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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一篇 新谷的故事

外一篇 新谷的故事

「不是的,我也覺得很對不起你,可是……」
「她已經有些崩潰了。但我覺得那也難怪。」
大約半小時后,我來到繪理的住處。她站在陽台上說要跳下去。
我無言以對。
「要是不同意就麻煩了。但她也應該知道,僵持下去是沒用的。沒關係,肯定有辦法的。」
按了門鈴后,我感到有人從門鏡里往外看,隨後響起了開門的聲音。
我接起電話,果然是繪理。「怎麼了?」我問道。
英惠閉上眼睛,忽然無力地垂下了頭。她兩肘撐在桌上,雙手抱頭,一動也不動。
英惠說了句什麼。她聲音很小,我沒能聽清。
我留下呆立的英惠,走到屋子外,鎖上了門。
「那你為什麼不來陪我呢?為什麼丟下我一個人?」
我坐了起來,問:「你還是失眠嗎?」
「晚上好。」門開了,繪理笑著迎接我。那是像孩子一樣無邪的笑容。
「我想,我暫時還是像以往一樣回家好了。」
我搖了搖她,可她完全沒有反應。我抱著她進了客廳,把她放到沙發上。看了一眼餐桌,我大吃一驚。別人送的兩瓶紅酒和我喝到一半的一瓶威士忌全空了。英惠基本不喝酒,一口氣喝了這麼多,會暈倒也不奇怪。
這件事已經過去很多年。我和英惠誰都沒再提起過,但它的影響卻殘存至今。
一天晚上回家后,我發現英惠倒在走廊里。我吃驚地抱起她,發現她嘴裏散發著酒氣。
「不是的。」
「我不明白。」她仍然雙手抱頭,「我不明白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英惠的語氣讓我有些吃驚。她說「女人」這個詞時,聲音聽起來冰冷得可怕。
我知道她根本不想死,如果她真的想死,在我趕到這裏前,她早就跳下去了。
她接著問:「是這樣吧?」
「什麼叫沒辦法!」英惠忽然抬起頭來,眼睛通紅,臉上全是淚水。因為她哭得毫無預兆,我吃了一驚。
這時我的手機響了。這個時間會打電話來的只有繪理。
從攤牌以後,我就一直睡沙發。我抵觸和英惠睡一張床。一天晚上,我在沙發上躺下后,英惠過來了,平靜地對我說:「你去床上睡吧,我睡沙發。」
「什麼啊,你一去我就跳下去。」
「棘手?」
我和英惠是在兩年前結婚的,那時我們已交往四年。我並不是很想結婚,是英惠說想在三十歲之前結婚,我才勉強同意的。那時我覺得已經不會再出現其他戀愛對象,就妥協了。
「你覺得你妻子會同意嗎?」
「你根本就沒覺得對不起我吧?你只想趕緊跟我離婚,是吧?我不會讓你如願的,絕對不會允許你獨自得到幸福!」
「做|愛啊。」
我和她不僅在音樂和美食上愛好一致,還會在同樣的地方覺得感動、覺得有趣,甚至連重視的事物即所謂的價值觀都很一致。和她在一起時,我既放鬆,又愉快。
我很快就忘了繪理,完全沒有什麼不舍。我們是大吵一番後分手的,不可能有什麼不舍。https://read.99csw•com
我不太了解渡部的妻子,也不知道她會不會像英惠一樣演戲演得那麼逼真。要是她會,渡部就危險了,但我覺得她應該做不到那一步。
吃過飯,我們像往常一樣做|愛。一直以來都是繪理給我戴避孕套的,可今晚她直接坐到了我身上。
聽繪理這麼說,我非常感動,同時也下定決心,無論如何都要讓她幸福。
「所以我想讓麻煩畫上句號。」
我苦口婆心地告訴他,這是非常愚蠢的舉動,他哪怕有一點想和情人結婚的念頭,都會造成無法挽回的後果。
所以接下來,我還是會繼續給渡部出主意,讓他不要貿然行事。
「什麼啊……忽然說出這種話,你讓我怎麼辦啊。」
「不,我要死。你是不是覺得我怎樣都無所謂啊?」
「嗯,不喝點什麼就睡不著。」
我和嚷著要尋死的繪理對峙了大約兩個小時,筋疲力盡。
「對了,今天我買了些好東西。」繪理拿過一個紙袋,從裏面取出深藍色的睡衣,「怎麼樣?和我的是一對哦。」
「你離不了婚就是因為你總回家。如果你不回去,你妻子也就會死心了。」
電話那端傳來了抽泣聲:「夠了,我受不了了!」說完她就掛了電話。
那一瞬間,英惠的表情凍結了。她睜大眼睛看著我,似乎想看穿我的內心。
「是哪裡的女人?」
我再一次意識到自己是個殘酷的男人。和英惠結婚可能並不是正確的選擇,但這個結論不應該由我一個人得出。我有些後悔,覺得應該再給她些時間。
「你說什麼?」我問道。
我告訴繪理,已經跟妻子提出離婚。繪理表情一下子爽朗起來,卻又很擔心地看著我道:「然後呢?怎麼樣了?」
「對不起。」我低下頭,「全都是我的錯。只要力所能及,我都會補償的。」
「你說什麼呢!」我抽回手,「就因為怕你做傻事,我才不得不回家的。」
「你不認識。」
「我知道啦。」我答道。
「床單我也換了新的,還買了個枕頭。」
「你就那麼想早點離婚嗎?」
「所以我才問你是哪裡的女人,你說啊!」
渡部來跟我商量婚外情了。真是個傻瓜,竟然想在平安夜和情人幽會。而且那傢伙似乎還很認真,說不定還會考慮和老婆離婚。
完事後,我準備回家。她叫住我問道:「你和妻子不做吧?」
聽我這麼一說,英惠拉過我的雙手。「很簡單,你這麼做就好了。」她把我的手放到她的脖子上,「只要你這麼一勒,我就能解脫了。」
「我聽說要離婚很困難的。我不想讓你太辛苦。」
我正在繪理位於江戶川橋的公寓里,這是一套一室一廚的小房子。床邊的桌上放著繪理做的菜,有炸雞塊、土豆燒肉和拌菠菜,都是她的拿手菜。我邊喝啤酒邊吃。

