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不過也不算是陌生人，他之前來過好幾次。」

「歸你了。」

胖磊問：「是不是黃色拉杆箱？」

跛棍兒眯起眼睛，彷彿在回憶什麼，幾秒鐘后，他的瞳孔突然放大：「真的是你，你是警察？你們找我幹什麼？我又沒犯法。」

刑警隊搜羅了關於他的所有信息，經研判，刁剛（跛棍兒）這個人有三個顯著的特點：貪財、膽小、惜命。摸清楚對方底細后，明哥以醫生的名義告知他，體檢報告出了問題，需要到鎮上的醫院免費複查，複查時間為第二天上午8點至10點，錯過時間就要另外收費。

「他們？難道不是一個人？」

「對對對，你這麼一說我記起來了，是橘黃色。」我和胖磊對視一眼，心裏有了不祥的預感。

會議結束后，我和葉茜來到了村子中唯一的小店內，經女老闆證實，幾天前的中午，刁文林確實去她的店裡買過一瓶白酒，說是招待朋友用，酒盒上的那枚女性指紋正是老闆所留。三種指紋排除兩種，剩下的那一種再明顯不過。廁紙上的脫落細胞與死者DNA完全吻合，這樣一來，我們就有十足的證據證實，那具摔成爛泥的屍體就是刁文林。

「那你又是怎麼知道刁文林帶進村的男人是婚狗子的？」

「不出村子，那他的錢從哪裡來？」

「他的前兩任老婆現在在什麼地方？」

「昨天公安局去村裡時你在場，少在這ｈｔｔｐs://reａd•9９ｃｓｗ•com兒給我裝腔。」

「哪個地方的口音？」

「他與刁文林是什麼關係？」

「你這膽子也太小了點兒。」胖磊掄圓了給他一個大嘴巴，「老鄉，好點兒沒，不行我再來一下！」

「我當然確定，他的手機是從我們村三愣子手裡買的，我當的中間人。」

「警官，那這錢……」

「你再聽聽我的聲音。」

「警官，你們把我帶到這兒來幹啥，我趕著去體檢呢。」

「他的脾氣很古怪，喜歡獨來獨往，就算是面對面碰見了，他也不會主動和你搭腔。」

跛棍兒趕忙捂住有些腫起的臉頰：「痛……痛……痛……」

西旺村內沒有監控，除了刁文林外，見過嫌疑人的可能只有跛棍兒，但如何讓跛棍兒一字不落地說出實情，確實需要下一番功夫。

「傳言的可信度有多少？」

「第一個早了，在三四年前吧，第二個好像是在前年。」

「時間太長我也記不清了，我只知道都是長頭髮，第一個女的身高有一米六五，十八九歲，來的時候帶了一個紅色行李箱；第二個女的要矮一點兒，只有一米六左右，差不多20歲，來的時候也拎了一個行李箱，什麼顏色我想不起來了。」

「刁文林是個什麼樣的人，你說說看。」

「刁文林平時出不出村子？」

「你打的？」跛棍兒將信將疑。

「對，早前三愣子跟他親戚去九_九_藏_書外地打工，家裡的號用不上，刁文林大字不識一個，也懶得出村，於是我就給三愣子牽了條線，把手機賣給了刁文林，我從中間還賺了50元錢。」

「不知道，刁文林平時悶得很，不怎麼喜歡跟人來往，不過第一個女人剛進村時我印象特別深，當天晚上刁文林找到我，問有沒有女人從村口跑了，他這麼一說我就知道是買來的媳婦沒看好。我說沒有以後，刁文林就帶著那個男的往山裡找，兩個人找了整整一夜，才把那個女人給捆回來，打那以後，我就再也沒見過那個女的。」

「我覺得很大，蛟龍山本身就挖出來過古墓，我們村有很多人在山裡撿到過盆盆罐罐，這些東西後來都被人高價買了去。據說刁文林挖到的是青銅器，賣了老多錢。他這人好煙好酒，一天最少也有好幾十塊的花銷，田裡收的糧食只夠自己吃，政府補助也沒多少錢，他這麼大的開銷，指望種地肯定不行，而且他接連買了兩房媳婦，少說也要七八萬，這錢都從哪兒來？」

