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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吃人壁畫 6

第二章 吃人壁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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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巨娃兩眼都不夠看了,點頭答應:「嗯哪,我聽你的。哥呀,你說這些瓦爺手裡怎麼不拿狼牙棒,卻握著這像錘又不是錘的東西,能好使嗎?」
張巨娃說:「還是我哥行啊!連這都知道。」
索妮兒說:「全是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東西,要這麼多頂啥用?莽古生前有這麼多奴僕侍衛、駿馬金珠,還不是年紀不大就死了?」
我說:「契丹神女生前長得再如何好看,咱們也見不到活的了。可惜那年頭兒又沒照相機,留不下影像,不過……遼墓壁畫注重寫實,壁畫中應該是古人真容。」
張巨娃道:「跟這位墓主人一比,我真是白活了,憑什麼人家能過這種日子?」
索妮兒說:「我好九*九*藏*書像聽我爺說過,這叫骨朵……」
我問她:「你怎知契丹神女年紀不大就死了?」
我看張巨娃想刮下金箔帶走,對他說:「二老道交代過,取后室的五件寶物就足夠了,遼墓里的陪葬品太多,你要是連金箔都刮,三天三夜也完不了活兒。」
穹窿形墓頂上,用深藍顏色繪出深沉的天空,白色星辰點綴其間,東南有赤黃色的日輪,裏面棲息著三足金烏,西南一輪明月,玉兔、桂樹都在這月宮裡,星空幽遠,日升月沉,讓人頓感兔走烏飛,深覺時光如電,人生瞬息。我抬頭仰望古墓頂部已逾千年的壁畫,看得心中怦怦直跳,索妮兒和張巨娃也是目瞪口呆。
事實上九-九-藏-書索妮兒說的沒錯,遼墓武士手裡拿的是骨朵,很久以前是契丹人的兵器,也屬衛護儀仗之器,並非金瓜擊頂用的金瓜。那會兒我也不知道是什麼物件,信口開河罷了。我告訴索妮兒,骨朵和金瓜沒什麼不一樣,只是關內關外叫法不同。
我說:「你知道什麼,瓦爺手持的不是銅錘,這叫金瓜。御駕之前不準見刃兒見刺兒,因此近侍只用金瓜。皇上看誰不痛快,便喝令侍衛拉出去在殿前金瓜擊頂,那就是把罪人按到地上,掄起這長錘砸腦袋,跟砸個西瓜似的。」
我心說:「這契丹小娘兒們真會享受,死後還要看著如此精美的壁畫。」這麼想著,又把手電筒照向牆壁,溜邊往前九九藏書走了兩步,發現古墓中的壁畫排列有序,描繪著墓主人生前的情形,有在宮殿中的宴飲歌舞,有祭神拜天的行巫儀式,也有在山林中騎馬射獵的場面。侍衛們身著甲胄,森嚴肅立;奴僕們卑躬屈膝,傳酒送肉;更有侍從手牽披掛整齊的駿馬,執禮甚恭,好像在隨時等候墓主人出行。側面的耳室里,堆滿了晶瑩剔透的瑪瑙盅、水晶碗、白瓷青瓷碗盤、金壺銀罐,馬鞍、馬鐙上鑲金嵌玉,別看積了一層淤土,但拂去積塵,那黃的金、白的銀、紅的瑪瑙,兀自燦然奪目,不是一般老墳里的土雞瓦狗可比。雖然時隔千年,可一看這些壁畫和陪葬品,就能立刻想象到墓主人生前錦衣玉食,過著奴僕成群九*九*藏*書、一呼百諾的奢華生活。
迎頭是惡獸把門的壁畫,兩側和頭頂繪著仙鶴祥雲的圖案。前室中四個墓俑兩兩相對,呈半跪姿態,看起來都是侍衛模樣,個個濃眉大眼,長發披肩,身穿圓領團花長袍,足蹬長靴,腰間束帶,手中持有長錘,團花、長錘、靴子上全貼著金箔。
說著話進了中室,天圓地方穹窿頂的洞穴墓室,土洞面積有四間民房大小,壁高三四米,手電筒照不到盡頭。兩邊分別有一間耳室,牆角也有磚頭砌成的石柱,上塗紅彩打底,又用黑白顏色勾勒出的花卉圖案。四周和頭頂都是整幅的壁畫,色彩鮮艷,形象傳神。
索妮兒說:「這有什麼可奇怪的,薩滿神女莽古,死的時候只有二十幾歲九-九-藏-書。要說埋在哪裡沒人清楚,提起莽古卻有不少薩滿教的老人知道。傳說莽古生前能通鬼神,目見千里以外,而且貌美傾國,舉世罕有。」
地宮前室面積不大,卻比墓道寬闊得多,土洞四壁砌著墓磚,一進去馬燈就變暗了,手電筒也照不遠,晦氣仍是極重,還有股難聞的土腥氣。我們怕被悶住,不敢走得太快。
我說:「你師傅有句話說得不錯,命不好誰也別怪,要怪就怪咱家祖墳上沒長那根蒿草。」
我想在古墓壁畫中一睹大遼公主薩滿神女的真容,但前室和中室這麼多壁畫,其中竟沒有墓主的形象存在。可我知道,沉睡千年的契丹女屍並不在後室,她就在這個陰森的墓室中,始終注視著我們三個人的一舉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