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確定戴璐前夫郭小飛是否與本案有關聯。

葉茜：「咱們雲汐人沒有吃狗肉的習慣，市面上的狗肉店也沒有幾家，調查起來並不是很困難。」

我問葉茜：「郭小飛的情況你們有沒有調查？」

再看第二種情況，兇手並不知曉解凱已死。這樣一來，他的所作所為完全是在干擾偵查視線，本案的主要矛盾仍集中在嫌疑人和戴璐之間，那麼接下來的工作就要圍繞戴璐展開。

一支煙在明哥的指尖燃滅，他將煙頭按進煙灰缸：「弄清楚這一點，我們再來分析兇手的作案動機。他殺死戴璐又嫁禍給解凱，說明他與兩人都有矛盾；戴璐和解凱曾是情人關係，他倆的結合會直傷害各自配偶的感情，裴春楠已自殺，目前最符合條件的人就是戴璐的前夫——郭小飛。」

「第二，以戴璐住處為圓心向四周擴張，找到可以出售黑狗血的地方，地方一旦確定，那麼嫌疑人的住處可能就在附近。」

「我們重新來看這起凶殺案。兇手在戴璐身上刻九_九_藏_書字，其實是想把我們的偵查視線轉移到解凱身上，既然是這樣，我們必須考慮一個問題，嫌疑人是否知道解凱已經死亡？」

樹洞現場告一段落，第三次專案會召開，案件重新回到了原點，與會人員的心情都相當複雜，就連一向愛開玩笑的胖磊此時也抽著悶煙一言不發。

「吸取前車之鑒，我們也不能把寶都押在郭小飛一個人身上。」明哥說著將一組照片打在投影儀上，「這是嫌疑人懸吊戴璐的縊索。縊索由狗血染布纏繞麻繩製成，麻繩很結實，可以用來懸吊重物，在麻繩上纏繞『狗血布』肯定也有它的用途。雲汐市坊間流傳一句話，叫『黑狗血辟邪，白狗血祛蠱』。嫌疑人用狗血染布，主觀上還是相信這樣做可以辟邪。既然兇手乾的是殺人的勾當，那他絕對不會在『狗血』上打馬虎眼。迷信的說法是，只有純黑色狗的血才可以辟邪，要想得到這種狗，只有兩種途徑，要麼自家餵養，要麼從別處購買。https://read.99csw.com在迷信者眼中，黑狗有靈性，隨意屠殺會遭天譴；兇手既然迷信，那他應該不會自己動手屠狗。如此一來，要想弄到黑狗血只能從別人手裡購買，據我了解，狗肉店會出售狗血。」

「一邊是已經自殺的解凱，另一邊是不知死活的戴璐，他們兩者之間無論如何都不可能產生交集。凶殺案和傷害案相隔近9年時間，除非是深仇大恨，否則任何矛盾都不足以跨越這麼長時間。所以我認為，兇手並不知道解凱已經死亡。」

我說：「當年傷害案的現場勘查報告我也看了，血鞋印有些模糊，只能用來認定身份。」

胖磊：「沒調查就說明郭小飛的嫌疑沒有被排除，那他是嫌疑人的可能性還存在。」

兩種答案，兩個截然不同的偵查方向，無論如何選擇，工作量都不容小覷，如果能直接篩選掉一個錯誤答案，絕對能節省不少時間，但是該如何篩選，我們都拿不出一個可以說服自己的觀點。

葉茜搖搖頭：「原先以為解九-九-藏-書凱是嫌疑人，所有調查工作都是圍繞他展開的。」

明哥的一席話，又將我們帶入思考，別看這個問題好像不起眼，但是細想之後我們會發現，解決了這個問題實際上就等於搞清楚了後續的偵查方向。這個問題不外乎兩個答案：知道或不知道。

明哥見我們沉默不語，他點了支煙深吸一口，說：「傷害案發生時，分局技術員在現場發現了解凱的血鞋印，這雙鞋子直到解凱自殺身亡都還穿在他腳上。咱們中國人把生死看得尤為重要，如果解凱有條件，按常理他一定會換一身新衣，他沒有這麼做，說明條件不允許。

明哥欣慰地點了點頭，繼續說：「血液中有凝血因子，它能使血液在很短的時間內發生凝固，嫌疑人在取得狗血后，要用最快的時間回到住處染布，否則一旦血液發生凝固，麻繩的繩心位置就不可能會浸血，因此兇手的住處距離取狗血的位置不能太遠。結合以上幾點，我給出兩個偵查方向：

明哥：「DNA檢驗證實了樹洞中的read.99csw.com兩名死者為解凱、裴春楠夫婦。雖然案件至此我們還不掌握真正嫌疑人的任何信息，但我們也不能將之前所做的工作全盤否定，樹洞現場其實還有很多隱藏信息可挖。」

明哥搖搖頭：「不僅僅是核實身份這麼簡單，其中還隱藏著一個信息。」

「還有什麼信息可挖？」我說話的聲音都比平時高出了好幾個分貝。

明哥拿出一份材料：「這是我從分局技術室拿來的『戴璐傷害案』的現場勘查報告，當年分局技術員在現場提取到了解凱的血鞋印，這雙鞋就穿在他的白骨屍骸上。」

明哥的一句話讓我們全都打起了精神，這種感覺就好比飢腸轆轆之時突然聞到了肉香。

「大寫的服！」胖磊豎起了大拇指。

「當年傷害案發生時，辦案人員曾走訪過很多村民，絕大多數人對解凱的評價是能幹、性格直率。這樣的人做事果斷，很少耍心機。我在做屍骨檢驗時，發現解凱的上衣位置只有一處刀口，也就是說，解凱在自殺時是一刀斃命，連斷送自己性命都如九九藏書此直截了當，這剛好和他的性格相符。這樣的性格，決定了他做事不會留後手，而且最重要的是，當年戴璐被捅傷后，在ICU（重症監護室）昏迷了近一個月，生死未卜，從時間上算，解凱不可能在樹洞里待上一個月還不自殺。

我們先來分析第一種情況。我們可以肯定的是，解凱帶著妻子躲進樹洞並沒有任何目擊者，洞口的木蓋腐朽嚴重；無人打開，我們在樹洞中，也沒有發現任何通信工具。這種情況下，除非解凱留有口信說自己要死，否則不會有第三個人知道。假如兇手知曉解凱的死訊，那麼他與解凱的關係絕非一般，要想找到嫌疑人，就要從解凱的社會關係入手。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誰也沒想到嫌疑最大的解凱竟然已死去多年。明哥曾不止一次地強調，辦任何案件都不能先入為主，本案就是一個典型的教材。世界上最難吃的飯莫過於「夾生飯」，可事已至此，再難吃的飯也要往下咽，再難啃的骨頭也必須使勁兒啃。

「信息？什麼信息？」我有點兒發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