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但是古芝先生去世已經快五年了，這裏應該沒有與他兒子去向有關的東西。」

「當然談起過，他一直以兒子為驕傲。」

湯川起身轉向薰。「有個地方想讓你陪我去一趟，如果你帶著警察手冊就更方便了。」

雙方交換完名片后，又寒暄了幾句。男子姓宮本，隸屬海外事業部，曾多次與古芝惠介並肩工作。

宮本皺著眉移開視線。田村探頭瞟了一眼。

「看來不是實驗數據或涉及研究成果的部分，」宮本和田村對視了一下，隨後沖湯川點了點頭，「應該沒問題。這一頁有什麼用嗎？」

「湯川老師，」薰在他背後喚道，「真是太好了，這下古芝的嫌疑總算洗清了。」

「您說得對，我們也在嘗試這種方法，但議員是否會接受我們的建議就不得而知了，畢竟興建超級科技新城是他的夙願。上司也覺得很難說服他。」

湯川擺了擺手。「沒這個必要吧，把這件事告訴大賀議員，讓他不要到場即可。」

「對了，」湯川問宮本，「古芝惠介先生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是的，他以前好像在美國的一家公司工作，幹了十年左右辭職回國，來到我們公司上班了。」九_九_藏_書

宮本沉思了片刻，答道：「一言以蔽之，是個朝氣蓬勃的人。不輕易妥協，總是竭盡全力。」

「嗯，這件案子是和古芝無關，但他很有可能會犯下一個新的案子，這一點老師您不能否認吧？」

湯川沒有作答，表情沉痛地坐到了操作台上。他凝視著某處，目光盡頭呈現出的應該是愛徒的身影吧。

「我和古芝伸吾念的是同一所高中，和他有點交情。」湯川說道，「內海警官問我對古芝的下落有沒有什麼頭緒，我就想到了貴公司，因為他很敬仰他的父親，成為一名和父親一樣的工程師一直是他的夢想。」

「嗯……請隨意。」

湯川的表情更加陰沉了，他摘下眼鏡，隨手一扔。「超級科技新城嗎……」

「古芝先生的兒子會不會去了柬埔寨？」

「他是怎麼說的呢？」

「嗯……」宮本努努嘴，歪著頭說，「幾乎沒有。有時候就算問他，他也會岔開話題。我猜想或許是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他才辭職回國的。」

「跟我來就知道了。」

「原來如此。古芝先生的女兒曾對我說過，古芝先生是來應聘后被貴公司錄用的吧？」湯read.99csw.com川又說了一件薰不知道的事。

「那是誰呢？」

「我知道，是在柬埔寨。」

「前幾天和您說過了吧？奠基儀式就在明天，大賀議員也會出席。您曾說過，從物理學上來講，利用磁軌炮狙殺大賀並非不可能。您的想法沒有改變吧？」

「如果真的有人能阻止他，那個人也不是我……」

「請您阻止他吧！」薰說，「因為只有老師您才能做到。」

薰看了一眼身旁正專註地閱讀資料的人，想象著這個人小時候是不是也是如此。

「他常說不需要在兒子的學習上花太多錢，他兒子的好奇心很強，總是主動看書，遇到不懂的問題會查個明白，不需要上補習班。只是，在家裡做科學實驗很危險，他兒子小時候還打算用小電燈泡連接家用電源。不過，古芝先生說起這些往事時，總是很高興的樣子。」宮本說著，露出了既懷念又落寞的表情。

「不知道，但是的確有這種可能。您不介意我看看這份資料吧？」

「即便如此，我也沒必要去。你們只須仔細排查那些看上去能夠裝載磁軌炮的車輛，採用人海戰術就可以了。」

「啊，我去幫您複印吧。」田村拿起https://read.99csw.com文件夾，走出了房間。

田村朝門外點了點頭。一名男子隨即出現在門口，看上去五十五歲左右，神情一本正經，手裡拎著一個紙袋。

「這是自然，我們已經和當地的縣警聯絡，共同負責警戒工作，但沒人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古芝是個聰明的年輕人，對吧？恐怕不會採取輕易就會被識破的方法。」

