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發現場？難道是前段時間傳得沸沸揚揚的炸船案？」

屋內一位40多歲的中年男子見到我們，起身相迎：「這是發生火災還是咋了？怎麼燒成這樣？」

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將罐子扛進了一間寫有「辦公室」字樣的彩板房。「這個是你們家的煤氣罐嗎？」

「炸船案你知不知道是哪天發生的？」

明哥安排的三項工作都是刑警隊的活兒，跟我一毛錢關係也沒有。可誰承想，會還沒結束，葉茜便自告奮勇主動從徐大隊那裡把「煤氣罐」這條線索給要了過來。掛斷電話，明哥、老賢、胖磊3人便齊刷刷地看向我。在科室，我和葉茜一直是被撮合的對象，可自從葉茜回到刑警隊履新，我倆經常是聚少離多，所以只要是葉茜參与的調查工作，明哥絕對會見縫插針地讓我陪同。

看著一堆外人難以識別的符號，我和葉茜也只能耐心等候，直到手裡的招待茶水沒了溫度，男子這才起身道：「警官，讓你們久等了，因為涉及案件，我不得不多核對幾遍，你們說得沒ｈｔtｐｓ://ｒｅaｄ•９９csw•ｃom錯，這罐氣是在爆炸案發生的前兩天剛加的，加氣員姓廖，加氣地點是我們山崗碼頭的分站。」

「有，在罐子的底部還有一串噴碼。」男子說完將煤氣罐倒置，我們果然在罐底凹陷處看見了一串字母與數字的排列組合。

「有。我們廠加氣工的工資分為底薪和提成，底薪就是固定工資，提成是按照每加一罐氣或者每送一罐氣來計算，所以工人們加氣時都會記錄編碼的后4位。對了，警官，這罐氣大概是什麼時候加的？」

男子俯下身仔細查看。「沒錯，是我們廠的號碼。」

我頓時眼前發黑：「跟你在一起，就沒一件好事！」

現今自媒體如此發達，我們想瞞也瞞不住，於是我沒有刻意隱瞞：「對，爆炸的原因就是煤氣罐泄漏。」

我本想告訴男子用「Ctrl+F」（搜索）快捷查找，可當我看到系統中亂七八糟的字元時，我放棄了剛才的念頭。

「加氣站安裝監控了嗎？」

「加氣時間能不能再具體一九九藏書些？」

加氣站這種地方不管在哪個城市都會被重點列管。公安、消防、安監會不定期下來檢查安全隱患，男子見我們掏出警官證，並沒有表現得太過驚訝：「我是這裏的負責人，請問有什麼可以幫到二位警官嗎？」

「你往前推一周。」

「葉茜，你就不要喊隊里人了，讓小龍陪你一起去，他手裡正好也沒活兒。」

「自購的煤氣罐你們是否會登記？」

我抽出幾張面巾紙，在罐體噴有電話號碼的地方使勁兒蹭了蹭，說：「前面的區號被燒沒了，後面的固定號碼還在，這是不是你們這裏的號碼？」

葉茜掏出警官證：「我們是刑警隊的，有幾個問題想問你，請問你在加氣站主要負責什麼工作？」

葉茜揚起嘴角，露出奸詐的笑容：「行動技術支隊根據煤氣罐上的固定電話找到了加氣站的具體|位置，你也不用幹啥，扛著煤氣罐就成。」

「和換瓶一樣，都詳細登記了對方的身份信息，這萬一他們買回去做壞事，我們可擔不起這個責任。」

「我知九九藏書道，朋友圈都發了。」

「都有。」

連續折騰了好幾天，我本想借空休息一會兒，可這種情況，我又怎麼好意思拒絕？「既然明哥都說了，那我就捨命陪俠女了。」

聽我這麼說，男子的臉上恢復了血色。「配合，配合，全力配合。」男子說完，用筆記下鋼瓶上的編碼，接著走到電腦前，「兩位警官稍等，我查一下工人的工資結算系統。」

聽我們這麼說，男子整個人都不好了，做危爆品生意的商人，最怕的就是跟案件扯上關係，責任追查起來，可不是每個商人都承受得起的。

「聽說你們的主營對象就是河上的行船？」我又問。

見男子臉色大變，我趕忙解釋說：「煤氣罐是人為引爆的，和貴廠沒有關係，只希望你能配合我們的工作。」

「對，這裡是我們的總站，為了方便船民加氣，我們還在泗水河沿岸建有8個小規模的分站。」

「有是有，但到了晚上看得不是很清楚。」

「前面的字母是我們廠的拼音縮寫，後面的數字是日期和編號。」男子默念了一遍read.99csw.com號碼說道，「這個罐子是我們年初剛買的新罐，還不到半年。」

「分站？」

葉茜：「工資結算系統？這和煤氣罐有關係？」

「實不相瞞，煤氣罐是我們在一個案發現場找到的，據調查，案發時，這罐液化石油氣剛裝不久，我們此行的目的，就是想知道這罐氣是以哪種方式運送到被害人手中的。」

男子解釋說：「每個加氣工記錄的習慣不一樣，有的記得很全，有的只記幾個關鍵字，只能一個個找。」

「都有？這怎麼說？」

「行，那就是月初的事。」男子按照時間順序開始逐一查看。

「你們廠的煤氣罐除了罐體上噴有電話號碼外，還有沒有什麼特殊標記？」

「我們加氣有三種方式：換瓶、自加、自購。換瓶針對的是長期不出雲汐市的客戶，一般餐船用得多，他們需要用氣時，會給我們打電話，我們把加滿氣的罐子給送過去，對方把空罐子再還給我們。為了防止罐體損毀，對於長期換瓶的客戶，我們都會按照要求登記並收取押金。自加跟給車加油一樣，是顧客自https://read.99csw.com己拎著煤氣罐到站點加氣，按重量收費。自購是針對那些跑長途的貨船，為了在整個航程上都有氣燒，他們會一次性買好幾罐氣，這樣的罐子很難在短期回收，所以只能連罐子一起出售。液化氣罐規格有統一的標準，到哪裡都通用，如果返航時，船員需要出售罐子，我們也可以回收。」

「對，咱們泗水河上大部分船民煮飯都是從我們這裏加氣。」

此次走訪的目標是一家名叫「河口液化」的加氣站，坐標位於雲汐市泗水河中段沿岸，加氣站主要做的是來往船隻的生意。站點的構造和我們常見的加油站差不多，分內外兩個區域：外側是4台類似於加油機的加氣設備，再往裡走是一間佔地約上千平方米的廠房，為了增加空氣流通，廠房頂部的玻璃窗均呈開啟狀。

明哥言畢，葉茜沖我挑了挑眉毛，意思在說：「小樣兒你哪裡跑。」

「我們加氣員一天分4個班，從早上6點開始，六個小時換一次班。當天小廖上的是大夜班，從半夜0點到早上6點。」

「是船民自己來這裏加，還是你們給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