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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第四章

關上院子的門,龍實看到了信箱。同時,想起了老人告訴過他的備用鑰匙的事。不知道那個備用鑰匙還在不在那,龍實突然介意起來,想一探究竟。
穿過房子旁邊的小路,龍實來到了後院,見到了他之前熟悉的狗窩。但是沒有看到Pero的身影。龍實想是不是被別人帶出去散步了,這時卻不經意間發現了寫在狗窩上的字:「Pero之家」。這是之前就有的,但是它的旁邊又多出了另一行字:「1月19日歿」。
「當然是為了製造不在場證據啊。」波川立刻反駁說,「你作案是有計劃性的。這麼做就是為了製造不在場證據。」
「知道了。」
「剛才有警察過來,好像在找你。」
「話雖如此,但事實就是這樣我也沒有辦法啊。而且據松下所說,警察正在調查我的不在場證據。也就是說案件是今天發生的,我被附近的大嬸看到是昨天的事兒,所以和這件事沒關係啊。」
「你站在警察的角度想一想,他們能接受你所說的嗎?」
到今天正好一個月。
社團的損友,不用說,就是波川。說著龍實還很可惜地衝著炭燒雞咂舌。
「如果不是這樣,那就不會出現後門的備用鑰匙這樣的話了。警察認為很有可能疑犯是利用備用鑰匙作案的,所以才採集上面的指紋並進行比對的。你剛才說你被住在附近的主婦看到了,是吧,是不是這個大嬸向警察說了這件事呢。諸如,昨天白天看到之前在這裏打工的大學生向家裡窺探什麼的。所以警察才從你的門把手上採集指紋用來比對的。這樣想事情才能說通。」
「好像是因為要和在什麼地方的指紋進行比對,我聽見好像是什麼備用鑰匙之類的。」
「我為什麼要這樣大費周章?」
龍實看著波川的臉,搖了搖頭:「我也不清楚怎麼回事兒,但是我好像在被警察追捕。」
稍微思考了一會兒,龍實說道:「我有吊椅的票據。」
波川嘆了一口氣,說道:「雖然麻煩是麻煩了點,但是也只能證明你當時不在案發現場了。」
「你到我這的時候已經是晚上7點了,之後的事我可以證明。但read.99csw.com是,之前的事我就無能為力了。你怎麼證明你去滑雪場滑雪了?」
之前說過的備用鑰匙果然還在原來的地方,龍實確認之後很高興。這可能就像得知別人家的秘密的那種優越感吧。龍實把鑰匙拿在手裡看了看,又放了回去。
但是,沒有人應答,家裡像是沒人。
龍實想算了,但是既然人都來了,還是不甘心見不到Pero。其實來福丸家也並沒有其他事情,只要能見到Pero就心滿意足了。
「嗯,肋坂,那個……」松下猶豫了一下接著說,「可能,是一件大案子在搞搜查呢。」
「怎麼了?你是想到什麼了嗎?」松下問。
「你指什麼?」
再向狗窩裡面一看,舊的狗栓還放在裏面。龍實想再握一下狗栓,懷念一下當時的手感。他想到了牽著Pero在前面走或者被Pero牽著走的感覺。雖然時間不長,但是他能切實地感受到Pero是和他心靈相通的。現在回想起Pero被自行車撞到,心又開始痛了起來。他當時真的對Pero做了很殘忍的事——
龍實注意到有電話打進來已經是喝光第三瓶發泡酒的時候了,而且還是和他一起的波川省吾提醒他說「有什麼在響啊」之後。
「備用鑰匙?」
但是不知為什麼松下卻陷入了沉默,龍實剛想問怎麼了,卻聽到對方又問:「你沒事吧?」
「我聽他們確實是這樣說的。但也可能是我聽錯了。就是跟你說一聲,讓你有個心理準備。」
「喂喂喂,等一下。」龍實將手機由右手換到左手,坐正了身子,說道:「為什麼要採集我的指紋啊?」
「但是,我告訴你的這些事,你可不能告訴別人啊。」老人提醒龍實說道。
波川默默地搖了搖頭。
什麼嘛。龍實在聽到這句話瞬間,腦海里有東西一閃而過,不自覺「啊」了一聲。
「我可以證明啊,因為我確實去滑雪了。」
「為什麼?」
