只是一個死海表面之上的一層薄薄的浮渣。
希爾瓦在他們等待接近下一顆行星時睡著了。出於機器人無法向他們解釋的某種理由,太空船以緩慢的速度航行——至少比飛越宇宙的速度慢很多。太空船幾乎飛了兩個小時,才到達阿爾文選定作第三次停留的那個天體。行星際的飛行竟會持續那麼長時間,這使阿爾文有點吃驚。
「這兒存在具有智慧的生命體!你能感覺到嗎?」
「可他們從未回來過……他們離開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沒有發現入口存在的跡象,也沒有可以推斷其用途的蛛絲馬跡。那個半球體很大,高一百英尺以上。其他半球體中,有些比它還要大。那可能是座建築,但從表面卻看不到門。
這個世界曾是宇宙的中心。現在它一片死寂,空氣中一無所有,地面上沒有一個活動的生物。太空船在那片凍結了的岩石之海的上方徐徐飛行。
「連機器人都不派出去?」
阿爾文放下心,嘆了一口氣,他原以為機器人可能要按照自己的意志行動——他可能面臨一場機器人的叛變——現在,這個念頭打消了。
「我得下去仔細看看才能告訴你,」希爾瓦答道,「那可能是某種原始動物——也許是我們在沙爾米蘭那位朋友的親族。它肯定不具有智慧,否則它就不會去吃太空船了。」
「那屏幕為何空白了?」他問。
「我不明白。」阿爾文說,他一時間忘了那個機器人只會按明確的命令行動,或回答明確的問題。他很快回過神來,問:「遮蔽接收器的是什麼?」
「是誰禁止的?」
「阿爾文,」希爾瓦最後說,「我們可以花一百萬年來探察這些建築。顯然,它們並不僅僅是被拋棄了——它們擁有的一切有價值的東西都被搬走了。我們是在浪費時間。」
「不,」希爾瓦答道,「在我看來,這地方好像跟我們去過的第一個天體一樣,是死的。」
那片平地一直延伸到地平線,看上去好像覆蓋著一層薄薄的金屬絲般的草。他們下降到離平地不足五十英尺的空中,沒有任何動物的跡象,希爾瓦對此有點驚訝。他想,也許他們的到來把它們嚇得躲到地底下去了。
希爾瓦對他的謹慎表示贊同,但是,他也給阿爾文提出了建議——在機器人出發去偵察之前,阿爾文讓它向太空船發出一套指令,以便在機器人發生意外的情況下,他們能安全返回地球。
他們來到裂縫的源頭。競技場的中央表演場被砸出一個巨大的淺坑,其直徑超過一英里。其原因顯而易見。許多世代之前——肯定是在這個天體被read.99csw.com拋棄后很久——一個巨大的圓柱體飛船降落在這兒,後來再次飛離此地,進入太空。這顆行星上留下了對它的記憶。
「我想在這兒我們應該非常小心,」希爾瓦說,「這個天體有生命。我不喜歡那種植物的顏色,最好還是待在船里,壓根兒別打開氣閘門。」
「我納悶兒的是,他們竭力想要保護的究竟是什麼?」他說,「在這些圓頂之下,可能有什麼東西。」
阿爾文此時還懷著在這顆行星上找到生命的希望。但當氣閘門打開時,那個希望就霎時消失得無影無蹤了。他有生以來從未到過一個絕對無聲的地方,即使在荒涼凄寂的沙爾米蘭。在地球上總有些細小的聲音——活物的運動,或風的嘆息。這兒卻全然沒有這些聲響——或者說,永遠不會再有這些聲響。
阿爾文點頭同意。
阿爾文想,這真奇怪,他和希爾瓦怎麼都不知不覺開始用上「他們」這個字眼了。他們究竟是何許人?他們以前在第一顆行星上盛極一時——在這兒則更為強大。這是一個被精心保護起來的世界,靜靜等待有朝一日被再次喚醒。
「我們到過的這三顆行星之間差別迥異:他們把第一顆行星上的東西全都搬走,將第二顆行星棄之不顧,但在這兒,他們卻煞費苦心。也許他們指望有朝一日能回來。」
