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火箭商業的總營業額為十二兆日元，帝國重工的藤間社長全力推進的「星辰計劃」就是要開拓這片巨大的市場。然而，不得不承認，日本火箭當前在國際上的地位還非常低。

富山一直一臉認真地聽著，聞言抬起臉來，用力點了點頭。這正是針對佃製作所的激烈諷刺。

帝國重工製造的大型火箭，即使全力控製成本，其發射費用也高達一百億到一百四十億日元。與之相比，歐美企業的發射費用低了足足兩成。

「謝謝您。」椎名恭敬地道了謝。

椎名深深低下頭，彷彿已經確信自己能拿到訂單。

此人名叫富山敬治，是帝國重工宇宙開發組財前的下屬。

「我們對產品充滿自信，只是還沒有做出成績來。」椎名謙虛地承認道，「既然我們的產品未曾實際應用在貴公司的火箭發動機上，那不如通力合作，一起研發更好的技術。想必這也對雙方的未來有所助益，畢竟頂著專利的大旗獨佔技術並沒有什麼ｈｔｔps://rｅａｄ.９9ｃsｗ.cｏｍ意義。」

在發射衛星這個領域，歐洲國家和中國、俄羅斯佔據了巨大的份額，導致連日本國內的衛星發射訂單都會被海外勢力奪走。究其原因，便是日本火箭與競爭對手的成本差距。

「當著富山的面說這種話可能不太好，不過要我說，那其實就是開發組失控。本來應該自主研發的技術，到最後竟外包給別人做。」

「我對你滿懷期待啊，椎名社長。」石坂說，「現在我們需要的就是發射成功的實績。如果不靠發射衛星等業務積累成績，無論怎樣壓低單個零部件的價格，也追不上行業的先行者。」

巨大的空間里遍布無數蠶繭一般的隔間，每個研究者都有單獨的作業場所，中央則被設置為會議區。從挑高平台俯瞰，那光景著實壯觀。這就是製造各種精密機器的佐山製作所的大腦。

「你這是認真的嗎？」石坂笑道，「佃製作所不過是大田區的一家城鎮工廠而ｈｔｔpｓ://reaｄ•9９ｃｓｗ•coｍ已，問題僅僅在於專利權在他們手上。如你所知，曾經有過因為閥門運作不良導致火箭發射失敗的先例，可見閥門系統稱得上火箭發動機的核心技術。說句老實話，我們沒能在那個零部件上獲得主導權，實在是慘痛的失敗。」

「工廠的布局真是太讓我振奮了。」石坂旁邊那個戴著銀邊眼鏡的瘦削男人陶醉地說。

「既然負責評估的富山先生都這麼說了，那我可就放心了。」月島坐在靠近門口的末席，滿臉笑容地說，「我參考了在NASA時視察過的最尖端的工廠的布局，凡是到工廠參觀的人，基本上都會被研發大樓的光景震驚。」

做火箭這門生意，只有贏或輸兩條路可走。衛星發射等商業訂單越多，發射次數越多，製造成本就越低。

「你說得真對。」石坂點點頭表示贊同，「不管是你們這種規模的公司，還是我們那樣的大企業，說白了都是由人組成的。就算引進再多的電九九藏書腦管理系統，如果使用系統的人不行，組織也就完蛋了。數據和評價都不會超出人的水準。所以，首先要有人——只要有了優秀人才，成果自然會顯現出來。」

二樓的榻榻米包間里坐著四個人，但餐桌和椅子又是西式的。

佐山製作所擁有生產閥門系統的經驗，但沒有實際成績。為此，他特意提出了「包含現行產品在內，共同進行研發」的建議，將與佃製作所在實際發射成績和評價上的落差，轉化為充滿吸引力的議案。

銀座後巷里有一棟極不起眼的小房子，誰看了都會驚嘆，竟然還有這樣的店嗎？

「接下來將在今天評估結果的基礎上進行發動機燃燒測試，具體日程能否儘早安排呢？」石坂說。

富山讚不絕口。

「真不愧是飛速成長的公司，所有人的評價都很好。貴公司的技術實力在中堅工廠里無人能比，工序、品質和人事等一系列管理體制都十分完美。真是一家好公司。」

「我可以自負地說，我們的九九藏書技術遠遠高於歐美、俄羅斯和中國。想必帝國重工也會認同。不過，雖說如此，我們這次還存在競爭對手，所以我也不敢誇下海口。」

「今天各位專門前來視察，真是辛苦了。」佐山製作所的椎名鄭重其事地行了個禮，「視察過後，各位感覺如何？」

「實在是太棒了。」

「讓您費心了，真是不好意思。」椎名充滿歉意地低下頭，「不過我相信，本公司閥門系統的性能應該會比現在市場上的所有閥門系統都優秀。」

「我們將會全力以赴，希望能跟貴公司長期合作。」

石坂暗中批判了領導宇宙開發組的財前。「他當時用不可耽誤日程的說法硬是讓董事會通過了，不過社長本人並不認為那樣就好。你的提議對我們來說就是雪中送炭啊。」

椎名曾在NASA待過，自然清楚這些內情。

這是椎名設計的戰術性提案。

回答的人是帝國重工的石坂。石坂率領的採購團隊負責超過一百萬個火箭零部件的篩選和採購。

「我們本來一直九九藏書堅持核心技術自主研發的路線，你提出的共同研發，首先就不符合我們的方針。」

接著富山又開口道：「為了準備燃燒測試，我們要配合貴公司的閥門系統進行一些調整。」

換言之，發射火箭的實績越少，成本就會越高；而成本一高，又會導致實績無法積累，形成惡性循環。

「我們工廠的目標是世界最高水準。」他又挺起胸膛說，「我公司研發的所有零部件和精密儀器都力求達到世界頂級水平。為此，我們會將有能力的研究者積極邀請到公司來，以此提高技術實力。畢竟說白了，公司就是由人組成的啊。」

這是一家民宿改造成的義大利餐廳，仔細看才能看到十分低調的招牌。

坐在石坂旁邊的富山臉上已經失去了血色。當時帝國重工的閥門在申請專利時被搶了先，而負責研發的人正是富山。但這些背景椎名不清楚。

這三天來，富山帶領的團隊從工程管理到財務都進行了詳細評估，今天下午複審結束后，整個視察工作便告完結了。