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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烏鼠奇遇 1

第五章 烏鼠奇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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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看不盡的荒山禿嶺,讓人昏昏欲睡,厚臉皮司機在駕駛室中一個人佔了大半空間,還把我們帶在路上吃的火腿腸全吃了,香煙也抽了兩包。我和大煙碟兒懶得搭理他,擠在座位上閉目假寐。
厚臉皮司機卻是位好管閑事的主兒,總想沒話找話。他用胳膊肘頂了我一下,問道:「通天嶺黃泉溝那地方這麼偏僻,電都不通,你們倆去那兒幹什麼?」
厚臉皮司機強詞奪理:「討厭,沒聽說過鋼鐵是怎樣餓壞的嗎?你們二位大爺似的坐車上不動,我不得開車嗎?這山路要多難走有多難走,再不讓墊幾根火腿腸子,不給抽幾根煙提提神,等車翻到山溝里去你們倆可別哭!」
大煙碟兒道:「好了,可以跟後車司機打聽一下路,說不定九九藏書遇上好心人,還能帶咱們一段。」
天黑之後,我們這輛車在漆黑的大山裡往前開,聽後頭有別的車跟上來,可只聽見聲音,看不見車燈。不管我們的車是快是慢,後方始終有行車的聲音傳來,停下來等一會兒,後邊卻沒動靜了,繼續往前行駛,尾隨在後的聲音又跟著出現。只聞其聲不見其形,聽得人身上直起雞皮疙瘩。
我說:「幾根火腿腸子也是我們的民脂民膏啊!你橫不能忍心白吃白喝吧!」
厚臉皮司機也放狠話說:「瞅你這小樣,敢下車我就讓你後悔從娘胎里生出來。」
厚臉皮司機仗著自己膀大腰圓,並不把我們兩個人放在眼裡,沒好氣地說:「不帶錢就敢出門?我也明告訴你,有錢坐車,沒錢九九藏書趁早下車玩勺子去。」
我說:「我還真沒見過敢這麼跟我說話的,要不咱們倆下車練一趟,信不信我把你腦袋掰下來?」
厚臉皮司機道:「雷鋒同志的吃喝穿戴人家部隊全包,何況他又沒爹沒娘更沒有老婆、孩子,一個人吃飽了全家不餓。我是上有老下有小啊,跟他比得了嗎?看在咱都是勞動人民的份兒上,我也不是為難你們,意思到了就行了,全憑自覺自愿。我只是不明白,通天嶺黃泉溝那麼偏僻的地方,有什麼可打聽的?」
厚臉皮司機卻死活不肯停車,臉色也不對。他讓我和大煙碟兒看後視鏡,我們這輛車後頭黑茫茫的,根本沒有別的車在後面跟著。
厚臉皮司機道:「說不上多熟,但多少了解一點兒。你九*九*藏*書們倆只付車錢,要想打聽別的情況,是不是能再給點兒諮詢費?我也不容易,意思意思,行不行?」
我和大煙碟兒對望一眼,原來之前全想錯了,竟是這麼個黃泉,再問厚臉皮司機那溝中的情況,他便開始前言不搭后語地胡說了。後來我們才知道,他算上這次,總共在這條路上跑過兩次,而且從來沒去過黃泉嶺,但是見錢眼開,也不管自己認識與否,只帶我們奔大致的方向開。路上他又只顧吹牛,大話不夠他說的,進山後車開得越來越慢。眼看群山的輪廓被暮色吞沒,四周很快黑了下來,行駛在崎嶇不平的山路上,前不著村后不著店,沿途看不到任何過往車輛,想找人問路也找不到。荒山深處一片沉寂,開著開著,發覺後面九*九*藏*書有輛車開了過來,聽聲音就跟在我們這輛車的後方。
厚臉皮司機笑道:「怎麼還來個人死下黃泉?我跟你說,大山裡頭缺水,通天嶺下的土溝中有水是有水,可都跟黃泥湯子一樣混濁,這不就叫黃泉溝了。」
我聽他又要錢,氣不打一處來,說道:「改革開放才幾年,你這個開車的二皮臉就掉錢眼兒里了?實話告訴你吧,我們出門向來是一分錢不帶,你明搶也沒用。」
厚臉皮司機不信:「瞎話張嘴就來,要給這片大山通上電,你們得插多少電線杆子?」
大煙碟兒道:「我們無非是聽這地名好奇而已。老話說人死下黃泉,黃泉溝為何要用這麼晦氣的地名?是個埋死人的地方不成?」
厚臉皮司機說:「不就幾根火腿腸子嗎?好意思提錢?」九-九-藏-書
我沒見過如此可恨之人,有心還要跟這二皮臉分說,大煙碟兒把我攔住。他不想多生事端,給厚臉皮司機遞上支香煙說:「你別見怪,我這兄弟就這脾氣,說話太沖,其實人不壞。咱都是出門在外不容易,搭了你的車怎麼可能不給錢呢?雷鋒同志也得吃飯不是。」
我說:「巧了,我們正是想在山裡架線杆子通電,先到那邊的村子看看情況。」
大煙碟兒勸解道:「有話好說,有話好說,文明禮貌總歸是要講的,在此前提下咱得好好說說這個道理。你開車這一路上吃了我們二十來根火腿腸,還抽了兩包煙,這可都是我們拿錢買的東西。到地方結算車錢,是不是也能少收一點兒?」
大煙碟兒藉著話頭打聽情況:「兄弟你常在這山裡開車,對通天嶺熟不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