阿爾文複述了那個命令。他們沒有感覺到飛船在運動。隨即,視像屏幕上便慢慢重新形成了圖像,儘管圖像有一陣子是模糊扭曲的。關於是否應該著陸的爭論結束了。
「你為什麼不按我的吩咐做?」阿爾文驚魂甫定后問。
他們在上一顆行星學會了謹慎。懸在大氣層高處仔細考慮了所有可能性之後,他們決定派機器人下去察看。通過機器人的眼睛,他們看到一個半球體越來越近。最後,機器人飛到離它那非常光滑、毫無特徵的表面只有幾英尺的地方。
阿爾文轉向希爾瓦,新的希望之光在他的眼睛里閃爍。
阿爾文和希爾瓦後退了幾步,面面相覷,都在等對方說出自己心裏的想法。希爾瓦首先對情況作了總結:
這些圓頂的建造者很可能就是機器人的製造者,他們可能將禁令加入機器人的原始程序之中了。
「這些建築看上去不安全。瞧掉落的那些石塊——它們還屹立不倒,這可真是奇迹。要是這顆行星上有風暴,這些建築在許多世代前就被夷為平地了。我看,進入這些建築是不明智的。」
直到那顆行星靠得更近,阿爾文才明白他朋友說的是什麼。他看出沿大陸邊界出現了淡淡的帶狀條紋,它們明顯處於他們原以為是海洋的區域里。這景象使他心裏突然充滿疑惑,因為他對那些條紋的含意知道得太清楚了。他以前在迪阿斯巴城外的沙漠里看到過這種條痕,它們告訴他,他所做的旅行只是一場徒勞。
他們小心翼翼地飛臨一片平地上空,那片地十分規整,讓人生疑。平地周邊的地面較高,全部覆蓋著茂密的樹林,林下是灌木叢。在那些樹木的上部枝丫中間,有許多長翅膀的九*九*藏*書東西在飛,它們的飛行速度極快,分辨不出究竟是鳥還是昆蟲——也許兩者都不是。
「你是什麼時候接受那道禁令的?」阿爾文問。
「是,連機器人都不派。你忘記疾病啦?雖然利斯人知道怎麼對付疾病,可我們現在遠離家鄉,這兒可能存在我們無法預知的危險。我想這是個瘋狂的世界。它以前可能是大花園或公園,在它被拋棄后,植物便開始無拘無束地生長。這地方有人居住的時候,絕不會是這個樣子。」
此話千真萬確。他們試圖做的是與智慧生命接觸,而不是考古研究。前一件事幾天內即可完成——假如這兒存在生命的話,而後一件事卻要大批人和機器人花費幾個世紀的勞動。
在他們下面是一片黑色和灰色的荒涼景象,沒有顯示出任何植物存在的跡象。低矮的山巒上和不深的山谷中點綴著形狀完美的半球體,其中有些排列成複雜對稱的圖案。
「那你說怎麼辦?」阿爾文問。
「我們回太空船去吧。」阿爾文喘息著說,「在這兒我沒法正常呼吸。」
他們正在接近的那顆行星就位於幾百萬英里之外,那是一個五光十色的美麗球體。它的表面沒有一個地方是黑暗的,因為當它轉到中心太陽之下時,其他太陽會一個接一個越過它的天空。阿爾文此時領會到主在臨死前說的那句話的含意:「那些永恆光明的行星上的色彩,看上去真可愛。」
「他們絕不會讓這種事發生。」希爾瓦答道,「說到底,我想我們來得太遲了。」
兩個小時后,他們離開了那顆行星。謝天謝地,一走了之吧。阿爾文認為,這個由無窮無盡的建築組成的世界即使在生命熙來攘往的時候,也是令人沮喪的。這兒沒有公園,沒有生長植物的開闊空間。這兒是個徹底的不毛之地,生活在這兒的生命是難以想象的。阿爾文決定,要是下一顆行星與此一模一樣,他或許馬上就會放棄對它的探察。
希爾瓦對此不作爭論,但他看上去不大高興。他們將太空船停到離圓頂一百英尺、離正在候命的機器人不遠的地方,打開了氣閘門。
現在他們已經非常近了,他們能夠看到陸地和海洋,以及一層淡淡的霧一般的大氣。不一會兒,他們便意識到,陸地和海水之間的分界線出奇地規整——這顆行星的陸地形狀並不是自然形成的。不過,對那些造出七太陽的人而言,讓陸地呈現某種形狀只是小事一樁。
