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的宿舍，其實就是兩間教室打通之後，在四周牆根砌上了土炕，袁姍姍剛一走進去，就聞到一股刺鼻的臊臭味兒。

「我去年採訪的那幾個丫頭呢，怎麼都看不見了？」

「大丫和二丫現在還好嗎？」

「好，出門左轉就是。」胡茂田剛一說完，袁姍姍便迫不及待地衝出了門。

「OK，好了！」攝像師已經把機器取下，示意已經拍攝完畢。

透過車窗，放眼望去，這是一所由五間平房組成的學校，學校院牆上還用紅色油漆寫著「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八個大字。在學校院牆的中間部位，鑲嵌著一扇雙開大鐵門，此時學校門口處正筆直地站著兩名男子。

她低頭一看，一個蓬頭垢面的女孩兒，正趴在地上死死地抓著她的褲子，表情十分猙獰。

「李記者，大家裡面請。」屈衛華禮貌地把眾rｅａd•９９csｗ•ｃｏｍ人請進了靠著學校大門的房間。

待袁姍姍走出院子，胡茂田惡狠狠地走到女孩兒身邊，緊接著一巴掌便扇了過去。

「救……救……我……」女孩兒的口水已經沾在了袁姍姍的耳邊。

「沒有關係。」袁姍姍收回了右手。

「老屈，這一年怎麼樣？」李金剛一坐下，便張口問道。

「李記者，你來了。」袁姍姍等人剛一下車，中年男子便快步迎了上來。

「咦，這麼多新面孔？」

「二丫還好，大丫就……」屈衛華的臉上掠過一絲傷心的神色。

「不好意思，我去下洗手間。」袁姍姍想了一個離開的理由。

「哎，行啊。」

「老胡的嗓子受過傷，說話很費勁兒，要不是你來了，他平時連一句話都不說。」李金趕忙在一旁圓場。

考慮到這裏環境簡陋，城九_九_藏_書裡來的袁姍姍不一定能適應，李金停下腳步，對緊隨其後的袁姍姍說道：「小袁，這個回訪稿子我熟，你就不用記了，你在院子里隨便溜達溜達，我們馬上好。」

「好，知道了。」胡茂田的應答聲如恐怖片中的鬼魅一般，聽得袁姍姍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這個胡茂田雖然對外人總是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樣，但對屈衛華似乎是言聽計從。他拎著一個長把兒水壺，蹣跚著走到院子內的水缸前，用水瓢將水壺裝滿，接著不緊不慢地走進了廚房。袁姍姍始終注視著胡茂田，直到廚房門關閉，她才似乎感覺到了一絲解脫。難得的空閑，讓她準備好好地參觀一下這所有些滄桑感的學校，可當她剛要抬腳之時，她忽然覺察到有人猛地拽了她一把，這力道源於腳下。

「你怎麼read.99csw.com了？哪裡不舒服？」袁姍姍直接從地上把女孩兒抱了起來。

胡茂田「哦」了一聲，算是應答。

「哎哎哎。」屈衛華頭點得如同小雞啄米。

「行，我這次來的目的也在電話里跟你說了，和去年一樣，就是做個回訪。」

「老胡，給李記者他們燒點兒水。」屈衛華趕忙吩咐了一句。

「沒、沒說什麼，沒有，什麼都沒有。」袁姍姍回答得語無倫次。

「你沒事兒吧？這丫頭經常犯病。」胡茂田冷冰冰地問道。

「行，我知道了，不開心的事兒咱們不提。」

「小袁，我來給你介紹一下，這位就是我剛跟你說的屈衛華，那位是他的遠房親戚胡茂田。她是小袁，我們電視台剛來的實習記者。」

「沒問題。」

女孩兒痴傻地點點頭：「救……救……我……」

「你也知道，這些孩子都有這樣或read.99csw.com者那樣的病，大丫她……」

「你好。」袁姍姍主動走到了屈衛華面前伸出了右手。

女孩兒渾身瑟瑟發抖，像是受到了極大的驚嚇，她「啊」地叫出聲，掉頭跑進房間，蜷縮在牆角。

「你好。」屈衛華把手在身上使勁地搓了搓，這才伸了過去。

「多虧了李記者的報道，我們這些年已經不用再為吃的發愁，很多好心人給我們捐款捐物。」

「你好。」對方蒼老而帶有雜質的聲音讓袁姍姍感覺對方好像有意和自己保持一定距離。

袁姍姍此時已經顧不上自己那件價值幾千元的夾克，她有些不確定剛才聽見的話，於是趕忙又問道：「你剛才在說什麼？你讓我救你？」

「好，不提，不提。」屈衛華如釋重負。

「我知道了，不要說了。」李金沉重地點了點頭。

鬆手之後，袁姍姍又把手伸向了胡茂田。

李金ｒｅａd•9９cｓｗ.com不以為然，他進門掃視了一周。

「那就好，那就好。」

「好的，李老師。」

「這樣，我們先去孩子生活的地方拍幾個外景，接著我再問你幾個問題。」

「怎麼了？」

「幹什麼呢，又發瘋了？」胡茂田一聲怒吼，大步走到了跟前。

屈衛華起身將李金幾人帶進了掛著「宿舍」牌子的房間。

「對，報道一出，有很多人都把有缺陷的孩子往這兒送。」

「李記者，你也知道，我們這兒生活環境很差，再加上她們本來都有這樣那樣的疾病，所以……」

「行，老屈，咱們去你屋裡，開始專訪。」

站在外側的男子，年紀50來歲，身高一米七五左右，皮膚黝黑，長著一副「老實人」的面孔。站在里側的男子略顯蒼老，估摸已經60歲出頭，身子佝僂，無法辨別容貌。

採訪車左右顛簸了一個小時后，最終趕到了約定地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