「那就好。」繪理表情緩和了一些,「要是你和她做,我可不會原諒你。」
「怎麼忽然買這些https://read•99csw.com?」

我去洗手間看了一眼,不出所料,馬桶里還留著嘔吐物,甚至濺到了馬桶外面。看樣子她是忘了沖水,直接就在走廊里睡著了。
英惠垂下視線,緊緊咬住了嘴唇。她的表情像是做出了什麼重大的決定,我甚至有種不祥的預感。但我無視那種預感,穿上鞋,拿起車鑰匙。
就在這個時候,繪理出現了。我更加認為自己的婚姻很失敗。要是早些遇到繪理,我一定不會和英惠結婚。
「對不起。」我低下了頭。今晚我準備道歉到底。
「但繼續這樣生活也不會有結果的,這樣只會讓我們更加討厭彼此。」
我每兩天去一次繪理的住處,剩下的時間盡量待在家裡,這種生活持續了一段時間。只要我不提離婚的話題,我和英惠的生活還是比較安穩的。有時看到電視上的搞笑節目,我們甚至會一起笑。我當然不是在謳歌自己的雙重生活,剛好相反,我覺得自己像在矇著眼睛走鋼絲。
我想起自己的確說過這種話,當時我覺得如果我公然外宿,英惠肯定心生厭惡。但現在情況有了微妙的變化。
可是已經晚了,時間無法倒流。我覺得至少到離婚為止,我應該留在英惠身邊,避免她做傻事。

