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煙碟兒看了一陣兒，點頭說道：「不錯，是三合土，一碗肉換一碗土的三合土！」

我指著前頭對大煙碟兒說：「這才是正殿的槨室，也許金俑玉棺都在裏面！」

厚臉皮用手摸了摸土牆，說道：「真他媽硬，一點兒土也摳不下來，這是石板還是夯土？」

我說：「好像是古墓里的三合夯土，這種土年頭兒越久越結實，完全不會風化，用鏟子刮也刮不下一點兒粉末，堅如磐石，不懼水浸。」

厚臉皮說：「鹿首步搖冠讓槍打壞了，到咱手裡只不過是幾片金葉子，還能值幾個錢？過了這村，可沒了這店，要干就干一票大的，何況要找出路，也不能不進正殿槨ｒｅａｄ•９9cｓｗ.ｃｏm室，正好順手發財。」

厚臉皮將火把扔下去，落到土窟底下，只有一個小光點隱約可見，土窟至少是幾十米深。我們見下面沒水，也有落腳之處，只得下去找條出路，於是把帶來的長繩連接，一端綁在頂門石上固定，一端垂下土窟。我背上槍，握著手電筒順長繩溜下去，許久才到洞底，只見夯土砌地，三面是牆壁，唯有一側可通，位於上邊兩層大殿的正下方，如果不炸開上層大殿的地面，連下邊的墓道也不會發現，那就更見不到最下邊的正殿了。我當即揮動火把畫圈，那三個人看到信號，也先後攀住長繩溜下來。

厚臉皮九九藏書不信：「土這東西隨處都有，想挖多少挖多少，有什麼不易？」

大煙碟兒說：「哪個說一碗肉做一碗三合土了，你哥哥我說的是一碗肉換一碗三合土，那是形容此土造得不易。」

大煙碟兒說：「當然是苦累，要不然怎麼很多人想當皇帝呢，再累也自有下苦幹活兒的百姓去做，帝王將相們只管死了往這兒一躺。」

說話間，墓道盡頭又是一座拱形門洞，堅厚無比的石門緊緊閉合，上邊有一圈繞一圈的浮雕圖案。我們上前推了半天，皆是心中絕望，正殿石門大如小丘，只怕用上幾百斤土製炸藥也炸不開。

厚臉皮問道：「用肉做成土，那還不如直接吃肉九-九-藏-書，像這麼個大土洞，又得用多少碗肉？」

我說：「這座古墓里埋的人是誰，卻還難說。我看地宮至少有上、中、下三窟，由此夯土洞相通，沒準兒從這裏下去才是正殿。」

墓道盡頭這個大土窟，四壁皆為夯土，直徑在十幾米開外，齊整垂直，宛如一口豎井，繞壁而下的長階已被毀去，只留下一些向外凸起的土台。

大煙碟兒對我和厚臉皮說：「準是擔心這裏也會發生屍變。別說是她了，你哥哥我想起那伙盜匪在前殿開棺時的情形，這會兒還心有餘悸。好在已經取了女屍身上的寶帶和鹿首步搖冠，這兩件都不是一般的東西，帶回去換成錢，咱們哥兒仨下輩https://read.99csw.com子也吃用不盡了。依我之見，多一事兒不如少一事兒。墓主人是誰跟咱們有何相干？趁早找一條路離開這座古墓才是，免得夜長夢多，到頭來竹籃打水——一場空。」

正要進去，我忽見田慕青肩頭顫抖，神色十分懼怕，問她怕什麼，她卻低頭不語。

我說：「那純屬無根無據的民間傳說，怎麼知道是不是同一隻鴨子？咱們感覺這土窟又深又大，是由於這地方太黑，除了身前幾米之內，遠處什麼也看不見，好比是盲人摸象。但土窟牆壁間留有階痕，下邊一定有個去處。」

厚臉皮說道：「講究是夠講究的，只是古代人這麼搞不嫌累嗎？」

大煙碟兒說：「可能是秦https://read.99csw.com始皇鑿穿龍脈的陰陽井，把一隻鴨子扔下去，過幾天它便能游進黃河。」

大煙碟兒說：「你想想，如果隨隨便便挖一碗土就能換肉吃，古代怎麼還會有農民起義？我跟你說，三合墓土做起來太難，必須選沒有雜質的細凈黃土，按秘方比例摻進去細河沙、水田底層的淤泥、年代久遠的老牆泥，反覆攪拌翻整。你還別嫌麻煩，若不如此，硬是夠硬了，遇到冷熱潮濕卻會開裂，因此決不能偷工減料。你說三合土造得容易不容易？這樣還不算完，還要加上打散的雞蛋清，不見米粒的糯米湯，迷信者甚至還要用童子血，所以三合墓土年頭兒越老越硬實。我說一碗肉換一碗三合土，那都是說便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