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瓊光磊在熊寬的示意下坐在了後排座，這樣從外面就很難看見車內的情況。沒過多久，車外響起了七嘴八舌的嘈雜聲：

「好，別吱聲，好戲一會兒就上演。」

瓊光磊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怎麼和我的遭遇那麼像？」

「那是因為各個傳銷組織之間有時間分工，來文州找工作的人很多，『哨姐』每個小時都能抓到『貨』，為了讓眾多的傳銷組織都有穩定的『貨源』，他們會自行約定時間，比如晚上11點到凌晨1點這兩個小時的『單貨』，都是供給阿印所在的傳銷組織。

「對於那些沒錢入會的『爛瓜』，男的他們會組織賣血，女的則被慫恿賣淫，更有甚者還會讓你器官移植，什麼賣腎、割肝、眼角九*九*藏*書膜捐獻都是常事。一旦有人走到這一步，就等於踏上了一條不歸路。」

「說了，嫂子三個月後生產需要血。」

「小夥子，住店吧，我們那兒有漂亮的小姑娘，保證你滿意！」

熊寬換了個話題：「仝哥把嫂子的事和你說了？」

熊寬愜意地點了支煙：「是不是想起了什麼？」

「崩牙？」瓊光磊嘴中喃喃自語，很快他靈光一現，拍著大腿說道，「對對對，就叫『崩牙』。」

瓊光磊：「這幾個人我……」

「幹什麼的？快給我放手！」

聽完此番話，瓊光磊面無血色，若不是親眼見到、親耳聽到，他就是打死也不會想到「直銷」的背後隱藏的秘密是如此駭人聽聞。

「仝哥為人仗https://read.99csw.com義，我之所以冒著被人指責的風險告訴你實情，也是仝哥的意思。他看你為人忠厚，不想你這麼年輕就誤入歧途，說白了，仝哥就是想拉你一把。」

熊寬「嘿嘿」一笑：「他們的老大是不是叫『崩牙』？」

20分鐘后，熊寬把車停在了火車站東側的巷口附近。

瓊光磊一個農村娃，能被社會大哥如此看重，也算是祖墳冒青煙了。聽熊寬這麼說，瓊光磊連忙作揖：「謝謝仝哥，謝謝寬哥！」

從聲源判斷，說話的人就在轎車外不遠的地方，瓊光磊透過車窗，剛好看見了阿印的影子。

熊寬掐滅煙捲接著說：「你們的會費是3800元，分什麼普通會員、VIP會員之類的，按照他https://ｒeａｄ.99ｃｓｗ•coｍ們的要求，你交了3800元以後，再拉5個人進來，就能坐著分錢。可你想過沒有，加上你，6個人的錢一共是多少？22800元，而你達到目標，你能分多少？1900元，連個零頭還不到，剩下的2萬多去哪裡了？還有，你怎麼能保證你拉來的人就一定能發展下線？如果發展不了，你只能再騙其他新人，等你把親戚好友都坑一遍你才發現，大錢都落入了別人的腰包，你連零頭都拿不到。等你明白過來，為時已晚。

「寬哥，你放心，只要我瓊光磊還有口氣在，我就不會讓嫂子出事！」

「什麼叫像，簡直一模一樣好不好！」熊寬重新擰動鑰匙，把車開到了一個無人的地方，「傳銷這一行在我們眼中九-九-藏-書是不入流的偏門，火車站的婦女叫『哨姐』，來接你的阿印叫『渡客仔』。『哨姐』長期盤踞在火車站，她們的眼光很毒，一眼就能看穿人的身份，而那些從外地來的打工仔在她們口中叫『貨』。文州大大小小的傳銷組織有上千個，很多組織都是從『哨姐』手裡拿『貨』，成群結隊的『貨』由較大的傳銷組織吞併，像你這種落單的『貨』則留給阿印他們這種小的傳銷組織。如果你留心觀察，會發現阿印每次帶新人都是在晚上11點左右，有時候一晚上只帶一個，有時候一晚上能帶回去好幾個。」

「對呀，對呀，我們那裡的小姑娘既熱情又奔放，保證你快活的啦！」

「這裡是不是很熟悉？」熊寬問。

之後發生的一切，和瓊光磊一個多九-九-藏-書月前的記憶完美重疊，待阿印騎車把人帶走後，舉牌的幾位婦女又重新回到了出站口的位置。

瓊光磊眯起眼睛，仔細地瞅了瞅：「嗯！一個多月前我剛下火車就被幾個婦女拉到了這裏，好在當時遇到了阿印，否則我就被她們給搶了。」

「沒什麼謝不謝的，咱都是外地人，能在文州遇到也是緣分，嫂子的事還要拜託你，只要嫂子平安，以後跟著仝哥，大富大貴不敢說，最起碼比做傳銷要好上百倍。」

熊寬：「噓，別說話。」

「沒錯，阿印都是晚上帶人回來。」

「他們的手段很簡單，總結起來就八個字：『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像你這種初來乍到的外地人，最容易相信別人。他們就是利用這一點與你建立信任，然後把你一步步拉進傳銷組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