「什麼？被殺了？」

「刁文林你認不認識？」

「我白天很少見他出去，不過他晚上出不出去，我就不知道了。」

明哥：「那個電話是我打的。」

「沒有。」

「說的是普通話，口音有些偏南方。」

「手機和卡一起買的？」

「他有一個白色翻蓋手機。」

聽明哥這麼一說，跛棍兒如犯羊角https://read.99csw.com風般在椅子上抽搐起來。

「婚狗子？」

「我當然知道，這種人我見得太多了，而且近幾年，這個男的給刁文林介紹過兩個女人，我都是親眼所見。」

這一招果然奏效，我們早上7點便在醫院門口把刁剛傳喚到派出所接受詢問。

「他有沒有結過婚？」

「好，那咱醜話先說在前面，如果你回答得不痛快，錢你可帶不出這間屋子。」

「介紹過兩個女人？她們現在人呢？」

明哥：「行吧，我們也不為難你，還是剛才的話，配合我們工作，1萬元錢拿走，你的人身安全我們保護，如果你不願意，現在就能走人。」

見跛棍兒有所顧慮，明哥哼了一聲道：「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你給村裡看門，每月有1000多元的收入，你是擔心出賣同村人丟了飯碗。」

「刁文林光棍兒一個，現在被害，你就算把他的醜事說破天，也沒人找你麻煩，你是聰明人，這一本萬利的買賣，我覺得你應該不會拒絕。」明哥說著把1萬元錢拍在了他的面前。

突然轉變的畫風，讓跛棍兒有些坐立不安：「警官，你這是什麼意思？」

明哥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接著他又問：「刁文林平時用不用手機？」

我和葉茜曾去通信公司查詢刁文林登記的手機號碼，可查詢結果為空號。見跛棍兒回答得這麼肯定，我還是要反覆確認一下：「你確定刁文林有一部rｅad.９９ｃsw.coｍ翻蓋手機？」

「嗯！哦，不不不不……」

「三愣子大名叫什麼？」

「我猜這個男的是個婚狗子。」

「很簡單。」明哥把兩樣東西分別拿在手中，「配合我們工作，1萬元錢拿走，不配合我們工作，刀帶著防身。」

明哥：「行，那今天咱們就到這裏吧，有問題我還會打給你。」

「哦，就是專門給人介紹媳婦的人。我們村裡的光棍兒要買媳婦，都會找他們。」

「刁勁松。他走的時候去派出所辦的身份證，你們應該能查到。」

「我倆同村，我當然認識。」

「是個男的，20多歲，個子很高，大概有一米八，短髮，來的時候穿了一套西裝，黑皮鞋。」

「你形容一下這個人的長相。」

「你們是不是讓我把村裡的底都交代出來？」

「結過兩次，不過都跑了，後來有人傳言，說他虐待媳婦，不過我看他老實巴交的樣子，怎麼也不像干這事的人啊。」

跛棍兒趕忙把錢揣進內側口袋：「你放心，知道多少我說多少。」

明哥接著問：「這兩個女的分別是什麼時候進的村？」

「不知道，我也沒見過，都說是跑了，至於跑到哪裡了，也沒人深問。」

「刁文林這次和男人見面有沒有帶女的進村？」

「不用解釋，人之常情。如果我們真想砸了你的飯碗，也不會假借複查身體的名義把你帶到這裏。我們不會為難你，只要你把關於刁文林的一切毫無保留地九_九_藏_書說出來，別的事情我一概不問。」

「好，那我現在就告訴你，刁文林被人殺了，屍體被拋在了山裡的地穴中。」

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如果再推辭那就擺明了腦子不好使。跛棍兒如惡狗撲食般把1萬元緊緊摟在懷裡：「幹了幹了，你們問吧，我什麼都說。」

跛棍兒抱拳作揖：「警官，你們去了村裡不假，可我哪兒知道你們去村裡是幹啥的。」

「好，我問你，5天前的上午，刁文林是不是帶了一個陌生人來村裡？」

明哥：「兇手就是前幾天進村的那個男人，全村就你見過他，現在刁文林被他所殺，我們擔心他下一步會拿你下手。」

跛棍兒年紀在55歲上下，穿著打扮極不講究，用鬍子拉碴、鼻涕橫流來形容一點兒都不為過。

「防……防……防身？防什麼身？」

明哥沒有回應，而是從皮包中拿出了兩樣東西擺在他的面前：「一把摺疊刀、1萬元錢，自己選一個。」

跛棍兒被嚇得有些欲哭無淚，他哭喪著臉哀求道：「警官，你就別嚇我了，我膽子小，我膽子真小。」

「種地、政府補助，不過村裡有人說刁文林早年在山裡挖到了古董，賣了好多錢。」

「當然不是，這種事情又不好往外說，都是自己找自己的路子。」

「之前兩個女人長什麼樣子，你能形容一下嗎？」

「關於刁文林的一切？」

胖磊撇撇嘴：「這就喊痛了，那刀子扎進去可比這個痛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