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想，她失憶了，連自己殺人都不記得了，你讓我怎麼勸她自首？」

「當然了，沒有用的。」

「行，我知道了。」

「被殺？」

「去把早苗找過來，馬上帶到這裏，否則——」玲子用兩隻手握緊菜刀，「我就去死。」

「沒有啊，我進來看到她，剛問她一句你是誰，她就開始失控了。」

「好，我去把她找來。真一，你在這裏看著她。」

「哪兒的公寓？」

葉子帶著玲子往回走時，比來的時候多了一分緊張感。附近很有可能有警察，要是在這被發現可就不妙了。

「哦……謝謝了。」葉子的手心已經流汗了。

「你對她做什麼了？」把玲子扶到床上睡下后，葉子問真一。

真一抱著胳膊看著葉子：「也對，我明白你的意思。咱們也不能跟她說，你是殺人犯。」

打完電話，葉子穿過剛才那家小店，朝前面一家居酒屋走去。居酒屋門口站著一個警察，案發現場估計就在這附近。

到了公寓樓下，葉子把鑰匙交給玲子讓她先進去，然後自己向自行車棚走去。

「是啊，說是打著電話被殺死的，電話聽筒還掛在半空中呢。」

這是一條很窄的路，不時有大卡車駛過。路兩旁有護欄。玲子說她昨晚走的就是這條路。

「那就把你知道的ｒeａd•99cｓw•cｏm名字全都告訴我。」

「是你讓我趕快的呀，你說的大事，就是這個睡美人嗎？」

玲子搖搖頭：「不行，我還是想不起來。」

「哎呦，太陽從西邊出來啦？除非有什麼大事，你可是不會輕易讓我過去的呀。」真一像平常一樣開玩笑說。

「喂，葉子，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真一問。葉子沒回答他，而是衝到玲子身邊。玲子非常驚恐，不停地哭叫著。

「沒事，交給我吧。」真一在葉子耳邊低聲說，「她這是多重人格症。」

「好。」

「你怎麼這麼快就到了？」

葉子是打給她的戀人，藤川真一。真一是一名外科醫生。

「別怕，這個人是我朋友。」葉子搖晃著玲子的身體。但是玲子繼續喊叫，就好像完全看不到葉子一樣。

「行，那我去。」真一說。

「你醒啦？」葉子問。

「剛才那幅畫呢？」

葉子吃驚地望向玲子。玲子用憎恨的眼神看著真一。

「據說是一個年輕男人，胸口插了把水果刀。一上午警察來了好幾回，問我們有沒有看到可疑的人，有沒有發現刀具。」

「我有點暈了。我對這裡有印象，但是，我想不起來自己是怎麼走到這裏的……」

「好，我去給你找早苗，她住在哪九*九*藏*書兒？」

「只要是年紀差不多的都行，長得不像也沒關係，您沒有看到過嗎？」男人問老婆婆，老婆婆有點不耐煩地說：「現在的女孩，看起來都一個樣啊。」

再往前走一點就是一個十字路口，準確地說是一個丁字路口。因為正前方那條路非常窄，所以是禁止大車通行的。

葉子仔細地檢查了輪胎附近，在堆起來的輪胎中間發現了一個手絹包著的東西。她打開一看，裏面是一把水果刀，刀刃上粘著烏黑的東西。

「這樣啊……」葉子買了一瓶紅酒走出居酒屋。外面有兩個警察在到處轉悠。葉子想過去打聽點搜查的情況，但是怕引起懷疑。萬一被搜身的話可就麻煩了，那把刀還在她包里呢。她決定先回家去。