「這個我還是能回答的,我去滑雪場了。一大早起來開車去了新潟縣的新月滑雪場。回到東京已經是晚上七點多了。本來想直接回住處九九藏書的,但是,社團的損友打電話聯繫我說老姑娘家給他寄了真空包裝的太火燒雞,我決定幫他解決。」
摸著摸著,他突然想把狗栓當作紀念留在身邊,於是龍實把狗栓收成圓形,放在了自己的口袋裡。他想既然被放置在這裏,那他帶走應該也沒問題吧。
「嗯?為什麼這樣說?」
「他們在說備用鑰匙的時候,有一個警察說什麼殺人之後什麼之類的。所以我想可能是殺人事件。」
「那個備用鑰匙是什麼?你有印象嗎?」
「別扯了。」
龍實回過去電話對方馬上就接通了。松下突然間問:「你在哪兒?」聽聲音好像一直在等他電話。
「……怎麼會這樣?!」
「那你也會被懷疑昨天是不是在踩點。就算我是警察也會帶你回去協助調查的。」
「我知道了。」
「警察已經介入調查這件事了。而這次的案件,如果松下沒有聽錯的話,很有可能就是殺人事件。而案發現場,我想就是你曾經打工的福丸家。這樣推斷,難道不是那家人中有人被殺了嗎?」
「沒跟你開玩笑。之後我一直在房間里留意他們的動靜。好像說要從你的房間的門上採集指紋。而之後又有別的人過來了,在你的門前咯吱咯吱擺弄了好一會兒。」
「如果真是這樣我就跟他們去,反正我是清白的,再怎麼問也沒關係。」
昨天,正好龍實去福丸家附近辦事,雖然不太想見到老人,但是,龍實很想見到Pero。他想知道,Pero現在怎麼樣,還好嗎。
「不妙。」聽完龍實的話,波川雙臂抱在胸前說道,「聽你說了這麼多,我整理了一下,覺得情況很不妙啊。」
這是去年秋天的事了。龍實所在研究室的大學教授給他介紹了一份簡單的打工的工作,問龍實要不要試試看。聽教授說,是帶一位老人養的柴犬散步,也就是遛狗。聽說就是早上帶著狗散步一小時,報酬不錯。老人是教授偶爾出席的圍棋俱樂部的常客,因為腰痛不能帶狗出去,正在發愁。
「我知道,所以我不是一直在問你能不能證明這一點嗎。」
「我在波川這裏喝酒,松下你要不要九_九_藏_書也過來?報告寫完了吧?」
「不會吧?!」
「首先。」波川說著豎了一下食指。
「可以是可以,你不回來了嗎?」
坐在旁邊的波川聽到后臉色變了變。
「警察?為什麼?我沒違反交通規則啊。」
很快,龍實就去了老人家裡拜訪,得知老人名叫福丸陣吉,養的柴犬叫Pero。福丸是個話少但看起來溫厚的老人,看樣子也很喜歡龍實。不知道是不是因為Pero是一隻老年狗,很乖,也不叫,看起來很好帶。於是雙方當場都同意,第二天就開始由龍實帶狗散步了。
「是嗎,那松下,不好意思,如果再有什麼情況你能及時告訴我嗎?」
但是,波川慢慢地搖了搖頭。
終於有一天——
「盡量長話短說。」
從大門出來,他獃獃地看了一眼這個家,然後看到了就住在附近的一位女性。帶Pero散步的時候見過幾面,但是不知道對方的名字。他輕輕地點了一下頭示意,然後就離開了。
「現在不在了,已經走了。」
於是龍實自顧自地說了一句「不好意思」就推開了院子的門,走了進去。龍實想如果有人回來就如實相告,自己本身也沒有什麼負罪感。
「出什麼事兒了?」波川擔心地問道,「什麼不在場證據啊,指紋啊,你怎麼凈說一些電視劇里經常出現的詞兒啊?」
「我想起一件事情來。警察還是刑警什麼的,現在還在門前嗎?」
之後,龍實就再也沒有見過老人和Pero。但是,他不是不想念他們,甚至可以說,每當回憶起來,他都很後悔。雖然也想過要不要再次登門正式道歉,但最終沒有成行。
正對面來了一輛自行車,騎自行車的是一位中年婦女。她並沒有減速,直接從龍實的身邊騎了過去。緊接著就聽到Pero汪哦的一聲悲慘的叫聲以及主婦的叫聲。龍實回頭一看,發現Pero癱坐在地上。
「嗯,我聽說是後門的備用鑰匙。」
作為法學院的學生,波川的解釋是合情合理的。雖然這話聽起來沒有異常,但是龍實還是想有沒有什麼是他們沒有想到的呢。
「那再見。」說完松下掛斷了電話read•99csw•com。龍實盯著電話看。
「嗯,我知道了。」
