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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第二座凶宅 3

第六章 第二座凶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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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皮你試過沒有?」張超笑著說,「這玩意兒真的比單純的手|淫更刺|激嗎?」
想起剛才鬼上身時的恐怖場景,大家都不禁提起了精神,想聽聽死者是因為什麼自殺,以至於凶靈會如此的殘暴和邪惡。
「很多人以為只有懸吊才會形成窒息死亡,其實不然。」唐小糖說,「不論身體的任何部位是否同地面接觸,只要喉部收縮,窒息發生,都會形成死亡。有過統計數據,絕大部分在監獄中上弔的罪犯,採取的都是坐姿,把床單撕成布條往床欄上綁一個結,脖子套上去,往下一坐就完事了。」
唐小糖抬起頭來:「沒什麼,我按照法醫昆蟲學的一般公式計算,夏季氣溫30℃以上,蛆的生長速度為0.24~0.3厘米/天,經四五天長至1.2厘米時變成蛹,死亡時間確實應該在7月20日。能夠鎖定在上午10點到中午12點之間,應該是進一步屍檢,用高效液相色譜和紫外陣列檢測器測量死者玻璃體內的次黃嘌呤濃度的結果。」
唐小糖的睫毛一遮,斂住了目光,閃爍道:「我……我不明白你說這番話是什麼意思。」
老皮聳聳肩:「九_九_藏_書這你還是問小法醫吧。」
「清末郭則沄著筆記《洞靈小志》里有一句話說得好,『凶宅之罹殃者恆在婦女,即鬼物附體,亦婦女為多,或雲:婦女性陰詭,未必非偽為之』。這句話的意思,就是說女人更易被凶靈所擾,更易遭鬼魂附體,因為有些女人天性陰詭,做了見不得人的壞事,本來心裏就有鬼,當然更易招鬼上身。」
唐小糖一愣:「為什麼?我又不累。」
老皮眼睛一亮:「須叔你說啥,倪兵他是性窒息而死?擼管把自己擼死了?」
「燒邪一定要燒死者的鞋,在這個屋子裡自殺的是一位男士,王紅霞遞給我的卻是一隻高跟鞋,所以不但沒有驅邪,反而招來了邪,不過這也不能怪王紅霞,畢竟我沒有介紹案情,她也不知道死者是什麼人,糊裡糊塗就在鞋架上撿了一隻鞋給我……」須叔見王紅霞神情緊張地張開嘴要提問,豎起手掌阻止了她,「這件事回頭再說吧,工作要緊。」說著,他從帆布背包里拿出了電腦,打開屏幕道:「此前我已經看過發生在這間屋子裡的自殺事件的案情概要,下面我再給大家詳九*九*藏*書細介紹一下,並說明清潔重點。」
須叔繼續念道:「現場勘查見室內清潔,無掙扎搏鬥痕迹,亦無除死者外的其他人足跡、指紋。縊死繩索為黃褐色0.5裏面直徑麻繩,質地較硬,主卧暖氣管上可見少量繩索纖維及擦蹭痕迹,死者衣著完整,頸部有一八字不交索溝,在頸部兩耳後向上提空,頸前索溝較頸兩側深,索溝皮下有少量出血,邊緣有少量表皮剝脫,解剖見頸部淺層肌肉——」
「須叔!」老皮有點兒不耐煩,「這些您就單獨給小法醫看吧,我們沒興趣,您就告訴我們具體清潔哪兒就行了。」
「剛才差點出事,大家都還好吧?」須叔望著站在客廳里的清潔工們說。
唐小糖板著臉說:「大腦在一定程度的缺氧狀態下,多巴胺和去甲腎上腺素等興奮性神經遞質的釋放量會大量增加,令當事人產生幻覺、錯覺等,此時大腦神經細胞的活動增強,外界的性刺|激在大腦中被放大,並由此獲得超乎尋常的性快|感。」
