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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第十九章

「政史,政史!」賴江不斷敲門,裏面卻沒有任何反應。最後她沮喪地蹲下來,低聲嗚咽著,淚水止不住地流淌。在光樂害對策研究會看到的錄像又在她腦海中跳了出來。如同老人一般失去了活力的少年,形同廢人的少女……政史有一天也會變成那樣嗎?
「政史……」賴江倒抽一口涼氣,看著兒子瘦削的臉。
賴江考慮了一會兒,輕輕點了一下頭。
賴江希望自己還有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大隅友子卻搖了搖頭。
「我們目前也在研究更有效的方法,可是這並非戒煙這麼簡單。老實說,實在是太困難了。」
「實際的抗議活動由我們來負責。志野夫人只要為我們創造契機就可以了。」
「媽媽不是說了,不準再看光樂嗎?那些錄像帶應該都被我處理掉了……你是從哪兒搞來的?」
電視正在播放娛樂節目。一個全身纏繞著裝飾電燈的https://read.99csw.com男人正在彈鋼琴。看著看著,賴江發現那是模仿白河光瑠的滑稽表演,馬上按下了電源鍵。刺耳的噪音消失后,周圍只剩下沉重的靜寂,連空氣都開始變得黏稠,讓她難以呼吸。
收拾好晚飯的碗筷后,志野賴江一個人走進起居室打開了電視機。最近她經常這樣。政史一直躲在房間里不出來,丈夫秋彥又不在家。賴江知道秋彥很可能在逃避。他在逃避政史的目光。只要被兒子凝視,就覺得自己連內心最深處都被看透了。心懷眾多秘密的秋彥恐怕無法承受那樣的目光。
第二天,研究會給她打來了電話。聯繫她的人是副會長大隅友子。大隅在電話里說,想找她當面談點事情。賴江便指定了家附近的咖啡廳。
「下個月,白河光瑠將在國際音樂堂舉辦音樂會。」大隅友子說,「據說那場音樂會的九*九*藏*書規模將是前所未有的。我還聽到傳聞,說各界知名人士都接到了邀請。」
「您會協助我們吧?」大隅友子再次向她施加壓力。
「百忙之中打擾您了。」大隅友子低下頭說,「後來令郎的情況如何呢?」
「啊?」賴江抬起頭,「什麼事呢?」
「契機?」
她一把拉開房門。房間並沒有上鎖,室內一片漆黑,只有電視屏幕閃爍著光芒,上面映出的正是光樂。政史坐在床上,面無表情地盯著屏幕。賴江開了燈,找到旁邊的插座,不管不顧地拔掉了上面的插頭。音樂聲消失,電視上的圖像也不見了。
賴江腦中浮現出那樣的場景。在幾千名觀眾的注視下,她獨自一人登上舞台。這實在太為難了。「我沒辦法……」
「這個並不難。」大隅友子說,「只要在演奏中拿著抗議書走上舞台就可以了。白河光瑠的保鏢很有可能會馬上https://read•99csw•com衝過來,在此之前,我們就會出場。到時候請志野夫人跟我們會合。抗議書由我們來準備,在音樂會開始前會交給您。」
「當然是去抗議。」大隅友子斬釘截鐵地說,「光樂是多麼大的禍害,讓多少少年痛苦不堪——我們不僅要讓白河光瑠知道,也要讓世間意識到這個問題。」
「有沒有什麼好辦法呢?」
「不是騙人,是真的!所以求求你,忘掉光樂吧!」
「你管我是從哪兒搞來的。而且隨便丟掉別人的東西,實在是太過分了!」
「真的嗎?」賴江擔憂地想,政史可能也想去吧,必須想辦法阻止他。
賴江幾乎是下意識地站起身,昏昏沉沉地走上了台階。待她回過神來,已經把耳朵貼在政史房間的門上了。裏面傳來微弱的動靜。她仔細傾聽。是音樂聲,電子音樂。而且還是似曾相識的《波萊羅》,白河光瑠演奏過的曲九_九_藏_書子。
大隅友子的話直刺賴江的內心深處。唯有政史,她必須想盡一切辦法來拯救。「抗議之後,真的能解決問題嗎?」
「事情是這樣的,我想請志野夫人也去參加那場音樂會。」
「我也不知道。可是若一直這樣下去,事態無疑會變得更糟糕。」
「那個,具體要怎麼中斷呢……」
「是嗎……」賴江垂下頭,心想既然答案如此,還不如不告訴她。
「這個啊,就是毒品,它會侵蝕你的身體。媽媽前不久剛聽別人說過的。」
賴江搖著嘴唇低下頭。放在膝頭絞緊的雙手已經沁滿了汗水。
「啊?」賴江凝視著她的臉,「我去?為什麼?」
賴江搖了搖頭。她想,自己的樣子看起來應該很無奈吧。
「出去!下次再隨便扔我的東西,我不會原諒你。」說完,政史把賴江推出房間,用力關上了房門,緊接著裏面傳來上鎖的聲音。
「那全是騙人的。」
「志野https://read.99csw.com夫人。」大隅友子的語氣驟然冷了下來,「錯過這次機會,下次就不知何時才能執行了。想必白河光瑠今後也會一直演奏光樂吧。那樣一來,就會出現越來越多的犧牲者。令郎也會永遠陷入毒品的泥沼中無法自拔,最後變得形同廢人。您真的能接受那樣的狀況嗎?」
「要讓白河光瑠的演奏中斷。我們屆時會在別的地方待命,所以必須另外有人來完成這個任務。」
「這樣啊。」大隅友子嘆息一聲,「其實大家都是這樣。我們想辦法斷絕光樂,卻始終無法順利進行。因為孩子們會不惜動用一切手段去看那個東西。」
「不。沒有這個我已經活不下去了。」
「可是,我不知道該怎麼抗議……」
「你幹什麼?」政史從床上跳起來。
賴江搖著頭,大隅友子卻堅定地看著她,彷彿在說不用擔心。
「那個,志野夫人。其實我今天找您是有事相求。」大隅友子略顯鄭重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