「這顆行星跟地球一樣乾旱,」阿爾文有氣無力地說,「它的海洋已經全部消失了——那些條紋是海洋蒸發后留下來的海床。」
機器人的回答總是簡潔得令人惱火。阿爾文還沒來得及繼續盤問下去,希爾瓦就打斷了他。
「你為何把我們帶到這兒來?」阿爾文問機器人。
「你把屏幕關了?」希爾瓦問,他的反應總是比阿爾文快一拍。
那座紀念碑告訴不了他們任何東西。碑體的堅固材料上留有久遠歲月的印記。他們可能是曾經來過這裏的數十億人中的最後兩個,這真是不可思議。
阿爾文不懷疑希爾瓦。在下面read.99csw.com那種混亂狀態中,必定存在某種邪惡的東西,它敵視利斯和迪阿斯巴建立的秩序和規則。無休無止的生存戰鬥已經在這兒進行了數十億年,對戰鬥的倖存者,還是保持警惕為妙。
這句話不是說出來的,而是以純粹的意識傳入他們腦中。阿爾文確信,任何生物,無論其智力水平如何,都會在其內心深處接到這個警告。
在平原上方五千英尺的空中,那顆行星給了他們最後一個驚訝——他們遇上了一隊隨風飄飛的巨大氣球。每個半透明的氣球下都長著卷鬚,卷鬚懸垂著,形成了一片倒置的森林。看來,有些植物在擺脫地面上的劇烈衝突的過程中,學會了征服空氣——它們製成了氫氣,並將氫氣儲存在葉片里,這樣它們就能使自己升至相對平靜的低空。
下一顆行星離太陽較近,即使從太空看,它也顯得很熱。它被低低的雲層所籠罩,表明雨量充足,但是看不到存在海洋的跡象。那兒也不存在智慧生命的跡象,他們圍繞那顆行星兜了兩圈,沒有看到一樣人工製造物。整個星球,從兩極到赤道,都被一張綠得刺眼的地毯所覆蓋。
失望太強烈了,阿爾文連再說話的自信都沒有,只是默默看著前面那個巨大的天體。那顆行星以緩慢得令人吃驚的速度在飛船下方轉動,它的表面迎向他們。現在他們能夠看到建築物了——除了海床,到處是小小的白色物體。
那片平坦的地方不再平坦了。一個龐大的隆起霎時在他們下面形成——頂端被撕裂開,太空船就是從那兒掙脫的。從罅口中伸出的巨大假足在無力地揮動,彷彿要將剛從它們手裡逃脫的獵物重新抓住。阿爾文既恐怖又著迷地瞪著它。他看到一張一開一合著的鮮紅的嘴,嘴巴四周長著鞭子似的觸鬚,觸鬚齊刷刷地揮舞著,將夠得到的一切都往張開的嘴裏趕。

遲疑了一會兒之後,阿爾文命令機器人上前去觸碰它的圓頂。令他大為驚愕的是,機器人拒不從命。機器人造反了,或者說乍看起來是這樣。
他們在離那片平地很近的空中盤旋。阿爾文竭力使希爾瓦相信,打開氣閘門將會安然無事,而希爾瓦卻耐心地解釋著諸如細菌、真菌、病毒之類的概念——阿爾文難以想象這些概念,更難想象它們會出現在自己身上。爭論了幾分鐘后,他們注意到一件事:那塊之前正顯示著前方森林的屏幕現在成了一片空白。
然而,即使在空中,它們也並不一定能找到安全。在它們下垂的莖葉上,棲居著各種各樣蜘蛛似的動物。那些動物在自己棲居的空中孤島上,繼續進行著生存戰鬥。阿爾文看到一個巨大的氣球突然破裂,從空中掉落,它那殘破的氣囊充當了粗劣的降落傘。他尋思,這是偶然發生的事呢,還是這些奇怪生物體的生命輪迴的一部分?
他們是什麼人呢?他們從何處來?阿爾文百思不得其解。他絕不會知道,他和這些較早的來訪者究竟是錯過了一千年,還是一百萬年。
「那根本不是海洋!」希爾瓦突然大喊,「瞧!在它們裏面能看到條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