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可好？加拿大的生活，我已經慢慢習慣了。這邊的工作，比日本輕鬆一些。叔叔你們最近怎麼樣？我祈禱著，希望阿姨的身體能早點康復。前些天我和妻子去了溫哥華，這是在那裡買的明信片——」

「現在是您在照顧她嗎？」亞沙子問。

亞沙子回想起照彥買明信片的時候了。他平時很少買這種東西，當時亞沙子還覺得奇怪。

「看了這個，就能知道一切嗎？」亞沙子問。

她把所有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了行雄。不生孩子的約定，她在加拿大的自殺未遂，以及照彥回國后令人費解的行為。面對亞沙子的傾訴，西野行雄神色凝重地側耳傾聽著。

「雖然已經二十年了。那件事情，是照彥告訴你的嗎？」

「你不用躲起來，再說他也不會來這裏。我們rｅａd.９9csｗ•ｃom約好在甲府車站附近的咖啡店見。本來說幸一也要來，但是我讓照彥一個人過來。」

亞沙子看到他緊閉的眼睛里，流出了淚水。那一刻，他好像一下子老了十歲。

「是嗎，」行雄點點頭，「我們夫妻倆好多年都懷不上孩子，本來都快要放棄了。沒想到，墨子三十五歲的那年，竟然懷上了。我們非常感謝老天爺，特別是墨子，對孩子寵愛得不得了。常說為了這個孩子，就算去死也願意。」

男人說自己叫西野行雄，那個老婦人叫西野墨子，是行雄的妻子，晴美的母親。

面對亞沙子的疑問，行雄只是沉默著。他幾度眨了眨眼睛，似乎在猶豫什麼。

「到了東京以後，」他拿出一個信封，「你把這個交給照彥君。實際上九*九*藏*書，我想讓你到了加拿大再給他，但是不解釋清楚的話，他不會同意的，你心裏也會不舒服吧。」

亞沙子望著他的臉，不明白他的意思。

「他要來？」

「真有意思啊，」他說，「說曹操，曹操就到了。是照彥君打來的電話，說是馬上要過來。」

他睜開眼睛站了起來，打開旁邊柜子的抽屜，拿出來幾十張明信片。全都是照彥寄過來的。上面的郵戳，從十幾年前開始，一直到最近。其中有一半是賀年卡和夏季問候。

「照彥君和幸一君，」他小聲自語，「他們都是好孩子。當時，因為附近沒有別的小女孩，他們兩個經常陪晴美一起玩。」

西野接完電話回來了，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亞沙子覺得他的表情比剛才輕鬆了一些。

亞沙子一張一張地九九藏書翻看著這些明信片，上面的字體方方正正的，有一種獨特的味道。每一封都寫得不長，但是一定會提到墨子的病情。

行雄拿起了茶杯，還沒有送到嘴邊就看著亞沙子說：「凈說我們的事了，還沒有聽你說呢，照彥君發生了什麼事嗎？」

「但是——」

行雄抱著胳膊，抬起頭閉上了眼睛，彷彿在遙想很久以前的事情。

「我丈夫他們，究竟在隱瞞什麼呢？」

「事情發生后的兩三年，墨子一直都不相信這是真的。不，她腦子裡是清楚的，但是心裏接受不了這個事實。每年過聖誕節，她都買很多女孩的衣服回來。而且根據小孩的成長，買的衣服一年比一年大。我以為這樣能讓她心裏好受一點，於是一直放任她這麼做，看來應該早一點制止她呀。現在她變成這樣，就九*九*藏*書是因為那時候沒有調整好心態。現在家裡來的每一個年輕姑娘，她都以為是晴美。」

「她看起來很老對吧？其實才六十歲出頭。更年期一過，她就開始變得不正常了。人的身體，真是不可思議啊。」西野一邊倒茶一邊用學者一樣冷靜的語氣說。

聽到亞沙子的這句話，行雄露出痛苦的神色。

「對了，我給你看個東西。」

原來是這樣。亞沙子想起派出所值班員的眼神，原來那個警察也知道，墨子已經變成了這個樣子。

正準備伸手拿茶杯的亞沙子，聽到這話低下了頭。「其實……」

行雄苦笑著回答：「我以前工作的時候，一次家務都沒做過，但是現在全都學會了。她照顧了我那麼多年，我就當是回報她吧！」

「看來還是忘不了您女兒的事情啊。」

這時候，電話鈴響ｈｔtｐｓ://rｅad.99cｓw.coｍ了，行雄留下亞沙子去接電話了。

「會的，」他說，「一切都會好的。」

「都是好孩子。」行雄眯著眼睛說，「從那以後，他們一直想著我們，我們雖然沒有了孩子，但還是幸運的。」

亞沙子慌忙想要起身，西野微笑著制止了她。

「也就是說，你認為照彥君的行為，可能和二十年前的事情有關，所以才來這裏的，對嗎？」聽完她的話，行雄問道。亞沙子點了點頭。

「你去吧，」西野說，「他一定想不到吧。怎麼跟他解釋，你自己決定。但是，你們不要再過來了，快回東京去吧。」

而晴美卻遭到了那樣殘忍的殺害。不難想象，對他們來說，這會是多麼沉重的打擊。

最近的那一張，是從加拿大寄來的。當時的亞沙子完全不知道這件事。

「不是，是來這裏以後，有人告訴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