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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案 白色戀人 第一章

第五案 白色戀人

第一章

胡候將船駛入貨船附近,接著他從泡沫塑料箱中拿出肉串架在烤爐上,當肉串烤出香味時,胡候把肉串用牛皮紙小心包好,然後連同啤酒裝入事先準備的竹籃中。貨船上的水手只要放下繩索,將食材拉上去,就能輕鬆完成交易。肉串是用竹籤穿制,啤酒是從小賣部批發的罐裝,所有的東西均不用回收,這樣雙方都落得自在。
在河上賣燒烤絕對是件稀罕事,喇叭這麼一喊,引來了很多水手的圍觀。
叫喊聲此起彼伏,胡候準備的500串肉、100瓶酒,沒到一小時便被搶了個精光。
「淺水灣」對外地人來說,可能很是陌生,而對那些常年漂在河上的漁民來說,卻是必不可少的一個地方。以泗水河為例,它的河床呈倒梯形分佈,越是靠近岸邊,水域越淺。當地的漁民按照深淺,把泗水河分為4個區域:最靠近岸邊的叫「近水灣」,輻射範圍約在20米;再深一點兒的叫「淺水灣」,輻射範圍在30米左右;九-九-藏-書再往後的分別叫「深水灣」和「中心灣」,這兩個區域算是泗水河吃水較深的地方,輻射範圍也更大。
泗水河上來往的船隻多以貨船為主,因每艘船的承載量不同,裝貨的時間也各有差異。船隻裝貨自然是要停靠在碼頭,考慮到安全等諸多因素,碼頭絕對不是想建就建的,在雲汐市泗水河流域,符合政府審批的碼頭也就那麼幾個。而來往船隻這麼多,必定要有個先來後到。當別的船隻在裝貨時,那些空置的貨船就只能暫時停在「淺水灣」等候。按照平均每艘貨船搭配10個水手來計算,光胡候家附近的流域,每天就有幾百人閑在船上無所事事。
對常吃粗茶淡飯的水手來說,在船上能吃到剛出爐的烤串,絕對是一大幸事。「老闆,你這烤串太香了,還有沒有?再給我來50串,我這船上十幾號兄弟呢!」
「如果在淺水灣賣烤串,生意會怎麼樣?」帶著這個想法,胡候付諸了行動九-九-藏-書。他以每天100元的租金租了一艘夜晚閑置的中型漁船,晚上8點,胡候把準備好的傢伙什往船上一放,由父親駕駛船隻,他則站在船內支起了燒烤攤。
但這種活兒門檻低,花個幾百元錢,買個木舟就能幹,賺錢少不說,還經常會因激烈的競爭發生矛盾。
「有,有,有,我這就給你烤,另外我多送你10串,外加2瓶啤酒!」
對胡候來說,「學習」是他最陌生的環境,他自認為這輩子都適應不了,所以他早早地輟學在家,跟在父親身後討生活。胡候家住泗水河岸邊。俗話說:「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胡候的父親倚仗精湛的捕魚技能,養活了一家三口。然而隨著泗水河來往船隻越來越多,水質污染已讓很多漁民無法生存。
「也給我來50串!」
「老闆,你真是太會做生意了!多謝,多謝!」船員是個糙漢子,說話的聲音又粗又亮,他這一喊,附近船上的水手也開始饞涎欲滴。
胡候有九九藏書個親戚做過水手,他沒少聽親戚抱怨這個行當。「枯燥無味」成了水手生活的代名詞,在船上打牌,幾乎是他們唯一的休閑方式。
達爾文進化論有一個核心思想,叫「物競天擇,適者生存」。意思是,除非你有能力改變環境,否則我們只能被環境改變。胡候從上初中起,就一直覺得這句話太在理了。這就好比上課看小說,有的學生一天看3本都沒事,有的學生剛拿出來,就成了班主任的「下酒菜」。這是為啥?說白了,是因為不了解班主任巡視的規律,也就是不了解環境。
回家的頭一年,胡候整天划著父親的漁舟蕩漾在泗水河中,他東瞅瞅西望望,瞎混了一年後,終於瞅到了一個空白的商機:淺水灣。
胡候做過分析,「近水灣」來往的都是小漁船,靈活性大,適合做一些小買賣,比如往大船上送一些飲用水、蔬菜瓜果之類的。
水的深淺不同,「灣」的用途也不一樣。最靠近岸邊的「近水灣」,行駛的多是九_九_藏_書一些小漁船,這種船隻構造簡單,受不起大風浪,遇到緊急情況極難控制。以泗水河現在的航運能力,若是小漁船駛入「深水灣」,極容易發生事故。這就好比在馬路中心穿梭的電瓶車一樣,稍有不慎,就會發生車禍。
「老闆,給我來50串!」
我們把泗水河比成公路,「近水灣」就類似於非機動車道,「淺水灣」相當於機動車的應急車道,「深水灣」則是機動車行駛道,「中心灣」應該類似於主幹道中間的隔離欄杆。
「啤酒、烤串,通通1元!啤酒、烤串,通通1元!」船頭的大喇叭聲在「淺水灣」無限循環。
「喂,給我來50串肉,10瓶啤酒!」喇叭吆喝半天,終於迎來了第一個敢吃螃蟹的人。
「深水灣」和「中心灣」是大型船隻的活動區域,一艘大船動輒成百上千萬,絕對不是胡候這種貧民家庭負擔得起的。相比之下,「淺水灣」區域,就成了胡候最終的選擇。
一度沒有生活來源的胡候,也曾南下打九*九*藏*書過幾年散工。可外地的飲食和生活習慣,讓胡候備受煎熬。「在外地賺的只夠吃喝,在家裡再不濟也能糊口,如此一來,還不如回家。」想通了的胡候,決定返鄉創業。回家的路上,他又想起了那句話:「物競天擇,適者生存。」偌大的泗水河,為何能養活別人,卻偏偏把他排擠在外?幾年前,是環境將他逼走的,這一次回來,他下定決心要改變環境。
「喂,兄弟,味道怎麼樣?」收了錢,胡候扯著嗓子問了下意見。
瞄準了對象,胡候便開始琢磨,用什麼方法可以打開水手們的腰包。跑船的水手都是純爺們兒,胡候認為是個男人都會對「吃喝嫖賭」感興趣。「嫖賭」犯法,胡候當然不願意鋌而走險,思來想去,他還是覺得要從「吃喝」上下功夫。一提到「吃喝」,他突然就想起了自己南下打工的日子,那時候每天夜裡下班,老闆都會帶著一群員工去路邊攤喝啤酒、擼烤串。胡候現在想起那滋啦冒油的肉串,嘴裏仍不停地咽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