「哎？」宮本欠身，「哪一頁？」

「古芝先生和您說過他以前的公司及工作的事嗎？」

大約一小時后，薰和湯川出現在了位於新宿一家公司的接待室中，該公司名為「曉重工」，業務內容是製造、銷售起重機、推土機等重型工程機械。據湯川說，古芝伸吾的父親惠介生前便在此就職。關於造訪這家公司的目的，湯川說：「當然是為了阻止古芝，因為這兒肯定有足以令古芝放棄計劃的東西。」

「我也說不好，但直覺告訴我它能派上用場。複印機能借我用用嗎？」

「什麼地方？」

「所以我希望您和我一起去，請您為我們提供一些建議。」

「也許吧。但是古芝經常說『以後我想親眼看看父親所從事的職業是什麼樣的』，所以我想，看了古芝惠介先生在職期九*九*藏*書間的相關資料，說不定會找到些線索。」

二人告訴對方此次造訪的目的是為了尋找行蹤不明的古芝伸吾，自然沒有說正在調查什麼案子。

門開后，出現的是剛才和內海薰二人打過招呼的總務部一個姓田村的男人。「有一個人和古芝先生一起工作過，我把他帶來了……」

「他的確是個聰明的年輕人……」湯川臉上露出痛苦的神情，攥拳捶向操作台，「我真希望他對犯罪這種事一竅不通，希望他能意識到他正在做的事很難順利完成，從而放棄復讎。」湯川的語調近乎呻|吟，薰從未聽到過他用這種語氣說話。

見湯川脫口而出，薰抑制住內心的波動，注視著他。她從未聽說過這件事。

「原來您知道啊，是古芝先生的兒子告訴您的嗎？」

薰看了看表，他們被領入這個房間已經十分鐘了。薰對接待窗口內的總務部的人說，他們想和比較熟悉古芝惠介先生的人見個面，如果可以，還想看看當時的資料。

「警視廳有一件事拜託您。」薰說道，「明天一早，不，可以的話，今晚請您陪我去一個地方。」

宮本贊同地點了點頭。「古芝先生生前想儘力完成的項目，相關資料我帶來了。」他從紙袋裡hｔｔpｓ://rｅａd.99ｃsｗ.cｏm拿出了一個厚厚的文件夾，「但是，項目地點並不在日本。」

湯川點頭稱是。這時，拿著文件夾和複印件的田村推門進來了。

「非常感謝，請讓他進來吧。」薰說道。

薰瞥了一眼開始看資料的湯川，問宮本：「我可以問個問題嗎？古芝先生對您談起過他的兒子嗎？」

「這裏，這份報告的後記部分。」湯川拿著文件夾，指給宮本看。

湯川抬起頭，嘴角泛起微笑。「是約會嗎？去哪兒？」

敲門聲響起，薰說著「請進」，站起身來。坐在一旁的湯川也站了起來。

「沒有。從物理學上說是可能的。」

湯川忽然抬起了頭。「這一頁能幫我複印一下嗎？」

「光原町。」

「那我就不客氣了。」湯川說著，拿過文件夾。

湯川慢慢回過頭，喝了一口咖啡。似乎是因為咖啡已經涼了，他皺著眉把馬克杯放到了操作台上。「如果你說的是長岡修被殺一事，那對我來說毫無意義。我說過很多次了，我從未懷疑過古芝是兇手。」

「不，是他的女兒……古芝伸吾的姐姐告訴我的。」

聽完薰的話，湯川陰沉的表情並未發生變化。他坐回椅子上，凝視著窗外。他一直端著盛有速溶咖啡的馬克杯，但一口都沒有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