「不管懸吊還是壁掛,只要自縊,必有大凶,就算是房子清理乾淨了,也很難保證凶靈不再回來。」須叔道,「大家read.99csw•com開始幹活兒吧,早做完了,還要打掃下一座凶宅呢。文解你幫襯著我吧,我以前跟你說過一些自縊凶宅的知識,現在還得教你一些實用的東西……王紅霞,你有點兒累,去客廳的沙發上休息一下吧。唐小糖么,我看你也休息一下為好。」
須叔皺了皺眉頭:「剛才我念案情概要,你不讓念完,一聽這個又來了精神……警方勘查現場表明,當時這間屋子裡的衣櫃內儲式穿衣鏡是拉開的,倪兵下身赤|裸,脖子上勒著一根從暖氣管上弔下來的繩子,在他的手掌上提取到生殖器表皮細胞,所以判斷死者是對著鏡子自|慰,為了追求更加強烈的快|感,採用自縊的方式製造大腦缺氧,但是由於沒有掌握好分寸,導致了死亡。」說著他走到了靠牆的棕色衣櫃邊,嘩啦啦拉開了推拉門,抽出了一面下面裝有軌道的內儲式穿衣鏡:「大概就是這個東西。」
滿屋子人聽了這些專業詞彙,一個個的都露出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神情。
小夜燈已經插在了包括客廳在內的各個房間的插座上,昏黃的光芒照耀在每個人的臉上,都像生了黃疸病的新生兒一樣皺皺巴巴九_九_藏_書的。
「這是個南北通透的兩居室,業主姓倪,名叫倪兵,男,48歲,單身。今年的7月25日前後,住在隔壁的幾戶鄰居聞到樓道里有腐爛的惡臭,向物業反映,物業經過仔細查找,發現氣味的源頭就在這間屋子裡,破門而入后,發現了懸吊在主卧暖氣管道上的倪兵的屍體,屍身上已經蝟集了大量蒼蠅的蛹,法醫屍檢后將死亡時間鎖定在7月20日上午10點到中午12點這兩個小時的時間里——唐小糖你掰著手指頭算什麼呢?」
須叔眯起眼睛端詳了她片刻,道:「我沒有說你累,我只是想讓你休息。上一座凶宅,你被凶靈攝了魂,這座凶宅,剛才縊死鬼又藉著別人的手,要把你掐死,為什麼每一次都是你出事,這裏面的緣由,你還不清楚嗎?」
「你明白。」須叔伸出一根手指,在唐小糖面前輕輕一戳,「你一定明白。」
須叔並沒有因為他的突然插話而生氣,點了點頭道:「那咱們剪短截說。表面看來,自縊者的房間,清潔起來是最簡單不過的,因為沒有血液、腦漿之類的生物污染需要清潔,也沒有划痕、碎物之類的搏鬥痕迹需要清除,連上弔的九*九*藏*書繩套都被警方拿走當證據了,所以只要簡單打掃一下即可,但實際上,由於自縊者是懷著滿腔怨毒而死,其靈尤凶,所以你們打掃的時候還是要小心點兒,遇到腿腳發麻、後頸發寒的情狀,早點告訴我。」他一邊說一邊帶著大家走進了主卧,對照案情概要中配發的犯罪現場照片,指著靠近窗戶的天花板下面一根橫亘的銀灰色暖氣管說:「倪兵就是弔死在那裡,因為他是性窒息而死,老皮和張超你們倆把那附近擦擦掃掃的就行,注意,我再說一遍——蓋著燒邪的那堆沙子絕對不要碰!」
也許是她說的一字一句太教科書了,搞得張超反而不好意思胡亂開玩笑了,他指著須叔的電腦屏幕問:「可是我看這個倪兵弔死的時候腿腳能站直在地上的啊?」
的確,照片上的倪兵好像是個熬夜寫作業的學生,因為疲憊不堪把整個腦袋都壓在了桌面上——只可惜桌面變成了繩索,他的眼皮微張,吐出的舌頭因為發現時間太久的緣故,變成了一個黑色的ω字樣。他的兩條胳膊筆直地耷拉著,兩條腿岔開,一雙腳拖曳在地上,好像兩包無人領取的快遞。
唐小糖把嘴唇一咬:「我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