玲子慢慢地轉過身來，葉子嚇呆了——玲子的手裡握著一把菜刀，好像是從廚房裡拿的。更讓葉子害怕的，是玲子的眼神。她目光冰冷，沒有一絲感情，和剛才完全不同。

「沒有收穫。咱們先回去吧。」

她說的地方離這裏不遠，而且，就在那個殺人現場附近。

「喂喂，我可是外科醫生啊。不，就算我是精神科醫生也一樣。目前不存在什麼特效藥，可以直接恢復人的記憶。所以，最關鍵的是，要找到她失憶的原因。」

「所九九藏書以我才叫你來的。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恢復記憶？」

回到公寓，葉子發現玄關的門沒有上鎖。她一邊說「我回來了」，一邊打開門。就在這一刻，卧室傳來一聲尖叫，她急忙脫掉鞋子衝進卧室。

看來玲子失憶的原因，就在這附近。葉子看了看四周，發現有一個賣香煙的小店。

「你小聲一點！」

果然是這樣，葉子不禁自言自語。

「你昨晚是從哪個方向來的，能記起來嗎？」葉子問。

「哦，沒什麼。」男人慌忙把畫收起來。「老人家，您要是想起什麼了，記得聯繫我。」

「一丁目三番地十五號××高層203室。」

「哎呀，我也不知道，可能是疑犯吧。好像是個年輕女孩，現在的孩子太可怕啦……」

「你為什麼不把她交給警察？」

「公寓。」

葉子拿著香煙回來了，女孩正坐在電線杆下面等她。葉子的手放到她肩膀上時，她的身體抖了一下。

葉子走進居酒屋，一邊假裝選酒，一邊向店主打聽。禿頭的店主不耐煩地說，這件事情傳得也太快了吧。

「怎麼樣？想起什麼了嗎？」葉子問玲子。她們按照玲子昨晚的路線，倒著往回走。

「那麼，」真一扶著陽台的欄杆，「只能想辦法讓她恢復記憶了。」

「為什麼？」

「聽說是用https://read.99csw.com水果刀？」

葉子把真一帶到陽台上，告訴了他事情的來龍去脈。

「早苗？」葉子問。這時真一動了動，但是葉子用眼神制止了他。「早苗是誰？你恢復記憶了？」

跳過一切寒暄，葉子直接說：「你馬上來我家。」

男人走了，老婆婆把香煙和零錢放到葉子面前說：「聽說今天早晨附近有人被殺了，他就是在問這個。」

「你在這裏等一會兒，我去問問昨晚發生了什麼事。」

「也許吧。不過，她失憶的地點，離殺人現場還有一段距離，這個有點不好理解。」

玲子不確定地指了指正前方的路：「我感覺是從那邊過來的。」

「你知道地方嗎？」葉子問。

「請給我拿包煙。」葉子遞去一張千元鈔票。她本想買完煙向老婆婆打聽打聽，但是她很快就驚呆了。因為她看到了男人手中的畫，上面畫的人和玲子一模一樣。葉子調整了一下呼吸，裝作不知道地問：「這是什麼畫呀？」

真一不知所措地站在卧室中間，玲子俯身蹲在床對面，全身發抖。

葉子和真一面面相覷，他們不明白，玲子為什麼會突然這樣。

「我哪裡知道她們的名字呀，總不能讓我一個個去問吧。——來啦，您好，歡迎光臨！」老婆婆看到葉子，討女好地笑著打招呼。

「我想到了一九九藏書件事，咱們回去商量商量。」

「咱們再往前走一點。」

「你醒一醒！」葉子用力拍打她的臉。終於，玲子像發條斷掉的玩具娃娃，一下就安靜了下來，筋疲力盡地閉上了眼睛。

「有大事了。你快點，拜託了！」葉子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綠燈亮了，她們穿過馬路繼續往前走，這時玲子開始不確定了。

把刀子重新包好放進包里后，葉子又一次往外走去。她要去看一下案發現場。走到半路，她發現一個公用電話亭，於是走了進去。

真一吃驚地睜大了眼睛：「你說什麼？！那她就是殺人犯嘍？」

「沒錯，我們出去說吧！」

商量來商量去，也沒有商量出什麼結果。兩人回到房間時，發現玲子面朝牆壁獃獃地坐著。

「你怎麼了？剛才跟你說了呀，這是我朋友——」

「我不要男的！」剛才還面無表情的玲子，突然變得歇斯底里。「我不要和男的單獨在一起！」

「原因可能就是殺人行為本身吧。比如說，她殺了人之後，精神上受到刺|激什麼的。」

葉子讓玲子在電線杆下等著，自己朝那個小店走去。一個穿著灰色西裝的男顧客，正在給看店的老婆婆看什麼東西，好像是一幅畫。

葉子沒有說下去，玲子用菜刀對著自己的喉嚨，用一種毫無抑揚的聲音說：「我要見早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