「我能去洗手間嗎?」
「有什麼好辦法能讓你睡著嗎?」
「你不必道歉。這是我自己的決定,本來就是我的責任。」
其實,我是能切身體會渡部的感受的。婚外情的滋味如蜜般甜美,只要嘗過一次,就無法輕易放手。
比如我不再去那些有年輕女招待的店了。我擔心會被英惠知道,但也是為了自己。
「為什麼?就這樣做嘛。」繪理淘氣地說。但看到她的眼神是認真的,我嚇了一跳。
「你接吧。我到那邊去。」英惠說著離開了客廳。
結婚讓我失去了很多東西,例如隨意支配工資的權利以及徹夜不歸和在外面留宿的自由。更重要的是,我喪失了和其他女子享受浪漫的權利。當然,結婚也不是全無好處。至少我不用再操心做飯和家務,這幫了我的大忙。我的內衣有人替我洗好,也不會再出現臨出門時一隻襪子找不到的情況,房間的角落裡也不再落灰。但我越來越覺得自己為這種舒適的生活付出的代價太大了。結婚前,我想都沒想過會對英惠如此無所謂。在注意到自己有意無意地逃避和英惠做|愛時,我真的很愕然。
「這樣啊……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但要保持這種甜美的滋味是有條件的。我想告訴渡部,如果無視條件,想要追求更多甜美,事態立即就會一發不可收拾。
繪理一言不發,默默把睡衣收回紙袋。
「這根本就不是道歉能解決的事!」英惠哭喊道,「你覺得我會放過你嗎?我不要這樣。不正常,這絕對有問題。你在結婚時說過什麼?你說要讓我幸福,絕對不會背叛我。你在大家面前發過誓吧?那些誓言都算什麼?全是謊話嗎https://read•99csw.com?你喜歡上其他女人,那些誓言就到此為止了?別開玩笑了!我該怎麼辦?用過就扔?搞什麼啊!別把我當笨蛋耍!」
我看著手機屏幕,感慨萬千。之前的哭喊應該表明她已決心放棄一切。我丟下她去找情人,她卻擔心我因為情人的事太累會出事故。
繪理面無表情地聽完,開口說道:「但那也沒辦法啊。」
婚外情就應該在婚外情狀態下終結。
「我剛才也說了,只要是力所能及的補償,我都會做的。我會努力讓你以後生活無憂。」
如果一旦發生,會怎樣呢?
「饒了我吧,我憋不住了。」
繪理一年前在六本木的一家酒吧工作,那時她還是大學生。我一眼就看上了她。為了見她,我在那家店裡花了不少時間和金錢。不久,我們開始在酒吧外面約會,也理所當然地發展到上床的地步。後來她大學畢業,離開了酒吧,開始在設計事務所工作,我們仍保持著關係。
我不知道渡部和他的情人今後會怎樣。他似乎認定那個女人是他命中注定的愛侶,可根本不是那樣,他只是被直覺騙了,沒有人比我更清楚這一點。
我不知應該怎麼回答。
「現在不行,總之今晚不行。」
我趕緊換好衣服來到走廊,看到英惠像個幽靈般站在那裡。
回到客廳,我先檢查了一下英惠的頭有沒有碰傷,隨後從卧室拿來毛毯蓋在她身上。這時我注意到英惠臉上的淚痕。這讓我的心一下子揪緊了,一種自我厭惡感襲來。
「我之前不是跟你說了嗎?」
「做什麼?」
「就和我離婚吧,你是想這麼說吧?」英惠淡淡地笑了,表情冰冷,「你腦子裡只有離婚啊。」
「沒關係,包在我身上。」我逞強道。
「安眠藥?」
「沒什麼,以後別喝太多。」
「因為你擔心妻子?那你不擔心我嗎?你覺得我不會尋死嗎?覺得我不會酗酒後醉倒在地?」
英惠說完就站了起來,走出客廳,進了隔壁的卧室,狠狠地摔上了門。隨即傳來大哭聲。
第二天早晨,我來到客廳時,英惠已經起來了。讓我驚訝的是她居然在做早餐。她臉色煞白。
「算是吧。」我說道。我覺得還是老實交代比較好,而且也沒有可以糊弄過去的辦法了。
「你的心情我能理解,可沒辦法啊。」
我有被罵的心理準備,但沒想到英惠如此失去理智。她本來是很冷靜的。
「我在卧室里也睡不著,拜託你了,和我換一下吧。」
英惠面無表情地看著我。「我說真的。」
「你沒事吧?」我問她。
「我去和她談,讓她和你分手。」
我衝進洗手間小解。這時手機響了起來,是英惠發來的簡訊。我戰戰兢兢地打開,內容如下:「我沒事了。她怎麼樣了?回來的時候小心開車。要是累了,休息一會兒再回來也行。」
「你從一開始就知道你妻子會受到傷害吧?而且你之前還說很快就能離婚。」
「我想早點了結,這樣大家都能輕鬆點。」
但也不能九*九*藏*書因此就斷定他的婚外情結果會和我的一樣。
我的婚外情故事就到這裏,之後的事情就任憑各位想象了。如果只敘述事實,那就是我現在還和英惠生活在一起,而且不再和繪理見面。
「哦。」她從抽屜里取出避孕套。
我覺得她是準備喝點酒。
「晚上好。」我應聲進屋。
從那以後,我再也不看電視連續劇了。連續劇總有一些戀愛情節,如果題材是婚外情,就更糟糕了。匆忙換台顯得很奇怪,直接離開也不合適,於是乾脆不看。
「要是你那麼想……」
「什麼叫沒辦法?」
繪理抱住我的脖子,在我耳邊小聲說道:「我好高興。」我抱住了她纖細的身體。
「哦……」
我相信繪理才是我理想的伴侶。我有自信能為她做任何事情,完全無法想象失去她會怎樣。人們常說姻緣的紅線,我覺得我的紅線的另一頭應該就是繪理。但我們相見恨晚,那時我已經結婚了。
「可你以前不是說過嗎?如果我出軌,你絕對會立刻和我離婚,拿一大筆賠償費,然後乾脆地一拍兩散……」
「輕鬆的只有你吧。」
我也想過乾脆離家出走,和繪理住在一起,但我也明白,那樣做只會把離婚戰線拖得更長。現在我們住的公寓是結婚後立刻貸款買的,要是英惠不肯搬出去,這房子我就既不能賣也無法住。
「別干傻事。」
「不會的。」