除了下雨,龍實幾乎每天都去福丸家。Pero也跟龍實很親近,看到他來就會跺著腳搖尾巴。而福丸看起來也很信任他,把後門的備用鑰匙放在信箱下面這件事告訴了他。並告訴他說如果天氣不好,就用備用鑰匙把後門打開,把Pero帶到屋裡來。
之後的一切都很順利,但是也可能是龍實大意了,慢慢和老人以及Pero熟悉的過程中,剛開始帶狗散步的慎重感沒有了。
「我說你啊,還是沒有明白事情的嚴重性啊。」
「你認為那能成為證據嗎?只要你早上去買一張票,之後返回東京就可以做到了啊。」
「出大事了?」
「這中間不是還有十個小時嗎?如果你坐新幹線,兩地往返只需要五個小時。除了湯澤收費口之後,你放下車然後返回東京,作案之後再坐新幹線返回湯澤,之後再去滑雪場買下吊椅票,在開車回到東京,這是完全有可能實現的。」
「那這個呢?」說著龍實從口袋的錢包里拿出高速公路的收費票,「你看,這上面是有日期和時間點的。從新潟縣的湯澤收費口出去時是早上九點,從練馬收費口出來時是晚上七點。」
「你現在說自己是清白的,我問你,你能證明這一點嗎?案件的發生,就像你說的,可能就是在今天,你當是在哪兒,在幹什麼?」
龍實一邊想事情一邊走路。腦子裡想著畢業就業的事。待遇怎麼樣,收入怎麼樣,以及為了參加公司的考試查的資料,還有就是那家公司到底好不好,等等。雖然想也沒用,但是龍實還是會忍不住想很多。當然,這個時候他的注意力是不集中的。雖然他拿著拴狗的繩子,但是視線卻沒有在狗身上。
在經常去的醫院接受過檢查之後,診斷為右前腿骨折。得知此消息的福丸罕見地沖龍實發了火。質問龍實當時在幹什麼。因為知道福丸很溺愛Pero,龍實沒有還口。所以當福丸說你明天不用來了時候,龍實也只是說,我明白了,實在對不起。低頭認錯。
「警察會懷疑一切可能的事情。你可不能小看他們。如果他們真要盯九_九_藏_書上一個人,哪怕一點點的疑點都不會放過。」
「啊!」波川皺起了眉頭。龍實把波川告訴他的話說給了波川聽。
「我什麼都沒做。」
「真的是這樣嗎?」龍實皺緊眉頭,用手撓頭,「所以,老實說,昨天我擅自進入別人家的院子,知道一定會被批評,也是我自作自受。」
「那就拜託了。」
波川指著龍實的胸口問:「你能證明嗎?」
龍實的心情突然陷入了低谷。Pero老了,內臟也有各種各樣的疾病。
雖然龍實有足夠的理由反駁她,但是因為太擔心Pero的傷勢,問了主婦的聯繫方式之後,龍實就趕快給福丸打電話。福丸很震驚,立刻帶狗去了動物醫院。
要說這件事,應該從龍實做小時工開始說起。
龍實想著,是不是因為骨折導致它的病情惡化,然後去世了呢?
但是這次波川還是搖了搖頭說:「不行。」
「證據……證據是……」龍實語塞了,撓起了頭。
「不在場證據?這是什麼情況?狗血電視劇嗎?」龍實一邊聽著電話一邊將頭轉向了波川。
聽見龍實這樣說,波川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他。
「因為……我覺得出大事了。」
「你是怎麼整理的?」
「回去,但是我要先想想對策。」
「什麼?」
龍實馬上明白了,Pero被自行車軋到,傷到了腿。
「啊?」
「有,」龍實如實回答,「說來話長。」
主婦堅持說,是狗藏在龍實的後面她沒有看到,而狗又突然跳出來,她沒來得及躲開。
於是龍實走到老人家門前,向裏面窺探,但是從前門看不到後院,而狗窩卻在後院。經歷一番思想鬥爭之後,龍實按了門鈴。
「不是的,我想不是違反交規那麼簡單的事。他們沒有穿制服,穿的是西服大衣。他們應該是刑事案件的警察吧。我擔心你是不是卷進什麼麻煩事兒里去了就謊稱說跟你不熟。但是他們還是刨根問底地問了我半天,像什麼你現在在不在房間,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之類的。好像在確認你是不是有不在場證據。」
他的登山衛衣掛在牆上,龍實從衛衣的口袋裡掏出手機,來電顯示著住他隔壁的松山廣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