「你說什麼……」她臉色鐵青地說道,「為什麼會說這種話?」
「事情沒那麼簡單。」
「你有其他女人了?」英惠問道。

「對不起。」我又說了一遍。
我束手無策,只能暫且在繪理那裡尋找安慰,再回家繼續和英惠僵持,這已經成了我的生活常態。
我深吸了一口氣,說道:「你說什麼傻話!」
我著急了。「喂,你怎麼了?不戴不行啊。」
老實說,我覺得那就有些沒意思了。只有他發展得那麼順利是不行的。
「不用,我睡這裏就好。」
我從洗手間出來后,繪理又開始喊叫了。
大約兩周前,我跟繪理說會和妻子離婚,繪理看起來很驚訝,但臉上充滿期待和欣喜的神情。她說她從未想過這種事。
「我知道了,那我就從這裏跳下去。這樣也沒關係嗎?」繪理將手撐上了陽台的欄杆。
「啊?為什麼?」不知是不是我多心了,繪理的眼裡似乎閃過一道光。
屋裡隨即傳來一聲布匹撕裂般的哭喊,聽起來不像人的聲音,但肯定是英惠發出來的。我皺緊眉頭,像是要拒絕那聲音一樣搖了搖頭,跑過公寓的樓道上了電梯。
「那你就不要再回去了,留在我這裏。」
「那種事你沒必要知道吧,知道了又能怎麼辦?」
「別讓我為難啊,我還沒離婚。」
結婚後就不要再談戀愛了,要是沉湎其中,最後只會把自己弄得遍體鱗傷。而且我已經快四十歲了,肚子也出來了。
當然,我是有一定把握才會那麼說的。英惠以前說過:「我經常聽說有人在丈夫出軌后,一看九*九*藏*書丈夫下跪道歉,就原諒了他,我才不會這麼干呢。之後肯定不能像以前一樣生活了。既然那樣,還不如拿一大筆賠償費,乾脆地一拍兩散呢。這樣還能趁年輕再去找合適的人。要是一直拖著,等上了年紀,可就不好再找了。」
可那傢伙現在完全不能理解我的忠告。他無法放棄在平安夜和情人約會的想法。我只好絞盡腦汁替他想了一個天衣無縫的計劃。幸好計劃成功了,但我實在不想再做這種事了。
但我的預想完全錯了。英惠死也不同意離婚。不過她再也沒像我跟她攤牌的那天晚上一樣歇斯底里地大哭。就像這件事根本沒發生過一般,她每天都和往常一樣做家務。我不知道她到底怎麼想,問她「你準備怎麼辦」,她的回答都是「不知道」。
現在我能肯定地說,世上根本就沒有姻緣的紅線。
「我是說過,可沒想到你真的會出軌,我那麼相信你……」
我趕忙打過去,卻打不通。我慌了。
聽我這麼說,她停下手,低著頭說道:「那你給我弄些安眠藥來吧。」
「嗯,我被失眠折磨得很痛苦。我無法忘掉那些不愉快的事。」看我沉默,她接著說,「毒藥也行,你們公司不是有氰化鉀嗎?沒關係,我會在你不在時喝的。」
我沉默了,目光落在餐桌上的茶杯上。我跟英惠說有話想說,她隨即給我泡了茶。她當時表情有點緊張,可應該完全沒想到我會說要離婚。
「別傻了。」我笑著說道,「當然不會。」
我像往常一樣一面吃繪理做的菜一面喝啤酒。房間的角落裡放著菜譜,她應該是看著菜譜做的。
英惠的想法對女人來說是合理的,而且是自尊心很強的想法。所以我完全沒想到她會堅持不同意分手。我擔心的只是賠償費的問題,並且做好了被狠敲一筆的打算。
「我是說過,但事情比我想象得要難。」
「嗯,有點棘手。」我撓了撓鼻樑。
我撓了撓頭,說出英惠酗酒和有自殺傾向的事。
「她好像有些不對勁。」
「嗯。」她點了點頭,「是你幫我蓋了毛毯吧,謝謝。」
「哦。」
「我好孤單。」繪理的聲音很細,「我一個人特別不安,總覺得你好像不會回來了,一想起來我就怕。」
「等一下,我是說想和你離婚。」
這樣就好了,我跟自己說道。接下來會有很多麻煩,但有繪理陪著,我肯定能熬過去。我覺得無論任何阻礙我都能克服。
「你要去她那裡嗎?」
在世人眼裡我們都是大叔,連男人都不是——我有了這樣的想法。
「你在幹什麼?喂,醒醒。」
但我不能這麼說,否則就會傷害她的自尊,她反而有可能跳下去。
「因為你以後可以在這裏過夜了吧。之前你不是說,反正你已經和妻子攤牌了,就沒有必要遮遮掩掩了。」
也就是說,如果渡部下決心跟妻子攤牌,他妻子就算憤怒,也會在離婚協議上簽字。這樣的事並非完全不可能。
我嘆了口氣,從架子上取下威士忌,然後從廚房拿來杯子,直接喝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